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武當門下,真仙弟子啊!”紫霄宮前的一眾掌門,紛紛歎息,既有向往,亦有遺憾,更有深深的無力感。


    而身處劍光飛瀑包圍之中的甄誌丙,則感覺更為清晰、透徹一些。


    那些散射飛刺而來的劍光,每一道都那麽的真實,並且竟然都指向了他劍法之中的破綻之處。


    這不禁令甄誌丙稍稍有些許慌亂。


    別懷疑為什麽甄誌丙的劍法破綻會如此之多。


    如果何足道是以手持劍與甄誌丙相互交手,身體的體型,手臂的延長距離,劍鋒刺入的角度等等,都會限製了劍器本身的發揮。


    在這種狀態下,呈現在何足道麵前的破綻,實則是相當有限···甚至可以說是稍縱即逝的。


    但是,當劍脫離了雙手,變得更加的自由,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進行攻擊。


    那麽原本定性的招式,便變得千瘡百孔。


    至於以應對暗器的手法來對付飛劍,卻也不可行。


    江湖上比較通用的應對暗器的法子,多為施展掌風,或是蕩起劍風、刀風等等類似的手段,通過製造大麵積的氣場扭動,而使得所有覆蓋過來的暗器失效。


    畢竟暗器灑出的數量越多,其本身的體積就越小,附著的力道也不會太強,隻要稍有阻擋,就可以做到輕易掃落。


    但是飛劍不同,它本身附帶的力量,以及整體的體型,都導致了輕易施展的掌法一類手段,對其並不會起到有效作用。


    簡單一句話,甄誌丙跟不上版本了!


    甄誌丙好像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在無法使用劍招抵擋的前提下,他開始全麵爆發強勁的內力。


    他屬於內力破百,雖然世界的上限提升,所以他這個破百的內力屬性,也再也談不上‘破界限’這三個字,卻依舊具備了一定的破百特性。


    不僅格外的渾厚,並且內力本身充斥著一股靈性,即便是打出了體外,也能通過人體與外界的交互,迴收不少。


    渾厚的內力爆發,立刻形成了一堵堵的氣牆,將飛來的劍光牢牢的擋住。


    雖然何足道的飛劍手段,確實驚人。


    但是附著的內力,本身強度不會改變。


    在正麵碰撞之中,確實並不是甄誌丙的對手。


    飛劍被截,散開的劍光紛紛消散,唯有一柄青光劍,繼續砥礪而行。


    何足道隔空連推手掌。


    用的正是曹柘改版為大推雲手之前的低配版推雲手。


    盡管是低配,威力卻依舊不俗。


    隔空施力,推動著釘在氣牆上的青光劍,不斷往前刺入。


    青光劍遭到一股股隔空施力的加持,瘋狂的抖動,爆發出奪目的青光,旋即轉動起來,電鑽一般往氣牆內鑽。


    甄誌丙一收寶劍,掌至頂門,隨後翻手一掌而下,一掌朝著青光劍打去。


    正是要推著氣牆,將青光劍直接拍飛,順勢撞向何足道。


    他這一手,是全真絕學三花聚頂掌,是全真教中,最吃內力的一門掌法。


    內力雄厚者施展此掌,便能顯化出三花聚頂般的妙意。


    在曹柘劃下的規範中,這種武學被統稱為‘外景絕學’。


    當然,外景絕學已經在武當派內門,基本普及這種事,就用不著專程告訴別人了!


    以免被視為炫耀。


    一眨眼功夫,二人又交換了一手。


    何足道似乎也還沒有顯露出取勝的趨勢。


    難不成曹柘又猜錯了?


    不至於吧!


    當然不至於,因為甄誌丙完全被帶入了何足道的節奏,而甄誌丙自身身在局中,反而以為脆響了反攻的號角。


    即便沒有曹柘帶來的改變,單憑何足道本的資質,就足以成為宗師級的人物,天生的七巧玲瓏心,戰鬥之中又豈會真的顯得那樣魯莽。


    打從邀戰起,何足道就在給不熟悉他的甄誌丙刻意製造一種‘假象’。


    包括迫不及待的邀戰,包括‘自大’的放棄三招先手,這些都是何足道打造臨時‘人設’的一環。


    一步步將甄誌丙這位全真劍仙,帶入他設置好的心理陷阱。


    比武較量,絕非隻有簡單的相互揮拳,然後不停的歐拉、歐拉、歐拉!


    戰鬥的智慧,同樣很重要。


    當何足道表現出,仿佛極其想要畢其功於一役,不斷施展推雲手推動青光劍,頑固的刺向甄誌丙。


    而甄誌丙也果真上當,全力施展三花聚頂掌,對抗青光劍入侵,順勢想要發起反攻。


    此時,也就表示甄誌丙徹底的落入了圈套。


    他開始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


    武當派也並不是隻有劍法!


    何足道單手捏印,早就盤踞在天空之上許久的陰雲,此時終於露出了猙獰的一角。


    轟隆!


    雷光落下,雪白的雷霆,劈落在甄誌丙的身上,他護體的真氣,已經推出,暫時未曾迴複多少內力。


    當雷光落下之時,除了全身蔓延的酥麻和劇痛,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麽···?”甄誌丙來不及多想,舉劍相抗。


    卻被連續落下的劇烈雷霆,狠狠的砸向地麵。


    這裏是武當山,武當山的天地元氣,遠比外界厚實。


    即便是以何足道的功力,施展天意四相訣中的雷訣,在這武當山中也顯得略微遊刃有餘···盡管也還需要比較漫長的前搖蓄力。


    然而因為何足道前期的表現太過花哨,用一手仿佛劍仙般的飛劍手段,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以至於別說是身在局中的甄誌丙,便是那些場外觀戰的人,也多半沒有注意到二人頭頂上空的異樣。


    直到這一道雷霆霹靂下來,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


    甄誌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與他一道摔在地上的,還有稀碎的自尊心與驕傲。


    敗給張三豐,他起初懊惱、憤恨、不甘心,隨著其名聲的日益漸濃,反而變成了一種混雜著榮幸、欣喜甚至是向往之,仿佛迴味的複雜情緒。


    但是敗給張三豐的弟子何足道,這一關他隻怕真的很難再過去了。


    原本以為,會贏來刺耳的嘲笑。


    卻隻聽見曹柘說道:“速速送甄掌教去藥堂療傷,奉上淬體丹三顆。”


    “甄掌教!小徒功力淺薄,沒了分寸,還望恕罪。淬體丹可有效化解體內殘餘雷勁,對舒筋活絡,以及打熬提升根骨,亦有妙用,萬莫推辭!”


    甄誌丙舌頭酥麻,想要說些什麽,卻也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很快就被飛馳過去的武當弟子們背走。


    曹柘轉頭說道:“那繼續幹正事吧!”


    “諸位同道,咱們接著繼續。”


    “何足道!你既然這麽喜歡出風頭,那這接下來的比賽規則,就由你來宣布。”


    說罷曹柘嘴角微微含笑,一個轉身飛入了紫霄宮中,直接掠過眾人頭頂,坐在了主位之上。


    一眾武林各派的掌門,紛紛退迴殿內。


    然後對著曹柘說著各種肉麻的客氣話。


    就差把‘添狗’兩個字刻在臉上。


    曹柘也隨口應付著,並不將這些人的奉承放在心上。


    身處於世,有人捧別信,有人罵別聽,秉持本心,方能思想自由,得始得終。


    眼下這些人,表麵奉承的厲害,誰又知道私下裏是怎麽罵的?


    畢竟,曹柘傳武天下,對天下人而言是大德,對這些各大門派的掌門,既得利益者而言,卻是缺了大德。


    要不是打不過,將武當劃為邪魔外道,然後群起攻之,大夥並肩子上,別講江湖規矩的心,隻怕都早起了。


    而甄誌丙‘輕易’敗給了何足道,就等同於再給這些掌門們敲了一次警鍾。


    武當便是沒了‘張三豐’,那也是武林第一,那也是世間聖地。


    誰又知道,在這武當山中,如何足道這樣的弟子,還有幾個?


    廣場之上,剛剛戰勝甄誌丙的何足道,攜大勝之威,揚聲說道:“武當仙門,今開武道大會,揚我門風,立我標杆,尊崇家師張真人教誨,今取十人入門,還望諸位武林同道,奮進勃發,竭盡全力,莫要耽誤大好前程···。”


    曹柘坐在紫霄宮內,聽著何足道這番話,頓時尷尬的直摳腳趾。


    “他這說的都是些啥啊!”


    “他這麽說,我特麽的哪裏還解釋的清楚?”


    “真就你一句,他一句,早晚送我上天庭?”


    “何足道這小子,怕不是得好好教育一番了!”


    曹柘端著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對四周示意。


    恆山派的小尼姑們,麵對曹柘的微笑,麵色紛紛微紅。


    “張真人對我笑了···!”


    “啊···!菩薩!我錯了,我想拜道尊!”小尼姑們紛紛手捧心口,低著頭笑的燦爛。


    黃湘看著那些思凡的小尼姑,不滿的冷哼一聲,隨後卻扭頭,對著曹柘甜美一笑。


    這丫頭竟也生了兩幅麵孔。


    至於小龍女,正在一旁吃西瓜,眼睛發亮,不停的在黃湘、曹柘以及小尼姑們身上徘徊,偶爾也瞧一瞧麵色沉靜,端坐一旁沒什麽言語的黃蓉,似乎也有她自己的快樂。


    恆山派初立武林,門內多為曉風師太收留的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武當是有心扶持之,所以才特請了恆山派入紫霄宮,與多數名門大派的掌門同列。


    至於曉風師太,也勉強可以算是曹柘的記名弟子。


    那是發生在曹柘遊曆江湖那幾年的另一段故事了。


    廣場之上,伴隨著何足道這一席話落地,響起了更激烈的歡唿聲。


    正經人上山參加武道大會,誰是為了什麽絕學、築基丹來的?


    都不是為了加入武當派?


    入了武當···那絕學還能少了?


    這筆賬好算的很!


    就在這人群裏,正值盛年的百損道人,持書抱劍走江湖的儒劍白羽生,霹靂門的唐川···等等在江湖上,已經久負盛名的高手,也赫然在列,等待著比武的正式開始。


    “我等會布下無人劍陣,共計一百零八座,每一座劍陣都由七七四十九把法劍組成,燃香一柱,一柱香內,入陣而不倒者,可通過海選,進入第二輪比試。”何足道說道。


    劍陣篩選是必然的。


    否則的話,參賽人員過多,即便是分組比武,隻怕也要比上至少十幾天,那就將時間線拉的太長了。


    就在何足道即將宣布,比賽開始時,已經封閉的山門大陣,突然出現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


    激蕩的雲霧,傳到了半山腰,竟然還顯化出一把巨劍的模樣。


    “有人正在闖山?”


    “是誰?”


    “竟然如此大膽?”紫霄宮內的諸派掌門,有些暗戳戳的激動起來。


    而武當山上,多數的道人不僅不慌,反而露出了冷峻之色。


    何足道更是提足氣息,大聲說道:“何人闖山門?”


    山下傳來一個尖銳、別扭的聲音。


    “昆侖袁不破,今日特來拜師!還望師父寬仁,見我一麵,受我一拜。”


    曹柘坐在紫霄宮中,一揮衣袖。


    山上的雲霧散去大半,山腳下來客,逐漸顯露出身形。


    他穿著一身並不貼身的黑色勁裝,頭戴鬥笠遮住了麵容,肩膀上挑著一把尋常的鐵劍,腰間卻又掛著一把看起來宛如孩童兒戲所做的木劍,身形矮小,與孩童一般。


    曹柘看著來者,傳音問道:“來者是誰?”


    矮小的身影一定,拜倒在地,重重磕頭:“昆侖袁不破!”


    曹柘卻再問:“來者是誰?”


    矮小身影趴在地上,似乎遲疑著,頭上的鬥笠,微微顫抖。


    隨後,他竟解開了鬥篷,露出了一顆銀白的猿猴腦袋。


    無論是山頂還是半山腰的武林中人,皆是一片嘩然。


    “猿猴說話了!”


    “這是···妖物!妖物!”


    “這世界怎麽了?竟然真的有妖?”嘈雜的聲音沸騰起來。


    而紫霄宮內,所有的掌門,也都用詫異和異樣的眼神,看著曹柘。


    他們將方才曹柘與那猿妖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這猿妖,竟也是曹柘的弟子?


    曹柘微微含笑,麵對質疑、疑惑甚至是質問般的目光,毫不在意。


    站起身來,對那叩頭的白猿說道:“好!你既已走到這裏,那你就用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站上來,你若奪得第一,我便正式收你入門。”


    此言一出,群眾更是一片嘩然。


    張真人···竟然要收一隻妖猴當弟子?


    且不說這有多衝擊三觀。


    這件事本身就不能忍,別說是那些本打算衝擊奪得第一,拜師張三豐的武林中人。


    便是武當山的道人們,也沒有幾個給袁不破好眼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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