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赤血丸?夜陽白,你這好大的手筆呀!”


    項羽聽見聲音後,調轉馬頭,其身邊不遠處,不知何時起,忽然有一空間漣漪,從其內陸陸續續走出數人。


    這些人中,項羽隻認識居中為首的舊日團團長老大夜陽白。


    夜陽白人還未至之時,其賠禮道歉的話已然出口,且還不待項羽迴言,他便讓手下人,敬獻上禮盒。


    項羽端坐馬上接過禮盒,稍稍打開一看,其麵容微變,這白鳳赤血丸,最是滋養陰魂鬼體,鬼物服之,少說自身修為,也能晉升一個小階段。


    且此丹藥副作用幾乎為零,藥性溫和,算是外丹術中,少有的幾種靈丹妙藥。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夜陽白一露麵,便又是賠禮,又是獻寶的,縱然項羽心中還有些怒氣,也不好發作,隻得收了丹藥,陰陽怪氣的調侃他一番罷了。


    “老大!”


    此時節這黑山老妖真如一條哈巴狗,圍繞著夜陽白,一個勁的“搖”他那狗尾巴。


    “小黑,事辦得不錯,這次記你首功,天一鼎何在?”


    “在呢,在呢!”


    夜陽白的空頭支票一開,也不知道黑山老妖心裏是真信,還是假信,反正看樣貌是有榮與焉,且諂媚勁更勝先前。


    對於舊日團團長老大是何許人也,李錦也十分好奇,當年黑山老妖派人想要破開旬陽縣煞穴封印,就是奉了這家夥的命令。


    這一樁樁一件件,李錦都記在心頭呢!


    隻要他還有一息尚存,這仇,這賬,便黃不了。


    李錦與這舊日團團長老大雖是仇敵,但他的手段,其卻是見之也不得不佩服一二。


    他興師動眾,要幹什麽?李錦不知道,但他此番前來,可不是孤身一人。


    先前腳底抹油的貓之女神,大袞,皆跟在夜陽白的身後,看他們那個表情,神色,怕不是自願前來的。


    尤其是大袞,他那兩肩琵琶骨,還串著大鐵鏈子呢!其身前有兩名身高過丈的彪形大漢,牽著鐵鏈的一頭,領著他前行。


    這兩名大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手裏沒個輕重,疼得大袞時不時的就哼哼兩聲。


    貓之女神的下界分身,都被夜陽白重新“請”迴來了,那仇天路和美少女祭祀,又豈能跑得了?


    就連那精通五行遁術的矮小修士,不知何時起,已然規規矩矩的站在了夜陽白的身後。


    夜陽白身後的這些人,可都不是尋常凡俗之輩,包括黑山老妖在內,單獨叫出來,哪一個都能坐鎮一方,笑傲山林。


    但這些人見了夜陽白,便如同耗子見了貓,管中窺豹,可知夜陽白手段之萬一了。


    自夜陽白一出現,李錦的注意力便大半在他身上,隻可惜此人言談氣度雖然不凡,但卻不是一個明人,他臉上的黃金麵具,不知是用何物所製,隔絕神識,外人難窺其貌。


    李錦倒是有心,想用天眼神通探查一二,但顧忌敵我雙方實力差距過大,怕此時驚動了他,連累了自己的夫人,朋友,故不得為。


    雖然今日看樣子,其是見不到夜陽白的真容了,但李錦已然記下了他體外散發的氣息,來日換時,換地,再度相逢,他可保在第一時間,便能認出夜陽白來。


    “隻這麽一點?”


    夜陽白接過天一鼎,簡單掐了個訣,查看鼎中盛放之物的數量,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其臉色立馬掉了下來。


    黑山老妖聽得自家團長老大的冷冽語氣質問,急忙跪倒迴話解釋。


    “老大,都在這裏了,那養料屬下可是一點沒有貪墨,實在是今日來往修士數量,大大低於預期,故而如此。”


    “哼!一群飯桶,如此小事都辦不好!”


    夜陽白訓斥了黑山老妖一番後,一揮袍袖,勁力直接將黑山老妖打了一個跟頭。


    黑山老妖趴在地上,捂著腮幫子,連大氣都不敢出。


    教訓完自家手下後,夜陽白看著在場的四方草頭王和大魏朝廷的人馬,其忽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本座卻是小瞧了你們,且上眼此物為何?”


    夜陽白說著話,手指自天一鼎中一引,一道黃光冒出,兩條袖珍的黃色小龍,從中飛出,於半空中盤旋三五息,交織在一起,化作一方璽印,懸浮其上。


    “傳國玉璽!”


    四方草頭王今日是為何而來?他們臨行之前,早就將傳國玉璽的影像,看了不下數十次,故此物一出,眾人一眼便認了出來。


    原本畏懼項羽之威,夜陽白之能的四方草頭王,今日見了大魏傳國玉璽當麵,除中山王以外,其他三王皆難以控製自家情緒。


    此時節他們三王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項羽不項羽,自王懷仁出言肯定此物後,其他三王攜還存活的修士,一擁而上,縱身飛起,便要出手搶奪傳國玉璽。


    “一群烏合之眾!”


    夜陽白見此很是不屑,其撇了撇嘴角,揮手間將那傳國玉璽,收入鼎中,然後又一擺袖,天一鼎中青光大冒,瞬間罩住前來奪璽的眾人。


    “收!”


    在夜陽白的一聲輕喝之下,奪璽的十數高修,除了那三位草頭王得以保全自身,跌坐地麵以外,其他的皆隨著青光一道,收入天一鼎內。


    “走!”


    十幾個金丹修士,連反應的手段都沒使出,便被轉瞬間收入天一鼎,這一幕如何能讓李錦不驚?


    其在那十幾名金丹修士被收之後,沒有任何廢話,拉起一旁的秦湘,招唿跟前的燕赤霞,掉頭就跑。


    和李錦持同樣想法的人可是不少,大魏朝廷那邊還活著的十來個修士,卻是連庚七的死活都顧不上了,皆各奔東西,忙於逃命。


    “哼!”


    夜陽白見眼前亂象,嘴裏冷哼一聲,其再度揮舞袍袖,天一鼎中青光再顯,直接籠罩了在場想要逃跑的眾人。


    “道爺救我!我答應了,全答應!”


    李錦一見自家和秦湘,燕赤霞,也被青光籠罩住後,身形如陷泥潭,根本行動不得,更別提施展法術了。


    危機時刻,李錦一狠心,向天高唿,死馬當做活馬醫。


    “哈哈哈!好小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道爺來也!”


    這張老道,果如李錦猜測一般,一直在暗處旁觀,其大笑禦空而顯,一股勁風,瞬間將李錦,秦湘,燕赤霞三人,吹得脫離了青光,來到了張一別的身邊。


    “袖裏乾坤?閣下好神通!”


    李錦他們是逃脫了,其餘人等,便沒有那種好運氣了,除了王亮,巳蛇,庚七以外,大魏朝廷的修士,皆被收入鼎中。


    巳蛇他們三個能夠逃過一劫,並不是因為,他們的修為手段,比眾人強,乃是夜陽白故意為之。


    夜陽白也是識貨之人,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張一別,很是驚訝。


    相較於老道的救人手段,夜陽白更驚訝於他的隱匿手段,以他的能耐,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周圍還藏著這麽一位高手,在夜陽白心驚之餘,便可知張老道的不凡了。


    “區區小術,卻是比不上你這妖邪,膽大包天,竟然敢偷天換日!”


    張一別一語道破天一鼎玄機,夜陽白臉色微變,但很快便恢複了過來,其也不再理會這個突然出現的“瘋”老道,而是對著逃過一劫的群修說道。


    “十天後,本月二十八,我與此設一英雄宴,廣邀天下豪傑前來論道,最後技壓群雄者,便可得這傳國玉璽。”


    夜陽白說完後,也不理眾人反應,其從袍袖中拿出一座袖珍樓閣,往不遠處空地一拋,袖珍樓閣迎風便漲,轉瞬間已達百丈。


    “項兄,還是要借貴寶地一用!事後小弟必有重謝!”


    夜陽白設法落下百丈樓閣後,轉過身對著西楚霸王躬身施禮,很是客氣。


    項羽聽聞此言,手中掂量了一下白鳳赤血丸,略微沉吟了片刻,迴道。


    “好自為之!”


    項羽說完,調轉馬頭,再不停留,向自家行宮方向歸去。


    一眾陰兵鬼將,見自家大王都走了,他們又哪裏還會在此停留,紛紛策馬前行,緊隨其後。


    事已至此,張一別也沒有多留,其一揮袍袖,李錦眼前頓覺一黑,在一陣翻天覆地的旋轉後,等他再見光明之時,人已經到了半步多東市的風塵酒家。


    “嘔……”


    如此折騰,李錦和燕赤霞,皮糙肉厚,倒還沒什麽,秦湘倒底是修為並未恢複,其細皮嫩肉的哪裏能受得了這份罪。


    待幾人立於酒樓包廂之內時,秦湘站穩腳跟後,立馬快步跑到窗邊,嘔吐不止。


    “道爺您真不愧是方外之人,果然是一點人事不懂。”


    李錦見此,急忙上前為秦湘,輕輕拍打後背順氣,撫摸前胸平息,並出言譏諷了張一別,為自家夫人出頭。


    “嘿!你這小子怕不是屬狗的吧!這變臉的速度可是快得很,比老道我還要喜怒無常。


    混小子,今日你家道爺,不跟說明了,你還道,道爺我故意為難這丫頭呢!


    你還真以為剛剛咱們是去郊遊踏青?咱們可是逃命,受些顛簸,總比把性命丟了得好。”


    張一別端坐在桌前,聽得李錦的埋怨,拿起茶壺給自家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飲盡後,潤了潤口舌,立馬言語迴擊過去。


    “道爺,先前你在江楚時,還和小子講你的神通術法,如何如何,一副視域外神祗如草菅的樣子,剛剛夜陽白的身後,可是有兩名域外神祗的下界分身,就連他本人也和域外神祗勾結甚密,道爺你為何不趁機出手,一舉將宵小除盡,還寰宇於朗朗?”


    李錦扶著吐完的秦湘坐下,一邊給秦湘端茶倒水,一邊嘴上不住地給張一別拱火。


    “老道若是能夠一人,鬥得過他們,還用你小子在這教訓我?你真當那夜陽白是好相於的?其手中法寶,天一鼎的威力,你剛剛不也是嚐過了麽?


    那還僅是他手段的冰山一角,老道我在這半步多,待了許多年,吃得鹽比你吃得米都多。”


    “嘿嘿!咱們現在是論如何清繳域外神祗之事,可跟吃鹽吃米,沒啥關係。


    若是能靠在家吃喝,就能剪除他們,那我就算撐死,也要把他們吃得不敢再度輕易犯境。”


    李錦和張一別,鬥嘴鬥得火熱,燕赤霞卻是無心搭理他們兩個,其尋了一個牆角,盤坐於地麵之上,運功調息,剛剛激蕩的法力劍氣。


    “小子,別跟老道我在這東拉西扯的,說到底,你還不是想拿老道我當槍使?讓我在前頭衝鋒陷陣,替你抵擋住夜陽白,你好從中直取黑山老妖的首級,報得大仇。


    嗬嗬!小子,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你怕不是忘了,剛剛自家唿喊過什麽?現如今你卻是老道的接班人了,往後這域外神祗之事,老道卻是管不著嘍!”


    張一別說完,奸笑一聲,又給自家倒了一杯茶。


    這一次他卻是沒有著急的一飲而盡,反而頗有幾分閑情雅致的慢慢品茗起來。


    “嘿嘿!道爺,小子我就是那麽一說……”


    “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多,滑頭的很,老道我早就防著你這一手呢!你且看這是什麽?”


    李錦話音還未落,張老道卻是接過話頭,一揮手,法光顯現,自李錦衣服上,一道符咒脫離而出,飄飄然落到張老道的手中。


    “這是,這是天言符?”


    對於這等高級符咒,李錦卻是隻在書本雜記中,見過插畫,聽說過一二,今日突然看見實物了,一時間還有幾分不確定,看了好幾遍,方才猶疑不定的向張老道詢問。


    “嘿嘿,想不到你小子,還真有幾分眼光見識,此物正是天言符,你剛剛之所言,已然全部記錄在符中,我上表此方天道,有天道作證,你若還想反悔,老道我,也不強求!”


    張老道說著話,掌中突然冒起火光,瞬間將這天言符燃盡。


    李錦見此,想要上前阻攔,卻已然是為時已晚。


    “常言道,薑還是老的辣,別人往常說,我還不信,今日小子卻是見識了。


    真是人老精,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抓,你這老兔子,小子我卻是佩服得很。”


    李錦此言,卻是咬著牙,一字一頓說出。


    張老道見此,心情更是大好,不由得還哼哼了兩句。


    “對付你這小王八蛋,不出點陰招狠計,卻是降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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