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收紅包
誰為誰流淚－－白衣天使 作者：天使姥姥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今天是最後一天上班，明天就開始長休，李霞想著主任安排那麽長的五天假期，究竟怎麽過呢？是把女兒帶過來住幾天還是怎麽著？想起女兒就象打翻的五味瓶。何立兇狠冷漠的麵孔伴隨著女兒撒嬌的表情一起出現在腦海，怎麽掃何立也掃不去。嘉嘉，媽媽對不起你，天下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每一天都可以嗬護孩子照看著孩子，可是自己卻偏偏沒有辦法可以和孩子在一起……說起來好象還有點感謝這次流感，讓自己有機會看了孩子兩次……唉做人為什麽那麽難？做女人為什麽那麽難？
“莫醫生，你的女兒好可愛，等下你就可以迴家帶孩子咯。”李霞掩飾著內心的傷痛裝笑著對莫巧娥說。
“象現在這樣不用加班輕鬆多了，說實在的還得謝謝你的中藥。”莫巧娥值了夜班出來，準備迴家。
交班後護士開始忙碌，主班護士張麗接下院內電話，對莫巧娥說：“莫醫生，婦產科有個孕婦血糖高，請你去會診。”
莫巧娥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會診？沒有指名我去吧？我可是昨天晚上值班，現在已經下班了哦。不就是血糖高嗎？那麽小的事，李霞去就可以了。”
“我現在忙得很呢，醫囑還沒開完，等她們送會診單過來再說。”李霞埋頭繼續她寫她的醫囑。
“會診費五十元哦，莫醫生不去那就李醫生去吧。也是的，婦產科也太閑了吧？一大早叫會診，這個時候內科可忙得暈頭轉向。”張麗有點奇怪，莫巧娥為什麽讓給李霞去？科室裏醫生們是按工作量計獎金多勞多得，也許這個月病人太多，醫生們不再爭病人，或許是因為李霞給病人用上中藥使病人病情減輕出院周轉快，大家感激她吧，或許是莫巧娥下班了不好意思去爭這五十元，或許說不清，有人去會診就可以了。
現在的優生優育，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就緊張得不得了，特別是有錢人，一懷孕就開始保胎大補特補的，補得胎兒八九重，甚至有十斤以上的超大胎兒，不做剖腹產也生不出來。剖腹產雖然是小手術，也不是沒有危險，萬一大出血、麻醉意外、羊水栓塞一條人命就很不值得。
有的人會說羊水栓塞很少的，自然生產也會有羊水栓塞，可是你知道嗎剖腹產羊水栓塞的機率比自然產高多。再說大出血理所當然是輸血，問題是你以為血是你自家放自來水那麽簡單嗎？血庫的血要交叉配血通過了還要解凍血庫的血，解凍也需要時間，有的地方庫血不足，在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沒血那就等死吧。在輸血方麵我覺得衛生部是不是修改一下有關法規，允許在緊急情況下直係三代直接輸血而不是等庫血，人命關天的大事，直係輸血因為有直接血緣關係輸血排斥反應或許會低，在有的地方有的人很窮真的輸不起血……
有的產婦生下小孩為了保持身材又不給嬰兒喂奶，就算生個十來斤重的孩子，少了母乳喂養，嬰兒沒有從母乳那裏獲得抵抗疾病的能力，就會很容易生病，再說那些牛奶的營養怎麽可以和母乳的相比呢！母愛的天性怎麽可以用牛奶代替呢！母乳喂養的母親她們在喂奶的時候會很自豪，因為奶水是她們自身的營養是她們身體的精血。作為一個母親她為什麽自豪？因為她給了孩子生命，因為她把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毫不自私地給了孩子，就象母乳！沒有母乳喂養的媽媽不知道老了以後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她的孩子長大以後不知道會不會在心裏恨他的媽媽？特別是現在的牛奶含有三聚氰胺蛋白粉……一大堆害人的成份，吃了沒多久就腎結石腎衰竭，長遠的危害呢誰知道有沒有呢！
婦產科醫生吳豔華拿著一張會診單一扇一扇的走進內一科辦公室：“嗬，大家都很忙哦。”不友好地瞟了一眼李霞，走到莫巧娥跟麵，說：“莫醫生啊，我們婦產科請你去會診。”
吳豔華走路一扭一顫的，雖然罩著個白大褂誇張的擺幅哪象個醫生，她應該做模特，送個會診單用得著醫生親自送嗎？還不是想順路去內二科看看關誌聰。
“會診？我現在可是下班了哦！叫別的醫生吧。”莫巧娥徑自走入更衣室，昂首甘為孺子牛，做牛做馬也會累死的，至少不想累病。
“恩？恩？”吳豔華趕緊拉著莫巧娥的手臂，說：“我和你說，我現在就在會診單寫上你的名字，你不會那麽不負責任不看病人吧？我告訴你我可是見著你在辦公室了。”說完真的拿筆在會診單填上請求會診醫生：莫巧娥。
莫巧娥氣得七竅生煙要暈死，聲音高調不可置信：“吳豔華，你怎麽這樣的！”
“我是對我們科的病人負責，我知道你的醫術高，不象有的人依靠臉蛋幹活。”吳豔華說完還朝李霞哼了一聲，囂張地揚了揚頭。
“你以為這裏是婦產科嗎？吳豔華你別在這裏八婆，有本事你也可以憑你的臉蛋幹活！”張麗馬上不客氣的迴撞她，散野竟然散到別人科室來。
“我沒說你！”
“來了我們科室說誰都不行！”
“有的人就是憑著臉蛋專做勾引人的下三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破鞋！”
就這一瞬間，內一科忽然象竇娥含冤那樣大熱天下起了大雪，隻是寒冷的冰雪全都鋪天蓋地不客氣地灑向李霞，對她客氣什麽？這樣的騷貨口水淹死她！眼光電死她！
透過冷冷的窒息，李霞感覺有一點那麽不可自置信眼光刺刀一樣紮穿了自己的胸膛，夾有一點淡淡的惋惜、夾有一點點刺骨的同情……握著筆的手不自主地抖了一下，低下頭，怕眾人看見自己的眼睛怕看見眾人的眼睛，堅強，我要堅強！作一隻繭好嗎？千絲萬縷纏成厚厚的繭，讓我在裏麵躲避讓我在裏麵冬眠，我真的不想醒來真的不想醒來。可是誰給我絲誰又為我作繭？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她為什麽這樣羞辱我 ？
我和她吵！
不！
我沒有做錯什麽，我沒有必要和她爭吵！這樣吵隻有越抹越黑，不吵又等於自己認了，怎麽辦？吵的話整個科室都會聽見，不明白的病人還會誤會自己是這樣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仿佛時間在宣判某一個人的罪惡。
看著李霞低垂青灰的臉，不能再任吳豔華這樣下去，莫巧娥扯著吳豔華走出辦公室。
很快莫巧娥從婦產科迴來，對李霞說：“是個妊娠五個月的孕婦，肚子痛了三天，懷疑是流產先兆，血糖不是很高才7.2mmol/ml，我一看她們的醫囑打進去的藥水全是葡萄糖，建議她們改為生理鹽水。明天我休息如果有什麽情況你去看了。那個吳豔華是有名的潑婦，別給她麵子。”
“沒事，謝謝你。她是誤會了，你想你也知道一些我的情況，關誌聰一個這麽有作為的小夥子怎麽會喜歡我呢。”李霞自嘲地說。
想不到下午關誌聰從內二科提了一大袋蘋果過來：“嗨！病人拿來的，大家一起吃，見者有份。”想追李霞？必須先得搞好和內一科每個人的關係，不然給你點障礙在李霞麵前說你幾句壞話就不得了咯。
李霞朝治療室叫：“小陳、小黃，你們叫上實習的幾個小姑娘一起過來吃蘋果。”
“李霞，這是正宗的紅富士，你看這個又紅又大的沒有一點麻點，我給你洗一個。”關誌聰獻媚地跑去洗蘋果。
“關醫生不用客氣，我這段時間胃痛，不敢吃蘋果。”拒絕他。
關誌聰坐到了李霞的對麵，火辣辣地直盯著李霞：“胃痛？吃藥了嗎？要按時吃飯知道嗎？別吃辣椒，別喝酒，怎麽不好好照顧自己？記得奧美拉唑要吃一個療程。”
張麗問：“關醫生我也有胃痛，奧美拉唑怎麽吃法啊？”
其實，追女人第一就是要臉皮厚！第二還是要臉皮厚！第三還是要臉皮厚！張麗哪裏知道我就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李霞是我的目標，誰也別想打她的主義。“這個啊，一個月為一個療程，得先做個胃鏡作個幽門螺旋杆菌試驗，如果幽門螺旋杆菌陽性，就要配上克拉黴素一起吃。有的人一邊吃藥一邊酗酒，吃大量的辣椒刺激胃黏膜，饑餓一餐，飽又一餐，那樣的話胃痛怎麽治得好？”
“那要怎麽吃法呢？”
“要按時、定量、衛生飲食，按時就是每天都那個時間吃飯。”
張麗打斷關誌聰的話：“關醫生，他你在說廢話。我們做這行的自從踏入這個門檻就沒有正常吃過飯，你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值班的時候中午11：00就得吃飯，晚上更是17：00就得吃晚飯，要一直餓到淩晨1：00迴家才可以吃東西，你們做醫生的更是晚上17：00吃了要餓到第二天早上9：00才可以吃早餐，你說我們怎麽不得胃病，說得難聽沒有得癌症就好了。”
“你以為我是院長啊，我是院長就允許你們按正常時間吃飯。我自己上夜班還不餓個半死，久了就餓習慣了唄。”關誌聰和張麗說話卻時刻留意著李霞的表情。
都說民以食為天，醫生和護士卻經常餓得胃痛，沒辦法了，想不餓都難啊，誰管你，反正餓的不管事的人。
“當然剛剛說了按時吃飯還有定量，就是說每餐都吃那麽多，別說好吃的就拚命地吃，女孩子最喜歡吃零食了，街上那臭豆腐遠遠的就可以聞到臭味，我聽說那臭豆腐是用大便浸泡一晚才臭的，昨天我就看見骨傷科那個護士於麗麗和幾個人在吃得津津有味。”
“你別說那麽可怕，哪裏有那麽缺德的人啊用大便泡！快別說了我要嘔了！”
“那豬肉和雞肉不是好吃嗎？豬肉和雞肉的飼料還不是添加了三聚氰氨豬長得快啊，以前為了使豬肉變瘦添加瘦肉精，你不是都吃嗎？你們早晨吃的早餐奶還不是加了三聚氰氨，你還不是一樣不知道吃了很多嗎？那些人不缺德嗎？”關誌聰接著說道。
“天啊，那我不是會長結石？還有腎髒損害啊是看不見的，以後會不會得癌症啊！這些人為了一點自己的利益不是說用科學的辦法提高效益，盡做傷天害理的事，都該拉去槍斃了殺一敬百！看誰還敢那麽害人！”
李霞對著對張麗說：“說的對，你還有什麽不懂的就問關醫生好了，關醫生是胃病專家。”說完麵無表情地離開辦公室去查房，反正自己對他沒意思。
“怎麽李醫生去查房查那麽久？”關誌聰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李霞迴來。
院內電話響起，張麗接下電話，對關誌聰說：“吳豔華打來電話說是上午會診的病人現在雙腿無力無法走路說不知道是不是酮症酸中毒，讓莫巧娥再去看看。”張麗特意地多看了關誌聰一眼。
關誌聰發現了張麗帶諷刺的眼神，不解地問：“怎麽迴事？”
“莫巧娥休息，我隻能叫李霞去，關醫生要不要跟去婦產科？”
李霞走迴辦公室，不想迴答他的問題，對張麗說：“你告訴吳豔華，莫巧娥值休，我馬上就去，如果科裏有什麽事按內線電話給我。”
李霞在婦產科，把這個病人的病曆詳細的看了一遍，吳豔華雖然很想刁難李霞，可是不敢造次，也怕科室裏的人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移情別戀，而且喜歡的人還是本院的，很沒麵子。
孕婦肚子疼痛三天，胎心音正常，宮縮正常，陰道沒有流血，這個不一定是流產的征兆。彩超也沒發現問題。用了兩天的硫酸鎂，當然了，硫酸鎂是肌肉鬆弛藥可以引起腿無力。李霞問她們：“下午測了血糖嗎？”
吳豔華老老實實地迴答：“沒有。”
李霞平靜地說道：“現在給她測個血糖，麻煩你帶我去病床。”自己本來就和關誌聰沒有任何的瓜葛，犯不著和她有什麽衝突，再說這是公事，公事公辦。
病房裏病床上坐著的病人和一個老婦人正相擁嚎啕大哭，聲聲淒慘。唉，每逢聽到病人這麽淒慘的哭音，李霞心很痛，這是做醫生的無奈。
吳豔華站在病房門口重重地嗬了一聲。
發現醫生來了，病人還是止不住哭泣：“醫生，我是不是很嚴重了？”
孕婦的臉很紅，十分憔悴的模樣，一摸她的頭，好燙！李霞問病人：“你叫陳敏紅？哪裏不舒服？什麽時候開始的 ？”
孕婦沒有迴答，卻緊緊地拉著李霞的手，眼神中滿是乞求：“醫生你是不是又來會診的？我是不是已經很嚴重啊，我30多歲了，現在才第一次懷孕上，我不想沒有孩子！孩子對我來說很重要，孩子就是我的命啊！就是走不了路我也不怕，請你一定要幫我保住孩子。求求你了醫生。”說著淚水邊傾流而下。
唉，再看見病人這樣的眼神看著病人的淚水李霞心裏湧起無限的酸楚，不是自己多愁善感，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就是救治她們，看著患者這樣痛斷肝腸的樣子你怎麽能不難過？對孕婦說道：“先別擔心，你告訴我哪裏不舒服，發展經過是怎樣的？”
醫生就是冷靜，病人急你也急還看得成什麽病，再嚴重的情況也必須定如泰山，細心的檢查綜合判斷。還有讓病人確立信心很重要，病人對自己的病有信心什麽疾病都會更快好，這就是心理治療。就算是癌症的病人，就算癌症已經擴散也會因為信心而可以延長生命。
記得以前在讀書的時候老師說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個支氣管擴張的病人，因為大咯血住院，進院的第一天血就止住了，病人自己也覺得沒出血了精神好得多。問題就出在拍片上，下午他拍了一張胸片醫生發現肺部有一塊陰影，病人問醫生說“醫生，我拍的片子沒什麽大問題吧？”，醫生就照實說了“有一個小的陰影，應該沒什麽問題”。到了第二天早上，實習生很早就來到醫院看了病曆，看到拍片報告寫的是：肺部陰影，考慮炎症，不排除癌症，建議進一步檢查。到了查房的時候，實習生跟著醫生來到了病房，這個實習生一看這是25床，沒錯！主管醫生給病人做了必要的檢查後就對病人說：“你要吃好一點，這樣好得快。”這實習生覺得老師都那樣說了應該沒錯的，就問：“陳老師，這個就是懷疑肺癌的病人？精神很好哦！”這下糟了！病人在醫生走開後就亂想了，醫生都叫我吃好一點，哄著我沒什麽問題，還不是明罷著叫我死前多吃點，能有什麽好的就吃夠本，現在的醫生都不會親口告訴病人長癌症，一整天神神叨叨地和家裏人交代後事，第二天病人就莫名其妙地唿吸衰竭死亡！其實這個病人根本就是小毛病，隻不過是支氣管擴張，肺部有炎症，他是誤以為自己得了癌症精神崩潰引起的生理機能衰竭而死亡。所以說一個病人確立疾病康複的信心和有良好的精神狀態是多麽的重要。
話說迴來。孕婦還是抓緊李霞的手在哭泣，“醫生我求求你無論如何幫我保住孩子，我很想有一個孩子，想做一個完整的女人，求求你醫生。”
唉，誰說的？沒有孩子的女人就不完整嗎？周恩來鄧穎超夫婦就沒有孩子，一生卻那麽受人尊敬，全中國人民都是他們的孩子，鄧穎超的人生有不完整嗎？人生的價值在於奉獻在於對社會對祖國的付出， 沒有孩子的人生一樣很精彩！
李霞安慰著她：“別哭，你先告訴我哪裏不舒服，要對自己有信心知道嗎？要相信醫生能治療好你的病。”
病人抽泣著才斷斷續續的說：“三天前我肚子痛，就來了婦產科住院，可是越住越痛沒一點好轉，吳醫生說我是先兆流產，昨天腰又抽痛，到了今天下午這腿不聽使喚了，吳醫生和我說了可能會很嚴重。”
“撲通！”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忽然朝李霞跪了下來。哽咽著說：“大夫，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求求你救救我還沒出生的外孫……”
“老人家有什麽快起來說，我們一定會盡力的。”李霞趕緊用力要扶起她。
老婦人怎麽也不肯起，哭泣中堅決地說：“醫生不答應救救我的外孫我這老骨頭就不起了！”
折殺人啊，一大把年紀的老人給自己下跪，無論怎麽隻能先答應她會盡力救治，其實做為一個醫生我想絕大部分人都會盡自己的能力去救治病人的。
白發老婦人才一把涕一把淚地說：“我女兒結婚幾年了一直沒有懷孕，全國各地都去看過了，奔奔波波隻要聽說那裏有好的醫生都去看，中藥渣堆起來足有一間屋子那麽高，如今好不容易懷孕上，無論如何請你們幫我保住孩子，早時候他們一家子因為我女兒沒有懷孕就要退我女兒，如果沒有了孩子我女兒真的會離婚的，叫她怎麽過啊，我求求你們了！”
這老人家好大力抓得李霞的手發痛。
“老人家你放開我的手，先別擔心。讓我給她全麵檢查一下。”看著她們母女哭成淚人一樣，真為她們難過，沒生育的女人會是怎麽樣的命運？
中國幾千年的承傳，傳宗接代，母以子貴母以子榮，女人一旦確診了沒有生育能力肯定會給退婚，因為她是一個“不會下蛋”的女人。然而男人一旦確診了沒有生育能力，他的命運和女人完全不同， 女人往往會因為愛情而接受沒有孩子的事實對男人不離不棄！
愛情？愛情是什麽？愛情是付出、愛情是寬容、愛情是彼此的珍惜和相依！然而如今的社會，你看看很多的家庭或是戀愛中的男女，動不動就爭吵，動不動就拋棄分手，最後受傷的多是女人。是不是女人把愛情看得太重？還是男人把愛情看得太輕？
李霞看著化驗單：離子各項正常，白血球兩萬三千，那麽高的白血球肯定有感染。
李霞用手指一個椎骨一個椎骨地按，孕婦在腰四和腰五椎骨疼痛厲害，神經病理反射陽性。
“恩，你怎麽了？”
“一點心意，希望你們別嫌棄！”老婦人執意把幾百元塞進李霞和吳豔華的白大褂口袋。
“別這樣，你們現在正需要用錢，到治療好還需要一段時間會用很多的錢。”李霞和老婦人推委著。
“收下吧，大夫，收下吧，大夫，收下吧，大夫……”孕婦在病床上哀求道。
“你們不收是嗎？是不是我的女兒的病沒得治療了？”老夫人又開始哭泣。
“不是這樣。是我們不能收紅包！”李霞堅決不要。
“你們一定是不肯盡力救我的女兒和外孫了，我女兒要是離婚怎麽好啊？我這老骨頭一個人過沒什麽所謂，可我女兒才34歲啊怎麽活啊！”老婦人更傷心地哀號，轉過身和她女兒陳敏紅摟在一起兩個人嗚嗚大哭。看了真叫人心酸。
“你快別這樣，你們兩個這一哭一叫，全世界都知道對我們影響多不好，還以為我們索要你多少錢！”
“唉，算了，我們收下就是，你別哭了，我們一定盡力給你女兒治療。”吳豔華冷視著李霞，大家一起收下吧。
老婦人仿佛在千年的地窖中見到了一線陽光，陽光雖然很細小很遙遠但是隻要有一線光明都會給人希望，因為大夫終於肯收她們的紅包了，收了紅包大夫一定會盡心盡力地給自己想辦法！
“吳醫生你真是好人，我給你磕頭了！”老婦人又要跪下。俗語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麽老的人家跪下都要人攙扶才可以起來，她的膝下你說有多重？
唉，也許孩子對她們真的很重要！有的時候我很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的夫婦因為生了個女兒就離婚，也許就是傳宗接代！愛情啊愛情在他們麵前值什麽？
迴到婦產科辦公室李霞對吳豔華說道：“考慮急性脊髓炎，建議轉神經內科治療。”
婦產科人人麵麵相覷，陳主任臉色有點青：“你確定是急性脊髓炎？”
“我考慮是急性脊髓炎，你也可以給病人做個mr，這樣診斷更明確。”
陳主任臉色沉重，馬上召集全科所有人員，關好辦公室的大門，秘密進行科室會議。會議的內容無非是這件事關係到醫院的聲譽，大家以後不許提這件事，就是有人問起也隻能說不知道，如果有誰把這事泄露出去當然就是上報院長扣錢記過之類的，還有就是以後在看每一個病人必須小心謹慎，嚴格執行三級查房製度等等。
李霞沉思著那幾百塊錢，決定離開婦產科前還給她，用報紙把錢夾在裏麵走向病房。
“哎喲，我的媽！”李霞給人結實地撞擊，在摔倒下地之前本能地抓緊對方，對方也本能地摟住她，用手揉揉疼痛的鼻子，瞪了他一眼：“還不放開你的手！”
想不到這醫院還有這麽清秀的女人，周偉忙道：“啊，對不起，我沒留意轉角會走出個人，我姐姐生了個孩子我隻想趕快去看看，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幫你撿起來。”
幾張百元大鈔唐突顯示在眼前。
“啊，不！”李霞見到錢掉出來，心理一下慌張。
“不？”不就幾百塊嗎？我又不會要她的，緊張成這樣子？看她的胸卡：李霞，住院醫師，內一科。
李霞匆忙撿起地上的錢逃兵一樣急走，真不該收下她的紅包，雖然收紅包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也已經決定退還給她，可心裏就是忐忑得做賊一樣，真搞不懂那些經常收紅包的人心裏是怎麽樣想的。
這下婦產科出醜了，住了三天的急性脊髓炎當作是先兆流產治療，幸好病人轉到神經內科一用上專科藥後迅速好轉，病人當然也不知道婦產科誤診，還以為婦產科治療好了她的流產，又出現急性脊髓炎，出院的時候還買了水果千恩萬謝地去感謝婦產科的醫生和護士。吳豔華總算鬆了一口氣，擔心了老久，現在心裏真有些感激李霞沒有把這事說出去，當然諒她有沒膽說出去。
“莫醫生，你的女兒好可愛，等下你就可以迴家帶孩子咯。”李霞掩飾著內心的傷痛裝笑著對莫巧娥說。
“象現在這樣不用加班輕鬆多了，說實在的還得謝謝你的中藥。”莫巧娥值了夜班出來，準備迴家。
交班後護士開始忙碌，主班護士張麗接下院內電話，對莫巧娥說：“莫醫生，婦產科有個孕婦血糖高，請你去會診。”
莫巧娥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會診？沒有指名我去吧？我可是昨天晚上值班，現在已經下班了哦。不就是血糖高嗎？那麽小的事，李霞去就可以了。”
“我現在忙得很呢，醫囑還沒開完，等她們送會診單過來再說。”李霞埋頭繼續她寫她的醫囑。
“會診費五十元哦，莫醫生不去那就李醫生去吧。也是的，婦產科也太閑了吧？一大早叫會診，這個時候內科可忙得暈頭轉向。”張麗有點奇怪，莫巧娥為什麽讓給李霞去？科室裏醫生們是按工作量計獎金多勞多得，也許這個月病人太多，醫生們不再爭病人，或許是因為李霞給病人用上中藥使病人病情減輕出院周轉快，大家感激她吧，或許是莫巧娥下班了不好意思去爭這五十元，或許說不清，有人去會診就可以了。
現在的優生優育，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就緊張得不得了，特別是有錢人，一懷孕就開始保胎大補特補的，補得胎兒八九重，甚至有十斤以上的超大胎兒，不做剖腹產也生不出來。剖腹產雖然是小手術，也不是沒有危險，萬一大出血、麻醉意外、羊水栓塞一條人命就很不值得。
有的人會說羊水栓塞很少的，自然生產也會有羊水栓塞，可是你知道嗎剖腹產羊水栓塞的機率比自然產高多。再說大出血理所當然是輸血，問題是你以為血是你自家放自來水那麽簡單嗎？血庫的血要交叉配血通過了還要解凍血庫的血，解凍也需要時間，有的地方庫血不足，在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沒血那就等死吧。在輸血方麵我覺得衛生部是不是修改一下有關法規，允許在緊急情況下直係三代直接輸血而不是等庫血，人命關天的大事，直係輸血因為有直接血緣關係輸血排斥反應或許會低，在有的地方有的人很窮真的輸不起血……
有的產婦生下小孩為了保持身材又不給嬰兒喂奶，就算生個十來斤重的孩子，少了母乳喂養，嬰兒沒有從母乳那裏獲得抵抗疾病的能力，就會很容易生病，再說那些牛奶的營養怎麽可以和母乳的相比呢！母愛的天性怎麽可以用牛奶代替呢！母乳喂養的母親她們在喂奶的時候會很自豪，因為奶水是她們自身的營養是她們身體的精血。作為一個母親她為什麽自豪？因為她給了孩子生命，因為她把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毫不自私地給了孩子，就象母乳！沒有母乳喂養的媽媽不知道老了以後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她的孩子長大以後不知道會不會在心裏恨他的媽媽？特別是現在的牛奶含有三聚氰胺蛋白粉……一大堆害人的成份，吃了沒多久就腎結石腎衰竭，長遠的危害呢誰知道有沒有呢！
婦產科醫生吳豔華拿著一張會診單一扇一扇的走進內一科辦公室：“嗬，大家都很忙哦。”不友好地瞟了一眼李霞，走到莫巧娥跟麵，說：“莫醫生啊，我們婦產科請你去會診。”
吳豔華走路一扭一顫的，雖然罩著個白大褂誇張的擺幅哪象個醫生，她應該做模特，送個會診單用得著醫生親自送嗎？還不是想順路去內二科看看關誌聰。
“會診？我現在可是下班了哦！叫別的醫生吧。”莫巧娥徑自走入更衣室，昂首甘為孺子牛，做牛做馬也會累死的，至少不想累病。
“恩？恩？”吳豔華趕緊拉著莫巧娥的手臂，說：“我和你說，我現在就在會診單寫上你的名字，你不會那麽不負責任不看病人吧？我告訴你我可是見著你在辦公室了。”說完真的拿筆在會診單填上請求會診醫生：莫巧娥。
莫巧娥氣得七竅生煙要暈死，聲音高調不可置信：“吳豔華，你怎麽這樣的！”
“我是對我們科的病人負責，我知道你的醫術高，不象有的人依靠臉蛋幹活。”吳豔華說完還朝李霞哼了一聲，囂張地揚了揚頭。
“你以為這裏是婦產科嗎？吳豔華你別在這裏八婆，有本事你也可以憑你的臉蛋幹活！”張麗馬上不客氣的迴撞她，散野竟然散到別人科室來。
“我沒說你！”
“來了我們科室說誰都不行！”
“有的人就是憑著臉蛋專做勾引人的下三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破鞋！”
就這一瞬間，內一科忽然象竇娥含冤那樣大熱天下起了大雪，隻是寒冷的冰雪全都鋪天蓋地不客氣地灑向李霞，對她客氣什麽？這樣的騷貨口水淹死她！眼光電死她！
透過冷冷的窒息，李霞感覺有一點那麽不可自置信眼光刺刀一樣紮穿了自己的胸膛，夾有一點淡淡的惋惜、夾有一點點刺骨的同情……握著筆的手不自主地抖了一下，低下頭，怕眾人看見自己的眼睛怕看見眾人的眼睛，堅強，我要堅強！作一隻繭好嗎？千絲萬縷纏成厚厚的繭，讓我在裏麵躲避讓我在裏麵冬眠，我真的不想醒來真的不想醒來。可是誰給我絲誰又為我作繭？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她為什麽這樣羞辱我 ？
我和她吵！
不！
我沒有做錯什麽，我沒有必要和她爭吵！這樣吵隻有越抹越黑，不吵又等於自己認了，怎麽辦？吵的話整個科室都會聽見，不明白的病人還會誤會自己是這樣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仿佛時間在宣判某一個人的罪惡。
看著李霞低垂青灰的臉，不能再任吳豔華這樣下去，莫巧娥扯著吳豔華走出辦公室。
很快莫巧娥從婦產科迴來，對李霞說：“是個妊娠五個月的孕婦，肚子痛了三天，懷疑是流產先兆，血糖不是很高才7.2mmol/ml，我一看她們的醫囑打進去的藥水全是葡萄糖，建議她們改為生理鹽水。明天我休息如果有什麽情況你去看了。那個吳豔華是有名的潑婦，別給她麵子。”
“沒事，謝謝你。她是誤會了，你想你也知道一些我的情況，關誌聰一個這麽有作為的小夥子怎麽會喜歡我呢。”李霞自嘲地說。
想不到下午關誌聰從內二科提了一大袋蘋果過來：“嗨！病人拿來的，大家一起吃，見者有份。”想追李霞？必須先得搞好和內一科每個人的關係，不然給你點障礙在李霞麵前說你幾句壞話就不得了咯。
李霞朝治療室叫：“小陳、小黃，你們叫上實習的幾個小姑娘一起過來吃蘋果。”
“李霞，這是正宗的紅富士，你看這個又紅又大的沒有一點麻點，我給你洗一個。”關誌聰獻媚地跑去洗蘋果。
“關醫生不用客氣，我這段時間胃痛，不敢吃蘋果。”拒絕他。
關誌聰坐到了李霞的對麵，火辣辣地直盯著李霞：“胃痛？吃藥了嗎？要按時吃飯知道嗎？別吃辣椒，別喝酒，怎麽不好好照顧自己？記得奧美拉唑要吃一個療程。”
張麗問：“關醫生我也有胃痛，奧美拉唑怎麽吃法啊？”
其實，追女人第一就是要臉皮厚！第二還是要臉皮厚！第三還是要臉皮厚！張麗哪裏知道我就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李霞是我的目標，誰也別想打她的主義。“這個啊，一個月為一個療程，得先做個胃鏡作個幽門螺旋杆菌試驗，如果幽門螺旋杆菌陽性，就要配上克拉黴素一起吃。有的人一邊吃藥一邊酗酒，吃大量的辣椒刺激胃黏膜，饑餓一餐，飽又一餐，那樣的話胃痛怎麽治得好？”
“那要怎麽吃法呢？”
“要按時、定量、衛生飲食，按時就是每天都那個時間吃飯。”
張麗打斷關誌聰的話：“關醫生，他你在說廢話。我們做這行的自從踏入這個門檻就沒有正常吃過飯，你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值班的時候中午11：00就得吃飯，晚上更是17：00就得吃晚飯，要一直餓到淩晨1：00迴家才可以吃東西，你們做醫生的更是晚上17：00吃了要餓到第二天早上9：00才可以吃早餐，你說我們怎麽不得胃病，說得難聽沒有得癌症就好了。”
“你以為我是院長啊，我是院長就允許你們按正常時間吃飯。我自己上夜班還不餓個半死，久了就餓習慣了唄。”關誌聰和張麗說話卻時刻留意著李霞的表情。
都說民以食為天，醫生和護士卻經常餓得胃痛，沒辦法了，想不餓都難啊，誰管你，反正餓的不管事的人。
“當然剛剛說了按時吃飯還有定量，就是說每餐都吃那麽多，別說好吃的就拚命地吃，女孩子最喜歡吃零食了，街上那臭豆腐遠遠的就可以聞到臭味，我聽說那臭豆腐是用大便浸泡一晚才臭的，昨天我就看見骨傷科那個護士於麗麗和幾個人在吃得津津有味。”
“你別說那麽可怕，哪裏有那麽缺德的人啊用大便泡！快別說了我要嘔了！”
“那豬肉和雞肉不是好吃嗎？豬肉和雞肉的飼料還不是添加了三聚氰氨豬長得快啊，以前為了使豬肉變瘦添加瘦肉精，你不是都吃嗎？你們早晨吃的早餐奶還不是加了三聚氰氨，你還不是一樣不知道吃了很多嗎？那些人不缺德嗎？”關誌聰接著說道。
“天啊，那我不是會長結石？還有腎髒損害啊是看不見的，以後會不會得癌症啊！這些人為了一點自己的利益不是說用科學的辦法提高效益，盡做傷天害理的事，都該拉去槍斃了殺一敬百！看誰還敢那麽害人！”
李霞對著對張麗說：“說的對，你還有什麽不懂的就問關醫生好了，關醫生是胃病專家。”說完麵無表情地離開辦公室去查房，反正自己對他沒意思。
“怎麽李醫生去查房查那麽久？”關誌聰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李霞迴來。
院內電話響起，張麗接下電話，對關誌聰說：“吳豔華打來電話說是上午會診的病人現在雙腿無力無法走路說不知道是不是酮症酸中毒，讓莫巧娥再去看看。”張麗特意地多看了關誌聰一眼。
關誌聰發現了張麗帶諷刺的眼神，不解地問：“怎麽迴事？”
“莫巧娥休息，我隻能叫李霞去，關醫生要不要跟去婦產科？”
李霞走迴辦公室，不想迴答他的問題，對張麗說：“你告訴吳豔華，莫巧娥值休，我馬上就去，如果科裏有什麽事按內線電話給我。”
李霞在婦產科，把這個病人的病曆詳細的看了一遍，吳豔華雖然很想刁難李霞，可是不敢造次，也怕科室裏的人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移情別戀，而且喜歡的人還是本院的，很沒麵子。
孕婦肚子疼痛三天，胎心音正常，宮縮正常，陰道沒有流血，這個不一定是流產的征兆。彩超也沒發現問題。用了兩天的硫酸鎂，當然了，硫酸鎂是肌肉鬆弛藥可以引起腿無力。李霞問她們：“下午測了血糖嗎？”
吳豔華老老實實地迴答：“沒有。”
李霞平靜地說道：“現在給她測個血糖，麻煩你帶我去病床。”自己本來就和關誌聰沒有任何的瓜葛，犯不著和她有什麽衝突，再說這是公事，公事公辦。
病房裏病床上坐著的病人和一個老婦人正相擁嚎啕大哭，聲聲淒慘。唉，每逢聽到病人這麽淒慘的哭音，李霞心很痛，這是做醫生的無奈。
吳豔華站在病房門口重重地嗬了一聲。
發現醫生來了，病人還是止不住哭泣：“醫生，我是不是很嚴重了？”
孕婦的臉很紅，十分憔悴的模樣，一摸她的頭，好燙！李霞問病人：“你叫陳敏紅？哪裏不舒服？什麽時候開始的 ？”
孕婦沒有迴答，卻緊緊地拉著李霞的手，眼神中滿是乞求：“醫生你是不是又來會診的？我是不是已經很嚴重啊，我30多歲了，現在才第一次懷孕上，我不想沒有孩子！孩子對我來說很重要，孩子就是我的命啊！就是走不了路我也不怕，請你一定要幫我保住孩子。求求你了醫生。”說著淚水邊傾流而下。
唉，再看見病人這樣的眼神看著病人的淚水李霞心裏湧起無限的酸楚，不是自己多愁善感，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就是救治她們，看著患者這樣痛斷肝腸的樣子你怎麽能不難過？對孕婦說道：“先別擔心，你告訴我哪裏不舒服，發展經過是怎樣的？”
醫生就是冷靜，病人急你也急還看得成什麽病，再嚴重的情況也必須定如泰山，細心的檢查綜合判斷。還有讓病人確立信心很重要，病人對自己的病有信心什麽疾病都會更快好，這就是心理治療。就算是癌症的病人，就算癌症已經擴散也會因為信心而可以延長生命。
記得以前在讀書的時候老師說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個支氣管擴張的病人，因為大咯血住院，進院的第一天血就止住了，病人自己也覺得沒出血了精神好得多。問題就出在拍片上，下午他拍了一張胸片醫生發現肺部有一塊陰影，病人問醫生說“醫生，我拍的片子沒什麽大問題吧？”，醫生就照實說了“有一個小的陰影，應該沒什麽問題”。到了第二天早上，實習生很早就來到醫院看了病曆，看到拍片報告寫的是：肺部陰影，考慮炎症，不排除癌症，建議進一步檢查。到了查房的時候，實習生跟著醫生來到了病房，這個實習生一看這是25床，沒錯！主管醫生給病人做了必要的檢查後就對病人說：“你要吃好一點，這樣好得快。”這實習生覺得老師都那樣說了應該沒錯的，就問：“陳老師，這個就是懷疑肺癌的病人？精神很好哦！”這下糟了！病人在醫生走開後就亂想了，醫生都叫我吃好一點，哄著我沒什麽問題，還不是明罷著叫我死前多吃點，能有什麽好的就吃夠本，現在的醫生都不會親口告訴病人長癌症，一整天神神叨叨地和家裏人交代後事，第二天病人就莫名其妙地唿吸衰竭死亡！其實這個病人根本就是小毛病，隻不過是支氣管擴張，肺部有炎症，他是誤以為自己得了癌症精神崩潰引起的生理機能衰竭而死亡。所以說一個病人確立疾病康複的信心和有良好的精神狀態是多麽的重要。
話說迴來。孕婦還是抓緊李霞的手在哭泣，“醫生我求求你無論如何幫我保住孩子，我很想有一個孩子，想做一個完整的女人，求求你醫生。”
唉，誰說的？沒有孩子的女人就不完整嗎？周恩來鄧穎超夫婦就沒有孩子，一生卻那麽受人尊敬，全中國人民都是他們的孩子，鄧穎超的人生有不完整嗎？人生的價值在於奉獻在於對社會對祖國的付出， 沒有孩子的人生一樣很精彩！
李霞安慰著她：“別哭，你先告訴我哪裏不舒服，要對自己有信心知道嗎？要相信醫生能治療好你的病。”
病人抽泣著才斷斷續續的說：“三天前我肚子痛，就來了婦產科住院，可是越住越痛沒一點好轉，吳醫生說我是先兆流產，昨天腰又抽痛，到了今天下午這腿不聽使喚了，吳醫生和我說了可能會很嚴重。”
“撲通！”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忽然朝李霞跪了下來。哽咽著說：“大夫，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求求你救救我還沒出生的外孫……”
“老人家有什麽快起來說，我們一定會盡力的。”李霞趕緊用力要扶起她。
老婦人怎麽也不肯起，哭泣中堅決地說：“醫生不答應救救我的外孫我這老骨頭就不起了！”
折殺人啊，一大把年紀的老人給自己下跪，無論怎麽隻能先答應她會盡力救治，其實做為一個醫生我想絕大部分人都會盡自己的能力去救治病人的。
白發老婦人才一把涕一把淚地說：“我女兒結婚幾年了一直沒有懷孕，全國各地都去看過了，奔奔波波隻要聽說那裏有好的醫生都去看，中藥渣堆起來足有一間屋子那麽高，如今好不容易懷孕上，無論如何請你們幫我保住孩子，早時候他們一家子因為我女兒沒有懷孕就要退我女兒，如果沒有了孩子我女兒真的會離婚的，叫她怎麽過啊，我求求你們了！”
這老人家好大力抓得李霞的手發痛。
“老人家你放開我的手，先別擔心。讓我給她全麵檢查一下。”看著她們母女哭成淚人一樣，真為她們難過，沒生育的女人會是怎麽樣的命運？
中國幾千年的承傳，傳宗接代，母以子貴母以子榮，女人一旦確診了沒有生育能力肯定會給退婚，因為她是一個“不會下蛋”的女人。然而男人一旦確診了沒有生育能力，他的命運和女人完全不同， 女人往往會因為愛情而接受沒有孩子的事實對男人不離不棄！
愛情？愛情是什麽？愛情是付出、愛情是寬容、愛情是彼此的珍惜和相依！然而如今的社會，你看看很多的家庭或是戀愛中的男女，動不動就爭吵，動不動就拋棄分手，最後受傷的多是女人。是不是女人把愛情看得太重？還是男人把愛情看得太輕？
李霞看著化驗單：離子各項正常，白血球兩萬三千，那麽高的白血球肯定有感染。
李霞用手指一個椎骨一個椎骨地按，孕婦在腰四和腰五椎骨疼痛厲害，神經病理反射陽性。
“恩，你怎麽了？”
“一點心意，希望你們別嫌棄！”老婦人執意把幾百元塞進李霞和吳豔華的白大褂口袋。
“別這樣，你們現在正需要用錢，到治療好還需要一段時間會用很多的錢。”李霞和老婦人推委著。
“收下吧，大夫，收下吧，大夫，收下吧，大夫……”孕婦在病床上哀求道。
“你們不收是嗎？是不是我的女兒的病沒得治療了？”老夫人又開始哭泣。
“不是這樣。是我們不能收紅包！”李霞堅決不要。
“你們一定是不肯盡力救我的女兒和外孫了，我女兒要是離婚怎麽好啊？我這老骨頭一個人過沒什麽所謂，可我女兒才34歲啊怎麽活啊！”老婦人更傷心地哀號，轉過身和她女兒陳敏紅摟在一起兩個人嗚嗚大哭。看了真叫人心酸。
“你快別這樣，你們兩個這一哭一叫，全世界都知道對我們影響多不好，還以為我們索要你多少錢！”
“唉，算了，我們收下就是，你別哭了，我們一定盡力給你女兒治療。”吳豔華冷視著李霞，大家一起收下吧。
老婦人仿佛在千年的地窖中見到了一線陽光，陽光雖然很細小很遙遠但是隻要有一線光明都會給人希望，因為大夫終於肯收她們的紅包了，收了紅包大夫一定會盡心盡力地給自己想辦法！
“吳醫生你真是好人，我給你磕頭了！”老婦人又要跪下。俗語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麽老的人家跪下都要人攙扶才可以起來，她的膝下你說有多重？
唉，也許孩子對她們真的很重要！有的時候我很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的夫婦因為生了個女兒就離婚，也許就是傳宗接代！愛情啊愛情在他們麵前值什麽？
迴到婦產科辦公室李霞對吳豔華說道：“考慮急性脊髓炎，建議轉神經內科治療。”
婦產科人人麵麵相覷，陳主任臉色有點青：“你確定是急性脊髓炎？”
“我考慮是急性脊髓炎，你也可以給病人做個mr，這樣診斷更明確。”
陳主任臉色沉重，馬上召集全科所有人員，關好辦公室的大門，秘密進行科室會議。會議的內容無非是這件事關係到醫院的聲譽，大家以後不許提這件事，就是有人問起也隻能說不知道，如果有誰把這事泄露出去當然就是上報院長扣錢記過之類的，還有就是以後在看每一個病人必須小心謹慎，嚴格執行三級查房製度等等。
李霞沉思著那幾百塊錢，決定離開婦產科前還給她，用報紙把錢夾在裏麵走向病房。
“哎喲，我的媽！”李霞給人結實地撞擊，在摔倒下地之前本能地抓緊對方，對方也本能地摟住她，用手揉揉疼痛的鼻子，瞪了他一眼：“還不放開你的手！”
想不到這醫院還有這麽清秀的女人，周偉忙道：“啊，對不起，我沒留意轉角會走出個人，我姐姐生了個孩子我隻想趕快去看看，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幫你撿起來。”
幾張百元大鈔唐突顯示在眼前。
“啊，不！”李霞見到錢掉出來，心理一下慌張。
“不？”不就幾百塊嗎？我又不會要她的，緊張成這樣子？看她的胸卡：李霞，住院醫師，內一科。
李霞匆忙撿起地上的錢逃兵一樣急走，真不該收下她的紅包，雖然收紅包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也已經決定退還給她，可心裏就是忐忑得做賊一樣，真搞不懂那些經常收紅包的人心裏是怎麽樣想的。
這下婦產科出醜了，住了三天的急性脊髓炎當作是先兆流產治療，幸好病人轉到神經內科一用上專科藥後迅速好轉，病人當然也不知道婦產科誤診，還以為婦產科治療好了她的流產，又出現急性脊髓炎，出院的時候還買了水果千恩萬謝地去感謝婦產科的醫生和護士。吳豔華總算鬆了一口氣，擔心了老久，現在心裏真有些感激李霞沒有把這事說出去，當然諒她有沒膽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