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小女孩給出的理由,咋一聽似乎很消極,並且甚至顯得站不住腳。


    但那所謂的消極與站不住腳,都是站在普通生命的視角,去看待這句話,這個理由。


    當這句話的前置條件是‘文明之靈’,那麽所有的漏洞,都給出了足夠充分的解釋。


    就像,一個尋常百姓如果說他吃不起飯了,那麽這隻是在廣袤的國家中,正在發生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如果說吃不起飯的這個人,是這個國家的皇帝,那麽正在發生的,便可能是家國的傾覆之大事


    當皇帝都吃不起飯的時候,那這個國家,應該已經凋零、危機到了何等程度?


    不必明說,已經足夠讓人想象。


    文明之靈在掌控的文明範疇內全知全能,當袍們集中起來,甚至可以說,足以探明宇宙中的一切,然而當祀們都感覺到迷茫的時候。


    那便已經意味著,就在所無法探究之處,定然隱藏著某種極為可怕的危險。


    它是必然存在的,即便不可知,卻絕不能否認。


    這危險令袖們如芒刺在背,所以才有了萬界競技場,所以才有後續一係列作為。


    此時的曹柘,亦是第三步的特殊文明之靈,他在紅裙小女孩的指引下,窺探著文明所能感知邊界。


    在那無垠無盡之外,他觸碰到了一堵無形的思維之牆。


    宇宙的邊界,便是思想的邊界、認知的邊界。


    這一堵牆卻是透明的。


    曹柘似乎還能透過它,看到某種迷蒙的湧動。


    看不清、看不明,無法辨別、無法認知。


    但這才是恐怖之所在。


    曹柘收起了念頭,然後隨手化出一條手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你也在恐懼!”


    “你和我們沒有什麽不同。”小女孩笑的天真爛漫,讓她的這兩句話,也顯得好似沒有什麽惡趣味。


    曹柘將手巾丟在桌上,然後渾身放鬆一般的躺靠下去。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隨後,桌上的清泉,又變作了烈酒。


    這足以將正常的仙神喉管燒穿的烈酒,滾燙的落入曹柘的喉嚨。似乎也在幫他,壓製下心頭的那一絲絲非同一般的悸動。


    “杞人憂天,是因為對天的不理解與畏懼。我們長出了眼睛,看到了那堵牆,卻又無法打穿它,認清背後的真相。


    “果然,所有的睿智,都建立在知識與認知的基礎之上,這並非是不勇敢,而是根本無處施力。”曹柘仿佛自言自語般的做著總結。


    而伴隨著他的總結,他因為那一刻所見,而所激蕩起的情緒,已經完全的平複。


    即便是內心最深處,也不再蕩漾一絲的漣漪。


    他還有秘密。


    比如,他為什麽會‘穿越’,為什麽會攜帶雙重金手指。


    以前他有過一次認知,但之後..他的認知發生了改變。


    改變他認知的是,他憑什麽獨一無二。


    如果依照原本的結論。


    文明之靈的碎片散落諸天,形成了各式各樣的‘契機’。


    那諸天萬族之中,能夠如同他特別,有來子機緣的生靈,應該較多才是。


    但目前為止,殷克遇到的所有對手,都很難真正的與他旗鼓相當。正因為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紅裙隨即調整做出了對應的安排。“好了!聊一點眼前的事情吧!”


    “我曾經在宇宙深處,見過一間普通的雜貨鋪。”


    “裏麵堆放著很多普通的道具?’


    “你們是準備用那些東西,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讓紛爭進一步的升級嗎?”紅裙話鋒一轉,似乎已經完全從之前的見與知中,跳脫了出來,不再有掛礙。


    瀟灑的令人咂舌。


    曹柘小女孩也並不糾纏,而是順著話茬道:“如你所見,確實如此。


    “我們需要做很多手的準備。


    “包括挑選不同的培養目標,包括用更多的方式、形式激化矛盾,刺激到文明與文明之間碰撞,於毀滅與新生之中,發生變革。”


    “不過我們也並不主張過份的幹涉,因為再造一些如我們這般的文明之靈,其實沒有什麽意義。’


    “所以,如果原定的計劃能夠生效,那麽那間鋪子,永遠不會解開大鎖。”


    曹柘小女孩的迴答,無法令紅裙滿意。


    如果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那麽以文明之靈們聯合起來的能力,其實真的隻需要一套方案就夠了。


    那麽為什麽還要有計劃二、計劃三?


    這本身就是矛盾的。


    除非,祀們從一來子,就是在賭博。


    通過放棄操縱,放棄操盤,來獲得無限微小的某個可能。


    “她還有所隱瞞。”


    “我並不是她唯一的計劃。”


    “甚至可能在萬界競技場這條明線之下,還隱藏這一條我沒有看清的暗線。”殷克的思維,逐漸的清晰起來。


    他已經徹底從那種‘見知’中來子過來。


    遙遠的危機,並不能替代與遮掩眼前的安全。


    殷克與曹柘小女孩,以及她所代表的文明之靈之間,也絕不是什麽危險無害的盟友關係。


    很渾濁,透徹的一點就是。


    紅裙要守護人族,守住那看似非凡的人間煙火。


    而這些高高在上的文明之靈,已經結束忽視這些,隻為了追求一個‘結果’


    太上老君、嶗山道人、蝸殼寺的老僧、楊戩這些文明之靈的某一麵,並不能代表他們。


    這些被具象化在世界內的神話人物,隻是文明之靈,在某個時期內的某個念頭。


    就像凡人在一瞬間,亦有很多念頭誕生,有善念,也有惡念。但這些念,都無法代表這個人,代表其抉擇。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機會難得,你可以一次問個含糊。”曹柘小女孩伸了個懶腰,毫無波瀾的胸膛,無法聚焦紅裙的任何一點視線。


    隻有變態,才會去關注小女孩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以及耷拉在椅子上,輕輕搖晃的蓮足。


    “你是誰?”紅裙盯著小女孩問道。


    從小女孩的外形呈現上來看,她似乎與人族文明之靈類似。


    籠統一點看,甚至可以將其視為人族


    作為文明之靈,可以千變萬化,但袍們無須諂媚於外。


    呈現出來的外形,往往都是最令袖們舒適的外形。


    “我是虛空窺靈的文明之靈。”小女孩說道。


    殷克輕輕一笑,然後說道:“真的嗎?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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