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田克強悽厲的聲音從艙門fèng隙裏傳出:“別他媽白費心機了,我田某人既然進來,就沒想過還要活著出去,實話告訴你們,你們永遠也離不開這間庫房了。”


    司馬灰怒火中燒,罵道:“放你娘的八級大驢屁,老子怵過什麽啊?我還真就不信這個了……”


    田克強獰笑道:“其實我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你們幾個小賊,如今顯露行蹤,就是想麵對麵看著你們絕望的神情,讓你們知道為何而死,又將死得如何之慘,否則你們這些懦弱卑微的人,永遠也不會理解我為了那些偉大原因而作出的偉大犧牲。”


    司馬灰心想這人心理扭曲到了極點,多半真是瘋了,但正可以利用這一點,從其口中多探些“綠色墳墓”的秘密,於是打個手勢,讓勝香鄰準備隨時退出這座陰暗封閉的庫房。


    田克強自知命在頃刻,情緒顯得很是激憤,他訴苦說早在三十年代,當時正鬧饑荒,又趕上過大兵,老百姓大多流離失所,到外鄉逃難,當時有個田家的媳婦,逃荒時跟家裏人走散了,她一個人走在山野間,夜裏驚風四起,雪花如翼,身行又冷又餓,就躲到一座土地廟中避風。她看那破廟中有個老婦正在拿個大沙鍋煮東西,以為是野菜湯,就對那老婦人說明了自己落難之事,想討碗熱湯。那老婦卻推說:“我一個孤老婆子,沒親沒故的,好不容易弄了鍋湯,哪裏捨得分給旁人?給你喝了我就沒活路了。”那田家媳婦再三哀求,才終於分得一碗,沒想到竟是肉湯,她饑寒交迫,也沒管那麽多,狼吞虎咽,連碗底都舔了個幹淨,後來見那老婦從鍋底撈出一隻小孩的腳來,頓時大駭,知道喝的是碗人肉湯,連忙頂風冒雪逃出了土地廟,結果連驚帶嚇倒在了途中,幸好家人迴來尋找,終於將她救起,周圍鄉民得知此事,舉著火把迴去找那破廟,卻已失其所在。


    這田家媳婦迴鄉後,就懷了身孕,但那時候的人非常迷信,她自知吃過死孩子肉,不免提心弔膽,惟恐有冤魂前來投胎索債。家裏人知道了這件事,也都對她冷淡刻薄起來,動不動就連打帶罵,惡語相加,她逆來順受,隻盼生下孩子來一切正常,那就能接著過日子了,怎知挺著個大肚子懷胎了二十個月,始終不見臨盆。


    最後被逼無奈,又離家去尋短見,找片沒人的樹林子兩腿一蹬上了吊,卻不知她的情況早就被一個憋寶老客給盯上了,趁著孕婦剛死,就熱剖出活生生的胎兒,那胎兒胸前有張模糊的人臉痕跡,輪廓不清,隻有兩眼半睜半閉,果然是一人一妖的寶胎。憋寶客知道這孩子的妖眼能看地下礦藏,就從此將他扶養成人,並且認為徒弟。不過也沒傳授什麽真實藝業,隻是每天餵藥,將人形迷住,隻讓嵌在體內的妖眼清醒,以供其所用。後來日軍侵華,中原鼎沸,師徒就投向大西南,這徒弟對前事銜恨在心,知道師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先將那憋寶老客的性命害掉,然後被“綠色墳墓”的首腦收入了地下組織,並發誓效命,解放後化名田克強,作為情報聯絡人員被按插在中國新疆。


    1955年蘇聯接到“綠色墳墓”傳遞的情報,才主動提供專家顧問團和重型鑽探設備,挖掘直通地底的“羅布泊望遠鏡”。當時田克強也以物探技術員的身份參與了這項工程。1958年底,用來探測地底情況的“磁石電話機”線路發生故障,他和一個小組陪同蘇聯顧問深入“煤炭森林”,想查明故障發生的原因,不料竟在煤層中發現了一些很可怕的東西,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其實死亡有兩種含意,一種是肉體上的死亡,另一種是靈魂上的死亡,如果軀體還活著,但大腦進入死亡狀態,那就相當於“植物人”,也和死了沒什麽區別,物探小組遇到的情況應該是“腦死亡”。


    田克強的腦袋也在那時候突然“死亡”,從此雙眼再也不能閉合,他因走得稍慢,才撿了條命。不久之後,“羅布泊望遠鏡”計劃遭到擱淺,田克強就潛伏在克拉碼依油田待命,如今被派來破壞探險隊的行動,防止任何人窺探“綠色墳墓”的秘密,一開始還算比較順利,但沒想到司馬灰機警靈便,迫使他暴露了身份,三番兩次行兇都沒能得逞,他最後焚棺不成,不惜把自己身體切碎,將那具早已成為植物人的軀體舍了,躲在棺中繼續尾隨,利用宋地球傷口裏的血腥,以及棺中千年裹屍錦布的惡臭,也順利瞞過了眾人沒有露出蹤跡。


    田克強的這個軀體沒有下半身,分割之後再也活不了多久,他將這筆債都算到了司馬灰等人頭上,認為就憑這些膽大的鼠輩,有什麽資格去窺探這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但他也自知不是司馬灰的對手,直忍到“地底測站”的庫房裏才開始動手,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也是絕對萬無一失的機會,因為蘇聯人從煤炭森林裏挖出的“妖怪”,此時就裝在“密封艙”內,凡是進入“羅布泊望遠鏡”的人,都將變成沒有腦波的活死人。


    第八話 以前的時間


    那個隻剩下半截身體的“田克強”,一麵陰惻惻地冷笑著,一麵將妖眼緊緊貼在觀察窗上,躲在黑暗中盯著司馬灰和勝香鄰看個不停,生怕錯過了這二人臉上恐懼絕望的神情。


    司馬灰卻根本不清楚什麽是沒有了“腦波”的植物人,他隻是想趁機從對方口中探聽一些“綠色墳墓”的秘密。


    哪知田克強始終不露半點口風,僅說當年他還沒有名字,隻與那憋寶的老客師徒相稱,師傅是打算利用他的怪眼,去看地下的礦藏,想找一座“大金窟”,所以自從他出了娘胎,就整天被灌迷藥,為了防止逃跑,又常年累月的拿鎖鏈拴住,不肯有絲毫放鬆,倘若稍不如意,軟的是拳頭腳尖,硬的便是鐵尺棍棒。但那憋寶老客並沒有發現,自己這徒弟胸腹間露出的眼睛後麵,還有半個身體,同樣是有知有識,心機甚至比正常人還要深沉陰狠,他整天裝做癡傻,對師傅言聽計從,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其實早就看清了師傅的手段,也弄清了自己的身世來歷,全都暗中記在心裏,一直隱忍不發。直到師徒二人逃難的時候遇上了日軍,師傅屁股上挨了一槍,逃入深山後由於槍傷發作,趴在山洞裏無法行動,才不得不給徒弟解開鐐銬,讓他到附近尋找糙藥。誰知徒弟把這憋寶老客反綁起來,先是拿刀子剜出師傅埋在身上的肉珠據為己有,一般憋寶客大多擅養老珠,也就是蛇鱉體內生長的結石,一旦得到就在掖下割個口子塞進去,以自身血肉養丹,久而久之就會生成肉瘤,死人吃下去也能再續三天活氣,然後這徒弟又從頭到腳把師傅生吞活剝,吃得連骨頭毛髮都沒剩下。


    後來田克強加入了“綠色墳墓”這個地下情報組織,並憑著當年從那憋寶老客偷學來的一些本事,混進物探分隊,作為中方人員跟隨蘇聯專家團參加了“羅布泊望遠鏡”工程,他的聯絡代號是“86號房間”,而田克強隻是一個化名。他最後咬牙切齒地告訴司馬灰和勝香鄰:“你們現在已經知道得太多了,別再妄想著還能接觸地底極淵裏的秘密,你們很快就能切實體會到什麽是絕望……”說罷竟用牙齒咬斷了自己的手臂上的動脈,拖著脊椎骨爬向了“保密艙”深處,很快就沒了動靜。


    司馬灰對這個惡魔般的“8號房間”極是憎惡,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他也知道在對方出現之時,進入“地底測站”的人員就已陷入了滅頂之災,遇到這種情況逃也沒用,唯有設法辨明情況,全力與之周旋到底。先前聽其所言,這座“保密艙”內,裝著一個從煤炭森林裏發掘出來的“妖怪”,任何被它接觸過的人,都會變成沒有“腦波”的植物人,世界上怎麽會存在這種東西?


    勝香鄰也是心下疑惑,她看艙門上標有一串字跡,便撫去灰塵仔細辨認,看清後顯得有些震驚:“推測標本生成年代——以前……”


    司馬灰正俯在觀察窗上用礦燈向艙內張望,聽勝香鄰說什麽“以前”,不覺很是奇怪:“老毛子辦事就是含糊,哪有這麽標註時間的,究竟是指什麽時候的以前?是昨天的以前,還是一萬年之前的以前?”


    勝香鄰說推測地質構造年代的過程中常會使用“時間坐標”,蘇聯人標註的這個“以前”,應該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以前”,因為愛因斯坦曾經講過——以前沒有時間,所以統稱為“以前”。


    司馬灰這才想起確實有此一說,近代科學觀念支持大爆炸形成宇宙的理論,“宇”和“宙”就是時間與空間的坐標,這和中國傳統觀念裏“盤古開天地”之類的傳說有些相似,據說以前隻有一片混沌,清濁不分,從盤古產生時間的那一刻被稱為“零秒”,而在“零秒坐標”出現之前,還沒有時間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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