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朵再醒來的時候,外麵日光大盛。而原本應該出現在公司預展現場人的卻是靜靜靠在床邊微眯著眼打個盹兒。


    百朵睜開眼環顧四周,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他趴在床邊,而拉開一半的窗簾閃著耀眼的日光。他的背後日光滿溢,空調的溫度已經被調成了28°,他那樣趴在床邊,額頭上聚集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而尤不自知。


    天色已經這麽晚了嗎?她記得她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有些感冒的,嗓子不舒服,貌似還有一些發燒,現在雖然依舊有些嗓子不舒服,但卻沒有了那種腦袋昏昏沉沉的暈眩。她就說嘛,睡一覺就好了。


    她扭頭試圖看向床頭邊的鬧鍾,卻不小心扯動了被子,驚醒了原本隻是打盹的遲子建。


    “你醒了?”他聲音有些沙啞。


    “嗯。”她看著一臉疲憊他,有一絲絲的心疼從心裏冒出來鈐。


    “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他站起來,大概坐的時間太長了,腳有些麻,以至於晃了一下沒有站穩。


    百朵沒出息的下意識的對他深處手,想要扶他一把。


    這個動作卻讓遲子建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然後幹脆順勢跪在了床上。等適應了眼前的明亮,他才伸出長臂扶她坐起來,細心的為她背後墊上枕頭,這樣她靠著也舒服一些。


    “這樣會不會舒服一些?”他問。


    難道他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離開?她記得似乎在夢裏他一直不停的對自己叨叨叨,自己煩的不行,還對他發了火。看到他疲憊的雙眼,還有來不及收迴的紅血絲,她想,他真的有可能陪著自己一直到現在。


    當然,她也不會知道為了給她降溫,他不停的嚐試各種辦法,最後易吉晨的帶來的酒精用完,他又不停的按著奶奶交給他的方法換濕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


    “恩,你怎麽這個點還在家裏?”即便她是行外人士,也知道拍賣會前的展覽的重要性。對於他此刻依舊呆在家裏,還是守在自己床邊,她有些不自信遲子建是因為自己才留下的。


    還沒有等到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卻聽遲子建說到:“你生病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裏。再說,雖然公司的事情雖然重要,但也沒有重要到事事都需要我出麵,不然,我不得累死自己。再說了,不是還有阿煜了嗎?放他隨心所欲的發揮,不是更合他心意。”


    “不知道阿煜這樣為你做牛做馬,你卻這樣想著坑他,他知道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沒有關係的,阿煜是越有壓力越有動力的,他如果知道了隻會化悲憤為動力,更加賣命。”看著她漸漸恢複正常白皙的笑臉,遲子建才放下心來。


    易吉晨說,如果溫度一直降不下來,就得趕緊去醫院了,不然孩子隨時都會有溜掉的危險,奶奶聽到這話後,更加擔憂起來。如果不是自己一再勸她去休息一會,勸她保存體力等百朵醒來還得需要她的照顧,她一定會堅持守在房間等她醒來的。


    “嗬嗬”她扯了扯嘴角,聽到他這麽說何煜,不由的笑出了聲。何煜那人雖然對熟悉的人比較灑脫不著調,但是對待工作,對待遲子建,那可是絕對的上心。一秒變臉被他詮釋的近乎完美。“我沒事了,你睡一會再去公司吧,這樣子去了也多少效率。”


    “沒有關係,一天不去也跑不了的。不著急,餓了嗎?我先扶你去吃些東西吧。”


    他不說還好,此刻他一說,自己還真覺得有些餓了。


    “恩,好。”她爽快的答應。


    下床的時候,她瞥到鬧鍾已經指向了14點,“咦,已經這麽晚了啊。怪不得我這麽餓了啊。”


    她說怎麽遲子建一提吃飯。她覺得饑餓頓時撲向自己而來,原來已經兩頓都沒有吃了。不覺得餓才怪了。


    “嗬嗬對啊已經這麽晚了,不然你以為幾點呢?”他原本打算站起來扶她起來,卻聽到她喃喃自語的話語。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後知後覺的女人。


    飯桌上的百朵覺得自己再低就要把頭低進碗裏去了。已經第三碗粥了,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沒有吃飽。奶奶在一旁坐著看著她吃的津津有味,不禁笑道:“你辛姨給你燉了一上午了,就怕你什麽時候醒來沒有的吃,你慢慢吃,沒事,沒事不過,吃完這一碗,可不能再吃了,你剛醒來,一下吃太多對腸胃不好。”


    “嗯”百朵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有這麽一天一口氣喝了三碗粥竟然還覺得沒有吃飽。


    這就尷尬了。


    看出她的尷尬,奶奶抬頭示意遲子建先去把碗收了。她起身坐到百朵身邊,伸手覆上她的額頭,終於不燒了。


    “乖,等消化一會再吃,奶奶知道你沒吃飽,但是咱也不能暴飲暴食,你說是不是。”


    “我知道奶奶,就是一下沒有控製住,就覺得自己餓的快要能吃下一頭牛了。”百朵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臉肯定紅的跟猴屁股似的了。“嗯,總算是不燒了,你不知道,你抱著奶奶喊著你奶奶,哭的一塌糊塗,奶奶都要心疼死了。認識你這麽久什麽時候見你這麽脆弱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嚇唬奶奶了。奶奶年紀大了就想看著你們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子建可能有些地方是做的不對,奶奶已經批評他了,他也知道自己錯了。朵朵啊,你們整天說的那些愛啊情啊的,奶奶也不懂,隻是奶奶知道,一個男人願意放棄工作在你生病的時候照顧,尤其還是子建這種整日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人,這多半說明他心裏是有你的。愛人的方式有很多,並不一定說出來了才叫愛啊”


    對於兩人之間的矛盾,遲子建不說,百朵拒口不題,她作為奶奶,不好插手他們兩夫妻之間的事,但有些事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要說遲子建心裏沒有百朵,她是不信的。


    如果不愛,他不會讓百朵懷上他的孩子,不然,他不會等到30歲還沒有交到一個女朋友。


    如果不愛,他也不會慌手慌腳的給她一遍又一邊的擦拭著身體,去給她降溫。


    如果不愛,他不會在易吉晨對百朵提出心疼的時候,他醋意橫生的宣誓主權。


    如果不愛,他也不會在易吉晨走後直直的守著她一上午。


    如果不愛


    “奶奶,我知道了,至於我倆之間的問題,已經在昨晚上就說清楚了,一切順其自然的前行吧,奶奶你別擔心。會感冒大概是昨天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商場空調開得太大了,而且,可能晚上我晚上睡著在沙發上,或者踢了被子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你這壞毛病什麽時候都改不掉。哈哈”聽到她說問題已經解決,她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很多時候的問題都是不能夠有效的、及時的解決造成的。但是當幾天後她意識到百朵的反常的時候,她仔細迴憶今天的迴答,才發現是自己當時太大意了,竟然忽略了她說的她睡著在沙發上,重心都放在了踢被子上,果然放心太早會出事。


    “也是習慣了,有時候我還覺得自己睡相挺好的”也就隻有自己以為自己睡相好了吧,遲子建已經說過很多次自己睡相不好,每日夜裏怕自己蹬被子,他總是把自己緊緊摟在懷裏,用他的原話說就是,“我真怕我一閉上眼睛你就已經滾到了床邊,然後,哢嚓,掉了下去。照這樣下去,咱家大床還得在兩邊加上床幫,做成嬰兒床的模樣,這樣我如果不在家,你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掉下去了。”


    遲子建沒有再去公司,而是選擇在家邊辦公邊陪著她在屋裏看書,看著她津津有味的看著那些母嬰注意事項,他抬眼看一眼外麵的日光,不由的兩人出現問題後第一次真正的舒了一口氣。


    看樣子她是一樣把這件事翻篇了的。


    也好,他不怕百朵打他罵他跟他吵,就怕她靜靜的哭一場,然後沒事人一樣的擦幹眼淚,所有苦悶又積聚在心裏。就像上次林奶奶的事一樣,她竟然憋那麽久等身體扛不住他才知道。


    那樣的經曆有一次就夠了。


    現在隻需等待三天後拍賣結束,他履行自己的對他的保證就好了。難得的歲月靜好,陽光明媚,而他們平靜相處。


    遲子建的內心錯綜複雜,而百朵其實也沒有表麵上看的那麽認真,隻是她不知道要跟他說些什麽,有什麽好說的,至少裝作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而書上講的什麽,她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半晌後,奶奶端著水果上來,看著兩人的相處模式,笑著道:“朵朵這會倒是知道臨時抱佛腳了,當初在醫院,我一說關於孩子的話題,你還不樂意,這會後悔了吧。”


    百朵從床上下來,看到奶奶手中的水果,頓時兩眼放光,真的是又餓了。


    “嘿嘿,那時候沒有想那麽多嘛,不過奶奶,你最好了,我快餓死了。我敢打賭,這小家夥將來一定是個吃貨,不然我怎麽可能餓的這麽快。”百朵摸上自己的肚子,依舊不太明顯的肚子讓她也很挫敗。


    怎麽還不顯呢,有時候就會想,是不是搞錯了。


    “懷孕都是這樣,容易餓容易困的,你怎麽能怪我大曾孫子呢,不過吃貨也好,能吃是福氣。”奶奶把洗好的蘋果遞給她,看她吃的一臉的滿足,才笑著離開。小兩口難得的獨處,她才不要夾在兩人中間當燈泡,反正平時遲子建上班走了,百朵的時間差不多都是自己的。


    蘋果快啃完的時候,百朵突然叫了遲子建一聲:“遲先生,明日帶我去看日出吧。”


    “不行,你身體剛好,等你完全好了我帶你再去。”遲子建從電腦前抬起了腦袋,一臉不解的看著她,怎麽這個時候想起來要看日出。


    “我就是突然很想去,剛才我看著日光西斜,那暖色的光照耀進來,美的我覺得有些不真實。奶奶以前還在世的時候,我曾經說過要帶她去看一次日出,去登一次山的,可惜後來都沒能兌現。”時間不多了,她想跟他去看一次日出,至少等以後迴憶起來還有這麽溫馨浪漫的時刻存在。既然已經做了某些決定,有些事情就要搬上行程了。


    她雖然不自強,但該有的自尊心還是有的。對她來說,愛情是至高無上的,她隻想兩個人之間,你愛我,我也愛你,然後兩人手牽手在愛情的這條道上一條路走到黑。


    但現在,既然他不愛自己,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死抓著對方不放手,與其等將來他找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拋棄自己,不如自己趁早趁著還未有愛的死去活來,非他不能活的情況下安靜離開。


    從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便繞了很大圈,也終究會繞到自己身邊,不屬於自己的,自己抓的再緊,也隻能如手中的細沙,握的越緊,流逝的越快。


    “等你好了,我正好忙過去這幾天,好不好?”


    “不好。”她果斷的拒絕。“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麽,這一次,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看完日出我們就迴來好不好,我真的想去了,我不想讓自己一直帶著遺憾。”


    她說遺憾,遲子建以為她是說對奶奶未能兌現的諾言的遺憾,便沒有多做他想。這樣想著,他計算了一一下來迴路線與時間,如果頭天晚上出發,多穿些衣服,倒也未嚐不可。


    “好。那就後天晚上我們提前出發,到那邊住一晚上,你散散心也好。但是這兩天,你得安心把身體養好。先說好,。如果到時候身體還沒好,我可不答應帶你去。


    “我想今天就去。”


    “不行。今天不論說什麽都不行。朵朵,你身體不允許。”他想都不想拒絕她。如果吹吹冷風再加重病情,萬一出了些什麽事。到時候後悔莫及。


    “說到底不就是怕孩子流掉嗎?”原本安靜的下午,因為她情緒上來的這句話,而陷入僵局。


    “你說我是怕孩子流掉?百朵,在你心裏,我就是隻看重孩子的人是嗎?”他站起身來,眸光冷冷冷,渾身散發著危險的信號,一步步走向百朵。


    “難道不是嗎?”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腦袋裏就冒出了那句話,原本她想著再爭取一下的。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認為吧,總之我不會答應,而且這幾日,你不能隨意出門。”


    “你憑什麽限製我的自由。”第一次,百朵在他麵前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大聲對著他頂了迴去。


    這一聲的憑什麽,倒是拉迴了遲子建的理智。


    不能和她吵架,不能和她吵架。昨夜的事情還未解決,今日再加上一條,那他們中間的誤會,真的猶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了。


    “我不是限製你的自由,我隻是為你的安全著想。隻有兩天都等不及嗎?朵朵,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我們就在等兩天,然後一起去不好嗎?


    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兇你。但是,朵朵。請不要誤解我的初衷好嗎?”


    遲子建的語氣軟了下來。


    這一次百朵沒有再理他,轉身躺迴床上,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空氣漸漸也沉悶起來。


    且說何煜在金曉彤一臉不舍得情況下落荒而逃後,直到迴到公司,還是一臉的驚魂未定。


    事情真的突然了。


    在他沒有一絲絲防備的情況下,弄得他措手不及。


    對曉彤負責?結婚?不結婚?就猶如魔咒一般的在他腦海中一遍一遍的迴蕩,一圈一圈的漾開。


    一整天的心不在焉,在聽到遲子建說百朵生病了,不來公司後,更鬱悶了。百多的事也是自己惹出來的,誰叫自己最賤,說了不該說的話的。一團一團的事情扯在一起,讓他身心暴怒,卻又無從發泄,隻好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工作上去了。


    於是,遲氏出現了這樣一幕,望日整日笑嘻嘻的何特助今日異常暴躁,異常嚴厲,搞得眾人都以為誰犯了錯,個個夾緊了尾巴,生怕觸到了地雷。一整日,遲氏上下的工作熱情尤其高。搞得去參加預展的人們莫名其妙。


    遲子建最終妥協了。當他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女人開始無聲抽泣的時候,他覺得那眼淚猶如滾燙的的開水般,灼燒了自己的心。


    在諮詢了易吉晨之後,聽到易吉晨說隻要不受涼,不勞累的情況下,隻是看下日出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情況下,遲子建妥協了。


    “好吧,我妥協,不過到了以後你得聽我的,如果你答應我們就出發,不答應,我也就隻能狠心了。”遲子建躺下身軀,把她圈在懷中。不由歎氣:“我已經不知道等下要如何跟奶奶交代了。”


    懷中的女人還在無聲抽泣,他頓時沒有了主意,“乖,我真的不是為了怕孩子流掉才那麽說你的,因為不論出現哪種意外,最後受到傷害的都是你自己。傷痛在你身上,我們誰也替代不了你。”


    他低頭,一點一點吻掉她的眼淚,眼淚的鹹與澀像極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隻是想要自己能不留下遺憾,我知道我有些任性了,可是,我時間不多了,如果等月份再大了,你更不會允許我出門了吧。我今日在睡夢中夢到了奶奶,奶奶說她要迴醫院,她要迴家我”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去看日出”


    奶奶對於他們這個時間去看日出,強烈反對,但是遲子建已經答應了百朵,便隻好把奶奶拉到一旁,小聲的勸解。


    最後也不知道跟奶奶說了什麽,竟然讓奶奶答應了。隻是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


    海邊的房子在出發的時候已經訂好,是她一直向往的的那種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邊別墅。


    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的路程,路途有些遙遠,百朵在半路上就已經睡著,遲子建不忍心她受顛簸,慢慢把速度減了下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在酒店的床上,身上衣服已經換過,遲子建在陽台上吹著夜風,隔著落地窗的房間,她聽不到外麵的風聲,也不知道再想著什麽,久久一動不動,猶如一尊雕像。


    這樣的遲子建,讓她想起了初次在醫院裏見到他的那是時候的模樣。她不小心撞他,他卻一臉冷然的當作沒有看到自己。


    迴憶啊。


    昔日的甜蜜好像已經遙不可及,現實的悲歡離合卻寸步不離,為什麽就不讓他們重拾昔日的幸福?為什麽她這麽努力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為什麽卻連一絲情意都吝嗇給她?這樣反反複複的心緒,卻終於要選擇畫上句號了。


    她走下床去,拿過幹淨的浴巾披在身上,這樣在外麵即便有海風也沒問題了吧。她走過去,輕輕推開陽台跟房間之間的的落地窗,遲子建還未轉過神來,百朵從背後抱住了他。


    “遲先生,別動,就讓我這樣抱一會。”


    原本打算轉過身來的遲子建頓時頓住了動作。他隻是道:”這會風大,你加衣服了嗎?”


    “嗯,我披上浴巾。”百朵略帶笑意的說道。大概沒有誰像他們這樣了嗎,大晚上在海邊的別墅裏,男人深沉的望著大海,女人從背後抱住他。就像男人要離開,隨風而去,而女人死活不願意,怕他離開,以至於連衣服也不顧得換上,披著浴巾跑出一把抱住要走的男人。


    “我們這樣妥妥的一副年度悲情大戲的造型。哈哈”


    遲子建反手摸到她身上真的有披著浴巾,才鬆了一口氣。


    “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著,有一天,我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住在海邊,吹著海風,光著腳踩在沙灘上,浪來了打濕我的衣裙,可是我卻不在意,一舊踩著細軟的沙子,走走停停,遇見好看的貝殼,我會撿起來,放進他的手中,等到迴去的時候,洗幹淨曬幹,我在上麵畫上我喜歡或者他喜歡的圖案,然後擺在窗台,穿成風鈴。或者送給再門口曬太陽的奶奶,或者是從門前經過的路人。


    早晨起來,我可以和他相擁著說早安,打開窗戶吹著習習海風,我從背後湧住他,或者他從背後擁住我,沐浴在天與海的恩賜中,靜看潮漲潮落。”


    被擁住的男人本想說句什麽,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的等著她開口。


    “很可笑是不是,這種不食人間火的想法竟然會出現在我的身上。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可笑,尤其在入社會以後,生活的艱難讓我每當想起這個想法的時候,我自己也會對自己嗤之以鼻,哪裏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表麵的假象而已。


    不過我又安慰自己,夢想,便是夢想,哪怕是妄想,想想也是可以的,萬一哪一天我走了狗屎運,實現了呢?


    嗬嗬你看,現在不就實現了嗎?有天有海有心愛的人,有潮漲潮退的海浪聲遲先生,謝謝你。這句謝謝是發自內心的,無關其他,隻為單純的謝謝。”謝謝你完成了我心中所想。


    兩人靜靜站在陽台上,月光映在海麵,微波粼粼,不同白日的喧囂,此刻隻有浪花撲在岸上的聲音。男女的身影燈光被拉長在這一方小小的陽台之上,假若遲子建再展看雙臂,就猶如坦坦尼克號裏的傑克和rose了。


    遲子建靜靜聽她講述著自己的夢想,想著她的夢想對自己來說如此簡單,對她來說卻是難上加難,生活,本就是厚此薄皮彼,一出生就是注定了的。


    良久後,遲子建道,“以後有時間了我們多來就此好不好,帶上寶寶,帶上奶奶,帶上李叔跟辛姨,我們還可以在沙灘上野炊,燒烤。”


    百朵卻並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而是靠著他寬厚的背輕輕說,“完了,我覺得我又有點想睡了怎麽辦?”不會再有以後了,再期待未來隻能徒增傷感。


    對於她來說,最難過的是遇見了,得到了,又匆忙的失去,然後在心底留了一道疤,它讓你什麽時候疼,就什麽時候疼,哭不出來,咽不下去,經久不散


    而遲子建作為那道疤,尚還不知道不理解甚至不懂得自己在別人心口劃了一個口,還問要加鹽嗎?


    遲子建聽到這裏,想象著她說困就入睡的速度,小心的轉過身來,抱起她,“困了?想睡就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嗯,可是,我又想多聽一會海的聲音。”百朵有些矛盾。或許這是此生僅有的一次海邊之旅了,帶著她的不為人知的目的。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少一分鍾便是一分鍾了。


    “那我一會兒我把窗戶留下一條小縫就好了。”遲子建的縱容寵溺的道。“這樣,你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睡著覺聽著海的聲音,當然,如果睡不著,還可以與我聊一會兒天。”


    “可我還想……”百朵還想再表達一句,卻被遲子建開口打斷。


    “乖啦,快睡,不然明天日出我不叫你。”


    “我隻是想說,我還想先去個洗手間。”


    遲子建覺得眉頭一跳。“你故意的?嗯?”


    “沒有,是你自己打斷我,想多了的。管我什麽事?”她有些委屈。


    “算了,快過來,快去快迴,然後老實的睡覺,日出的時候我再叫醒你。”遲子建嘴裏嘟囔著,腳卻是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長臂一伸,幫她開了燈。


    她卻老實爬上了床,鑽進被窩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樣。


    “你不是說想去洗手間?”


    “對啊,是我說的,但是我現在不想去了,我要睡覺了。”說完,閉上眼睛,唿吸淺淺。


    “那燈還要不要給你關了?”站在洗手間門口的男人,一臉無奈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小女人。


    “我睡著了,你隨意。”


    “你算了,睡吧。”看樣子是故意的了,不過他並不感到生氣,還願意跟自己開玩笑,是不是說明她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他關了燈,邁著輕輕的步子把臥室的大燈關掉,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落地窗,確定真的隻是剩一絲縫隙才轉身走向床邊。


    “你別忘了給我留一絲縫隙讓我聽海聲。”聽到他推落地窗,原本裝作已經睡著的人突然又開口強調了一遍自己意願。


    “放心,有留”雖然隻是很小很小的一絲,但她自己說的要一絲不是嗎?


    “嗯嗯。晚安。”


    “晚安。”他輕輕躺下來,頓時覺得這一天的疲憊席卷而來。


    “明天早上你一定要記得叫醒我呀,要不然白來一趟我就要哭死了。”


    “好,快點放心睡覺,一切有我呢。”男人忍不住笑了笑。


    百朵這才放心往他懷鑽了鑽,聞著他身上的特有的味道,輕輕閉上眼。反正一切有他呢,她隻安心的當個不帶腦袋的跟屁蟲就好了。


    錢飄雪一臉陰鬱的走進房間,錢多多正在坐在書桌前不知道寫寫畫畫的在搞些什麽,看到錢飄雪進來,快速的收起來塞進抽屜裏。


    這家過又在搞什麽?


    “爸爸找我過來有什麽事?”她裝作一臉不在意的模樣,心裏卻在盤算著等下要如何才能看到他再寫些什麽。


    “雪兒見到了遲氏的‘天珠’了吧?”錢多多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道。對於遲氏真的能拿出‘天珠’並且放在了預展上,這真的是超出他們的預料之外的。


    “見到了又怎麽樣,不見到又能怎麽樣?結果不還是都一樣,遲氏已經讓‘天珠’問世了。現在說什麽都已經與於事無補了。”她的話說的有些不客氣,但卻也是事實。


    拿出來跟拿不出來,那就是兩個極端,先前他們不聽她的勸告,一心往遲氏身上潑髒水,這下好了吧,不但髒水沒有潑成,反倒是成了人家養料,各個媒體都是見風使舵的家夥,在見到遲氏真的擺出‘天珠’以後,頓時所有的風向都刮想了遲氏。


    以往那些抨擊遲氏沒有‘天珠’的媒體也自圓其說,隻說自己是懷疑,每個人都有懷疑這件事情的權利。


    而後,又有人喊出來錢氏跟遲氏惡意競爭雲雲。


    總之,一方落魄如乞丐,一方一時風光無兩。


    “那你以為遲氏拿出的‘天珠’是真的還是假的?”錢多多看著毫不客氣坐在自己麵前的女兒,不由的開口問道。似乎隻要她說假的,他便有了底氣一般。


    經曆了這許多事情,他才終於發現了錢飄雪的能力,在對待危機意識,縱觀大局和解決問題的能力上,錢聖泉確實不如他,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把錢氏交道錢聖泉手中。女人有能力就好好輔佐好錢聖泉就好了。


    當然,他還在掌權的時候也不介意問問她的意思。意見統一,隻會讓自己執行起來更放心而已,不統一,自己還有從遲氏高價挖迴來的秘書呢。總之,對於遲氏,這輩子注定是不死不休了。


    ”爸爸,遲氏拿出了‘天珠’,不管真假,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好嗎?我們現在的工作重心應該是好好的辦好這次春拍。然後,認真籌備秋拍,這次,沒有任何藏品能抵得過‘天珠’的風光的。所以,你的那些什麽心思都可以歇了。不然無非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堪。”


    錢飄雪看了一眼錢多多,猜想他又在打著什麽小心思,不由的給他提醒,不要讓他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她真的越來越覺得錢氏能走到現在,一則趕上了好時節,二則運氣好,真心的運氣好!不然以錢多多的胸襟跟計謀決策,放在任何一個行業,都會被吞的渣渣也不剩。可是他卻還認不清自己的不足,反而沾沾自喜,汲汲算計。


    “拿出來,如果他拿出來的是假的呢?”錢多多狀似輕聲的問道。


    “就算是假的,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傻錢多’。爸爸做了這麽多年拍賣行業,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傻子在買,傻子在賣,還有傻子在等待。不是你們的口頭禪嗎?怎麽到了現在,爸爸反而又懷疑起這句話的力量了?”


    對於他們那些收藏家或者投資家又或者投機家來說,還有那些錢多的不知怎麽花的人來說,拍賣市場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有東西就有市場。


    隻是看誰的眼光毒辣,判斷準確,出手厲害。當然,人傻錢多的除外,他們隻是單純的看心情。


    “如果揭發他的真假,買家一定會憤怒的。”他想當然的說道。


    “爸爸!”錢飄雪突然站了起來,她覺得在這樣對話下去,她會忍不住隨手抄起手邊的什麽東西砸在他的腦袋上。


    玩女人玩傻了吧?腦袋都忘在別的女人家裏了吧,還是要老年癡呆了。這愚蠢的方法也能想的出來!


    “爸爸,如果你花了幾個億買到了‘天珠’。你正暗自高興,卻突然有人跑出來說,啊,你買的是假的!你會怎麽做。”不能動粗,不能怒火相向,錢飄雪隻得壓下心中的火氣,試圖引導他。


    “我當然會很生氣啊。然後去找賣方理論啊。”他想也不想的迴答道。


    “然後呢?”她又問。


    “然後要求退款啊。”他想當然的繼續答道。


    “爸爸,你確定你是做拍賣行業的嗎?”錢飄雪一臉看向白癡的目光中,滿是諷刺,可是錢多多未能發現。


    “你這不廢話嗎?難道咱家公司不是拍賣行而是收廢品的啊,你傻了啊,問這個問題。”錢多多聽到錢飄雪問這個問題,一副你傻了吧的模樣看著錢飄雪。


    錢飄雪並未在意,而是繼續道:“既然爸爸也知道我們家還是拍賣行,那我問你,你在正規的拍賣公司買到一件贗品,你是想到處嚷嚷,東西就此砸在你手裏,還是說放兩年拿出來趁著以前有拍賣記錄再賣高價?”


    “當然是賣高價了。”


    “爸爸你都這樣認為,那別人何嚐不這麽想?好不容易花了大價格的東西,怎麽能不賺錢砸在自己手中呢,是不是?怎麽也要等東西從手裏出去以後,你再說真假,那都與我無關。再說,說不準,你跳出來去嚷嚷,不但沒有人相信,反而還認為你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往遲氏身上潑髒水,沒有一個企業老板應有的度量。還有你並不專業,連唐大師都親口承認‘天珠’的真實性,那就說明唐大師其實是見過‘天珠’的,而你一個非專業人士去質疑挑戰國民大師的專業能力?這是純粹找抽的,隻會陷錢氏於萬劫不複之地。”


    “好像也有道理。”這樣一想,錢飄雪講的也有道理。“可是總不能什麽都不做,看著遲氏大豐收吧。”


    “對,就是看著他們大豐收。我說過了,好好辦好春拍,籌劃好秋拍,腳踏實地的去做好這兩次。物極必反,從此,遲氏應該不會再有今天的高度,而不能再往前一步,便隻能走下坡路了。這個道理爸爸比我熟悉。相信不用我說爸爸也明白了。”錢飄雪懶得再跟他講什麽道理,幹脆直接扔給他一頂高帽子,讓他自己去帶吧。


    “對對,雪兒說的是這樣的道理。雪兒,你卻是有能力有魄力,將來啊,好好輔佐你弟弟,好處總是少不了你的。”


    切,誰稀罕,自己的勞動成果分享給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人,還以主人翁的態度說,哦,你幹的不錯,諾,這是給你的獎勵。憑什麽!


    自己的勞動成果就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想怎麽支配就怎麽支配。高興了,諾,分你一點。不高興了,我自己的憑什麽分你。想怎麽任性就怎麽任性。


    錢多多一心以為自己這樣安排是最好的,再說,女孩總要嫁出去的,一個要潑出去的水,放太多權利萬一叛變了,錢氏豈不是要改姓氏?那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


    於是,各懷心思的兩人,笑著對對方活起稀泥。


    而在醫院裏躺著的錢聖泉,絲毫沒有察覺到局勢的變化,隻以為有父母作為堅實的後盾,一切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雖然被錢飄雪嚇了一下,但等他身體恢複了,他一定要把場子找迴來的。---題外話---


    還有萬更,放在晚上了。最後一天,大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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