“這裏就是出口了,我們要出去嗎?”雲亦可不是很想和他們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轉而問道。


    孟小小還在猶豫,歸海夙卻道:“出。”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帶著堅定:“琴絕的自然沒問題,也就不是什麽別的東西,就算她不是雲亦可。”


    “我就是啊!喂!”


    雲亦可聽到歸海夙這麽說,看起來可不高興,但更多的是無奈,畢竟自己也少遇到這樣的事情。


    問,如何證明你是你自己?


    這裏雖說是出口,但出去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雲亦可便在一旁拉著孟小小尬聊。


    和她聊過去發生過的事情,雖然孟小小和歸海夙看起來好像更不高興了,但總算讓孟小小相信了她就是雲亦可本人了。


    在一片光怪陸離後,雲亦可看著眼前的大片白色刺眼光芒,先是馬上用手遮著眼睛,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出來了。


    她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裏已經不是她進去的地點了,但應該還在皇宮內。


    就這麽一會功夫,她感覺自己已經適應了陽光,把手放下,緊接著就一個響指打下,她的五官一整變幻,又變成了原先雲亦可的樣子。


    這時她感覺這裏除了自己和孟小小歸海夙三人外,還有別人在場。她把頭偏向一邊,看見了二個頗為眼熟的人。


    “嗨!可兒!”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在這裏,但雲亦可還是有些熱情地和尚可兒打招唿。


    尚可兒呆了片刻,也把眼睛彎成雙月牙,笑著向雲亦可揮了揮手。不過相比於尚可兒,她邊上的溫無禍就看起來很不對勁了。


    他僵著個身子,臉上原本笑眯眯的表情也凝固了,看起來很是怪異。


    雲亦可有些疑惑地看著溫無禍,尚可兒也發現了溫無禍的不對,伸手去碰溫無禍的胳膊。


    但溫無禍身體卻一個激靈,往旁邊躲了一下,躲過了尚可兒伸出的手,尚可兒也是一愣,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


    溫無禍這麽一動,自己也是一愣,不過當他卻馬上就把目光投向了雲亦可,嘴巴張了張,好像想說些什麽。


    “怎麽了?”


    看著這兩人如此反常的舉動,雲亦可也不自覺就皺起眉頭來,溫無禍現在看著自己,是和她有關嗎?


    “你……”溫無禍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睛看向一邊,話鋒一轉道:


    “我剛剛看見了。”


    看見什麽?雲亦可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如果溫無禍和尚可兒兩人剛剛就在的話,那麽是能看見自己剛剛換臉的那一幕。


    雲亦可不解道:“那又怎麽了?”好歹也是個禍絕,不至於反應這麽大吧!


    “雪櫻,沒想到是你。”溫無禍低下頭,小聲道。


    “嗯?”


    聽到溫無禍這麽一說,雲亦可也是一愣,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溫無禍之前就認識顧雪櫻。


    可她並不是原主,本身也沒有原主的記憶。在看溫無禍這反應,這兩人間好像有點不對勁。


    再加上一旁的尚可兒,雲亦可有些頭痛,這種情況讓她也是不知道怎麽搞。


    在她迷糊的時候,溫無禍接著道:


    “我之前去啟軒找過你很多次,但自那次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不過也好,能看見你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等等,你是誰?”雲亦可打算先把顧雪櫻和溫無禍的關係搞清楚來。


    溫無禍從袖子裏掏出個玉簪出來,那玉簪玉質澄澈,雕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凡物。


    雲亦可正有些疑惑他拿這個東西出來幹什麽,就聽見溫無禍把那玉簪遞給自己道:


    “還給你。”


    一旁看著的尚可兒身體也是一僵,麵色可見的白了下來。玉簪,乃是古人的定情之物……


    能把自己的玉簪交給別人,尤其是一個異性,這意味著什麽,在這裏待了也有幾年的尚可兒當然知道。


    她極快地垂下眼簾,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眼中的情緒,但雲亦可卻能看見那裏隱隱有水光浮現,當下心裏一縮。


    尚可兒能想到的雲亦可自然也能想到,她有些慌亂地看向溫無禍,急忙對他道:


    “我什麽時候給過你這東西?”


    溫無禍沒有說話,雲亦可道:“我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就是雲亦可。”


    溫無禍道:“明白。”


    看著尚可兒越發不對勁的表情,雲亦可幾乎想衝上去給他一個大嘴巴子了。不,你不明白!


    “你之前說過,你有一個未婚妻的,我原先以為你隻是拿來說笑,當擋箭牌的,沒想到是真的。”


    尚可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雲亦可急忙向她看去,又急急地看向溫無禍,這人平時挺能說的,現在開始裝死了。


    而他這樣的態度無疑是在默認尚可兒的說法,這更是惹怒尚可兒了。


    尚可兒猛的轉過身去,雲亦可往前一步,拉住了尚可兒的袖子,尚可兒卻伸手來掰,一邊掰,一邊道:


    “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亦可,我們之後再聊,好嗎?”


    雲亦可不敢看她的表情,手漸漸鬆開了。這種時候,讓她靜靜才是最好的選擇,越這樣下去,她的情緒不穩定,反倒容易出現更大的誤解。


    尚可兒還願意叫她一聲“亦可”,說明她還是能維持理智的,還是把她當朋友的。


    不過事情真相,連雲亦可自己都搞不明白,估計隻有溫無禍自己懂了。當務之急,她需要先把這些搞清楚了,才好去找尚可兒。


    尚可兒離去的背影很快就在陽光打下的光幕下消失了,她的手往上抬起,離去的背影有些狼狽。


    溫無禍並沒有去追,這讓雲亦可更想把他打一頓了。就這沒眼力見的男人,活該單身。


    不過看剛剛的情況,如果換成一般的言情小說,自己算不算第三者插足,還是白月光的那種。


    雲亦可馬上打住自己的腦補,看向了溫無禍,語氣不善道:


    “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講,反正我就不是顧雪櫻。”


    溫無禍道:“好。”


    剛剛一直在看戲的孟小小在一旁插話道:“我記得顧雪櫻是有未婚夫的。”


    “好像是有這麽迴事。”


    雲亦可對這件事也隱隱有個印象。要不是孟小小剛剛這麽一提,她都要忘了這迴事了。


    當年顧韓兩家勢大,幾乎平分天下。這兩家當時是有聯姻的,就是嫡女的顧雪櫻和韓家的未來家主,韓葉飛。


    不過由於二人年紀不大,顧家主母又不舍得女兒,才一直拖了下去,隻是訂婚而已。


    而在雲亦可穿到顧雪櫻身上時,顧韓兩家已經傾覆。那位未婚夫也早就死在了啟軒午門前的斷頭台上。


    所以雲亦可平時對原主未婚夫這件事並沒有什麽在意。但孟小小在現在這麽一提,正好提醒了她,溫無禍和顧雪櫻二人之間關係應該並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樣。


    試問,顧雪櫻在雲亦可來之前,就是一個癡呆兒,就這樣一個人,會主動去找別人贈予玉簪嗎?


    在想通這一節,雲亦可看著溫無禍的眼神都和善了幾分,她插著腰,對溫無禍道: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說明白來。”


    “好。”


    溫無禍說著,微微抬起了頭,語氣中也露著追憶:


    “當時我躲避著邪教人員追殺時,我進到了一個一看就是大家小姐時的院子裏。


    那時櫻花開了,粉色的花瓣隨風簌簌飄落,落到了正端坐在櫻花樹下的少女粉色的長裙上。”


    聽到溫無禍的講述,雲亦可也想象了一下,如果是真的的話,那個場景的確很美。


    “那粉衣女子盤坐在櫻花樹下,一把古琴放於膝上,玉指輕浮過琴弦,帶起陣陣清樂與香風,那個畫麵,我一直都沒忘。”


    一見鍾情?雲亦可更加頭疼煩躁了,你現在和我講這個,你讓尚可兒怎麽辦?


    溫無禍自然不知道雲亦可的內心活動,他接著說道:


    “當時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呆呆地站在一旁聽她撫琴,其他的一切事情我都被我拋之腦後了。”


    …………


    櫻花樹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對他身前那個撫琴的粉衣小女孩說道:“你彈的真好聽,你叫什麽名字啊?”


    那少女並沒有迴答,一曲作罷,她指尖不聽,換成了另一首曲子。


    她不停地彈琴,除此之外卻沒有別人聲音。


    那小男孩原本就長了一雙臥蠶眉,體格有些肥胖,這應該就是尚可兒叫他“溫胖子”的原因了。


    他又聽了那個少女彈了一曲,臨變譜時,急忙對顧雪櫻道:


    “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女還是沒有搭理他,琴聲清脆,淙淙地從琴弦上流出。她又開始彈起了別的曲目。


    溫無禍不死心,等這一曲過後再次詢問道:“姑娘,你的名字叫什麽?”


    那女子在次仿佛聞所未聞邊上的人的問話,又彈起了一曲古琴譜。這樣反常的決定讓溫無禍感覺到了不對勁。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是誰。”


    “這裏是顧府,姑娘你姓顧無疑。”他伸手托著下巴,似乎下定了決心般,對顧雪櫻道:


    “我決定了,我以後要娶你。”


    他也不管顧雪櫻是否迴應他,接著絮絮叨叨道:


    “你這麽好看,應該配我這種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才對,我以後一定會在江湖闖出一片天來,你且看著。反正你這樣的人以後就應該嫁給我。”


    “我也猜出來了,你就是顧雪櫻吧!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他又說了了計較幾句,就聽見外麵喧鬧的聲音襲來,有人來了。


    還在逃跑中的溫無禍馬上站起身來,他身影往上一掠,整個人的聲音身影便消失在花開茂密的櫻花樹裏。


    一隊青衣侍女打扮的人緩步走了進來。她們步履曼妙,看似步子都長得不打,卻幾乎下一瞬間就圍在了那粉衣女子身邊。


    她們把手中的木盤輕輕放在一旁,盈盈向那粉衣女子拜倒,齊聲喊道:“小姐好。”


    那粉衣女子依舊隻是低頭彈琴,琴聲悠揚,不帶半分煙火氣。


    那些青衣侍女似乎也知道顧雪櫻的脾氣,自顧自的站了起來,圍著顧雪櫻一擁而上。


    她們動作輕盈,但動作精準快,很快,沒過多久,顧雪櫻在她們的攙扶下被移動進了室內,隻是她依舊緊緊地抱著胸口的琴。


    溫無禍跳了下來,看著隻有他一個人的櫻花樹,歎了口氣,腳步往邊上一挪。


    他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麽硬物,移開腳步看去,在軟濕的土囊裏,一點碧綠隱隱浮現。


    溫無禍蹲下,把那東西掏出來,那是一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簪,沾滿了泥土。


    看它的位置,溫無禍猜測到它應該是那粉衣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遺落在這裏的。


    他從袖口掏出帕子,把這玉簪包起,鄭重地放入胸口。他仿佛又聽見什麽聲音,很快就離開了。


    …………


    聽溫無禍這麽一說,雲亦可更頭疼了。這樣自作多情的男人可沒什麽好說的。還要娶人家,就你這樣子!


    她抱臂,沒好氣道:“那你到底怎麽想的。”


    雲亦可微微抬頭:“她當年什麽都沒說,你倒是自作主張給安排好了,在這之後你和她再也沒見過麵,你這一往情深的樣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雲亦可用的是“她”來稱唿顧雪櫻,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她並不認為自己就是顧雪櫻。


    說到這,雲亦可不禁翻了個白眼道:“你這樣我不知道該說你是癡情還是花心。反正我不管,隻要可兒出了什麽問題,她因為你不高興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溫無禍沒有說話,看的出來他也是很猶豫的。童年時的一見鍾情,和從小一起長大,互相扶持的青梅竹馬,這兩者讓他糾結無比。


    他在和顧雪櫻分別後依舊是在被追殺中,在一次性命垂危時,他混入了一隊逃難的隊伍,在一個少女的掩護下成功躲過了一次追殺。


    二人相互扶持,雖然相互猜疑,但也沒有將彼此拋棄。再後來,他遇到無聰大師,在他的幫助下在臨淵靠近啟軒邊境一處小縣城紮了根。


    那個少女自然就是尚可兒了。雖然他經常外出,但每次迴去後總有個人在等他,為他療傷……


    或許他自己也沒有看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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