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原版的《聖鬥士》,何青生還真不一定能看得進去。


    那個開篇就是什麽神靈隕落、生100個孩子的,讓何青生這種“老學究”看了,肯定要直皺眉頭,腦袋都搖掉。


    甚至有可能學巴老,來個“狗屁不通”。首先邏輯上就過不去嘛。


    而陳凡如今怎麽說也算是一代文豪,尤其是徐教授的教導下,學貫中西、博古通今的那種。


    讓他來寫這個故事,自然是另一種寫法。


    開篇便是聖衣爭奪戰,主人翁與對手拚死相搏,受傷之時,伴隨著插播迴憶片段,在第一章就交代清楚故事背景和主角來曆。


    一百個孩子的事情就算了,跟主線劇情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事實上後來的動畫版改編中,也都改成了收養的100個孤兒。……其實還是沒多大關係。


    這段直接省略掉,讓讀者少了一個槽點。


    另外在覺醒小宇宙之前的訓練過程,陳凡也進行了細化。


    要不然天天做極限體能訓練、就能覺醒小宇宙,那東大的特種士兵估計能多到打聖鬥士團戰。


    於是他借鑒了西方祈禱術、印度冥想和瑜伽、密宗觀想法、道家存神法以及唿吸法和鍛骨法,等等世界各地的古代修行方式,再加上訓練營的預備鬥士們每晚都要向神靈禱告,編出一套可以直接晉級“第六感”的修煉體係出來。


    跟西幻的魔法設定算是一脈相承,都需要神靈賜福的那種。


    有了之前整理的西幻體係,這次陳凡整理出來的聖鬥士修煉體係更加“客觀”和“真實”。


    在當前氣功熱喧囂塵上的社會背景下,加上陳凡的故事設定、描寫,哪怕是何青生這樣的老文人,也很快被吸引住,一下子就看入了神。


    一般來說,老文人的口味更挑剔,總是喜歡邊看邊研究,其實就是“挑刺”。


    所以說,能讓何青生一下子看入迷可不容易。


    這也是他發出感歎的原因。


    在年初成功舉行第一次兩國的文化交流之後,高橋英夫似乎上了癮,幾乎每隔一個月就發出一次邀請,單單今年就已經舉辦了四次交流活動。


    這些活動的舉辦,還有承接圖書出版刊印的業務,讓高橋出版社聲名大噪、迅速崛起,大有晉級小本子一流出版社的勢頭。


    如此一來,他們的影響力也就越來越大。


    作為高橋出版社最長遠的合作夥伴,江南作協每次都沒有被落下,這一來二去的,單位上幾乎所有主要領導都去了一趟小本子,帶迴來那邊的最新消息。


    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隻有陳凡沒去,連何青生都去看了趟熱鬧。


    所以現在何青生對小本子書壇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熟悉。


    今年上半年,小本子最暢銷的書就是從美國千帆出版社引進的《龍騎士傳說》,而且一直長盛不衰,蓋住了其他所有書的風頭。


    別提陳凡的書,之前他交給高橋出版社的,也就一部《上海諜影》算是半推理類的通俗,其他幾乎都是嚴肅文學類,這類書就不可能跟通俗類比銷量。


    倒是《上海諜影》銷量還算不錯,數據已經突破了可以拿頂級版稅的40萬冊,陳凡也算對得起高橋英夫給他開的頂格合同。


    可這些都不能跟《龍騎士傳說》相比。


    唯有《聖鬥士》,讓何青生看到了希望。


    雖然這事兒也跟他沒多大關係,……但是跟錢有關啊。


    何青生抿了口酒,吃了塊魚肉,抬頭看著陳凡,笑道,“有個事兒,你知道的吧?”


    陳凡正端著大海碗幹飯,喝酒隻是陪客,此時嘴裏正跟塞滿了鬆子的鬆鼠似的,便隻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賣關子,繼續說。


    何青生又抿了口酒,說道,“7月13日,上麵發布了《國營企業實行利潤留成的規定》的文件,咱們作協是創匯單位,也得了一份通知。”


    陳凡聽聽說起這個,才想起這件事,咽下嘴裏的飯,看著他問道,“可以留存多少比例的外匯?”


    何青生打了個手勢,“參考非貿易外匯單位,30%到40%,這個是根據創匯數量定的,外匯額度越高,留存的比例也就越高。”


    陳凡“嘿”了一聲,笑道,“這個比例還可以啊。”


    何青生點點頭,“確實可以了,人家做貿易產品的,也隻有25個點而已。”


    他夾了一塊魚肉,看了看陳凡,笑道,“重點是你,創匯越多、比例就越高。你能創多少外匯,決定了咱們單位的外匯留存上限是多少。”


    他這可不是抬舉陳凡,而是陳述事實。


    到現在為止,其他所有作家的作品銷量,還不如陳凡一個人作品的零頭,而且陳凡的作品銷量還在持續往上走,別人的除了頭兩個月能賣出去一點,再往後是越來越低,幾乎沒什麽推廣價值。


    陳凡的作品卻能細水長流,每個月都還有不錯的銷量。


    高橋出版社出版其他人的作品,隻能說是不賠錢,想賺錢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賺個吆喝。


    不過對於原來規模不大的高橋出版社來說,也就夠了。


    唯有出版陳凡的作品,很是賺了不少。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這部《聖鬥士》,估計也是交給高橋出版社發行,到時候有望將他們一舉推上一流出版社的位置。


    陳凡想了想,問道,“個人呢?留多少?”


    沒等何青生說話,他又說道,“太少了我就跳槽,正好巴老勸過我幾次,還有江影廠,方老書記都說要助我上位,雖然都是副廳,可到時候我就是一把手,寧為雞頭不為牛尾嘛。”


    之前他隻記得有外匯留存的政策要出台,卻忘了,人家是留給單位的,可不是留給個人。


    所有的成績都是集體的功勞,個人有什麽資格拿外匯?


    不過在單位內部,這個就可以談一談了。


    至於說能不能成?這不得先談了再說麽!


    陳凡話音剛落,何青生便翻了個大白眼,“得了吧你,也就是在這裏,你才能到處逍遙,你真要去了巴老那裏,他不天天逮著你關小黑屋寫書才怪。”


    隨即也懶得跟他扯,直接說道,“原則上沒有個人留存,頂多給點獎金,但是對於你的問題,我們主席團和理事會都開會討論過了……”


    陳凡忽然插話,“我這個副主席都沒參加?”


    何青生立刻迴了他一句,“當事人迴避原則,不知道嗎?”


    陳凡抬了抬手,“您繼續說。”


    何青生,“可以考慮給你留5%,你還別嫌少,你出去問問,誰家個人有外匯的?”


    陳凡咂咂嘴,不吭聲了。


    百分之五也行。


    在他的稿費內,百分之五是外匯,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自然是兌換成本幣支付,總稿費不會少。


    其實他倒是不在意外匯不外匯,主要是現在買東西都要票據,沒票據的話,最好的方式就是拿著外匯去涉外商店買,貴是貴了點,可是沒限製啊。


    所以這個他是肯定要爭取的,否則生活質量直線下降,可能連肉都沒得吃,很可憐的。


    這不,由於給每個家裏都配備了全套的家用電器,之前到手的僑匯券就已經花得差不多了,而現在這個外匯留存政策出來,僑匯券多半要泡湯,那就隻能給自己爭取外匯留存份額。


    真要算起來,還虧了呢。


    這個念頭一起,陳凡強烈懷疑這個政策是衝著他來的,雖然沒有證據。


    何青生見他默認,也就沒再多說,隨後便說起單位裏的事,“你既然迴了省城,還是去單位裏轉一轉,讓人知道你還是單位裏的人。


    還有你那個辦公室,現在成了小邊的專用辦公室,不少人眼紅的呢,你得過去露個臉,給她撐腰,不能總靠我和許秘書長啊。


    接管函授中心的老趙和老錢,上次還說等你迴來,什麽時候去一趟函授中心,給新一屆的學員們講堂課。接管《文學青年》雜誌的老孫,總想著要請你吃頓飯,順便請教一些問題……”


    ……


    吃完飯,何青生揣著《聖鬥士》書稿走人,他還得組織翻譯組的同誌,趕緊將這部書翻譯成日文,然後給小本子那邊送過去。


    之前陳凡的作品創匯三十多萬美元,就已經讓人激動不已,再想想《龍騎士傳說》在小本子圖書市場上的火爆,那等這部《聖鬥士》出版,稿費不得上漲十倍啊?


    三百多萬美元,比整個江南省去年一年的創匯額也差不多了,這迴他老何不得露個大臉?!


    必須抓緊時間,快點把錢賺迴來。


    好激動呀!


    ……


    等何青生離開,陳凡在家裏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將自己這幾個月寫的論文放進公文包,跟兩姐妹說了一聲,便拎著出門、開車去了湖對岸的江南大學。


    這個時間點,徐教授正在辦公室裏工作。


    不上課的時候,他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做人文學術研究。


    以前還好一點,老人家搞了幾十年的學問,自覺在自己學術內的東西都研究得差不多了,隻要把大半輩子的東西做個總結,最後出版一本“注釋”出來,就算是完美結局。


    所謂的“注釋”就是給某一部古籍經典作注解,這個經典可不是隨便選的,必須是“諸子百家”中的主經,比如《論語》、《孟子》,又或者《道德經》、《莊子》等等。


    能為古經作注,便是古今大儒最完美的結果之一。


    另一個便是“立言”,這種難度太高,直指聖人之位,完全不在徐教授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過在陳凡提出新的思路之後,徐教授便煥發了第二春,而且他還進一步延伸,發表了好幾篇論文,除了通過文物研究曆史和文學之外,還提出其他幾種新的角度。


    比如曆史名人的人生重現、地域的曆史變遷、乃至於民族形成的起因經過等等。


    陳凡現在要交的作業,就是根據徐教授的那幾篇論文做的研究結果。


    他嚴重懷疑徐教授看過後來央台的綜藝節目,這分明就是《大師列傳》、《遇見江南》、《綠水青山》等等節目嘛。


    這些都是他給自己留著以後提升學術地位用的,沒想到都被徐教授提前弄出來。……幾十歲的人了還這麽卷,存心讓他不好過!


    對於陳凡的到來,徐教授有些開心。


    他先簡單地翻了一下得意弟子交的作業,輕輕點了點頭,便放在一旁,隨即說道,“聽說你要拍電影,還是做導演?那9月份開學了,你的課怎麽辦?”


    陳凡趕緊笑道,“我是這麽想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先把各項準備工作都做好,等開學以後,再正式開拍。


    我教的是民俗學,這個是屬於人文科學門類,也可以歸為社會學和法學的二級學科。原則上來說,主要以選修課的方式供同學們選擇,隻有社會學專業才會列為必修課。


    所以總的來說,課程不多,每周隻需要講兩節大課就夠了。學校可以把我的課分別安排在周一的下午和周三的上午,每次上一節大課,課時兩個小時。


    其他時候,我可以忙自己的事,這樣互不影響,您覺得呢?”


    學校當然不可能給他把兩堂課都安排在同一天,這樣不符合課程安排規律,但是隔一天還是可以的。


    這樣一來,從周一中午到周三中午,每周隻需要在省城待兩天,其他時間就能自由安排,對他也沒太大影響,完全兩不耽誤。


    徐教授笑了笑,說道,“你選擇教民俗學,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沒等陳凡說話,他便笑著擺擺手,“那就按你說的來安排,不過教學內容要提前給我審核,如果不合格的話,就必須迴來坐班。”


    反正他將陳凡借調來學校上課,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將他從作協抽出來,省得立功太多,擋了別人的路。


    這不是當年打仗,誰行誰上,最後二十出頭的將軍也不少見。


    在體製內做事,就得遵從體製內的規則。少年得誌可不是什麽好事,適當的緩一緩、歇口氣,反而更有利於長遠發展。


    沒見前些年一步登天的那些人,如今一個個的都在往下掉嗎?!


    所以隻要陳凡不在單位上放衛星,乖乖在學校裏待著,教什麽學科、怎麽教,他都不在意。


    至於他要去做什麽導演、拍電影,那就隨他去唄。


    總不可能拍一部沒什麽藝術性的電影,還能鬧得沸沸揚揚吧?


    陳凡見徐教授如此通情達理,頓時咧開了嘴,“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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