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一結束寒假就跟著來了。秦然依然迴大連過春節,和小如鴛鴦分隔彼此相思——當然,這隻是秦然單方麵的想法,潘小如同誌可是走到哪裏都能鬧得風生水起。而此等風水,讓秦然連給她打電話都快有心理障礙了——十次裏有九次都是在進行打麻將、逛街、放煙花等活動,哪裏有耐心和他慢慢聊電話?

    於是秦然決定熬過了年要提前南下尋她,這小丫不看緊點還真能玩野掉!

    而小如過了一個熱熱鬧鬧的春節,在大年初三的時候,就跑到陳惠家玩。陳惠興致很高地跟小如打聽秦然的情況,小如則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放棄了保送第一學府的資格!”陳惠搖著頭,恨恨地掐了小如一把,“簡直太浪漫了!”

    小如躲開,“關浪漫什麽事?”

    陳惠的頭搖得更打鼓似的,“秦然配你真是太浪費了,簡直是焦尾配牛!”

    小如一臉迷茫,“焦尾是啥玩意?”

    “古有名琴曰焦尾!”陳惠憤怒了。

    “噢。”小如縮在沙發上,摸著手機。

    平時老是在她玩的開心的時候來打擾,今天怎麽還沒打過電話來?

    陳惠無力,“你真是頭牛,不不,是牛都能看出來他對你的心意!”

    “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對我的心意了?”小如像看瘋子似的看著小惠,不就是有那麽點兒喜歡麽?

    “左眼和右眼,兩隻眼睛!”陳惠指著自己的眼睛強調。

    “哎喲大姐,太誇張了吧!”小如沒良心地拿過茶幾上的香蕉來吃。

    陳惠像忽然想到什麽似的,推了小如一把,問:“秦然春節迴來沒?”

    “沒吧。”

    “沒吧?沒就是沒有就是有你怎麽迴事啊連這個都不確定!”陳惠真瘋了。

    “截止昨天晚上他給我電話前,沒有迴來。”小如很確定地說。

    陳惠歪著腦袋笑,“過兩天高中同學要聚會,把秦然叫迴來。”

    大年初五,高中聚會。全班五十個人,來了四十八個,一個在外地沒迴家過年,還有一個家裏有事請假。

    陸黎是三班,小如他們是八班,但是八班的聚會,陸黎一點不謙虛地趕來了。

    “那是,陸黎可是咱八班的女婿!”老楊樂嗬嗬地拿陸黎打趣。

    陸黎摸摸板寸腦袋,兩隻眼睛笑得彎了過來,忙著起來給老楊倒酒,作揖,“那還多虧楊老大您照顧哈!”

    老楊腆著胖唿唿肚子,笑著喝下,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轉頭問小如:“小妞,你家秦然呢?”

    小如一愣,下意識就說:“秦然不是我家的……”

    “哎,真的啊?”老楊扶了下眼鏡,精光一閃,“這孩子動作真慢,難道真要我再輔導輔導?”

    “楊老大,我跟秦然打過電話了,他等下就到,在路上趕來呢!”陸黎趕緊說。

    楊總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小如說:“小妞啊,秦然這孩子真是不錯啊。”

    小如眉角抽搐了下,“是啊,不錯。”她挑的男人,能有錯嗎?

    老楊以為她在應付他,再接再厲為自己的得意門生說話:“小妞啊,你以為秦然幹嗎放棄了保送的名額?”

    “為什麽?”小如愕然,老楊這樣說,難道是跟她有關?難道……是為了她?

    “為了你!”老楊為了增加氣勢,頭用力一點,下巴上的肥肉顫了顫,“你們填好誌願的後一天,我剛要把檔案交上去,他就來找我修改,跟我說,要放棄保送,跟你一起讀。”

    小如嘴巴張得老大,可以放得下一個雞蛋。

    “你不知道,他這個決定下來的時候咱校長氣得拍桌子!”老楊想到這個就笑得樂嗬嗬,“校長一個勁說他胡鬧,還打電話去大連找他爺爺!”

    小如忽然覺得心口一熱,有些說不出的東西仿佛在流淌。

    老楊接著說:“當時秦然改誌願的時候,直接讓我把你的誌願表翻出來抄了一遍,一字都沒改!看得我都愣住了!”

    “那萬一我沒考上第一誌願,他抄我的不也沒用嗎?”小如嘀咕,“秦然真是個笨蛋!”

    陸黎也笑,摸著自己光光的下巴說,“有時候,秦然真是個笨蛋!”

    “哪頭豬在罵我?”包廂門忽然被拉開,秦然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著外麵一陣涼風吹進來。

    深咖啡色的長外套,在脖子處掛了條很長的淡藍色圍巾,麵容冷峻,眉目清明,柔軟的發絲被寒風扯得有些淩亂,卻絲毫抵擋不住他的神采!

    他進門的時候,小如不由心中一窒,趕緊低下頭吃東西。

    “沒罵你,我在罵豬呢。”陸黎凳子向旁邊挪了挪,給秦然空出個坐。

    小惠非常識相,坐了過去,把自己的位置留給秦然,還對他眨了眨眼。

    剛好剛才他們就討論到他,全桌子的人都齊刷刷地盯著秦然和小如。

    聰明如秦然,從眾人的眼神中馬上了解到滿屋子曖昧氣氛的緣由,挑挑眉,在小如身旁坐下,伸手拍拍她的腦袋,“親愛的,我來了,不打個招唿啊?”

    小如衝著桌前的醬排骨點點頭,說:“你好。”

    全桌噴。

    秦然哭笑不得,用手指勾過她的下巴,“你在招唿誰呢?”

    小如一嚇,視線遇到他帶著調侃的狹長雙目時,驚慌了一秒,忽然被食物噎到,猛地咳嗽起來。

    秦然邊輕拍著她背邊歎,“跟我打個招唿有那麽困難麽?唉,還是十天半月沒見著我,太過思念?”

    小如因咳嗽而漲紅了臉,又用力咳了幾下,瞪著他,“想什麽呀……是你想我了吧,真是,說了我又不會嘲笑你。”

    秦然笑著捏了把她的臉,也不反駁。

    老楊目光如炬,在他們兩上輪番掃描過後,得出了結論:“有狀況!一定有狀況!我瞧著你們,肯定不隻是單純的革命友情了!”

    小如邊吃著醬排骨邊說:“嗯,現在他是我的人了。”

    全桌為這直白的描述再噴一次。

    秦然揚起唇角,雙眼笑得那叫一個迷離啊!

    老楊歎:“我還擔心秦然動作太慢想助他一把,原來是我自做多情了。”

    小如啃完骨頭,意由未盡地吮吸了下大拇指,道:“真不夠義氣,你就知道出賣我助他!”

    秦然很自然地拉過她的手,拿濕巾為她擦幹淨那雙油膩膩的爪子。

    老楊接著歎:“看起來你們的革命友情已經完全轉化成階級感情了。”

    “階級感情?”小如看了眼秦然,“說得好!”

    “嗯,我的地主婆,服務還滿意不?”秦然把擦幹淨的手還給她,淡淡地說。

    一句話,直羨煞一桌妙齡少女。

    吃完飯有部分同學散了,而秦然小如則跟陸黎等人一起去迪高廳。

    迪到廳這種地方,老楊自認年事已高折騰不來,但離開之前很認真地對小如說:“丫頭啊,人的一生呢,可能會錯過很多東西,錯過的時候,我們總會看到別人在無限緬懷。而隻有緬懷著的人才知道,那是美麗的,也是痛苦的。”

    不虧是教語文的,說出來的話都這麽繞圈子。

    老楊語重心長地說:“丫頭,這年頭最難得的是等待,一個等了你那麽多年的人,千萬不能錯過啊!”

    小如再傻也明白老楊指的是什麽。要說對秦然心底沒點感動那肯定是假的,而且,也不光是感動了吧……

    隻是感動,就不會看到他就像撲上去親了。

    小如忽然親密地抱著秦然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了上去,笑容燦爛得讓秦然一陣汗……

    去的時候時間還早,整個迪高廳裏就他們十幾個人。

    dj盡責地調音,陸黎也不怕吃多了運動會得盲腸炎,已經上去蹦達了。

    不過小惠馬上就告訴小如,陸黎盲腸手術做過了,那段對人體一無是處的腸子已經割了。

    割了?就算沒盲腸,也容易得胃下垂呀!

    小惠出去陪著陸黎蹦達,小如挪過她的尊臀坐到秦然旁邊盯著他看。

    她睜著微亮的眼,說了句很輕很輕的話。秦然沒有聽見,卻從她的唇形知道了她在問什麽。

    音響聲音很響,說話必須湊到耳朵邊才聽得見。

    秦然隻是笑,笑得很好看。

    秦然笑起來總是很好看,雖然他很少對人笑。

    他拉過她的手,握在掌中,輕揉,軟玉馨香。

    小如心中一悸,把手抽迴,嚷道:“好吵,我們走吧。”

    秦然把她的大衣遞過去為她穿好,跟著一起站起來,與大家打過招唿後,就拉著小如的手離開。

    他拉著她的手,自然地仿佛他本就該如此握著她。

    出了門,一陣寒風灌進衣領,小如一個哆嗦。

    秦然的藍色圍巾不知什麽時候裹上了她的脖子,連帶著他的雙臂。

    寒冷的風使得大腦迅速清醒起來,小如依偎著秦然,心裏也一陣暖意,就想這樣靠著,再也不要放開。

    “秦然。”她低聲輕喚。

    “嗯?”一個獨屬於秦然的懶懶的聲調。

    頓了頓,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閉上嘴,搖頭,“沒什麽……那個……今天好冷啊。”

    天有些要下雨的痕跡,將下未下。

    “嗯,迴家了。”秦然的聲音很輕柔。

    羊毛圍巾,和他,都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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