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眼瞪欲裂,麵對百花宮主的舉動無能為力,心有不甘的朝百花宮主撲去,但巨大的身軀剛剛飛起便朝地上落去。


    當他摔在黃沙上的時候已經恢複成常人大小,境況之慘令人不忍目睹。


    百花宮主目睹此情此景不由得哈哈大笑,但笑聲卻戛然而止。


    滿麵驚恐的看著自爆的本命鈴鐺法寶,萬分不甘道:“不……”


    鈴鐺法寶的豁口處最先大麵積破裂,噴射出撕裂虛空的紊亂靈氣,百花宮主恰好直麵此處。


    元神之軀被擊中瞬間消失大半,半截元神殘軀打著旋從空中跌落,麵帶倉皇的逃向本體。


    但是百花宮主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步,鈴鐺法寶發出撕天裂地的一聲轟鳴。


    漫漫黃沙界麵的障壁被法寶自爆之威炸出一個直徑五尺方圓的大洞。


    發出強勁的吸力將百花宮主的半截元神吸入,繼而被界麵障壁之力碾壓成為齏粉。


    黃沙如龍被席卷騰空,唐敖精疲力盡的看著這一幕,又看了看距離他不到丈許的百花宮主的軀殼,慢慢的朝軀殼處爬去。


    身上流淌的鮮血浸透黃沙,在沙漠表麵留下了一條猩紅的痕跡。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唐敖一直在使用三重神紋的天賦神通,體內還留有一點法力,此刻一股腦的施展出來,腦後浮現出寶鏡虛影。


    當打開其中的一扇界麵之門,唐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因為他感知到了那處門戶內九頭鳥張鳳雛的神識波動,可以讓他得以定位不至於迷失在眾妙之門內。


    唐敖一把抓住百花宮主軀殼的腳踝,奮力後仰空翻躍入眾妙之門。


    就在他消失的瞬間,黃沙界麵的障壁破洞吸引力大增,再晚一步他就將步百花宮主的後塵死無葬身之地。


    冰峪穀百花宮聖女殿,九頭鳥張鳳雛和已經被她從五行山河鼎內救出的花蝶舞臉上皆充滿萬分的緊張和擔憂。


    花蝶舞嬌軀止不住的哆嗦顫抖,聲音哆裏哆嗦道:“鳳雛,唐敖不會有事的,對吧?一定不會有事。”


    張鳳雛的麵前閃爍著一團靈光,小腦袋用力點頭。


    “主人當然不會有事,主人洪福齊天造化無極,怎麽會有事呢!”


    話雖如此說,但是言語中卻帶著幾分哭腔,顯然對唐敖擔心到了極點。


    就在二女忐忑不安的時候,聖女殿內突然劃過一道漆黑的狹長光芒。


    一扇門戶雛形現出後明滅不已,似乎隨時都會崩潰。


    隨著門戶內伸出一條血淋淋的手臂,張鳳雛驚唿一聲難掩麵上的驚喜。


    一個箭步飛到門戶前,雙手握住幾乎不成人形的手掌,用力把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拽了出來。


    勉強可以看出慘不忍睹的人是唐敖,而唐敖另外一隻手卻還攥著某人的腳踝,隨即驚人的一幕呈現。


    百花宮主的軀殼完整的出了眾妙之門,竟然爆發出一道道粉紅色的光芒。


    當光芒倏地收斂殆盡,唐敖的手裏竟然多了一粒粉色的草籽,其上布滿粉色的符文,散發著驚人的靈氣。


    九頭鳥張鳳雛跟隨唐敖日久,對很多隱秘知之甚詳。


    她看到拳頭大的草籽上仿佛天生的符文,當即失聲道:“竟然有百草仙子的標記,這個百花宮主的來曆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花蝶舞此刻一顆心都撲在唐敖身上,看到唐敖模樣之慘,她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剛才她已經感知到身上的犀利禁製消失不見,原本還有些欣喜,不過看看唐敖此時的模樣,她寧願禁製還在也不願意唐敖付出這樣沉重的代價。


    在她心目中,自己根本不值得唐敖這樣的付出,她心中的愧疚難以言表全部化作了淚水。


    張鳳雛將唐敖手中的粉色草籽收了起來,看著隻知道哭泣的花蝶舞,語氣不悅道:“哭哭啼啼有什麽用?還不快來幫忙。”


    張鳳雛翻出唐敖的儲物袋,將所有療傷品類的丹藥全攝到手中,選出了最為珍貴的兩種丹藥送入唐敖口中。


    而後招唿花蝶舞,二女聯手將法力灌注到唐敖的氣海丹田。


    這個過程中感知到唐敖身體內的創傷比表麵還要嚴重的多,二女的臉色愈發蒼白。


    尤其是唐敖和百花宮主鬥法廝殺的時間不短,再拖延下去極有可能驚動百花宮的其他修煉者。


    此時便可看出九頭鳥張鳳雛長時間跟隨唐敖曆經兇險奠定經驗的重要性。


    當她感覺唐敖沒有了性命之危後,立即收起了布置的陣法禁製,搖身一變化作百花宮主的模樣,讓花蝶舞把唐敖抱上聖女殿二層。


    她端坐在一層的大殿內,抹除了殿內的廝殺痕跡後,將被她踹入屏風後麵的侍女攝到身邊。


    侍女悠悠轉醒,看到坐在上首的宮主,激靈靈打個冷顫:“宮主恕罪,奴婢……”


    張鳳雛並不知道百花宮主平日裏做派如何,但擬化的百花宮主至少從表麵上看不出破綻,輕哼一聲道:“花蝶舞那個賤人還是想不開,本宮主暫時在這裏看護,沒有本宮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聖女殿半步,你也退下吧!”


    侍女不疑有他,乖乖的走出聖女殿在外麵值守,她剛出來沒多久,那對雙胞胎女修翩然來到。


    其中一人開口道:“靈茶早已涼透了,宮主還在聖女殿?”


    侍女急忙迴道:“啟稟兩位長老,花蝶舞似乎又要尋死覓活,宮主正在殿內,宮主傳下命令不許任何人踏入聖女殿。”


    另外一人麵色不愉,正要闖進去,就被身側的人拉住了手腕。


    “花蝶舞一體雙魂很是特殊,唯有宮主能保證其不自盡自爆,事關重大,我們姐妹還是別打擾了。”


    二人離去之後,大殿內的張鳳雛屏住的一口氣息頓時泄了,暗唿僥幸。


    若是對方執意進入聖女殿,她和唐敖等人必會暴露,外麵那兩人似乎是元嬰期修煉者,暴露的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這百花宮主平日裏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一言九鼎無人敢忤逆啊!如此最好,多平安一日,唐敖的傷勢就會多恢複一分。”


    張鳳雛平複緊張的情緒後來到大殿二層,看到花蝶舞的舉動險些破口大罵。


    她讓花蝶舞抱著唐敖上來,可不是讓花蝶舞抱著唐敖哭泣。


    和唐敖的其他幾位紅顏知己或是道侶相比,花蝶舞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唐敖被張鳳雛平放到白玉雕琢的床上,神識探查發現唐敖的傷勢隻是不再惡化。


    她又給唐敖服下數種療傷靈丹,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花蝶舞慌張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才好,見唐敖身上的傷口仍然滲出鮮血,紅腫的雙眼可憐巴巴的看著張鳳雛。


    “鳳雛,這樣下去不行啊!他會死的。”


    “閉上你的烏鴉嘴,主人不會死。”


    張鳳雛此刻最不想聽到這個字了,她想起唐敖手中幾種效果最好的丹藥皆被唐敖送給了牡丹,生怕牡丹有個閃失。


    結果現在自身傷重即將不治卻沒有丹藥可以療傷,用情到這個份上,張鳳雛都不知道該埋怨唐敖還是該心生欽佩和羨慕。


    張鳳雛腦海中靈光一閃,手腕一翻拿出了那粒百花宮主肉身化成的粉色草籽。


    略微猶豫後張口吐出一道精氣,粉色草籽在她的法力精元繚繞中慢慢煉化為一灘粉紅色的液體,散發出淡淡的草籽清香。


    張鳳雛手打法決,這團粉紅色液體如線一般鑽入唐敖的口中。


    隻見唐敖殘破的身軀沐浴在一片粉光氤氳中,內傷外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愈合,頓時讓她和花蝶舞大喜過望。


    “粉色草籽有些玄妙神奇,看樣子不但可以讓主人恢複傷勢,還會大有進境,這便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張鳳雛說著揮手布置出隔絕禁製,大殿二層本就有百花宮主布置的禁製,她再加上一層保險,即便發生異樣也能遮掩。


    唐敖身上粉色靈氣有規律的吞吐著,不但修複了他體內的傷勢,就連用力過猛斷開的三重神紋,也在粉色靈光的吞吐中接續上,並且還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隨著粉色靈光朝唐敖的丹田氣海匯聚,他身上散發出的法力波動愈來愈強。


    張鳳雛清楚的感知到唐敖在不知不覺中邁過了元嬰初期的門檻,不但進階到了元嬰中期,而且一直衝到中期頂峰,粉色靈光才逐漸消散。


    張鳳雛愕然的看著唐敖的變化,唿了一口氣道:“有福不用忙,無福跑斷腸,說的就是主人這種人嗎?這樣也行?”


    張鳳雛卻是不知道,唐敖的積累早已足夠,隻是瑣事纏身無法靜下心來衝擊境界瓶頸。


    此次重傷反而提供了這樣的契機,再加上那粒粉色草籽的玄奇,進階元嬰中期頂峰也不算太過驚人。


    唐敖足足在白玉床上昏迷了七天七夜,當他恢複神誌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麵恰好有一道月光照在床上。


    床頭趴著花蝶舞的側臉,臉上充滿憂愁和擔心,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時不時的抽搐幾下,似乎在睡夢中仍然擔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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