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程世元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臉茫然:


    “你說什麽?老周,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還是被人威脅了?你要是需要錢,我……”


    “不不不是,都沒有,先生,我……我這些年,其實一直在騙您啊!”


    似是憋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老周淚如雨下的將自己兒子的事情和程世元講了一遍。


    末了。


    他彎下腰來,用力給程世元磕了個響頭:


    “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一直以為我能教好他,但怎麽也沒想到會這樣!”


    “是我舍不得他,才一次又一次犯錯。”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其實早就應該將他送進去了!”


    “先生,抱歉,我……其實這些年,許家的日子,過的很苦很苦……”


    他說著,又低了頭。


    “你……”


    程世元快瘋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周:


    “你,你居然!你……老周,你怎麽能這樣?枉我那麽信任你,那兩個孩子,那也是初佑的孩子啊……”


    老周再次深深磕了一個頭。


    “先生,我願意為我這些年犯的過錯承擔代價,如今,我兒子也進去了,我也沒什麽需要擔憂的了!您可以隨意處罰我,甚至……甚至讓我去死也行!我立刻就去!我……”


    “讓你死有什麽用?你死了有什麽用?”


    程世元緊緊的握住了手。


    手心生疼,也沒拉迴他的理智:


    “那兩個孩子怎麽辦?她們那麽苦,他們到底怎麽長大的啊……”


    旁邊,程望舒看見這一幕。


    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林舟:


    “你看,我爸其實還是很擔心姐姐的,隻是……”


    林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們。


    老周似乎知道了林舟的意圖。


    他低了低頭,道:


    “為今之計,隻有好好彌補他們,先生,要不您將兩個孩子接迴來吧?他們其中的一個都讀大學了,另外一個……”


    “不,不行!”


    老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世元打斷了。


    程望舒見此,下意識的就要說些什麽。


    卻被林舟攔住了。


    他示意她不要說話,隻讓老周說。


    老周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直接開口問:


    “為什麽啊?您也說了,他們是小姐的孩子,您怎麽能……”


    “可是也是因為他們,初佑才會變成這樣的啊!”


    程世元道:


    “若不是他們,初佑現在應該過的很好!我的初佑,她受的苦誰來彌補?”


    “到底為什麽啊?先生?您為什麽一直說是因為他們小姐才變成這樣?當年的許先生,明明對小姐很好的……”


    “再好有什麽用?你知不知道,當年初佑為什麽學都不上了會跟他走?”


    程世元越說越激動。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是他玷汙了初佑,初佑沒辦法了,才輟學的!”


    “什麽?”


    在場的另外三人,全都震驚了!


    玷汙?


    怎麽會?


    “這不可能!”


    林舟想也沒想的就迴答。


    但程世元卻冷笑著看向了他:


    “不可能?是你認識他許君安還是怎麽滴?你就覺得不可能?”


    “許君安是死了,可是我清楚的記得,當年,初佑突然說要結婚,我找人調查了,說是在學校受到了強迫才會這樣的!她懷孕了,學校的人都看不起她,罵她,她不得不結婚!”


    “我當初,就是因為許君安還有許家人一起,跟我發誓,會對初佑好,所以我才勉強同意了!”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才三年時間,不過才三年,初佑就抑鬱嚴重到要去跳河!”


    “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拉迴她的一條命,她早就沒了!”


    程世元一字一句,說的十分認真。


    聲音也更冷了一些:


    “現在,你們還覺得,他許家無辜嗎?”


    三人全都愣在原地。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現在程世元所做的一切,也說得過去。


    但……


    “所以您就放任許君安沉河去世了嗎?”


    “什麽叫我放任?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


    “初佑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


    “許叔……許天華和殷鳳蓮還算是有良心,讓我將初佑帶走,我也告訴了他們,不要再聯係初佑,我會好好照顧初佑!”


    “我找遍了京都的名醫,才護住了她,你們懂嗎?”


    “後來,她失憶了!”


    “失憶正好,可以完全忘記過去,忘記那時候的一切,重新開始!”


    “我為了我的妹妹,我有什麽錯?”


    “……”


    三人聞言,都沉默了下來。


    整個房間裏,格外安靜。


    程望舒看著自己的父親,忽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原來這麽些年,他一直都在默默忍受啊!


    即便是這樣,他依舊還給許家打錢。


    雖然那些錢沒到姐姐的手中。


    但,爸爸真好啊!


    林舟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到底要怎麽和小同桌說?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見身後,忽然響起了許念初的聲音:


    “不可能,不是這樣的!”


    林舟整個人都震驚了。


    他趕緊走了過去,試圖擋住許念初:


    “小同桌……”


    但許念初卻直接錯開了他。


    走到程世元的麵前,她才停了下來:


    “我爸不是那樣的人!”


    程世元看見她,心口忽然軟了下。


    她長得,真的和初佑好像。


    可很快,他就收迴了情緒。


    他笑了:


    “你怎麽知道你爸爸不是那樣的人?當時你才三歲,你懂什麽?”


    “我……”


    “本來這些事兒我沒打算告訴你的,你和許慕程,你們都是初佑的孩子,是我程家的血脈,無論你們的爸爸怎麽樣,你們都應該平安的過完一生,但現在,你既然聽到了,那就開個價吧!”


    “開價?”


    許念初聽的一愣。


    程世元點頭:


    “對,開價,錢沒打到你們的手裏是我不對,我應該補償你們,但我絕對不會讓初佑跟你迴去,受你們的璀璨,孩子,她畢竟是你和小程的媽媽,你也不想看著她受折磨吧?要多少錢,隨便你開,我都給,但是,求你別來打擾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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