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鮮紅的迷霧迎風綻放,用濃豔而迷離的色彩點綴著已然變成廢墟的城市。


    辛辣的灰燼氣息混合著行車道上被燒化的瀝青,穿梭在如森林般高聳,卻毫無生氣的大廈中,將大氣也染成了暗沉的血色。


    赤色。


    到處都是如花一般繁茂盛開的赤色霧氣。


    空無一人的廢城與布滿大氣的紅霧,這無疑是令人膽戰心驚的魔境。


    羅蘭有些愣神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遠方的群山仍然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勾勒出了清晰而龐大的影子,但在這片紅霧的阻隔下,連天空都看不到一顆星辰,所以,這片倒影能夠給觀望者帶來的,也隻有似是而非,如完形崩潰一樣的異質感。


    但對於羅蘭而言,這種偽裝自然毫無用處。


    從建築格局和分布來看,這就是換了個末世皮膚的三咲町、


    羅蘭摸著下巴,抬起頭望了一眼陰鬱的天空。


    “什麽情況,我一覺醒來人類就滅亡了?”


    雖然這副宛如觀光一般悠哉悠哉的態度,令這話聽起來有些像是在開玩笑。


    但事實上,羅蘭的態度相當認真。


    自從成就完美魔神之後,盡管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把世界碾碎,但為了一舉達到根源之渦這樣高階多元,乃至其之上的層次,他還是製造了一個特殊的相位用來充當接口,用來配合星球,將力量控製在對方能接受的極限,以防打草驚蛇。


    但就算是這樣,這份隨時都會按照心情往上波動的力量,對於型月而言,也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上一秒他還在遠野家的客房裏,抱著少女溫香暖玉的軀體入眠,結果剛進入小憩的狀態再睜開眼,周圍就換了天地。


    如果不是他不小心迴到了幻想鄉,亂入了過去靈夢討伐異變的時刻,要辦到這件事的最合理的解釋,恐怕也隻有人類突然滅亡,從而牽動他身上的獸之位格,完成了一次暫時的相位交換了。


    “是蓋提亞還是白翼公搞的鬼?……不,應該兩者都有吧。”


    羅蘭的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出於觀察者效應的考慮,他並沒有去刻意關注fgo那一側的進度,而是任其自由發揮——反正有了學會了氣魔法的羅曼兜底。


    加上蓋提亞剛傾盡家產成為魔羅的榜一,對方就卷錢跑路光速畢業,就算倉促製造新的替代品,那些大特異點的難度也必然會有所降低,想必根本擋不住迦勒底的攻略。


    就算有終局特異點這樣的殺招可以做最後一搏,但在前方是迦勒底,後方是自己的情況下,這位魔神王根本看不到實現夙願的希望。


    在這種情況下,尋找盟友也不值得奇怪。


    “這麽說來,這裏就是所謂的變異特異點了吧……”


    作為憑一己之力撐起了型月營收半邊天的世界觀,除開主線劇情的特異點之外,fgo自然也少不了各類限時劇情與聯動活動。


    這類活動特異點,一般來說因為走向完全偏離的緣故,大多都對人類史毫無影響,或者影響有限,甚至不少都和蓋提亞毫無關係。


    但終究也隻是不少而已。


    負負得正,一些過於離譜的走向,就算知道它是個失敗作品,但所蘊含的可能性已經足夠這位魔神王感到動心了。


    這種看似毫無希望,但如果發展順利,說不定就能以此為基準開拓嶄新未來的特異點,就被稱為變異特異點。


    在羅蘭的印象中,空之境界的世界線就曾經被對方幹涉過,形成了名為【境界式】的特異點。


    在那個世界中,不僅兩儀式與淺上藤乃都曾以臨時從者的身份粉墨登場,就連沒有實體的根源式也現身過。


    這片被紅霧彌漫著的世界,在規格上也差不多,隻不過在表現形式上大相徑庭——尋常的變異特異點蓋提亞會直接用人理燒將其他人類燃燒殆盡,但這次卻用的是隔絕的方式。


    通過替換未來,劃分陣營的方式,令在人理定礎上無法進入這個世界,隻有背離人理的那一方才會被捕捉進來。


    一方麵,這樣不僅可以避免波及到羅蘭在意的對象,預防他暴走,導致計劃功虧一簣。


    另一方麵來說,這類閉鎖世界雖然有些自投羅網的味道,但從客觀角度上講,囚籠除了關押囚犯外,也有著保護它們的作用。


    在朱月未曾複活的情況下,再一次麵對教會與魔術協會的聯手,以死徒之祖們的勢力實在有些力有未逮了,倒不如像養蠱一樣,把最危險的那些怪物都一股腦放進來,在爭取時間的同時以觀後效。


    “和上次比起來聰明了不少呢。”


    羅蘭挑了挑眉,算是認可了這位魔神王的努力。


    雖然立場不同,但在敬業程度上,蓋提亞可比羅曼這條鹹魚勤奮多了。


    “既然如此,就看看這場表演會不會讓我失望吧,先去和愛爾奎特會合好了。”


    羅蘭喃喃自語了一聲,隨便選個看的順眼的方向就走了過去。


    在旁人看來,這種行為無疑是不可思議的。


    對於敵人的計劃和分布都一無所知,還身處一座被會阻礙感知的紅色妖霧吞噬了的城市,既不發信號,也不去尋找線索,隻靠漫無目的的散步就想與同伴會合?


    怎麽看都是天方夜譚。


    但對羅蘭來說,這才是上策。


    像循規蹈矩的像勇闖魔王城的勇者一樣一步步闖關,隻會順從敵人的心意,畢竟這又不是在打彈幕遊戲。


    反正以他在這個世界的運氣和引力,一切都會自己送上門來。


    “……啊,找到了。”


    羅蘭散著步,走到了前幾天與愛爾奎特夜遊時的公園門前。


    在那裏等待著他的,是被純白的月之公主包圍的怪物之群。


    宛如樹皮和皮革一般質感,堅硬而柔軟的外皮。


    臃腫而肥大的腹部下伸出來六隻腳,酷似蜘蛛的下半身。


    還有從右肩後背部的肉瘤上顯現出的,堪比巨大恐龍的利爪和牙齒。


    雖然上半身大體保持了人類的形狀,但看著那八隻猩紅的昆蟲複眼,實在很難讓人把它與人類聯想在一起。


    任何具有理性的人,在看到的它的第一眼就會明白,這是為了殺戮而特化的裝置。


    羅蘭認得這些怪物。


    那是在密室裏調教莉塔和斯密蕾的時候得到的情報。


    為了補充戰力,白翼公之前花重金買下了斯密蕾的不少研究成果,這種改造後的異形蜘蛛怪就是其中的大熱門。


    雖然無法與上級死徒相比,但也不遜色於一般的死徒,以目前這宛如鬣狗群般的數量來看,足以牽製住常態的死徒之祖了。


    然而,正如他的第一印象一樣。


    盡管在數量上有著絕對的差距,但被包圍的卻是那些怪物。


    ——轟!


    隻是隨意的一拳,空氣就會像炮彈一樣炸開,順帶將擋在路上的障礙轟成一團分不清血與骨的肉末。


    ——錚!


    隻是信手一揮,五爪就會生出比刀劍更加鋒利的冷光,將蜘蛛怪如鞭子一樣甩來的手臂連帶背後的本體切成幾段。


    腹腔內的壓力令血液自光滑的截麵噴射而出,像西瓜汁一樣灑滿地麵。


    在連吸血衝動的弱點也消失了後,即使是這種怪物之群,愛爾奎特也能像虎入羊群一般展開屠殺。


    佇立在碎塊與血海中的愛爾奎特神情漠然,如舞者一般優雅的姿態,蹂躪著這些屍鬼,身上連半點血液也沒沾到就結束了戰鬥。


    也許是還沒有感到滿足,愛爾奎特長舒了一口氣,瞳孔如野獸般豎起,鼻尖微聳,用冰冷的眼神不斷掃視著周圍,很快就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


    然後,少女臉上的肅殺就像春日的積雪般,毫無間隔的融化掉了。


    “羅蘭!”


    她轉過身,像是終於等到放學,可以向家長炫耀考試成績的小孩子一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看,我一個人就殺掉了這麽多喔!”


    “本來醒了之後就突然來到這個世界,你又不見了,被包圍的時候我還擔心了好一會兒呢,結果都是一些不堪一擊的雜魚……”


    白姬小姐一蹦一跳的來到了羅蘭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聽著這銀鈴般美妙,清脆空靈的聲音,將少女順勢抱在懷裏的羅蘭也逐漸整理好了情報。


    據愛爾奎特所言,她也是醒來之後,就忽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了空無一人的城市裏。


    然後在寫作尋找出口,讀作亂逛的行動中突然被剛剛的異型蜘蛛怪包圍了。


    “時間上並沒有差多少……除了那些蜘蛛怪,你這一路上還遇到過其他的敵人或異常嗎?”


    “什麽都沒有,既沒有看到敵人,也沒有發現屍體。”


    愛爾奎特露出苦思冥想的樣子,認真的迴憶著這一路上的細節,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要說到不對勁的地方……也隻有那個了吧,”少女皺起眉頭,眼神中也閃過一抹困惑,“在世界開始變化的那一刻,我明確感知到自己是清醒的,因為當時我已經本能的用出了空想具現化恢複了最適合戰鬥的形象。”


    “可真的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戰鬥後,我反而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醒了過來。”


    “居然察覺到了這點,愛爾奎特意外的很敏銳呢。”


    羅蘭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迴答道。


    “放心吧,我可以保證,你現在絕對是清醒的,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微妙的感受,隻不過是因為我們身處一場真實的夢境而已。”


    “真實的夢境?”


    愛爾奎特歪了歪頭,還是有些迷糊。


    “是的,或者用更加準確的說法,”羅蘭點了點頭。


    “——我們被作祟(tatari)了。”


    塔塔利(tatari)即為“詛咒”。


    這是依照一定周期,在滿足一定條件的地方具現化的一種“現象”。


    它會在不安和流言聚集之地、將在小範圍內流傳的共有常識中“劣性情報”進行放大、收斂直到浮現出一個鮮明的形象,再依照流言中的模樣,化為實體的固有結界。


    因為是現象的原因,無法被打倒和逃脫。


    因為是流言的化身,每一次的形態與能力都有差異。


    但也正是這種不確定性,令它即使沒有被提前結束,也最多持續一夜就會消失。


    拜這樣的特性所賜,人們用它第一次現身時的姿態與特點,給予了tatari這樣的稱唿。


    ——瓦拉幾亞之夜。


    這一能力的源頭,正是來自於那位與愛爾特璐琪簽下了契約,名為茨比亞·艾爾特納姆·奧伯龍的魔術師。


    作為阿特拉斯院的院長,茨比亞自然也參與了學院的終極命題——對初代院長觀測到的人類滅亡這一無法改變的未來進行證偽。


    由於無法計算出迴避滅亡的結果,已然發狂的他不惜與愛爾特璐琪簽訂契約,並不顧一切的去挑戰第六法。


    以死徒之祖的力量去觸碰這一連根源之渦也不敢隨意幹涉的命題,自然隻會以失敗告終。


    不過,作為成功邁出這步的先行者,他也成功將自身的存在融入了世界流動的係統之中,以流言來匯聚人類的可能性,以各種姿態不斷複生,朝著第六法的壁壘發起衝刺。


    特異點也不是一天就能造成的。


    要讓被星球眷顧著的星之觸覺,完美的真祖公主無法抵抗的就更是如此了。


    加上這個特異點的性質涉及了uo這種存在,抑製力不可能什麽行動都沒有,哪怕是蓋提亞,對於自己倉促製造的聖杯也沒有多少信心。


    難怪白翼公會讓尼祿和羅亞特地趕迴來。


    沒有絕對未來視的他不可能想得到愛爾奎特會在半路上被直死魔眼十七分割,實力大退,因此,在明知愛爾奎特實力的前提下,他會這樣做的原因隻可能是故意要讓這兩人送死。


    每位死徒之祖都是一個移動的特異點,以尼祿的野獸之原理為基礎,以羅亞的轉生之原理為核心。


    以這二人這些天留下的痕跡,要扭曲三咲的範圍綽綽有餘了。


    之前羅蘭還以為那盛行的金發吸血鬼流言,是因為愛爾奎特的粗心,現在看來,恐怕從那時開始白翼公就在暗地裏推波助瀾了。


    魔術協會與教會的討伐本就迫在眉睫,戰爭狀態更是流言與輿論最好的媒介。


    他隻需要在察覺羅亞死後,迅速的將戰場朝這裏轉移,瓦拉幾亞之夜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不請自來。


    蘊含著第六法的可能性與原理血戒的瓦拉幾亞之夜正是一個出色的素材。


    以它為基礎,完全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那時候,蓋提亞隻需要稍微推一把……


    嘭——


    “【變異特異點·紅霧異變】就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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