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很快的便啟程到了言候府,也就是言豫津的家裏。


    “阿雪,你怎麽想到過來找我?正好,我和景睿正在打馬球,你也一起來吧。”言豫津一見江雪便很是高興的開口說道。


    江雪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開口說道:“豫津,我這一次過來,可不是找你的。我是過來找言候的,他在嗎?”


    言豫津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找我爹?阿雪,你什麽時候和我爹認識了?”


    “我並不認識言候,找他不過是有一事想要證實一下。他在嗎?”江雪開口問道。


    言豫津搖了搖頭:“我爹在城外的道觀裏打醺兒還沒有迴來。”


    不想,他的話才剛落音,便聽到外頭的小廝開口說,說侯爺迴來了。隨後便見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走過來,身形消瘦,留著小胡須,看著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風範。他在聽到自己是找他的時候,臉上很是露出了幾分的詫異之色,不過雖然心中詫異卻還是和自己一起進了另一個議事廳裏。


    “我和江姑娘素來沒有任何的交際,不知道你找我,可是有什麽事情?”言候看著江雪如是的說道。


    江雪直言開口說:“我這裏也沒有其他的事情,隻是要與言候說一聲,你讓人放到祭祀台上的那些火藥,我已經讓人清理走了。你想要在祭祀的時候誅殺梁帝的計劃,恐怕無法實現了。我也希望侯爺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言候聽到江雪的話,雖然心中起了驚濤駭浪,但麵上卻依舊保持自己一貫的平穩。


    喝了一口茶,才又開口說道:“我這話是什麽意思,想來沒有人能比言候更懂了。你借著運送柑橘的官船,夾帶了兩船黑火進京,為的不就是要在祭祀台上殺了梁帝嗎?隻是言候,這梁帝雖然該死,但他卻不應該這樣死。我知道你想殺他的原因,隻是你這麽做能改變什麽呢?什麽都改變不了。宸妃娘娘依舊是孤魂野鬼,祁王和赤焰軍依舊是叛逆。更何況你殺了梁帝,那麽我這麽些年的等待又算是什麽?”


    “你到底是誰?祁王府的後人?還是赤焰軍的舊人?”言候無疑是個頂聰明的人,聽了江雪最後一句話,便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便開口問道。


    江雪對此沒有任何的隱瞞,開口迴答說:“我是將蘇林的女兒。”


    “林燮大哥身邊的副將蘇林?但是我記得……”言候聽到江雪的身份,立刻帶了幾分急切的開口說。


    “是啊!當年隨著赤焰軍叛逆一出,我一家盡數被懸鏡司就地格殺,隻是我命大,逃過了一劫。言候,我自認為,比起你,我更有殺梁帝的理由和資格。隻是……我不能讓我爹一輩子都頂著叛逆,來日後人說起,也隻是用叛將來形容他。我必須讓梁帝親口的承認自己的過錯,承認,是他冤枉了赤焰軍,冤枉了我爹。”而到那個時候,便也是他身死的時候。所以參與謀害赤焰軍的人,都要死。


    梁帝要死,懸鏡司的夏江要死,謝玉要死,太子要死,譽王也要死。親手誅殺了他們全家的夏春更要死,他們誰也跑不掉……


    沉默,良久的沉默,最後言候又開口問道:“梅長蘇也是赤焰軍的後人?”


    “不,他是祁王府的舊人。”江雪如是的開口說道。


    梅長蘇是林殊的身份,越少人知道就越好,雖然知道言候在知道梅長蘇的身份後,不會對他有任何的不利,甚至還會在梅長蘇有危險的時候,盡可能的維護。但是江雪依舊不能把他是林殊的事情告訴言候,不過卻可以用另外一個說法。


    言候臉上出現了恍然,歎息了一聲,說:“原來如此。現在看來,這位蘇先生進京以來發生的那麽多的事情,看來都不是巧合了。”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為赤焰軍翻案。


    “我今天之所以會告訴言候這些,是希望言候能夠打消你現在心裏的念頭。更有想言候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當然了,如果言候不願意的話,我這裏也不勉強。我這裏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江雪說著便站起身來,如是的開口說道。


    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言候,雖然豫津並非是您心愛女子所出的孩子,但是到底是您的兒子。您以後做事情之前,是不是應該為他想了想。”說著抬腳就離開。


    就在江雪的一隻腳跨出門外的時候,才聽言候說:“江姑娘,日後隻要是老夫能夠幫得上的,盡管開口。”


    聽到他這話,江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隻是她隻是腳步頓了頓,說:“我這裏先行的謝過言候。”


    江雪成功圓滿的迴去了。


    解決了言候的事情,次日裏便是除夕。


    “小姐,我這裏聽到一個重要的消息。”江雪這一日和飛流越好,要一起到街上去逛逛的,不想,他們這才走出門,便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匆匆的走過來,低聲如是的說道。


    江雪一看,這人正是自己安插在寧國侯府裏的眼線,他這個時候過來,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的。不然也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在這個時間過來。


    “什麽事情?”江雪開口問道。


    那人走到江雪的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聽了他的話,江雪挑了挑眉頭,“你確定?”


    “屬下是親耳聽到謝玉和卓鼎風商議的,錯不了的。”來人低聲的迴答說道。


    江雪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會和宗主商議的。你快些迴去,且不要讓謝玉起了疑心。”


    來人點了點頭,很快的便離開。


    “姐姐。”飛流拉了拉江雪的衣角,歪著頭,開口說道。


    看到如此萌萌噠的飛流,江雪溫情的摸了摸他的頭,開口說:“好了,飛流,姐姐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我們走吧。”說著拉著他的手就要走的。


    “好。”飛流高興的點點頭。


    和飛流在外足足的逛了一日的時間,一直到晚上華燈初上,在外吃了晚飯,這才迴來的。


    “迴來了。玩的開心嗎?”梅長蘇看著手中都拿著大兜小包的東西,嘴角勾了勾,如是的開口說道。


    飛流點點頭:“高興。”說著把自己手中的東西都放到塌椅之上,而後從中挑出一個麵具,塞到梅長蘇的手中,而後眨了眨自己墨玉般的眸子。


    梅長蘇看著自己手中的麵具,很是給麵子的戴到自己的臉上,說:“好看嗎?”


    飛流應景的點點頭。


    “飛流,你不是給吉嬸,黎綱他們都帶了禮物嗎?現在去送給他們好不好?”江雪的語氣裏帶了幾分的誘哄。


    對於江雪的話,飛流的眼睛先是一亮,而後立刻有些興奮的點點頭。抱著一堆的東西便跑了出去。


    “說吧,你特意的把飛流支開,想要和我說什麽?”梅長蘇開口說道。


    江雪當下便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說給了梅長蘇聽。


    “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嗎?”梅長蘇在聽到這話後,當下便皺起眉頭,如是的開口說道。


    江雪點點頭,“八九不離十。我覺得像是這種事情還是防範未然的好,如果沒有隻當我們多心。但是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有意思了。”


    “恩,你說的沒錯。我這裏就吩咐黎綱,讓他安排下去。”梅長蘇覺得在除夕夜生事倒是很是附和謝玉的行事作風。


    “我也想要過去看看。”江雪如是的開口說道。


    梅長蘇點點頭:“這也好,有你在,我這裏也能放心一些。”其實他是不大同意阿雪插上一腳的,隻是他知道阿雪的脾氣,既然阻止不了的話,那麽就順她自然好了。他相信阿雪是絕對不會做出一些不利他們的事情的。


    *****


    “黎綱,你分別帶人一路跟著他們,如果一旦有事的話,便立刻放煙花示警。至於其他的就先且不要做。知道嗎?”江雪在臨走之前吩咐說道。


    黎綱抱拳迴答說道:“阿雪姑娘請放心。屬下等知道該怎麽做。”


    和黎綱分開之後,江雪自己便也跟上了一隊禁衛軍的身後,和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但是這一路上,一直到送菜的隊伍到達所送的府邸,都不見任何的事情。江雪便知道這並不是他們的目標了。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忽然炮聲響起,江雪立刻抬頭看過去,但見夜幕之中顯現出一朵翠綠的花朵。這是江左盟示警的煙花。江雪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運功,朝著剛才的方向而去。


    江雪用最快的速度到達的,隻是等她到的時候。便見剛才派人跟在禁衛軍身後的那兩個人,已經和一個黑衣人打在一起,其中一個人已經掛了彩,跟著他們的禁衛軍也已經死了好幾個,空氣中飄散著濃烈的血腥氣。四五個禁衛軍和另外一個沒有受傷的和黑衣人正打的難解難分的。


    呦嗬,這還是老熟人呢?江雪一見那個黑衣人的打法,便立刻就知道是誰了。


    天泉山莊的莊主,琅琊榜上武功排名第四的卓鼎風。


    第八章


    一見江雪過來,本來正在苦苦支撐著的兩個江左盟裏的人,臉上立刻便露出喜色來,隻是他這手頭上一鬆懈,這腰側間,便被卓鼎風劃了一劍。頓時翻到在地,捂住腰間在地上‘哎呦呦’的痛苦叫起來。


    且不說江雪那一身的翠綠在黑夜中極為的顯眼,卓鼎風也是頂尖高手,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江雪才一出現,他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成。照著兒子卓青遙的說法,他未必能贏的。加上這裏還有禁衛軍在,所以手上虛晃兩招,便要離開。


    隻是他的動作快,江雪的動作更快。


    “卓莊主,多日不見,甚是想念。這麽著急走做什麽?早聞卓莊主的天泉劍法乃是江湖一絕。在下可是心神依舊,今日能夠在這裏遇上,也是我們的緣分。你就這麽走了,真是讓人好生失望呢。”江雪笑吟吟的看著卓鼎風,如是的開口說道。


    卓鼎風對於江雪能夠認出自己,倒是沒有多少的驚訝,禁衛軍都是精英,雖然武功比不得江湖人,但也不可小覷。他想要取他們的性命,必定是要使出全力的,更何況隨後就過來幫忙的那兩個江左盟的人,武功也不弱。所以他的劍招身法自然是沒有任何隱瞞的。他雖然和江雪沒有交過手,不過照兒子所說的,她絕對是頂尖高手,所以能夠看出來他的身份,倒也不奇怪。


    心中的警鈴大響,神情也戒備到極點,沉聲說:“我們素來無冤無仇,你為何揪著我不放。”


    “沒想到卓莊主也能夠問出這麽蠢的問題來。你我各為其主,各效其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上一次你們刺殺我的時候,可沒有留情的。”江雪雖然語氣還是那個語氣,但臉上的表情神色卻已經冷了下來。


    天泉山莊的卓鼎風,雖然是被人蒙在鼓裏的,但赤焰軍一案,他也是幫兇之一。要不是留給他指控謝玉的話,她其能夠留在他人世,上一次,就已經讓他有來無迴了。


    卓鼎風眼見江雪臉上的表情神色都不一樣起來,先發製人,一招乳燕投林自然而然的使了出來。這一招乃是天泉劍法中的精髓的一招,殺傷力極大,特別是由卓鼎風這樣的高手使出來,威力更是倍增。。


    不過他厲害,江雪也不弱,腳下微錯,腰間一扭,借由一種古怪的姿勢,躲過了卓鼎風這一招。


    而卓鼎風一招未成,倒也沒有再行追趕,而是腳下生風,迅速的逃離開。


    江雪笑了笑,留下一句:“這裏就交給你們了。”便跟著卓鼎風而去。


    她的輕功現下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泉山莊是以劍法出名的,卓鼎風本人的輕功雖然不錯,但比起江雪來,可就要差上一籌了。所以沒多長的時間,江雪便追上了卓鼎風。


    卓鼎風倒是個聰明人,並沒有往謝玉的寧國府而去,而是一路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江雪跟了卓鼎風一路,見他壓根就沒有停下的打算,立刻從自己的腰間抽出自己的長鞭來,灌注內力,‘啪’的一聲便打了過去。


    卓鼎風聽到聲響,立刻身形一措,躲過江雪這一鞭,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腳步不得不停下來。


    “卓莊主,這裏四下無人,你可以把臉上那個遮羞的布,拿下來,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江雪冷聲說道。


    卓鼎風一把抓掉自己臉上的布,抬頭看著江雪,“江姑娘真是好身手。”


    江雪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卓鼎風,說:“卓莊主,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你今日在做什麽嗎?”


    “我是在維護正統。”卓鼎風沉聲說道。


    “不要說的這麽大義凜然。正統?什麽是正統?這個天下,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太子不過是個無才無德之人,心胸狹隘,連忠臣都容不下,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為天下之主。要不是他有個好聰明的生母。太子這個位子,什麽時候論到他蕭景宣來坐了。還有你天泉山莊,說什麽維護正統,說白了還不就是攙和到這奪嫡之中。想著蕭景宣來日繼承大統,可以為你天泉山莊謀福利嗎?這些年,你捫心自問,你殺了多少無辜之人。你以為你是在維護正統。我告訴你,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說穿了,你不過就是謝玉手上的一把利刃罷了。他指哪兒你就打哪兒,我想想,其實很多時候,你壓根就不知道,謝玉叫你殺的這些人,是為了什麽吧?這十多年來,你手下的冤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江雪一雙眼睛看著卓鼎風,如是的說道。


    卓鼎風被江雪堵的說不上話來,良久,才開口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江雪臉龐忽而扭曲了一下,“我想要你的命。”話音落,手中的長鞭便朝著卓鼎風打了過去。


    兩個人很快就打在起來,隻是這卓鼎風的功夫比之江雪本就有不如的,他先前的時候又曆經了一場惡戰,現下的力氣已經有所不如。連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便敗下來。


    胸前狠狠的被江雪拍了一掌,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有些移位,吐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


    江雪麵無表情的一步步的接近,卓鼎風苦苦的一笑,現在他總算是了解以往被自己所殺的那些人的感受了。原來是這麽絕望嗎?


    “阿雪,請你手下留情。”就在江雪準備對卓鼎風下手的時候,忽而聽到一個清亮且著急的男聲。


    側頭,便見卓青遙和蕭景睿一前一後,攜同而來。


    “爹,你沒事吧?”卓青遙立刻著急的去扶卓鼎風。


    “死不了。”


    蕭景睿擋在卓鼎風和卓青遙的麵前,看著江雪,語氣帶了懇求,說:“阿雪,我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我爹爹做錯了。但請你看在我的份上,繞過他這一次。”他素來知道阿雪武藝高強不在飛流之下,但卻沒有想到她的功夫居然高到如此,卓家爹爹居然都不是其對手。


    江雪看著蕭景睿,冷道:“看在宗主的份上,我不想傷你,你給我讓開。”


    “大哥,你帶爹先走。”蕭景睿立刻迴頭對卓青遙和卓鼎風說道。


    卓青遙似乎也看出了什麽一樣,雖然心中不放心,但也知道現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很顯然江雪可以對蕭景睿手下留情,但對他們去不會。所以對蕭景睿說道:“你自己小心一些。”說著就扶著受了重傷的卓鼎風快速的離開。


    江雪隻是冷眼看著,倒是沒有阻攔,因為沒必要,倒是意味深長的看著蕭景睿說道:“我這個人,最是錙銖必較的。我們的賬,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結了下來。你救得了他們一次,救不了他們第二次的。”說著就轉身運輕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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