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形勢,靈虯宗處於劣勢,但他們占了地利先手,準備好了魚死網破的後招,所以李氏投鼠忌器,不敢強攻。


    真把靈虯宗逼到那一步,就算得了靈眼,至少也要花費幾十年、上百年時間來等待靈眼自清,而且結下的可就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了。


    所以劉小樓此刻出場,正當其時。


    “諸位,諸位!”劉小樓飄然而下,半空中就向著四下拱手:“瞧這了,都瞧這兒了啊,劉某給諸位見禮了!”


    “劉先生!”


    “劉兄!”


    “這位是?”


    “啊,這位是嶺南大封山韓氏二房之長,韓高道友,築基中期多年,在嶺南北部一帶大大有名,最是急公好義,昨日恰好路過此間,聽聞貴方兩派紛爭,自願留下,與劉某一道調解。”


    “……這……”


    “韓道友,我與你引見幾位道友,這位是……”


    “久仰,久仰!”


    “好說好說……劉先生,你看眼下情形,該當如何?”


    “無慧前輩以為,該當如何是好?”


    “我以為,今日之戰,我李氏得勝,自該贏得天溪崖靈眼,願鬥服輸,既然戰敗,理當退出此間,還請韓道友與劉先生進洞,曉諭彼等,莫效小人形狀,傳出去徒為笑柄!”


    “無慧道友,韓某隻聽說過願賭服輸,從未聽說過願鬥服輸,卻不知貴方與靈虯宗是否有過賭約,勝者可得此天溪崖靈眼?若是有,韓某立刻就去請靈虯宗離開。”


    “雖然沒有賭約,可輸了就是輸了,焉有戰敗之後不俯首聽命者?”


    “無慧道友此言差矣,韓某聽說,敗有三敗,敗而俯首者,乃跪敗,敗而遠避者,乃懼敗,敗而前赴後繼不慮死生者,此烈敗也!烈敗者,天地為之動容、風雲為之變色,受八方宗門競相傳頌,為天下英雄爭相效仿,無慧道友以為,靈虯宗此敗,為跪拜乎?為懼敗乎?亦為烈敗乎?”


    “……韓道友是靈虯宗的朋友吧?”


    “無慧道友慎言,道友可以質疑韓某修為,可以質疑韓某才學,豈可質疑韓某品行?若如此,韓某當拔劍領教李氏高招,以證清白!”


    “好啊,怕你來哉?我也不欺負你,就讓我家華彬與你相鬥便是!同為築基中期,你若敗了,哪裏來迴哪裏去,如何?你不是隻聽過願賭服輸麽?那就立個賭約好了。”


    “無慧道友此言又差矣,事關大封山韓氏聲望品行,豈能拿出來賭鬥?若韓某輸了,自當折返大封山勤修苦學,另有韓氏子弟登門討教,一戰不可得,則十戰,十戰不可得則百戰!十年也罷、百年也罷,皆要向李氏討迴公道。大封山之名,絕不可敗於這一代韓氏子弟之手!”


    “你……”


    “無慧,退下!”


    “兄長!”


    “少說兩句吧。”


    “是……”


    “韓道友,是我二弟失言,此乃戰後激憤,心緒尚未緩和之故,還請韓道友見諒。”


    “那我韓氏品行如何?”


    “自然是好的。”


    “可當得調解的中人?”


    “自然當得。”


    “那好,看在無涯道友的麵皮上,剛才的事,韓某就當耳旁風吹過了。”


    “多謝韓道友,多謝劉先生,還請二位相助,問一問巴天佑,到底意欲如何。”


    韓高轉頭問劉小樓:“先生以為如何?”


    劉小樓反問:“韓道友以為呢?”


    韓高拱手:“先生風致,早已傳遍嶺南,高唯先生馬首是瞻!”


    劉小樓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便請韓道友移步,問清靈虯宗巴掌門,他們意欲如何。”


    “好!”


    韓高轉身去了天溪洞,劉小樓安撫李無慧:“無慧前輩莫惱,說起來也是不曾打過交道的禍,這大封山韓氏最重家聲,當年韓高道友之弟,同樣是築基修為,隻因納了一房青樓女妓為妾室,便為韓氏宗族不容,幾多波折、幾多艱辛,劉某聽聞之後找上門去求情,堵了他家山門,先後與韓家各房商談、求情,看在劉某薄麵上,韓氏才好歹不為難其弟,勉強認了這門親事,隻是一房妾室而已,可見其家重名聲到了何等地步?唉……”


    李無慧無奈拱手:“受教了。”


    李無真早已湊到跟前,聽得一臉神往:“你真為了此事去大封山堵門?”


    又好奇道:“那青樓女娘應該很美吧?惹得一位築基甘願與宗族相對?”


    劉小樓遙想道:“她叫綠珠,不僅人美,更在於胸懷……”


    “胸懷寬廣?”


    “非常寬廣,非常大……很多女娘在她麵前,都會自慚形穢。”


    “都說風塵之中出奇女子,果然如此,倒是想見一見。”


    “可以的,迴頭有機會帶你去大封山,”


    “啊,真的麽?”


    “咳咳咳,韓道友迴來了,且聽韓道友怎麽說。”


    韓高帶迴來了靈虯宗的條件,他遺憾道:“巴掌門的態度異常堅決,言道他們從巴東退到湘西,已再無可退之路,天溪崖靈眼事關宗門生死大計,絕無退讓之理。”


    李無慧怒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韓高道:“巴掌門的意思是,要麽靈眼毀掉,大家魚死網破,要麽李氏承認靈眼歸屬靈虯宗,靈虯宗可以為此略作補償。”


    李無慧氣道:“靈眼事關靈虯宗生死,就不關我李氏生死了?我李氏同樣有大量子弟要修行,靈力同樣不敷修行所用,反過來也可以說,他們需要什麽盡可開口提,我李氏同樣可以略作補償嘛!”


    這番話,韓高和劉小樓都不接話,李無涯道:“劉先生,韓道友,我弟之議,二位以為如何?”


    韓高看了看劉小樓,見他摸著下巴微笑不言,於是腦子飛轉,道:“我和劉先生都是中人,是來調解的,你們兩家有什麽條件盡可提出來,我和劉先生通傳就是。無慧道友的意思,我也可以傳進洞裏去,但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無涯抬手:“還請道友明言。”


    韓高道:“所謂先行一步海闊天空,雖說海闊天空並不盡然,但靈虯宗的確先行一步,無論當時靈眼現世是何緣故,畢竟是被靈虯宗占了先機,控製了靈眼,這是不爭之實,否則哪裏輪得到他們布設八穢,怎麽可能玷汙靈眼,無涯道友你說呢?”


    劉小樓暗挑大拇指,有韓高在,他是真的不用費心。


    李無涯沉吟良久,道:“這樣,還請劉先生、韓道友把我弟之議先傳進去,看看巴天佑怎麽答複,我們給他三天時間考慮。”


    說罷,帶著李氏撤陣後退。


    臨走前,李無真道:“劉先生,有空為我引見綠珠姑娘,別忘了。”


    劉小樓含笑點頭:“放心。”


    韓高湊上來:“大封山恭候劉先生與無真姑娘大駕!”


    李無真臉一紅,不敢再說,去追李氏大隊了。


    韓高皺眉道:“李無涯又約三日之期,想搬救兵?”


    劉小樓沉吟道:“不應該,不搬救兵是默契,搬了救兵,最後事情鬧大,李氏也好、靈虯宗也罷,都討不得好。”


    想不出來,那就等著好了,對他們兩人來說,眼下也同樣不是說和的好時候,實力不到,說什麽都沒人服氣。別看李氏勉強認可了他們的中人身份,但心底裏是不大樂意的,談起來也沒什麽說服力。


    而他們需要的實力,也在這一戰後的次日夜晚陸續抵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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