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被紅杏說起,慕容寧突然意識到,此事莫不是與自己有些關聯?便急急詢道:“她偷的是什麽藥?”


    紅杏這會兒可是完全沒了先前的膽怯,雖還是跪著,臉上卻是有了神采:“她偷到手的那些倒沒什麽,但是她想偷的卻正是姑娘臉上所塗的凝雪膏!”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侍寢婢女和貼身婢女需要說明下:


    該國設定【貼身婢女】屬主子私有財產,一般從小買進府,主子可以不臨幸隻拿她當普通下人使喚,但她本身必須要保持純潔,直到某天被收房成為侍婢,或釋放奴籍。


    該國設定【侍寢婢女】為王爵以上身份的通房,因慕容煙迴汀羅時已被口頭授爵,隻是舅父新喪遲一年下詔授印。


    ☆、相互利用


    “她偷這凝雪膏做什麽?”慕容寧不禁皺起眉頭。


    紅杏笑了笑, 有點兒特意賣關子。這會兒倒像是兩人關係反了過來。


    “小姐,公子才跟那侍婢說到要將凝雪膏送於您, 結果她馬上就派人去百草房偷這藥了。若不是公子早一步將藥拿到手了,隻怕是……”


    紅杏看了看慕容寧臉上塗的厚厚的藥膏。


    慕容寧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犯起一陣兒心悸!


    好險!差一點兒就和這藥失之交臂了。


    “你意思是說, 那賤婢已經心狠手辣到偷藥阻止我恢複容貌?”


    “奴婢正是如此覺得!”紅杏精明的轉了圈兒眼珠,又說道:“奴婢還有件天大的秘密……”


    慕容寧見她謹慎的樣子,想必要說的是個有用的料!便使了個眼色,帶著讚許的寵溺笑意:“起來吧!”


    紅杏也不客氣, 起身有些站不穩腳, 狠狠的扶了幾把一旁的翠竹。翠竹心裏知她是報複自己,卻是也說不得什麽。


    紅杏拍了拍膝蓋上的土, 一雙狐狸眼中泛著詭譎星光,“小姐,請恕奴婢僭越。”說著便湊上前, 附耳言語了許久……


    慕容寧的臉色由惑轉驚, 又由驚轉喜, 最後滿意的擠了下眉眼,佞笑道:“上月初七?哼哼~”


    ……


    屋子裏倆人聊的暢快至極,差不多又過了一個時辰, 紅杏才出來。


    慕容寧差點兒就舍不得讓這小婢女離開,她知道的可遠比自己預想的多得多!


    紅杏出了偏院兒,臉上掛起一抹獰笑。哼~誰被誰利用?說到底看的不是地位,而是腦子!


    翠竹扶著慕容小姐來了長孫夫人房裏, 小姐臉上藥膏塗太厚,有些麻還有些僵,以至於行動都有些不適。


    夫人一見女兒迴來了,便屏退了幾個伺候捶腿的小婢女,急急問道:“她老實說了?”


    寧兒一臉得意的應道:“還是娘厲害,想出這招兒!”


    然後她把自己今日所得的消息又全複述了一遍,包括最後耳語的那件事。長孫夫人也是想不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婢女竟是帶來了這等好消息!


    隻是慕容寧說完這些,心中還有個隱隱的擔憂。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幾次話到嘴邊兒卻又顧左右言它。


    最後長孫夫人有些躁了:“寧兒!你到底想說什麽?跟娘還有什麽難啟齒的!”


    慕容寧讓翠竹也退了出去,這下屋裏便隻有娘倆了。她這才痛快問了出來:“娘,昨日禦賜的寶瓶失竊您聽說了吧?”


    “聽說了啊!”長孫夫人納悶,這事兒昨日就全府傳開了,寧兒還這麽拘謹著做什麽?


    突然她眼中一閃,嚇的驚張著嘴巴:“寧兒!該不是你……”


    寧兒愣了一下,馬上瞪著眼,揮著手搖頭道:“當然不是!我是想問是不是娘你做的呀。”


    長孫夫人輕拍了兩下胸脯,這才踏實下來。方才那一瞬,她真以為寧兒一時失心瘋做了傻事。


    “娘就算再記恨那母子倆,再氣你爹厚此薄彼,也不敢做這等事兒啊!這可是要連累全府的,真鬧大了我們娘倆也少不了受牽連。”


    這下寧兒也安心了,還好還好。


    慕容寧今日可是好一通忙和,她感覺好久都沒這麽充實了。待迴到自己屋裏,往床榻上一坐,才開始感受內心的複雜。


    有著竊喜,亦有著惱怒。隻是先前趕著去給母親匯報,情緒都壓心裏了。


    翠竹見她心中嘔著一口氣,自是明白。便適時的討好道:“那個澹台香也太下作了,一邊兒勾引著煙公子,一邊兒又纏著蒙將軍!她上輩子是沒見過男人嗎!”


    寧兒聽她罵那賤婢,心中倒是很解氣。但想想她那哥哥也是一言難盡。便笑著嘲諷道:“哼!慕容煙那個草包,連自己後院兒都管不住!”


    書房的裏側,有個屏風和珠簾隔出的內間。慕容煙午休剛醒,貼身婢女青檸正帶著幾個小婢女,端了熱水和青鹽來伺候盥洗。


    可他卻是剛做了噩夢,有著很大的起床氣。


    “慕容寧就是個廢物!白費了我一瓶好藥也沒拴住那莽夫!”


    原來,是他夢到慕容寧的臉治好了,蒙羲卻還是不肯娶她,最後帶著澹台香一道迴了京康。


    這可怕把慕容煙給氣個夠嗆!


    眼前兒的青檸卻是聽傻了眼,心想這兩日府上可真不消停,剛小憩了一個時辰,這是又發生什麽事了不成?


    說是午休,其實這睡醒也才剛到午時。算起來不過是一早從寢室起來,挪地兒睡個迴籠覺罷了。


    “澹台香呢?”慕容煙見外間安靜如常,不似有人來。可他昨日明明吩咐過,今日辰時起香兒得來這裏報道研究案情!


    自己難得起個大早興衝衝的跑來書房,想不到等到困了都不見人來,最後就這樣睡著了……


    青檸知道接下來的話又要令主子不滿了,但還是得如實稟報啊。


    “公子,澹台姑娘一直沒來。”


    慕容煙嘴上沒說什麽,隻是擦完手背上的水,把那熱巾往銅盆裏一扔!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跟前兒兩個小婢女的衣裳,但她們不敢有任何怨言,還是恭敬的侯在那兒,身子都不帶晃一下的。


    直到慕容煙嫌礙事兒的吩咐了句:“下去下去!”


    一眾小婢女才惶惶退了出去。


    青檸身為公子的貼身婢女,自是不能像那等小婢女般榆木疙瘩,她還要擔起哄勸主子,讓主子開心的職責。


    於是她有眼力見兒的拿手中的帕子,幫公子擦了擦沾濕的袖口,噙著笑小心問道:“公子若是想見澹台姑娘,不如奴婢再去傳她?”


    慕容煙似有期待,卻又有些猶豫,最後壞笑了下說道:“你去傳我的話,沒收她的出府令牌!”


    她既然擺譜,慕容煙也不想上趕著傳見。想到上迴說要收迴牌子時,她那楚楚可憐百般討好的小模樣……


    哼!那就再來一迴吧。


    青檸去的快,迴的也快。一迴來就高興的把那牌子一亮!還以為自己順利完成了任務。哪承想慕容煙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看著那牌子,心中是氣憤難平:“她說什麽了?”


    青檸也不傻,看著公子一臉的不悅,這便轉過了彎兒。哎,原來是想激人家來求情啊,早知這般,方才就勸勸姑娘了。


    事已至此,她隻得難為的如實應道:“奴婢按公子的話說了,澹台姑娘她說了聲‘噢’,然後就把牌子解下來給奴婢了。”


    “她居然就說個‘噢’?”


    慕容煙雙眼攜著兩團怒火,看看左邊兒碼得不整齊的書架,又看看右邊兒疊放不規則的披風,怎麽哪兒哪兒都這麽不順眼!


    他指了一圈兒,怒道:“這裏都是誰收拾的!給我罰十板子!”


    青檸可真嚇傻眼了!披風是她疊的呀。便一下跪在地上告饒道:“求公子恕罪……是奴婢手拙!”


    慕容煙對自己貼身婢女原是肯給幾分臉麵,可看著她手裏還拿著的那個小牌子,怒火卻是怎麽也壓不住了!


    “自己去領板子!”


    青檸見求情沒戲,邊啜泣著邊起身準備去領板子。


    紅杏正巧在門口聽到,不由得停下步子打了退堂鼓,心中慶幸,幸好自己今日被慕容寧叫走了,不然這十板子搞不好打她屁股上了!


    ☆、幕後黑手


    青檸這廂紅著眼出了書房, 原是想著沒救了,卻被躲在廊柱後的紅杏一把拉了過去。


    “青檸, 你傻啊!公子這說來就來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見那侍婢才把氣撒你身上,你求他還不如去求瑞園兒那位!”


    紅杏鬼精, 看得通透。雖說她不喜歡澹台香,更不想她在公子眼前兒晃,可是青檸從小跟自己共事,能拉一把還是拉一把了。


    再說, 她又還能晃多久呢?


    青檸一想也是這麽個理兒, 解鈴還需係鈴人。若是能勸得澹台姑娘來說幾句軟話,這板子興許也就不用挨了!


    想到這兒, 她便覺得又有了轉機,眼含感激的緊握了下紅杏的手,就趕緊小跑著往瑞園兒去了。


    瑞園兒這邊, 香兒正在她寢室外間的八仙桌上, 鋪開一大張輿圖似的紙。


    門大敞著, 青檸直接叩了兩聲邁步進來。細看下,才發現這是一張太守府的府圖,這份府圖繪得很是精細, 連哪院兒有幾棵樹都有標識。


    香兒納悶的看著離而複迴的青檸,“這次又要沒收什麽?”


    青檸心想這也不是拐彎抹角要臉麵的時候了!再要臉,屁股就要打爛了,便一五一十聲淚俱下的將事情和盤托出。


    香兒聽後不禁皺起眉頭, 慕容煙還真是有夠跋扈。這救人的事兒還有得選麽?自己這是被道德綁架了啊。


    慕容煙這邊兒剛倒上一盞茶,還沒放涼能入口,便聽見有人叩門,他輕點了下頭示意,一旁的小婢女立馬喊道:“進來!”


    推門兒進來的正是香兒,手中還抱著一卷圖紙。


    慕容煙詫異的看著她,剛才沒收牌子都不肯來,這會兒怎麽……


    香兒走到他跟前兒,騰出右手來,毫不客氣的拽住他的袖子扯著就走:“我拿到府圖了。”


    慕容煙便勾了魂魄般順從的站起身來,跟著那力道往書案移去。眼睛沒有看路,卻是一直盯著拽他之人。


    香兒迴頭對上了他的目光,輕眨了下睫羽然後一臉嬌俏的說道:“香兒隻是找人去拿府圖來晚了,若是惹公子生氣,就收了那牌子算了,別再罰青檸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時而可如河東獅吼,時而可如鶯歌燕語。


    此時這番示弱,便是甜美的如蕩在春風裏的鑾鈴,清脆悅耳,芳音嫋嫋不散。


    慕容煙望著她含笑的絳唇,那水潤的茜色如同四月霑露的海棠花瓣,言語間,便是一片紛飛繚繞,香氛彌漫。


    “好,那便饒了她。”慕容煙麵色依舊沉靜,這是他最後的倔強。可內心卻禁不住自問:何時起……何時起竟是這般易受她蠱惑?


    香兒將那府圖小心的在書案上攤開,又拿鎮尺將四角定住。然後手指在中心的一整套府院上圈了一圈兒,說道:“此處是槐夫人的清雅閣,這裏是堂屋,也就是失竊的地方。”


    慕容煙倒是認真的盯著那圖的方向,隻是滿眼看到的卻隻是那如蔥玉指。他哪裏聽得進去地形和案件,案子早派四大護衛去查了,如今也隻是逗她玩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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