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迴去,把這件事告訴武大哥,他不會坐視不管……尤其是免得你這貨在這兒丟人現眼!”


    黎辰的前半句話是借口,後半句話才是發自肺腑。


    冷冰……這種人,已經不能讓她再去幫別人什麽了。


    她幫人已經跟害人沒差了。


    但是話說迴來,她身上不是有替人消災的含香紫玉珠麽?怎麽活脫脫一災難女王啊!


    “不忙找春哥。我現在已經有了一條錦囊妙計——可以救出新娘子,我們兩個還不用挨打……”


    妙、妙計?


    為什麽聽她說這兩個字,心裏會有很不好的預感?


    黎辰搖搖頭:“還、還是別了吧……還有,什麽時候變成‘我們’了,我說過要跟你一起嗎?”


    “你難道沒答應春哥要把我平安帶迴去麽?”


    “是,是答應了啊……不過那是因為武大哥說你有危險,可我看你沒危險啊,隻是被自己的笨腦子絆住了而已,看你沒事,我、我要走了……”


    黎辰說完,真的掉頭就走。


    趕緊走吧,再跟滿腦子餿主意的災難女王呆在一起,命都要沒了……


    “你給我站住!我曾經說過的,你如果再騙我欺負我,我就一劍殺了你!”


    黎辰止步。身後,拔劍的聲音,“蹭蹭”,流雲催雪一齊出鞘了。


    雖然不相信她真的會對他出劍。


    雖然不相信她出劍就能殺了他。


    但是黎辰卻相信——


    如果冷冰真的一劍刺過來,或許自己——


    真的不會還手。


    黎辰雙眼一閉。


    “又是什麽壞主意——先、先說出來聽聽吧——”


    夜色已近。冷冰和黎辰在洞房外窺探,卻沒料到裏麵竟是那般情形。


    胡山青,那個俠義榜第五的保鏢握著新娘的蓋頭站在床前。


    而房間裏圍了十個魔族人,都持著明晃晃的刀對著胡山青。


    被揭去蓋頭的青玉案滿麵嬌紅,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他。


    準確的說,是她們在對視,彼此眼中,再無他人。


    “想不到,在俠義榜上名列前茅的江湖義士胡山青,也會因為美色而背叛雇主。”


    紙飛鳶。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那現在,你打算用這種近似於白癡的方式劫走我的夫人麽?”


    看樣子,胡山青似乎被製住了。他先前帶著的那把劍不知去了哪裏。不過,還好沒有受傷。


    “那你呢,打算用這幫白癡留住我麽?”


    口氣很大,不過很符合他的氣勢。


    而且他用的詞,是“我們”。


    就好像青玉案本人願意跟他走似的。


    但是……看青玉案的眼神,似乎也差不多。


    這奸情……什麽時候有的?奇怪了。


    “噯,你覺不覺得,這個胡山青很厲害的樣子。”黎辰說道,“打個賭,紙飛鳶打不過他。”


    冷冰驚愕。沒想到他們兩個的感覺竟然一樣:這個胡山青絕非等閑之輩。


    也許,比什麽天朝俠義榜第五,還要厲害。


    “既然人家高手對決,你剛才那個計策就沒用了吧——”黎辰一根手指捅捅冷冰,“我們這些圍觀的可以走了?”


    “什麽計策,是妙計!”


    冷冰一本正經反駁過去。


    現在胡山青被紙飛鳶堵住,青玉案又在旁邊,他動起手來多少會有顧忌,倒不如給紙飛鳶使個調虎離山之計,讓胡山青有機會逃跑……


    嘻嘻,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


    “我沒打算用這些人留住你。”紙飛鳶示意左右進攻,“打倒這些人,隻是為你贏得作我對手的機會。”


    “殺!”


    十把長刀練成一道雪浪刺來。


    胡山青不慌不忙,將紅蓋頭折起,蒙住了青玉案的眼睛。


    接著他對著那十把刀,伸出了手——


    “嚓!”


    血花飛濺。十個人有九個人都停止了動作。


    “砰”的一聲。是那一個人筆直倒地的聲音。


    他的胸口插著剛才還握在他手裏的那把刀。


    剩餘的魔族人警覺得皺起眉。胡山青剛才剛才用的是奪刀之術,根本沒有加上任何術法。


    就已經這麽厲害了。估計倒地的那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胡山青緩緩放下了抬著的手。


    “原來是奪刀之術。”紙飛鳶冷笑,“不知胡少俠是否聽說,我們魔族,有一種破刃之術——”


    他說話的時間裏又有兩個魔族人倒下。


    是一把刀,同時貫穿了兩個人的心髒。


    剩下的那把刀折斷在地。


    “破刃,不單單是奪走對方的刀,更重要的是破壞對方的刀。”胡山青說道,“聽說過。”


    而且他已經演示過了。他也會破刃。


    比奪敵刀為己用的手法更為高超。


    因為這是完全的空手技能,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器。


    於是現在,房間裏還剩下七個雜兵。


    紙飛鳶吐了口氣。依他猜測,胡山青接下來要殺的不是三個人,而是將剩餘的人一齊殺了。


    到底要用什麽方法,一下子殺掉七個人——放大招當然不算。


    拭目以待啊。


    “紙主大人!”


    門外有魔族士卒來報,似乎是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何事?”紙飛鳶並不驚異。好像又被他料到了。


    “婚宴中,有個穿新娘裝的女子在大鬧,客人都被她嚇跑了……”


    一定又是冷冰在胡鬧。


    紙飛鳶挑了挑眉毛:“怎麽,你們製不住她?”


    “並非……並非如此。”那魔士卒顯得十分緊張,“這,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和她在一起,小人覺得……”


    紙飛鳶轉過身。


    那個士卒好像不敢再說下去了。靜靜地,似乎能聽到他握著劍渾身發抖的樣子。


    “到底何事?那個男子又是誰?”


    紙飛鳶推開門。


    果真看到那士卒單腿跪地,手中握著劍不停顫抖。


    隻不過……


    他渾身是血。


    他的頭沒了。


    是魔族人的術法,靈之延續。即使肉體已經失去生命,還可以讓魂魄暫留其中,持續作戰一段時間,或者逃跑報信。


    “說!到底怎麽了!”


    紙飛鳶發怒了。


    “是踏月公子,是踏月公子跟那個女子在一起!小的、小的實在無法想象除了踏月公子,世間還有誰會有那般的神勇!主上、主上還是快去看看,那裏……”


    士卒說著,終於倒了下來。


    術法失效。這下是徹底死了。


    紙飛鳶踏著鳶鴻翩躚步迅速離開了房間。


    不管那是用幾招結束幾個人的表演。他已經沒有心情看了。


    宴席當中。滿地魔屍。


    那個紅衣的新娘已經扯下蓋頭,同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這一切。


    連冷冰都沒想到會……


    桌上站著一個人。藍衣飄蕩夜色之中,手中一柄青鋒飲血,在暗夜中寒光如刺。


    紙飛鳶踏著魔卒七零八落的屍體走過去。


    在他們身上,留下血紅的腳印。


    桌上那個人仍然背對著他。


    不過,光是這個背影,就足以讓紙飛鳶震驚。


    或說,就是驚懼。


    他就像他的劍一樣,鋒芒畢露,堅不可摧。


    紙飛鳶看到他轉過身。


    但那神情卻和紙飛鳶想象的不同——沒有半點迷茫。


    嗬嗬,不錯!手中握有利劍,心中怎能有半點迷茫?


    “是第一次用那把劍殺人吧。”紙飛鳶冷笑著,沒有任何殺氣得冷笑著。


    桌子上的南黎辰漠然地看著他。


    “沒有覺得,它很熟悉?”紙飛鳶蹲下來,摸著一個屍體被切開的斷麵。


    用這種熾熱的方式感受劍的銳利。


    他很激動。


    因為這把最鋒利的劍,終於再度蘇醒了。


    天下寶劍,又要為之戰栗!


    盡管握劍的人,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他的實力。


    不過沒關係。


    紙飛鳶站起身來:“你在這裏揮劍,不是冷冰的安排吧?”


    冷冰咬緊了嘴唇。


    其實連她都沒想到……


    就在剛才,她略施小術牽引了青玉案的一小部分氣,假扮成她的樣子在這裏鬧,就是為了把紙飛鳶吸引過來。


    但是……前麵已經交代過了,冷冰這個人不管怎麽鬧都嚇不倒人的。


    最多隻換來大家的異樣眼光。


    她覺得這還不夠,或許黎辰揮幾劍,演變成刺客劫殺新娘子才有看點。


    ……


    沒想到幾劍過去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南黎辰中邪了?


    “手中握有世上最鋒利之劍的人——”紙飛鳶指著黎辰道,“不管你是誰,我都希望與你一戰。”


    黎辰抬起袖子,擦去劍身上的血。


    清冷的月光便和他的眸子一同映入。


    比冰冷更冰冷。


    “隻不過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許是誤打誤撞,不過你們還是讓青玉案逃走了。”


    紙飛鳶輕身飛去,黎辰握劍,追趕不及。


    “他們——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隻剩冷冰和黎辰在血宴之中。


    “你沒事吧?”


    黎辰走過去,將癱坐在地的冷冰拉起來。


    “唿——你剛才好厲害!”冷冰誇到一半突然有點後悔,“不過我看你沒用全力,你是不是——想放水讓那些魔卒把我殺了!”


    “才不是,你別好心當做驢肝肺!若不是為了……我才不會把那個魔卒砍得頭掉了還嚇得沒命地跑……”


    哎哎……他省略掉的話好像是,“為了保護你”……


    還算這貨有點良心。手裏拿著寶劍沒光顧著耍帥,還記得保護一下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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