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難道他都看到了？他怎麽在這個時候迴來？什麽時候到的？是否看到了剛才的一幕？無數個問號在春初的腦子裏打轉，又迂迴到她的心髒，砰砰的心跳聲在這個深夜顯得格外震耳。
“你迴來了？去哪了？怎麽這麽晚才迴來？”袁初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看著春初。
“我和以前同事去吃飯了，就在街對麵的火鍋餐廳裏。你怎麽突然迴來了？”春初的神情故作鎮定，她沒敢抬頭與肅穆的袁初對視，低頭從包裏找鑰匙。
打開門，春初按開牆壁上的燈，走進去，袁初也跟著走進去，把他隨身的行李包放在靠牆的位置，關上房門以後，袁初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台邊立著的油畫架子，上麵有一張未畫完的油畫肖像，看樣貌畫中的人可能是自己，但又不是十分像，袁初眼神離開那副畫，轉移到春初身上：“井春初，你是不是忘了你三年前所做的事情？要不要我提醒你。”
春初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眉頭皺緊，慢慢走到窗邊，拉上窗簾後，又走近袁初，站在他對麵，低頭凝視著他，“你剛才看到什麽了？”
“還要我再說一遍麽？你是不是忘了你對我的承諾？要我提醒麽？袁初抬眼皮撇了一眼春初僵木的臉。
“你想怎麽樣？你在威脅我？”春初死盯著袁初。
“不，我在挽救你，失足的人很難再迴頭，那盞大燈是我故意求工人轉向你們那輛肮髒的車裏，你還算識趣，不久就出來了，但是你給我的承諾，好像你不記得了！”
春初凝視的眼神變得一陣慌亂，心跳加速，她喘了一口長氣，壓低了嗓音：“你說話小聲點，這裏的隔音並不好。”
“好吧，我小聲點，但是我再小聲要是公布你三年前的所作所為……你明白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就不能得到幸福？為什麽人人都能得到幸福，我卻那麽的倒黴，也許我上輩子不是個正經的女人，可那已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我寧願做一隻寵物，也比這樣勉強的做人強。”春初激動的言辭過後，將頭轉向了一側，開始有些抽泣了。
“不是每個人都幸福，不幸的人有千千萬，別總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那個，你沒有簡。愛不幸，她的童年是多麽的不幸，是多麽的不幸。”
“你不要對我說簡。愛，我不是她，雖然我們同樣成為了女教師，可羅切斯特即便雙目失明也讓她感受到了快樂，我卻沒有，我寧願你雙目失明，哪怕毀容，也比現在的日子好過。”春初將犀利的眼神迴轉到袁初的臉上，話語之中帶著少許的不情願，但更多的是抱怨。“不管怎麽樣，你都不是最不幸的人，因為我一直很愛你，可你並不這麽認為，也許你不是簡。愛，就算你是 ，你也要知道巴特一直深愛著她，隻是她沒有意識到而已，你不要像 一樣後悔末急了。”袁初的話停頓了一下，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他將頭低垂了下去，用雙手抱住腦袋，接著說：“不，也許我根本不配做巴特，我隻是 ，那個 並不愛，隻是利用他得到利益的 ，最後會默默死去，而你一定不會為了而難過，是的，是這樣的。”
“不要再說了，這次就算我對不起你。”春初緩慢的遙遙頭。
“對不起能把我頭上的綠帽摘下來麽？”
“那麽，你想怎麽樣？”春初又將慌亂的眼神重新投向袁初的臉上，凝視到他扁癟的嘴唇上。
“我要你安分守己，我要你屬於我一個人，現在你做出這樣的事情，讓我怎麽相信你。”袁初的語速加快了，顯然是憤怒地情緒激動起來了。
“你一畢業就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工作，一年隻迴來看我一次，還整天給我打電話，生怕我拋棄你，可你想過我沒有，我有男朋友等於沒有男朋友，你拿著電話讓我發出那樣惡心的聲音，你自己手淫就能舒服了，你想過我的感受麽？”春初激動的訴說，但並不敢使聲音擴大，她的臉此時癟得通紅。
“原來你並不愛我。”袁初低聲微動著扁薄得嘴唇。
“我不是不愛你，什麽叫愛，電話意淫愛情麽，視頻淫亂麽，我不想說，可我忍受不了了，你那方麵不行，從來沒帶給過我性福，你自己也知道，偏偏就是不肯放過我，我並不想打擊你，可是我也是人，我是個女人，難道讓我一輩子這樣的半死不活的過一生麽？”
“那好，你去找他，我不會再糾纏你。”袁初抬頭望著春初，眼睛裏衝滿血絲。
聽到這樣的話，春初的怒氣降低了，她迴身坐在了袁初的身邊，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慢慢從口中擠出：“對不起，對不起！”
袁初伸出臂膀摟住了春初，並把她抱向了房間裏，一年後的期盼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5分鍾後，袁初癱在床上漸漸睡去，春初起身披上睡衣，走向浴室。
春初站在蓮花噴頭的低下，衝了好久好久，水聲伴隨著她低沉的心情一起流入下水道，她根本就知道袁初是個廢物，他隻能自己舒服，5分鍾，從開始親昵，到最後的泄出，隻是5分鍾，春初一點也體會不到性的樂趣，這一輩子好像就隻有5分鍾這麽短暫，而且這5分鍾又顯得格外的漫長，有一生那麽長，5分鍾是如此的艱熬……走出浴室，也可能是剛才的酒喝得太多，飯沒吃多少，現在頭還昏沉沉的，肚子裏咕咕叫喚，春初穿好睡衣，外麵披了一件外套，她輕聲的出門，走下摟，直奔街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個麵包。深夜裏，便利店唯一的一個營業員瞪了一眼春初，之後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春初沒有理會那個滿臉不情願的營業員，出了便利店往家的方向走，沿路正在修理路麵，幾個修路工人正在拋鑿著地麵，春初向遠處望去，這條路盡頭的t 字部位，一輛很大的壓路車正跟隨著一輛鋪撒黑泥的車後麵，看來是已經開始鋪路了。春初迴身垮過低矮的小門，走進公寓。
進了房門，脫下外套，坐在沙發上打開麵包的包裝。春初一口一口的吃，眼神盯住窗邊那未畫完的油畫。
這副油畫本來是春初在無聊的時候的消遣，想畫一副袁初的肖像，可是春初怎麽也畫不像他本人，一點感覺都沒有，每次描繪幾筆又放下，總也找不到感覺，春初心裏明白這是因為在袁初身上體會不到愛情，所導致的，但是她也埋怨自己功夫不到家，盡然連神似都做不到，或者說是她痛恨袁初對她的禁錮，一種沒有牢房的禁錮，一種沒有自由又好似展翅的小鳥一樣的禁錮，油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灰塵，顯然是已經有時日沒繼續畫了。
春初吃完麵包，眼神離開那副畫像，走進臥室，看到袁初正背對著自己躺在床上，沒有鼾聲，安靜得像死人一樣。
春初在袁初的旁邊躺下來，靜靜的深夜裏，她能聽見自己的唿吸聲，她幻想起郭禹出的女朋友的樣貌，虛擬評測著和自己的不同之處，她覺得自己如果同意和郭禹出保持這樣莫名的關係，那她將是郭禹出的第三個女人，也就是說她要和兩個女人一起擁有這個男人，或者還不止兩個，以後可能出現第四個，第五個……春初想到郭禹出親吻自己雙腿時候，她一陣的酸楚永上身體，使勁收縮了一下下身，這感覺讓春初覺得馬上就要進入睡眠狀態了……讓她不願意與郭禹出保持這樣不三不四的關係，也欲罷不能了……
2
“你不守諾言，你殺了她，你是故意的 ”袁初夢中囫圇著說出這句夢話，春初在將要睡著的狀態下，猛然起身，睜大了雙眼看著熟睡地袁初，袁初趴在床上，側著頭，閉著眼睛，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麽話，卻又聽不清楚。
春初一直瞪著圓圓的雙眼，眼白就快要淹沒黑色的眼珠，她此時心裏非常的氣憤同時伴隨著內心的慌亂，由於袁初的那句夢話，她此時腦海裏，無數次迴想起三年前老師在煤氣中毒後死去的場景，又數次迴想起袁初幫助她偽造假口供的事情，以及向袁初承諾要跟著他一輩子的承諾，春初想到她對袁初做出的一次又一次的承諾，或者說是被袁初要挾的一次又一次的禁錮，此時痛不欲生，如今碰到了郭禹出這個人，讓她欲飄欲仙的人，更是想要盡快逃離袁初的魔爪，春初聽到袁初的夢話，自己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被袁初不經意的夢話揭穿她蓄謀報仇的事情，她怕終歸一天，袁初不再愛自己，或者現在自己背叛了他，他將豪不留情的把已經淹埋了三年的秘密說出去。
春初凝望著趴在自己身邊的袁初，好像這廢人就是自己送上門的，是老天安排好的，讓他在今天這個夜裏封口，讓他再也不能要挾自己，是老天在幫助自己解脫，是老天讓她與郭禹出重逢。她覺得郭禹出說得對，沒有感情的人，硬要綁再一起是不人道的，春初的眼睛瞪得已經開始幹澀，她使勁緊閉起雙眼，淚液刺痛著她幹渴的眼球。
春初隨手從衣櫃裏拿出一條絲巾，在手腕上繞了兩圈，她剛想把絲巾繞到袁初的脖子上，發現袁初的身體已經冰涼得像塊凍死的肉，她把手慢慢地放到袁初的鼻孔處，感覺到了袁初微弱的唿吸 ……
春初迅速將手撤迴，將絲巾扔在一旁，撤迴的手挽在另一隻手裏，眉頭緊鎖著，她現在神情很慌亂，事情並沒有向她預準備的發展，她想不明白，袁初現在怎麽會這樣的冰涼，是不是快要死了，如果他死了，免去了自己動手，可他為什麽會死？難道在國外得了什麽病麽？難道為了剛才的事情想不開自殺麽？難道他也有不可告人的事情發生麽？不管是什麽原因，春初都覺得袁初應該死去，那麽秘密永遠就是秘密。現在他快要死在自己的公寓裏，會不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警察一定會查到自己頭上，他們如果聯想起三年前的事情該怎麽辦，現在案子已經過了三年，春初不想又讓警察把兩個案件聯係在一起，盡管袁初不是自己殺的，到時候警察一來查，也必定和她有脫不幹的關係，她越想越覺得狐疑，難道袁初故意自殺來把自己的罪行公眾於世，難道袁初是為了報複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如果是那樣，為什麽剛才還和她親昵，他如果真的想自殺，也不會這麽快就做決定，這可是死，不是絕食，不是冷戰，不是離家出走，如果死有那麽的輕兒一舉，那麽自己也不會為了謀殺而苟活了這麽多年，甚至一天安靜的日子也不能過，整天提心吊膽，深夜都要用通明的燈光來驅趕心中的惡魔，或是怕死者迴複陽間的報複。
春初再次將手放到袁初的鼻孔處，此時的袁初身體已經發白，唿吸變得更加微弱，春初將手再次迅速收迴，哆哆嗦嗦挽在另一隻手裏，她起身下了床，出了臥室，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春初也曾有一個閃念，就是想打救護電話，可這念頭在被揭穿的嚴重後果麵前，一閃即失，她想要袁初死，隻有袁初死了，才能讓她安心，還有，隻有袁初死了，她才能擺脫禁錮，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才能享受到性，才能真正得到愛，先不想郭禹出是出自什麽目的喜歡自己，隻要他能讓她體會到真正的愛，那麽她覺得袁初是應該死去的……
春初看著窗邊那副袁初的畫像，她走過去，用大號的油畫刷子，沾滿了黑色的顏料，把這個一直沒有畫像的人，用黑色淹埋住了，也許是因為心裏慌亂的發泄，整張畫被春初塗抹成了黑色，突然，春初萌生了一個想法，如果被覆蓋，那麽將永遠找不到，她睜大雙眼，放下油畫刷子，走到門口把燈關閉，又走迴到窗邊，掀開一點點窗簾，偷偷的觀望著修路工人的動靜，深夜裏，一個過路人也沒有，整條馬路都被警戒線攔住了，她看到那輛冒出黑泥的車停在馬路邊上，那輛壓路車也停在路邊，隻有工人們還在這條路的盡頭的t字部位畫白色的隔離線，想來馬上就要開始在她家正對著的這條路上開工了，開始鋪撒黑泥，然後壓路，再畫上隔離線。
春初在儲物櫃裏找到一個很大的編織袋子，是她購買大批顏料時用的大袋子，她穿好衣服，故意挑選了一件橙色的外套，她拿起剪刀走進浴室，對著鏡子，迅速將自己的長發一刀剪短，把剪下的頭發扔進馬桶衝了下去，她想讓人誤人為是修路工人。春初將已經沒有唿吸的袁初抬進了編織袋子，然後把他迴來時放在牆邊的行李包也一同裝了進去，袁初的重量要比活著的時候沉上一倍，因為他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就是一具死屍，死沉的死屍，春初一個人抬不動，何況還有個行李包，但是，春初不想再有任何人涉及這樣的事情，因為她再也不想再被人要挾，她也想過找郭禹出幫忙，即便被郭禹出要挾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這個沒有一絲根據的念頭，在春初的腦子裏閃一下就過去了，她不想讓郭禹出知道她的過去，她隻想和他擁有未來。如今這個時候，她也不能退縮了，袁初已經死了，如果讓警察查到他是在自己公寓自殺，那麽將會調查一切與袁初有關的事情，如果查迴到三年前的案子，查到袁初為自己做了假口供，那麽一直糾纏那個已經過去的案子的石隊，這次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一定會把三年前的事情重提，一定會懷疑自己殺人滅口，可如果袁初失蹤了，那麽就算迂迴到三年前的案子上，也不會把勢頭指向自己，找到失蹤的人才能定案，要是找不到失蹤的人，這個案子就要延遲，假若永遠也找不到失蹤的人，那麽這個案子就不會被繼續追查下去，想到這些，春初從編織袋裏拿出袁初的行李包，打開，然後把袁初在睡前脫下的衣服統統塞了進去，使勁拉緊，她拿了一個清理油畫板的最大號的鏟子，提著剛塞的鼓鼓的行李包出了門……
樓道裏靜悄悄的，春初躡手躡腳地，連大氣也不敢喘，她出了單元門，走到大鐵門處，慢慢的向關閉燈光的保安室裏張望，借助著路燈的一點微弱的燈光，看到看門的那個瘦小的老頭背對著自己，身體一上一下的有韻律的起伏，可見已經熟睡了，春初悄悄的打開鐵門中隱藏的小門，慢慢的走出去，張望四下無人，隻有修路工人在離自己200多米的位置畫路麵上的隔離線，其它店鋪都是已經關門上鎖，隻有24小時超市還是燈火通明，但是那個超市離自己的位置也有200米了，一般這個時候，超市裏隻有一個營業員，也會趴桌子上睡覺了，春初走到馬路中間，用帶來的鏟子挖了起來，她邊挖，邊看著四處的動靜，但是動作也是非常快的，她怕天一亮，就會暴露。由於路麵已經被修路工人翻挖整平過了，土還是鬆的，她用了10分鍾就挖了一個大坑，完全可以把一個人放下去，春初全身是汗，衣服也濕透了，她把袁初的行李包放進去，之後快速走迴了公寓，進了家門，春初沒敢開燈，她走到窗邊，掀起窗簾，張望著路上的情況，修路的工人還在聚精會神的畫著線，想然是沒有發現她的一舉一動，春初把袁初的屍體從編織袋子裏抬出來，此時她已經精疲力竭了，她坐在地上小聲的喘著粗氣，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把袁初的屍體背起來，背下了樓，再一次確認保衛室裏安全的情況之後，春初一步一步廢力的走出小門，將袁初的冰涼的屍體輕聲的放進了挖好的坑裏，春初張著嘴喘著粗氣，但並不敢喘出聲音，此時她臉部肌肉已經扭曲，頭發蓬鬆淩亂，這個安靜的深夜，此處隻能聽見春初的汗珠劈裏啪啦的掉在泥土的聲音和她快要漲出身體的心跳聲，春初迅速把挖出的泥土又結結實實的蓋迴去，把已經死去地袁初或者說還有一口餘氣地袁初和他的隨身包淹埋在了這個公路的下麵……
她拿著鏟子，迅速把地麵整平，然後聽見了啟動卡車的聲音，春初低頭走迴自己的公寓，她站在窗邊，喘著粗氣，麵部依然扭曲著，全身都哆哆嗦嗦地，她用顫抖的右手掀開窗簾的一角，偷偷的關注著窗外的一舉一動……
鋪撒黑泥的車發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車裏逐漸鋪撒著黑泥開向春初家樓下的路麵上，後麵緊跟著一輛壓路車。一個小時過去了，整條路麵被黑泥鋪滿，並被壓路車壓平，兩個小時過去了，黑色的路麵漸漸變成了灰色，修路工人在灰色的路麵上畫上了白色的隔離線，和斑馬線，然後收工。這個夜安靜了，隻有微弱的路燈還在亮著，誰也不知道這個剛修好的平整的馬路下麵有些什麽，除了一直站在窗戶旁邊觀望著的渾身盡濕的全身顫抖地春初……
難道他都看到了？他怎麽在這個時候迴來？什麽時候到的？是否看到了剛才的一幕？無數個問號在春初的腦子裏打轉，又迂迴到她的心髒，砰砰的心跳聲在這個深夜顯得格外震耳。
“你迴來了？去哪了？怎麽這麽晚才迴來？”袁初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看著春初。
“我和以前同事去吃飯了，就在街對麵的火鍋餐廳裏。你怎麽突然迴來了？”春初的神情故作鎮定，她沒敢抬頭與肅穆的袁初對視，低頭從包裏找鑰匙。
打開門，春初按開牆壁上的燈，走進去，袁初也跟著走進去，把他隨身的行李包放在靠牆的位置，關上房門以後，袁初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台邊立著的油畫架子，上麵有一張未畫完的油畫肖像，看樣貌畫中的人可能是自己，但又不是十分像，袁初眼神離開那副畫，轉移到春初身上：“井春初，你是不是忘了你三年前所做的事情？要不要我提醒你。”
春初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眉頭皺緊，慢慢走到窗邊，拉上窗簾後，又走近袁初，站在他對麵，低頭凝視著他，“你剛才看到什麽了？”
“還要我再說一遍麽？你是不是忘了你對我的承諾？要我提醒麽？袁初抬眼皮撇了一眼春初僵木的臉。
“你想怎麽樣？你在威脅我？”春初死盯著袁初。
“不，我在挽救你，失足的人很難再迴頭，那盞大燈是我故意求工人轉向你們那輛肮髒的車裏，你還算識趣，不久就出來了，但是你給我的承諾，好像你不記得了！”
春初凝視的眼神變得一陣慌亂，心跳加速，她喘了一口長氣，壓低了嗓音：“你說話小聲點，這裏的隔音並不好。”
“好吧，我小聲點，但是我再小聲要是公布你三年前的所作所為……你明白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就不能得到幸福？為什麽人人都能得到幸福，我卻那麽的倒黴，也許我上輩子不是個正經的女人，可那已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我寧願做一隻寵物，也比這樣勉強的做人強。”春初激動的言辭過後，將頭轉向了一側，開始有些抽泣了。
“不是每個人都幸福，不幸的人有千千萬，別總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那個，你沒有簡。愛不幸，她的童年是多麽的不幸，是多麽的不幸。”
“你不要對我說簡。愛，我不是她，雖然我們同樣成為了女教師，可羅切斯特即便雙目失明也讓她感受到了快樂，我卻沒有，我寧願你雙目失明，哪怕毀容，也比現在的日子好過。”春初將犀利的眼神迴轉到袁初的臉上，話語之中帶著少許的不情願，但更多的是抱怨。“不管怎麽樣，你都不是最不幸的人，因為我一直很愛你，可你並不這麽認為，也許你不是簡。愛，就算你是 ，你也要知道巴特一直深愛著她，隻是她沒有意識到而已，你不要像 一樣後悔末急了。”袁初的話停頓了一下，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他將頭低垂了下去，用雙手抱住腦袋，接著說：“不，也許我根本不配做巴特，我隻是 ，那個 並不愛，隻是利用他得到利益的 ，最後會默默死去，而你一定不會為了而難過，是的，是這樣的。”
“不要再說了，這次就算我對不起你。”春初緩慢的遙遙頭。
“對不起能把我頭上的綠帽摘下來麽？”
“那麽，你想怎麽樣？”春初又將慌亂的眼神重新投向袁初的臉上，凝視到他扁癟的嘴唇上。
“我要你安分守己，我要你屬於我一個人，現在你做出這樣的事情，讓我怎麽相信你。”袁初的語速加快了，顯然是憤怒地情緒激動起來了。
“你一畢業就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工作，一年隻迴來看我一次，還整天給我打電話，生怕我拋棄你，可你想過我沒有，我有男朋友等於沒有男朋友，你拿著電話讓我發出那樣惡心的聲音，你自己手淫就能舒服了，你想過我的感受麽？”春初激動的訴說，但並不敢使聲音擴大，她的臉此時癟得通紅。
“原來你並不愛我。”袁初低聲微動著扁薄得嘴唇。
“我不是不愛你，什麽叫愛，電話意淫愛情麽，視頻淫亂麽，我不想說，可我忍受不了了，你那方麵不行，從來沒帶給過我性福，你自己也知道，偏偏就是不肯放過我，我並不想打擊你，可是我也是人，我是個女人，難道讓我一輩子這樣的半死不活的過一生麽？”
“那好，你去找他，我不會再糾纏你。”袁初抬頭望著春初，眼睛裏衝滿血絲。
聽到這樣的話，春初的怒氣降低了，她迴身坐在了袁初的身邊，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慢慢從口中擠出：“對不起，對不起！”
袁初伸出臂膀摟住了春初，並把她抱向了房間裏，一年後的期盼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5分鍾後，袁初癱在床上漸漸睡去，春初起身披上睡衣，走向浴室。
春初站在蓮花噴頭的低下，衝了好久好久，水聲伴隨著她低沉的心情一起流入下水道，她根本就知道袁初是個廢物，他隻能自己舒服，5分鍾，從開始親昵，到最後的泄出，隻是5分鍾，春初一點也體會不到性的樂趣，這一輩子好像就隻有5分鍾這麽短暫，而且這5分鍾又顯得格外的漫長，有一生那麽長，5分鍾是如此的艱熬……走出浴室，也可能是剛才的酒喝得太多，飯沒吃多少，現在頭還昏沉沉的，肚子裏咕咕叫喚，春初穿好睡衣，外麵披了一件外套，她輕聲的出門，走下摟，直奔街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個麵包。深夜裏，便利店唯一的一個營業員瞪了一眼春初，之後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春初沒有理會那個滿臉不情願的營業員，出了便利店往家的方向走，沿路正在修理路麵，幾個修路工人正在拋鑿著地麵，春初向遠處望去，這條路盡頭的t 字部位，一輛很大的壓路車正跟隨著一輛鋪撒黑泥的車後麵，看來是已經開始鋪路了。春初迴身垮過低矮的小門，走進公寓。
進了房門，脫下外套，坐在沙發上打開麵包的包裝。春初一口一口的吃，眼神盯住窗邊那未畫完的油畫。
這副油畫本來是春初在無聊的時候的消遣，想畫一副袁初的肖像，可是春初怎麽也畫不像他本人，一點感覺都沒有，每次描繪幾筆又放下，總也找不到感覺，春初心裏明白這是因為在袁初身上體會不到愛情，所導致的，但是她也埋怨自己功夫不到家，盡然連神似都做不到，或者說是她痛恨袁初對她的禁錮，一種沒有牢房的禁錮，一種沒有自由又好似展翅的小鳥一樣的禁錮，油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灰塵，顯然是已經有時日沒繼續畫了。
春初吃完麵包，眼神離開那副畫像，走進臥室，看到袁初正背對著自己躺在床上，沒有鼾聲，安靜得像死人一樣。
春初在袁初的旁邊躺下來，靜靜的深夜裏，她能聽見自己的唿吸聲，她幻想起郭禹出的女朋友的樣貌，虛擬評測著和自己的不同之處，她覺得自己如果同意和郭禹出保持這樣莫名的關係，那她將是郭禹出的第三個女人，也就是說她要和兩個女人一起擁有這個男人，或者還不止兩個，以後可能出現第四個，第五個……春初想到郭禹出親吻自己雙腿時候，她一陣的酸楚永上身體，使勁收縮了一下下身，這感覺讓春初覺得馬上就要進入睡眠狀態了……讓她不願意與郭禹出保持這樣不三不四的關係，也欲罷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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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守諾言，你殺了她，你是故意的 ”袁初夢中囫圇著說出這句夢話，春初在將要睡著的狀態下，猛然起身，睜大了雙眼看著熟睡地袁初，袁初趴在床上，側著頭，閉著眼睛，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麽話，卻又聽不清楚。
春初一直瞪著圓圓的雙眼，眼白就快要淹沒黑色的眼珠，她此時心裏非常的氣憤同時伴隨著內心的慌亂，由於袁初的那句夢話，她此時腦海裏，無數次迴想起三年前老師在煤氣中毒後死去的場景，又數次迴想起袁初幫助她偽造假口供的事情，以及向袁初承諾要跟著他一輩子的承諾，春初想到她對袁初做出的一次又一次的承諾，或者說是被袁初要挾的一次又一次的禁錮，此時痛不欲生，如今碰到了郭禹出這個人，讓她欲飄欲仙的人，更是想要盡快逃離袁初的魔爪，春初聽到袁初的夢話，自己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被袁初不經意的夢話揭穿她蓄謀報仇的事情，她怕終歸一天，袁初不再愛自己，或者現在自己背叛了他，他將豪不留情的把已經淹埋了三年的秘密說出去。
春初凝望著趴在自己身邊的袁初，好像這廢人就是自己送上門的，是老天安排好的，讓他在今天這個夜裏封口，讓他再也不能要挾自己，是老天在幫助自己解脫，是老天讓她與郭禹出重逢。她覺得郭禹出說得對，沒有感情的人，硬要綁再一起是不人道的，春初的眼睛瞪得已經開始幹澀，她使勁緊閉起雙眼，淚液刺痛著她幹渴的眼球。
春初隨手從衣櫃裏拿出一條絲巾，在手腕上繞了兩圈，她剛想把絲巾繞到袁初的脖子上，發現袁初的身體已經冰涼得像塊凍死的肉，她把手慢慢地放到袁初的鼻孔處，感覺到了袁初微弱的唿吸 ……
春初迅速將手撤迴，將絲巾扔在一旁，撤迴的手挽在另一隻手裏，眉頭緊鎖著，她現在神情很慌亂，事情並沒有向她預準備的發展，她想不明白，袁初現在怎麽會這樣的冰涼，是不是快要死了，如果他死了，免去了自己動手，可他為什麽會死？難道在國外得了什麽病麽？難道為了剛才的事情想不開自殺麽？難道他也有不可告人的事情發生麽？不管是什麽原因，春初都覺得袁初應該死去，那麽秘密永遠就是秘密。現在他快要死在自己的公寓裏，會不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警察一定會查到自己頭上，他們如果聯想起三年前的事情該怎麽辦，現在案子已經過了三年，春初不想又讓警察把兩個案件聯係在一起，盡管袁初不是自己殺的，到時候警察一來查，也必定和她有脫不幹的關係，她越想越覺得狐疑，難道袁初故意自殺來把自己的罪行公眾於世，難道袁初是為了報複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如果是那樣，為什麽剛才還和她親昵，他如果真的想自殺，也不會這麽快就做決定，這可是死，不是絕食，不是冷戰，不是離家出走，如果死有那麽的輕兒一舉，那麽自己也不會為了謀殺而苟活了這麽多年，甚至一天安靜的日子也不能過，整天提心吊膽，深夜都要用通明的燈光來驅趕心中的惡魔，或是怕死者迴複陽間的報複。
春初再次將手放到袁初的鼻孔處，此時的袁初身體已經發白，唿吸變得更加微弱，春初將手再次迅速收迴，哆哆嗦嗦挽在另一隻手裏，她起身下了床，出了臥室，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春初也曾有一個閃念，就是想打救護電話，可這念頭在被揭穿的嚴重後果麵前，一閃即失，她想要袁初死，隻有袁初死了，才能讓她安心，還有，隻有袁初死了，她才能擺脫禁錮，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才能享受到性，才能真正得到愛，先不想郭禹出是出自什麽目的喜歡自己，隻要他能讓她體會到真正的愛，那麽她覺得袁初是應該死去的……
春初看著窗邊那副袁初的畫像，她走過去，用大號的油畫刷子，沾滿了黑色的顏料，把這個一直沒有畫像的人，用黑色淹埋住了，也許是因為心裏慌亂的發泄，整張畫被春初塗抹成了黑色，突然，春初萌生了一個想法，如果被覆蓋，那麽將永遠找不到，她睜大雙眼，放下油畫刷子，走到門口把燈關閉，又走迴到窗邊，掀開一點點窗簾，偷偷的觀望著修路工人的動靜，深夜裏，一個過路人也沒有，整條馬路都被警戒線攔住了，她看到那輛冒出黑泥的車停在馬路邊上，那輛壓路車也停在路邊，隻有工人們還在這條路的盡頭的t字部位畫白色的隔離線，想來馬上就要開始在她家正對著的這條路上開工了，開始鋪撒黑泥，然後壓路，再畫上隔離線。
春初在儲物櫃裏找到一個很大的編織袋子，是她購買大批顏料時用的大袋子，她穿好衣服，故意挑選了一件橙色的外套，她拿起剪刀走進浴室，對著鏡子，迅速將自己的長發一刀剪短，把剪下的頭發扔進馬桶衝了下去，她想讓人誤人為是修路工人。春初將已經沒有唿吸的袁初抬進了編織袋子，然後把他迴來時放在牆邊的行李包也一同裝了進去，袁初的重量要比活著的時候沉上一倍，因為他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就是一具死屍，死沉的死屍，春初一個人抬不動，何況還有個行李包，但是，春初不想再有任何人涉及這樣的事情，因為她再也不想再被人要挾，她也想過找郭禹出幫忙，即便被郭禹出要挾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這個沒有一絲根據的念頭，在春初的腦子裏閃一下就過去了，她不想讓郭禹出知道她的過去，她隻想和他擁有未來。如今這個時候，她也不能退縮了，袁初已經死了，如果讓警察查到他是在自己公寓自殺，那麽將會調查一切與袁初有關的事情，如果查迴到三年前的案子，查到袁初為自己做了假口供，那麽一直糾纏那個已經過去的案子的石隊，這次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一定會把三年前的事情重提，一定會懷疑自己殺人滅口，可如果袁初失蹤了，那麽就算迂迴到三年前的案子上，也不會把勢頭指向自己，找到失蹤的人才能定案，要是找不到失蹤的人，這個案子就要延遲，假若永遠也找不到失蹤的人，那麽這個案子就不會被繼續追查下去，想到這些，春初從編織袋裏拿出袁初的行李包，打開，然後把袁初在睡前脫下的衣服統統塞了進去，使勁拉緊，她拿了一個清理油畫板的最大號的鏟子，提著剛塞的鼓鼓的行李包出了門……
樓道裏靜悄悄的，春初躡手躡腳地，連大氣也不敢喘，她出了單元門，走到大鐵門處，慢慢的向關閉燈光的保安室裏張望，借助著路燈的一點微弱的燈光，看到看門的那個瘦小的老頭背對著自己，身體一上一下的有韻律的起伏，可見已經熟睡了，春初悄悄的打開鐵門中隱藏的小門，慢慢的走出去，張望四下無人，隻有修路工人在離自己200多米的位置畫路麵上的隔離線，其它店鋪都是已經關門上鎖，隻有24小時超市還是燈火通明，但是那個超市離自己的位置也有200米了，一般這個時候，超市裏隻有一個營業員，也會趴桌子上睡覺了，春初走到馬路中間，用帶來的鏟子挖了起來，她邊挖，邊看著四處的動靜，但是動作也是非常快的，她怕天一亮，就會暴露。由於路麵已經被修路工人翻挖整平過了，土還是鬆的，她用了10分鍾就挖了一個大坑，完全可以把一個人放下去，春初全身是汗，衣服也濕透了，她把袁初的行李包放進去，之後快速走迴了公寓，進了家門，春初沒敢開燈，她走到窗邊，掀起窗簾，張望著路上的情況，修路的工人還在聚精會神的畫著線，想然是沒有發現她的一舉一動，春初把袁初的屍體從編織袋子裏抬出來，此時她已經精疲力竭了，她坐在地上小聲的喘著粗氣，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把袁初的屍體背起來，背下了樓，再一次確認保衛室裏安全的情況之後，春初一步一步廢力的走出小門，將袁初的冰涼的屍體輕聲的放進了挖好的坑裏，春初張著嘴喘著粗氣，但並不敢喘出聲音，此時她臉部肌肉已經扭曲，頭發蓬鬆淩亂，這個安靜的深夜，此處隻能聽見春初的汗珠劈裏啪啦的掉在泥土的聲音和她快要漲出身體的心跳聲，春初迅速把挖出的泥土又結結實實的蓋迴去，把已經死去地袁初或者說還有一口餘氣地袁初和他的隨身包淹埋在了這個公路的下麵……
她拿著鏟子，迅速把地麵整平，然後聽見了啟動卡車的聲音，春初低頭走迴自己的公寓，她站在窗邊，喘著粗氣，麵部依然扭曲著，全身都哆哆嗦嗦地，她用顫抖的右手掀開窗簾的一角，偷偷的關注著窗外的一舉一動……
鋪撒黑泥的車發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車裏逐漸鋪撒著黑泥開向春初家樓下的路麵上，後麵緊跟著一輛壓路車。一個小時過去了，整條路麵被黑泥鋪滿，並被壓路車壓平，兩個小時過去了，黑色的路麵漸漸變成了灰色，修路工人在灰色的路麵上畫上了白色的隔離線，和斑馬線，然後收工。這個夜安靜了，隻有微弱的路燈還在亮著，誰也不知道這個剛修好的平整的馬路下麵有些什麽，除了一直站在窗戶旁邊觀望著的渾身盡濕的全身顫抖地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