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貯水坑的邊上,撥出一把木楸找在肩上沿坑邊踱步,重新考慮挖掘方法,繞了十幾圈後,一個新的方案在腦裏由模糊變清晰。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把思路從輔助的工具著手,開始時由於對困難的估計錯誤而盲目樂觀,遇到阻滯時心理起了變化,才有了自扇耳光的一幕。走過大樹堆裏再做了三十九把木楸湊足整數,和原先的加起來一共有了四十把,另外做了三把一米左右的短木楸和一把幾十斤的大木錘,還有四十多條十幾米長的樹皮繩子,最後還弄了四個粗大的尖頭木樁。

    完成這些工具時,天已亮了。迴想夜裏狂妄地說天亮時就可以挖塌小湖的言論,不由得臉上一陣臊熱,暗罵自己一聲弱智。

    到改道後的小溪裏洗了把臉,稍稍休息後,開始新一輪挖掘。

    用木錘把四個水桶般粗細的大木樁打到地下,露出二十厘米在地麵,再用“暗湧”在木樁突起處剜出一個在碗口大的窟窿,把幾十根繩子分別拴在四根木樁的窟窿上,另一頭綁在所有工具上,包括十個木桶,最後一根拴在我的腰間。

    把綁著繩子的木楸用最大力氣投擲下去,一聲破土的悶響,十多斤重的木楸深入地下超過五十厘米。這一楸的深度和打樁的速度,我切實地感到自己能力的增強,和第一次製造出木錘時打樁相比速度快很多,還不算打的是這麽粗大的木樁和舉起幾十斤重的錘子。

    可是能力的增強有運氣也有幾次慘痛,以殘肢甚至幾乎喪命換來,迴想起來不禁有點唏噓,側頭看著遠處的瀑布,不由得對自己和怪蛇的決鬥時會怎樣的慘烈想象一番,會不會和野狗打鬥時一樣的下場,又或是更慘呢?如果這次可以全身而退,那以後的命運呢,似乎這些天的經曆已預示自己在這遊戲的路不會平坦,甚至可能崎嶇得人事不省。

    “嘿!”大喝一聲,用力把第二把木楸投擲出去,連同自己煩亂的思緒。

    二十幾把木楸直立在坑底,我把木錘、木桶、木鏟和較短的木楸放下去,自己順著綁在腰間的繩子下到坑裏,扳倒木楸撬鬆泥土,用木鏟將鬆土鏟到木桶裏,木錘將短小的木楸打在先前長木楸沒撬鬆的死角,把木桶裝滿後,拉著繩子爬到坑外,拉起木桶和所有工具,把桶裏的泥土倒掉完成一個工序的挖掘。

    從清晨一直挖到下午基本挖好預計中直徑七八米深達十數米的圓貯水坑。

    “累死了,這樣的速度要挖到什麽時候。”我看著還從貯水坑到小湖快二十米的引水道,如果按預計十米的深度挖掘,工作量實在太大,心裏冒出打退堂鼓的念頭。“呸,呸!媽的,和現實一樣沒用沒毅力的貨!”我強忍住抽自己的衝動,恨恨地罵了句。

    ※ ※ ※

    走到小溪邊上,經改道的小溪水更淺,漫無目的地流淌在峽穀內,隻在我早上挖出的小坑裏稍停留多一會又朝峽穀入口處前進。掬一捧清水澆在臉上,感覺一陣清涼,與此同時另一種感覺毫不猶豫地鑽進我心裏,令我大駭。

    “蛇!”我驚恐地迴頭四顧,發覺四周一切正常方稍定心神,剛才水澆到臉上時居然感覺到了蛇的危險氣息,這在以前,在陽光下是從沒有過的。感覺雖不太強烈,但對毫無準備的我來說,已足夠震撼。

    “不妙,這該死的怪物肯定快要升級或能力又加強了,白天裏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存在。老天保佑千萬要讓它在我完工前沒醒過來,阿彌陀佛滿天神佛羅天上仙上帝真主保佑……”我滿口胡言,跳也似的衝迴施工現場,不敢再有什麽雜念,什麽退堂鼓什麽灰心畏難情緒,滾他娘的。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挖,往死裏挖!

    兩天後,也就是我上山的第四天,上帝真主還有滿天神佛的保佑之下,寬逾一米深達十米的引水道挖掘成功,一切如我所願,除了時間上覺得有點慢和剩下最後一個棘手的難題:木桶的木板怎麽打斷或打爛。

    引水道下部和小湖的距離有不到兩米的距離。未端,下部斜撐著三根十米長的大方條,方條一端頂著打入地下的三個大木樁,另一端撐著三塊厚厚的木板以加強力量防止小湖崩塌。接近小湖上部的地方,我強忍著心裏的害怕把引水道挖得盡量的薄,在感覺快挖塌時把準備好的木板一塊塊地橫貫在引水道裏暫時加固著。

    我坐在坑道的一邊俯看引水道的情況,苦苦地思索怎麽才可以讓小湖這個大木桶的一塊木板爛掉,而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雖然和怪蛇藏身的小湖隻有兩三米遠,怪蛇的氣息已經很清晰地感覺到,但我已是離弦之箭想停已停不下來,也顧不得害怕,最害怕的時間已過去。

    最心慌的時候是昨晚打那幾個大木樁到地底的時候,每下一錘心必然顫一顫,頭就抬一下,生怕怪蛇突然從湖裏竄出來。如果不幸言中,在這深達十米的深坑裏,自己下場隻有一個:死。除了擔心蛇還擔心挖塌了小湖,萬一出現那種情況,十米高的湖水夾沙帶泥劈頭蓋臉打下來,就算“蛇絲龍形”再厲害也逃不過被活埋的下場。

    “到了最後一步才一籌莫展,唉,看運氣吧,明天一切就有答案。”我搖搖頭,離開引水道,繼續還沒完成的準備工作。

    爬到突出的大岩石上,首先要準備的是把這裏變成自己作戰的平台,岩石雖然大,但遠沒達到我預想的麵積。

    “‘暗湧’看你的了!”我握著“暗湧”用力紮到石壁裏,結果讓我很意外甚至大喜過望,和第一次用“暗湧”切石洞裏的石頭采“墨玉”那時比,實在輕鬆很多,雖然不能說是切豆腐似的,但已不算難,我再一次體會到體質增強的好處。如果不是領悟“蛇絲龍形”大增了10點,不可能有這麽好的力量,說起來這怪蛇也算是自己的師父,想起這事迴頭看了看小湖裏的怪蛇。自從上次看穿它的變態擬態技能後,沒用太久我又看到它,還是閉著眼睛纏在白色石頭上,一動不動。

    把一塊塊切下的石頭扔到峭壁下,整理出一個比較大的空間和一個比我略高的石洞,一米寬一米多深。最關鍵在突出的岩石後切出了一個可供閃避的夾角,不再象原來一樣整個人暴露在峭壁之外。

    爬下峭壁,馬上開始下一步。

    跑到貯水坑旁邊挑起一擔木桶向著石洞衝過去,裏麵有還沒用過和收迴的六百多支箭,必須首先把這批箭搬到峭壁上,然後再將所有工具放得下的全搬上去,要是真打起來說不定能用上,這一仗自己準備了很久,不過還是沒什麽把握,走到這一步也由不得自己了。

    子夜時分,除了有幾個木桶實在放不下之外,其餘的工具悉數被我搬到突出的大岩石,包括那幾十斤重的大錘。

    挎著弓帶了幾支箭迴到地麵,還要再打幾個動物,我需要油脂。在出口那邊打了十幾個兔子和兩隻獐,專挑肥的殺,沒有用提煉術,直接開膛破肚剜下它們身上的肥油放到木桶裏,差不多裝了一桶。

    順著繩子下到引水道,撿起倒在地麵的一桶動物油脂,用手抹到抵著大木樁的三根方條上,手能夠得到的地方全部塗抹,然後把預先扔到引水道裏的枯枝和曬了兩天的樹枝架起來,好等天亮把火堆點燃。

    爬迴地麵,再檢查了堆放在湖邊的野狗屍體的情況,還沒走近已聞到一陣陣腐臭味道,我忍著嘔吐的感覺用樹枝翻看屍體和枯樹的情況後跳著離開,心想這火要是燒起來有怪蛇難受的。迴到大樹堆裏做了幾十杆長槍後,把用剩的木料全部堆放到峭壁下麵,重點放在自己作戰平台的下方。

    我不能停下來,不敢停,隻要有時間,那怕一丁點時間也要盡榨其價值。完成這些準備之後,爬迴大本營打算再檢查一次需要的武器物資的情況。整個晚上像猴子一樣跳躍奔忙在峽穀裏。

    “是時候了,出發!”我看著發白的天邊說,站在岩石上大大地吸了氣,可難抑心裏的激動,清涼的晨風隻帶走臉上些許的紅熱。

    爬下峭壁,跑到引水道旁邊爬下去,把塗抹了油脂的方條和下麵架好的火堆點燃。迴到地麵逐一將湖邊野狗屍體和峭壁下的木頭全部點燃,最後把橫插在引水道上麵起暫時加固作用的木版抽起後,爬迴十幾米高的峭壁岩石上。

    我俯看著正在燃燒的幾處火頭,能做的隻有一樣,祈禱。隻能祈禱天氣晴朗陽光燦爛,祈禱滿天神佛賜我好運氣。

    引水道裏首先冒出一柱黑煙,飄起的煙象巫師的詛咒,在晨風的帶領下勾引著湖邊和峭壁下火堆,不一會,兩處火頭冒起黑煙。火堆燃燒起來,越燒越旺,“劈啪”聲不絕於耳,聲音由小到大由細碎到密集,動物油脂、野狗屍體和半幹的樹枝燃燒後冒出的黑煙更濃,焦臭彌漫。峽穀內的動物對黑煙和響聲與及臭味不知所措,不安地嘶叫躲避著。一時間,峽穀裏熱鬧非常。

    我輕挽木弓在岩石上披風而立,看著自己一手製成的煙火,喃喃地說:“第一步成功,快開始了。”

    太陽已經出來,一如往日的耀眼,唯一不同的是天邊出現了從沒在遊戲裏見過的烏雲。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火越燒越旺,特別是自己所站位置之下的那一大片火堆,盡管是十幾米之上也能感受到火的熱量,還有柴火的灰燼被熱浪托升到身邊。原本激動的我心情開始焦躁不安,變得疑神疑鬼:“從時間推算,引水道裏的方條應該被燒斷才對,而且加固的木板也被抽走,怎麽還沒點動靜?”

    “難道是估算錯誤,還是方法錯誤?”

    “不會,方法肯定是可行的!”

    “既然可行,怎麽會這樣?莫不是還挖得不夠薄,可是自己感覺已到極限了。”

    我在岩石上不安地來迴踱步,不時踮起腳想看看坑道裏的情況,在肯定與否定自己中搖擺,明白事已至此不可能有迴頭補救的餘地,怪蛇日漸強大,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就永遠不可能打敗它,雖然現在勝算也不大,小金的仇也隻能由它自己報了。

    想到小金更讓我煩躁,它父母那麽強橫還是不能打敗怪蛇,等小金成長不知要什麽時候,而後它還隻能單幹。

    “也不知小金怎樣了,還有……”,我猛搖幾下頭,把思緒從山下的陳家村拉迴岩石上,罵了自己一句不知所謂,勢成燃眉還想著山下某人。

    等待中,眼角無意中瞄到身後的一堆工具武器,其中一樣工具讓我靈機一動:“木楸!真笨,隻是換個地方挖罷了,怎麽沒想到。”情急之下也沒想那麽多,抄起一把木楸朝引水道和湖麵最薄的連接處投擲下去。

    木楸準確打在引水道和小湖中間的泥堤上,可能用力過大竟然插了進去一動不動。“好!”我激動地暗叫一聲,把第二把木楸投擲出去,打中插在泥裏的木楸帶著一大塊泥土打落到引水道裏。

    當我把六把木楸投下去後,小湖出現變化,一個不大的缺口被撬了出來,湖水慢慢地從缺口流出滲到外麵的泥土裏,繼而缺口越來越大,在我陸續投出的木楸的幫助下,一個小瀑布在缺口處形成。

    “快點塌,快點,快,快……”我蹲下來,咬著指甲緊張地看著湖堤的變化。

    從缺口流出的湖水越來越多,一點點侵蝕著還在堅持苦苦支撐的泥堤,逐漸分崩離析,急不可耐的湖水撕開一個更大的缺口奔湧而下。直到,“轟”的一聲巨響,爭扯著向前的湖水終於將木桶的這一小塊“木板”壓爛,脫離小湖的掌握,直奔早已等待著的貯水池。

    “好!成功了!”我站起來,用力地揮揮已握出水的拳頭。全神貫注地盯著,拉滿弓扣好箭,隻等怪蛇出現。一陣急風吹過,把籠罩在湖麵上空的黑煙吹往出口方向,掃清我觀察的障礙,不過也慢慢把烏雲推向太陽。

    巨響過後,小湖的水位急劇下降,不消幾分鍾便下降到引水道的水平,洶湧狂泄,二十米外的貯水坑迅速注滿湖水。湖底魄的大石頭幾乎全部裸露在陽光下,盤在石頭上的怪蛇顯然還沒在劇變中迴過神來,還想盡力擬化為周圍的形態。很久沒有親身光臨湖底的陽光盡力地阻止怪蛇的擬態,令其不得不露出本來的黑色,怪蛇既憤怒又帶著驚惶地仰頭對著天空“噝噝”怪叫。

    瞅準這個機會,對著怪蛇的玉角、眼睛和蛇身七寸一輪急射。希望情況不太糟,我的先前對怪蛇能力提升的估計不正確。

    雖然我的估計多數不靈,這一次卻很準確。

    怪蛇馬上發現了空中射下的箭,靈巧地繞著白色石頭挪到背後避過射向玉角和眼睛的幾箭,對於飛向蛇身七寸的幾支箭更是做出我從所未見的驚人之舉,蛇身局部收縮幾下恰好躲開箭頭,旋即迴複原狀,好像根本沒動過一樣。與月夜獨舞時相比更顯從容。

    “臭蛇,果然能力提高了,不知它的分身怎樣了,要是……。”我罵了一句,想到那個曾經絞斷自己右手的紅色虛影。

    在我想念虛影的時候,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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