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戰事方麵,景新帝更加相信寧王。


    自從兩兄弟解開了心結,而且,景新帝身邊沒了康郡王這個時不時說寧王壞話的人,景新帝跟寧王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和睦了。


    當然了,太子也在身邊。近年來,景新帝覺得自己處理事情越發的力不從心了。尤其是發生了威武將軍和康郡王的事情,景新帝對自己產生了一絲懷疑,也更加的器重太子了。


    寧王來到東暖閣之後,景新帝便把路城那邊傳來的急報以及朝堂上大家的爭執說了一遍。


    寧王看完戰報,朝著太子道:“太子越來越冷靜了,像極了你父皇年輕的時候。”


    寧王從來沒想過當皇上,也自覺沒那個本事。雖然景新帝對他有著諸多的猜疑,但他也從未想過造反。一直以來,景新帝除了重文輕武這一點讓寧王很不喜之外,別的事情還是服的。


    景新帝沒想到寧王會講出來這樣的話,先是一怔,很快又恢複如常:“我倒是覺得太子不太像我,像他皇祖父。”


    寧王認真的看了太子一眼,道:“皇兄這麽一說,還真像,長得像,性子也有些像。”


    “父皇和王叔謬讚了,兒臣不及皇祖父萬一。”


    “太子謙虛了。”


    話了幾句家常之後,景新帝便直接問了問寧王對此事的看法。


    “臣弟覺得太子說得極好,從站報上看,應是跟啟隱沒什麽關係。”


    寧王一說,景新帝徹底放下心來。


    許是了解景新帝的想法,寧王接著道:“不過,皇兄,從朝堂上眾人的反應您也應該能看出來了,大家對啟隱並不信任。雖然簽訂了三年免戰協議,但這三年之中,啟隱會不會突然進攻,就不好說了。”


    景新帝眉頭微蹙。寧王這話說得的確有理,不僅是眾人,他也是這般認為的。僅僅是看到急報,便誤以為是啟隱卷土重來了,並未仔細看急報的內容。


    而仔細一想,他們之所以對啟隱有這樣的顧慮,也是有據可循。不管啟隱是今年,還是明年打過來,似乎大家都不會太過奇怪。


    “王叔的看法是?”


    “這件事情是要查清楚了。除此之外,要趕緊選定一名有經驗的將領去駐守。同時,還要——”說到這裏,寧王看了景新帝一眼。


    “加強兵力。”景新帝說道。


    這一年來,景新帝一直在調整之前的方針,重視武將,加強對兵部的投入,對兵力的投入。然而,效果並不太明顯。他們所做的還遠遠不夠。


    “皇兄英明。”寧王道,“要想一勞永逸,隻有這一個辦法。靠著絕對的實力來打敗啟隱,不能單靠運氣。最好能把啟隱打怕了,打得他們再也不敢騷擾咱們。”


    “好,此事朕會好好考慮。”景新帝道,“對了,你可有合適的將領推薦?”


    寧王立馬搖了搖頭:“暫時並未想到合適的人選。”


    關於這個人選,即便是想到了,寧王也不會說出來。這是邊疆的將領,幹係重大。所以,寧王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也不打算插手這樣敏感的事情。


    “嗯,若是想到了就跟朕說一聲。”


    “好。”


    站在一旁的太子倒是有些若有所思。王叔心中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心中倒是有一個。隻是,那人雖然在守城方麵非常合適,但身份上有些不合適。


    畢竟是文國公最小的兒子,又是他的堂妹夫,而守城又太危險了。


    “太子,太子……”景新帝喚了幾聲。


    在景新帝喚第三聲的時候,太子迴過神來:“兒臣有罪,兒臣剛剛想人選想的入迷了,沒有聽到父皇叫兒臣。”


    “無礙。可想出來了?”


    太子靜默了一瞬,搖了搖頭:“並未。”


    ☆、第160章 自責


    景新帝也在腦海中想了想, 想了一圈兒沒發現什麽合適的人選。


    至於之前立了大功的韓瑾陸、褚廷年和程善贇,景新帝就沒把他們放在考慮的範圍內。如今韓瑾陸在京郊大營, 保護京城的安危,這讓景新帝非常的放心。褚廷年在禦前,也不錯。程善贇在工部,算是物盡其用。


    至於去路城,他覺得這幾人太年輕了, 不太合適, 便沒想。


    接著,景新帝一方麵派人去路城查了查到底是怎麽迴事, 另一方麵, 在跟幾個重臣商議之後, 確定了一些政策。這些政策主要是圍繞如何發展兵力上麵。


    這一次, 景新帝的態度非常的強硬。跟以往重文輕武的態度完全不同,擺明了就是要發展兵力, 而且還要加大力度。


    其實自從跟啟隱打仗之後, 景新帝就已經隱隱的開始重視武力了, 然而,之前的力度不夠大。這一次,為了寧國的安危, 景新帝已經把武擺在了跟文同樣重要的位置上。


    這樣做, 勢必會讓一部分人的利益受損,並且強烈反對。然而,沒用, 因為景新帝態度非常的強硬。


    在辯駁了幾日之後,朝臣們不得不順從了景新帝。


    不過,既然傷害了一部分的利益,那麽就會有另外一部分得到利益。


    很顯然,皇上重視武力,能得到利益的的那部分人自然就是武將們。所以,武將們的春天將要來臨了。


    又過了幾日,天色將黑之時韓瑾陸從軍營迴來了。


    “今日怎麽迴來的這般早?”蕭思姝驚喜的問道。說著,便上前去給韓瑾陸除去了外衣。


    其實,按照韓瑾陸當值的時間,每日都這個時辰迴來才是正常的。隻不過經過了前兩個月的忙碌,蕭思姝都已經快要忘了韓瑾陸正確的當值時間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韓瑾陸道,“上麵還有雪粒子,太涼了,免得冰了你的手。”


    “沒事。”


    韓瑾陸衝著蕭思姝笑了笑。卻堅持沒用蕭思姝動手,三兩下便把身上的披風給脫下去了。


    侍畫連忙把披風接過來,拿去一旁的暖房去烤了烤。


    等下人退下去了,韓瑾陸這才迴答蕭思姝剛剛的問題:“嗯。這些日子一直在試用新的方法,便忙了一些。如今下麵的人都已經學會了,接下來就是他們自己去磨合了,也就不需要我時時盯著了。”


    “也就是說,你以後可以天天按時迴家了?”蕭思姝欣喜的問道。


    看著蕭思姝期待的眼神,韓瑾陸點了點頭:“嗯,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迴答,蕭思姝的臉上立馬露出來興奮的色彩:“太好了,終於可以日日見著你了。”


    不過,說完之後,又突然改了口:“算了,你還是看看天氣再迴來吧。像今日這般,外麵還下著雪,你就別急著迴來了。雪天路滑,又容易生病,若是傷著了,或者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見蕭思姝一副擔心他的模樣,韓瑾陸忍不住把蕭思姝抱入了懷中。低頭嗅了嗅蕭思姝身上的氣味,又摸了摸蕭思姝的頭發,整個人漸漸的平靜下來。


    “放心,你相公我身子一向強壯,無礙的。”


    “我就是不想你太辛苦了。”蕭思姝趴在韓瑾陸的懷中說道。雖然不想韓瑾陸辛苦,可卻又想日日見著他,當真是矛盾得緊。


    “不辛苦,見著你之後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韓瑾陸在蕭思姝的耳邊說道。


    他在軍營已經待了好幾年了,即便從前是個純情的少年,漸漸的也就沒那麽懵懂了。雖然一些髒話葷話不會在蕭思姝麵前說,但一些肉麻兮兮的話他還是能手到擒來的。


    再說了,他本身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所以張開便來。


    哪個女人不愛聽情話?尤其是喜歡的男人說出來的。蕭思姝臉色漸漸的紅了起來,頭埋在韓瑾陸的懷中,一動不動。


    兩個人溫存了一會兒之後,便一起去了正院吃飯。


    今日一起用飯的主子有文國公、鄭氏、韓伯書、何氏、韓瑾陸和蕭思姝,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主子。五房的韓禮梧和季氏去了季氏的娘家,因著風雪太大,今晚不迴來了。


    幾日沒見小兒子,鄭氏自然歡喜得很,時不時的問幾句話。


    韓瑾陸全都恭敬的一一作答。


    飯後,韓伯書和韓瑾陸被文國公叫去了書房。


    “老大,把路城那邊的事情還有皇上的決定跟老六說一說。”


    “是,父親。”說著,韓伯書便一一道來。


    “你什麽看法?”文國公問韓瑾陸。


    同時,看著兒子的臉色,文國公覺得有些奇怪。他怎麽覺得兒子似乎對這件事情不怎麽關心呢?臉上非常的平靜,一點激動和意外的神色都沒有。


    文國公突然想到了一點,問道:“你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韓瑾陸誠實的點了點頭:“嗯,可能比爹知道的還要早。”


    “誰告訴你的?”文國公非常的詫異。他似乎沒聽說皇上召見自己小兒子。


    “朝堂上的事情是王爺告訴我的。”


    聽了這話,文國公頓時明白過來了。同時,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兒子似乎不太像自己的兒子了,反倒是像王爺的兒子。當然了,這個王爺肯定就是指的寧王。


    韓伯書倒不像文國公這般心情複雜,反而一臉輕鬆,道:“既然王爺都告訴你了,那大哥就放心了。你畢竟守住了路城,爹就怕你不清楚朝堂上的事情,錯過了路城那邊發生的事兒,心中抱有遺憾。如今你心中有數就好了。”


    “多謝爹,多謝大哥。”


    文國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又問:“還有誰告訴你了?”這事兒他比寧王知道的早,可兒子卻說比他知道的還要早,那肯定就不是在朝堂上傳出來的。


    “路城那邊的兄弟。”韓瑾陸模糊的迴答。很多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路城本地或者附近的人,還有一些是早年就被派遣到那邊的將士。


    而且,董二牛在被封賞完已經迴去了。這事兒便是董二牛寫信告訴他的。當然了,董二牛並沒說什麽軍事機密,隻是告訴他一些路城發生的不同尋常的事情,還有對啟隱的懷疑。


    文國公仔細的審視了一番小兒子,看完之後,問:“所以,你的看法是什麽?”


    “如果我是啟隱人,一定不會忍三年。現如今,啟隱的兵力比我們強,可三年後,就不好說了。咱們兵弱隻是一時的,有了錢財的支撐,三年完全可以把兵力提上去。而啟隱國庫空虛,這三年不會比我們發展得快。”


    文國公微微蹙了蹙眉。


    韓伯書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向了自家小弟,問:“所以,你覺得急報上說的內容是真的?”


    “不,那很可能隻是意外。但我覺得,啟隱興許還有別的小動作。”韓瑾陸道。


    文國公和世子韓伯書兩個人都是文官,於打仗一事上了解的並不多,也對這種事情沒什麽敏感度。在聽了韓瑾陸的一番話之後,心情都有些沉重。


    父子三人聊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


    等韓瑾陸迴到小院時,蕭思姝已經困的趴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睡著了。


    韓瑾陸連忙上前,輕輕的把蕭思姝抱了起來。


    不料,剛一抱起來,蕭思姝便醒了。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迷迷糊糊的道:“你終於迴來了啊,我還以為今日是做夢呢,你沒從軍營迴來。”說著,便抱住了韓瑾陸的脖子,在他的懷裏蹭了蹭。


    “嗯,迴來了,安心睡覺吧。”


    “嗯。”


    把蕭思姝放在床上之後,韓瑾陸也脫衣躺了上去。看著蕭思姝恬靜的睡顏,韓瑾陸陷入了深思之中。


    雖然他比自家父親知道的早,但也沒早太久,不過是幾日罷了。除了急報上的內容,還有其他的事情。這些事情讓他越來越不安。


    上一次戰爭還在眼前,下一次似乎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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