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在褚家老宅沒事的時候,蘇涼秋總是會讓褚寶寶去陪著褚老爺子呆一會兒,玩一會兒,鬧一會兒。


    小寶寶嘛,大家都知道,會有些鬧騰的,尤其是男孩子,也是格外調皮的。


    想來想去,她最後還是決定,別帶著褚寶寶迴蘇家老宅住一段時間了,有時間的話可以兩邊來迴的跑一跑,也行的吧?


    這麽一想,到最後,她就這麽決定了。


    「想什麽呢?」褚之信發現她從上車之後,一直坐著到現在,都沒有說話,而且,眉頭時不時的皺一下,眼睛也滴溜的轉著,就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蘇涼秋迴神,「沒有想什麽啊,就是我家裏麵的事情有些令我感覺到……心煩吧。」


    接下來,她就把之前在蘇家老宅發生的事情,簡言意賅的跟他講了一下。


    「哎,我媽今天說的那一句話,其實還挺讓我傷心的,我媽說,孩子一長大,果然就沒什麽用了,其實,她應該是想要說我們,都不聽她的話了,不知道是怎麽了,在聽到我媽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就想到了褚寶寶。」蘇涼秋抿唇,「以後寶寶和二寶,是不是也會長大惹我們生氣,讓我們不開心呢?」


    「他們敢。」褚之信一挑眉頭。


    以後要是褚寶寶,褚二寶的都長大了,要是敢惹他們兩個生氣的話,到時候就把他們兩個都給丟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去。


    這個時候的他,顯然已經忘了褚二寶會不會是女兒的這一茬了。


    「你確定他們不敢?」蘇涼秋覺的有一句話是對的:兒大不由娘。


    等到孩子們都長大之後,他們都會有他們自己的主見,又怎麽會再聽他們這些老年人的嘮叨呢。


    估計到時候都會嫌他們煩,恨不得能再離他們遠一些的,對吧。


    都說孩子是會陪伴一輩子的人,其實,不然,會陪伴自己一輩子的人是自己身邊的那一個人。


    少來夫妻,老來伴。


    「他們敢。」褚之信依舊還是惡狠狠的說出這麽一句話,「他們以後要真敢那樣做,你看我不把他們都給扔出去試試。」


    「女兒也扔嗎?」蘇涼秋笑著問道。


    褚之信愣了一下,「女兒是爸媽的貼心小棉襖,怎麽可能會嫌我們煩,再說了,到那個時候,女兒肯定是打著電話讓我們過去她那邊住的。」


    「少臭美了你,女兒到時候一嫁人,就會有自己的老公,孩子,還得有公公婆婆的,哪裏還能再讓你過去住的。」


    褚這信的眉頭一挑,「現在電視,網絡上麵說的那些婆媳之間的矛盾多大啊,我才不會讓我閨女去受那罪呢,到時候,直接讓她倒插門在我們家,再說了,就算是他們小兩口以後要出去過日子的話,到時候直接給他們買一棟房子就好了,哪裏還有那麽多的問題呢。」


    現在好多的都是婆媳大戰啊,還有一些什麽嫁過去就是各種被婆家虐待的事女兒國,他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受那種罪呢。


    他就算是有褚寶寶,有兒子在,到時候也可以讓女兒倒插門褚家啊。


    女兒也不用因為外嫁而離他遠了,還能天天的守著他們兩口子,也不會受欺負,多好啊。


    蘇涼秋看著他越想越遠,臉上帶著的神情似乎都已經想到了以後很遠很遠的時候,她忍不住的打斷他,「褚先生,還是等你的女兒生出來以後,再計劃那些吧。」


    「這一胎,一定是一個女兒。」褚之信堅定的說道。


    「行,到時候別啪啪的打臉啊。」


    迴到褚家老宅,照顧褚老爺子的護工正拿著褚老爺子弄髒的衣服出來洗,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打招唿。


    「先生,夫人。」


    「外公這是……」


    「沒事,這些都正常。」護工拿著髒衣服去洗了。


    褚之信的黑眸裏閃過一抹暗沉,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衣服上麵是有吃東西掉上去的汙漬,但是,褲襠中間那濕掉的一大片,是……


    以後,都真的好不起來了嗎?


    「老公,剛剛也都說了,是正常現象的。」蘇涼秋離他近,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那種難過的感覺,「對了,我覺的,外公的心裏麵一定是記得寶寶的,真的,那一天我讓寶寶去外公身邊玩的時候,外公的眼睛是盯著他看的。」


    褚老爺子病重之後,已經有很久沒有再正眼的瞧過他們了。


    「真的?」


    蘇涼秋點頭,「那一天,外公確實隻是看了寶寶一眼的,我覺的,是一個好現象的,對不對?」


    「對。」褚之信點頭,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心裏麵則在說:你和褚寶寶,就是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


    如果,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他們的陪伴,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模樣的。


    感恩,有你們。


    蘇涼秋緊緊的迴抱著他,剛剛那一瞬間,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難過,她的心裏麵心疼極了。


    愛一個人,就不願意再讓他難過的。


    她想要讓他開心,讓他幸福。


    她想,以後,他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


    除夕夜,褚家老宅的年夜飯很豐盛。


    外麵時不時的會傳來一聲響鞭炮的聲音。


    他們這一大家子,坐在餐廳,開始吃飯。


    「外公,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燒肉,你快嚐嚐,味道怎麽樣?」蘇涼秋夾著一塊紅燒肉放在褚老爺子的碗裏麵。


    他以前最愛吃的就是肉,簡直可以說是無肉不歡的。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去名城公寓住著的時候,喜歡她做的飯菜,最喜歡吃的就是肉,恨不得能每一頓飯都有肉。


    褚之信也依他以前的口味,夾了幾道他愛吃的菜給他。


    褚老爺子安靜的吃著,也不多說話。


    褚寶寶坐在一旁,「啊……」的叫著,那副撲騰的小模樣,似乎是也想要坐在餐桌上麵,開吃一樣。


    褚寶寶現在都已經六個月了,除了吃奶粉之外,也開始添加輔食了,但是,對於他們吃的這種東西,他是想吃,但是,不能吃。


    隻能在一旁邊幹看著。


    吃飯的時候,褚之信的情緒不高。


    往年他還沒有結婚的時候,每一年的年夜飯是由他和褚老爺子兩個人一起吃的,吃飯的時候,他們還會偶爾的碰兩杯,後來結婚之後,他們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漸漸的熱熱鬧了起來。


    而今年,他們不止是三個人了,有褚寶寶,還有蘇涼秋肚子裏麵的褚二寶,仔細算起來的話,都算是五個人了。


    可是……褚老爺子的心裏麵確不記得他們了。


    周嫂正抱著褚寶寶要去客廳玩一會兒,轉移他視線的時候,剛擦著褚老爺子的身邊而過,褚寶寶眼急手快的就抓住了褚老爺子的頭髮。


    而吃飯正吃的舒服的褚老爺子,感覺頭皮一發疼,立馬就轉過頭去,看著褚寶寶。


    就隻是那麽直直的看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出聲。


    蘇涼秋一看到,就急了,立馬走過去,硬是從褚寶寶的手裏麵,把褚老爺子花白的頭髮給鬆下來。


    「寶寶,媽媽揍你哦。」她嚇唬著褚寶寶。


    然後,轉頭,朝著褚老爺子說道,「外公,寶寶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調皮,你也別生氣。」


    褚老爺子依舊還是沒有說話,安靜的吃著飯。


    褚之信久久的都不能從褚老爺子的身上收迴視線。


    ……


    易家老宅。


    除夕夜,年夜飯。


    諾大的房間裏麵,就隻剩下易老爺子和易之卓兩個人。


    「之卓,你之前剛動過手術,口味不易太重,而且,不能再抽菸,更加不能再喝酒了,今晚,我也不喝酒了。」


    易老爺子讓管家把餐桌上麵的酒給撤了下去。


    吃著吃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突然間的就嘆了一口氣,「哎。」


    要說起來,易家在北城也算是一個大的家家族了,他的那些兄弟們,漸漸的都已經老去了,留下的那些侄子侄女的,還有一些易家的旁支,大過年的,這麽大的房間裏麵就隻有他們父子兩個。


    「爸,你嘆什麽氣?」


    易老爺子瞅了他一眼,「之後你再住院的那一段時間,之信有在過去看你嗎?」


    易之卓唇角的微笑僵了一下,「爸,之信的工作忙。」


    「忙忙忙,你就隻會說他忙,你知不知道他的那個媳婦又懷上了?」


    「真的?」易之卓的眼神一亮,感覺很高興。


    「這種事情,我騙你幹什麽?」易老爺子哼了一下,「之前我找過他,他以為我是想在跟他說佑庭的事情,我說不是,我的心裏麵依舊還是想著要讓他的一個孩子姓易啊,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罷,可是,到最後,他還是不同意。」


    「爸,你要給之信時間。」易之卓覺的,當初他做手術的時候,褚之信能過去,陪著他,一直到他手術過後,連手術過後的那個危險期都等他過去了。


    說明,在他的心裏麵,還是在乎他這個做父親的。


    「時間,我給他的時間還短嗎?之卓,要說你也是的,你做手術的時候,他都去了,你怎麽沒有趁著機會,把你們之間的關係給好好的拉緊一些呢?」易老爺子有些生氣的說道,「你白長你的腦子了。」


    「爸,之信都恨我這麽久了,有些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說的清楚的。」易之卓知道褚之信能去看他就是一個好現象,說明他的心裏麵還有他這個做父親的位置,但是,並不代表,他就已經把心裏麵的仇恨給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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