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丹卿除了那日為了落實和容塵的一紙婚約以外,再也沒去過暗燁宮。


    容塵走在前麵開路,一路上看到他二人的弟子都會和容塵問一聲好,但當看到顧丹卿時,所有人除了詫異就是厭惡,甚至毫無規矩地直接無視她的存在。


    顧丹卿冷眼看著這一切。


    容塵同樣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既然他都沒有什麽表示,那顧丹卿更是無所謂。


    容塵本以為依她的性子定是對此不滿,可她卻一臉淡漠,淡漠到讓他強烈地認為,在顧丹卿看來,這兒的一花一草,一樹一人,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甚至是,永遠也不會有關係。


    容塵不由得捏緊了藏在袖子裏的拳頭,腳步頓了頓。


    顧丹卿見他突然停了腳步,不由得問:“何事?”


    容塵轉過身,垂眸盯著她的臉,如果目光有穿透力,估計她已經被盯出幾個孔。


    顧丹卿覺得這樣的眼神有些可怕,但她仍舊一臉平靜。


    也正是她整日一副無悲無喜的樣子,才讓容塵很多時候氣到抓狂。


    容塵沉默了好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開口:“不知你對我二人的婚約,究竟持什麽看法?”


    顧丹卿被問迷糊了。


    “不是要去查看鼠精的屍身嗎?怎麽突然問婚約的事?”


    容塵道:“什麽看法?”他似乎對這個答案很堅持。


    顧丹卿隻好認真想了想,其實看法挺多的,但是當她開口的時候,卻是告訴他:“沒有看法。”


    容塵瞬間皺起眉頭:“沒有看法是什麽看法?”


    顧丹卿無語:“就是沒有看法。”


    “那便是怎麽樣都行是不是?可暗燁宮有了毀婚的意思,你卻不同意。”容塵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麽,可無論他怎麽看,她都是一臉冷漠。


    顧丹卿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要提婚約的事情,難道又想解除婚約?


    想到這兒,她不禁擰了一下眉:“解除婚姻,不可能。”


    容塵越發不理解了。


    他越來越發現自己根本就搞不明白這個女人。


    “這不是有看法了。”容塵道。


    顧丹卿抬了抬下頜:“就這一個看法。”


    容塵再次沉默,好半晌才轉身離開。


    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什麽也不說。


    不久前的他極其想解除婚約,可現在的他,竟生出一些想要這一紙婚約永遠存在的念頭。


    所以,即便萬般不解,但聽到她說不可能解除婚約時,他的情緒緩和了許多。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可討厭的同時,卻也真真切切地多了些其他不一樣的感情,至於是什麽,容塵不清楚,也或許是故作不清楚。


    顧丹卿迴到商陽門時,天色已晚。


    這幾日都在外麵奔波,她累得夠嗆,江瑾遙屋裏的燈熄了,可赫連昕弦屋裏卻亮著燈,窗戶上映出兩抹身影,一看輪廓就知道是江瑾遙跑過去了。


    顧丹卿沒去他們屋裏,而是直接取了洗漱用的皂角和精鹽,去了後山澡池。


    即便在民風開放的修真界,商陽門的澡池也是男女劃分開的,此時天色已晚,男澡池還有嘮嗑聲,但女澡池這邊已經安靜了,想必女修都迴去歇息了。


    這也正好,顧丹卿不喜歡和別人共浴。


    可是,當她脫了衣裳邁進澡池時,卻發現煙霧繚繞的不遠處,似乎有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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