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婕見他還來勁兒,用腳在桌子下踢了踢他。


    他也不敢跟她嗆聲,隻能在桌下用腳把她雙腳扣住,然後將盛湯的碗遞到她唇邊。


    看著碗裏的熱氣,季若婕皺眉道,“燙麽?”


    藍文鶴端著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再遞到她唇邊,“不燙,剛好。”


    從頭到尾,他也就這個舉動做得最自然。


    季若婕嗔了他一眼,這才捧著碗喝了起來。待她喝完後,兩側臉頰莫名的變得緋紅發亮。


    難得她還能露出如此羞赧的模樣,藍文鶴更加殷情的往她碗裏夾菜,嘴裏的話一句比一句好聽,“婕兒,快吃多點,吃完我再陪你出去走走,你想買什麽我都沒意見,買多少都無所謂。”


    瞧瞧這態度,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夜顏迴過氣,跟慕淩蒼相視一眼,除了笑還能做什麽?


    什麽叫陰晴不定、什麽叫表裏不一、什麽叫陽奉陰違……


    看看這個叫藍文鶴的男人就知道了!


    吃過飯,他們各自迴房休息,約好了一個時辰後再出去轉轉。


    夜顏本想午睡的,可躺在床上,手裏拿著集市上買的撥浪鼓,突然間又不想睡了。


    “淩蒼,你說心暖和昕蔚見到我們,還認得出我們嗎?”


    一直都在為別的事操心,從來沒有好好帶過兩個孩子。空閑下來的時候,她心裏全是深深的負罪感。


    她的兩個寶貝蛋……


    不知道他們長變了多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哭鬧,不知道他們還認得出她嗎……


    等見到他們,她再也不跟他們分開了。


    就算她娘再強行帶走他們,她也不會同意了。


    慕淩蒼坐在床邊,手掌揉著她凝脂般的麵頰,像是要撫平她的不安,“你是他們的娘,他們不敢不認你。”


    “要是他們不認呢?”


    “那為夫會好好教訓他們。”


    “你舍得?”夜顏立馬翻了個白眼,“抱著女兒就不撒手的人,說這樣的話真是沒一點可信度。”


    “……”慕淩蒼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夜顏把撥浪鼓放下,又從懷裏摸出那支伏龍簫。


    雖然她不能很好的使用這支簫,但也不能打消對它的喜愛。


    “要是能找到跟這支簫有關聯的曲譜就好了,駕馭百獸,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威風。”


    她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有煙沒有火、有酒沒有杯’,明明有一件很牛逼的武器,可卻隻能把它當成玩具。


    重要的是還不能亂玩。


    上次一不小心整些蟲子老鼠出來,弄得他們兩天都不敢迴寢宮。要是一不小心再整出蒼蠅蜜蜂之類的,估計她這輩子都會有陰影。


    慕淩蒼盯著她手中的短簫,勾唇道,“此物與你有緣,曲譜早晚也會到你手中的。”


    他相信曲譜一定存在某個地方,如果找到,就算搶也要為她搶來……


    夜顏笑道,“還真別說,這東西要讓我交出去,我還真舍不得呢。”


    慕淩蒼用食指刮了刮她翹挺的鼻子,“沒人要你交出去,既然被你得到,自然就是你的。”


    他這些話寵溺中又充滿了霸道,夜顏聽著當然高興了。私心誰都有,何況是巨寶,如果她說不喜歡,那也太虛偽了。


    不過,她也得看這支簫真正的主人是誰,對方要是大有來頭、又或者跟她娘關係交好,遇上這類情況,她就得考慮歸還的問題了。


    反正就是她很喜歡這件東西,但又很糾結該不該把這件東西占為己有。


    思來想去,她認為還是要先找到她娘,讓她娘拿個主意。以後人家說她,她就說是她娘教的……


    嘿嘿!


    “想什麽呢?”看著她笑眼中露出狡猾的光芒,慕淩蒼不禁挑高了眉頭。


    “在想怎麽坑我娘。”夜顏咧嘴道。


    “……”慕淩蒼唇角又狠狠抽了一下。


    …


    休息夠了,他們四人再次到街上。比起上午,街上明顯冷清了許多,好多攤販都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從遠處來趕廟會的遊人也陸陸續續的往家趕了。


    對夜顏來說,這都不是問題,他們出來閑逛,買東西其實隻是圖個熱鬧,最主要的任務是要打聽一些消息。


    比如說附近有沒有異常的人和事……


    他們這次出來可不是隻為去熾焰宮,還要順路打聽諸葛昌明的下落。


    當地的府衙自然就成了他們首要的情報站點。


    這事夜顏和慕淩蒼不需要出麵,隻需要藍文鶴去走一趟就可以了。人家現在可不是二皇子,乃是當朝手握兵權的華玉王,身份一亮,分分鍾就能搞定事情。


    這次還是一樣,由藍文鶴去衙門,夜顏他們就在附近的茶館等他。


    一盞茶後,夜顏和季若婕正聊得起勁兒,突然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從茶館門口走過去。


    他沒發現他們也就算了,關鍵是他還摟著一個女子!


    “二哥!”夜顏氣得起身就追了出去。


    季若婕雖沒有她看得多,但也瞥到了關鍵。


    冷臉的同時,她也快速追了出去。


    兩個女人跑出茶館,這一下看得一清二楚,前麵一男一女光天化日之下摟著走路,不但不在乎街上行人怪異的眼神,那高大的男人還邊走邊低頭親女人的臉蛋,一副輕佻又急不可耐的模樣。


    這場麵何止香豔,簡直就是天雷滾滾劈在季若婕身上,讓她渾身直發抖。


    “二哥!”夜顏肺都快氣裂了,拔腿就追了上去。


    這混蛋是想死嗎?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枉費他們如此幫他追迴二嫂,如今他居然又去勾搭女人!


    別說二嫂還在這裏親眼目睹,就算二嫂不在場他也不該再背叛二嫂!


    這死東西,究竟知不知道何為底線、何為原則?


    抓到他非把他打殘不可!


    就算二嫂下不去手,她也要把他打得親爹都認不出來!利用了他們幫他,而他卻是如此不爭氣、如此讓他們失望!


    就在她剛跑沒兩步,一男一女已經拐進了巷子裏。


    她也沒放棄,帶著一身火氣追了上去。


    “二哥—”


    然而追進巷子裏,她卻沒看到一個人影。


    幽深的小巷靜謐得隻聞見她自己的唿吸聲。


    很快,慕淩蒼趕到她身後,斂緊的冷眸掃視著深巷,比起她一身熊熊燃燒的怒火,他則是一臉寒霜,身上的氣息也變得砭人肌骨。


    “淩滄,我二哥他……”


    “進去看看。”


    慕淩蒼打斷了她的話,牽著她的手主動往深巷裏麵走。


    夜顏不忘迴頭尋找季若婕,見她有跟來,她趕緊道,“二嫂,我們進去找找看,想必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其實說這句連她自己都不信,那女的她不認識,可是那個男人跟藍文鶴身形一模一樣,連身上的長袍都是一樣的,這讓她想替他辯解都是那麽心虛和無力。


    而且,她知道藍文鶴風流,當初他泡祁鬱桐的時候不就是這副惡心樣嗎?


    隻是,她實在不忍心看季若婕那如同失血過多的臉,盡管她使勁咬著唇,可她眼裏的痛苦和失望像針紮一樣,深深的刺痛著她,讓她隻能昧著良心去安慰她……


    “二哥!二哥!二哥—”從巷頭到巷尾,夜顏一直大聲地唿喊著。


    可除了迴音外,別說藍文鶴應聲了,就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他們在巷子裏七拐八拐,直到前麵沒有路了才停下。


    夜顏背靠著牆壁喘著粗氣,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被氣的。


    而她最不能理解的是他們怎麽跑得這麽快,從她追到巷子口也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然而卻不見他們的蹤影,說是匪夷所思也不為過。


    “你妹的,究竟跑哪去了?”除了爆粗口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可以發泄心中的怒火。


    “小妹算了吧,我想迴去了。”季若婕麵無表情地開口。


    她看似平靜,可夜顏知道她越是如此平靜,就代表她越失望,越痛苦。


    “二嫂……”


    “什麽都不要說了,我隻想迴去收拾包袱趕緊上路,爭取早日見到夜姨他們。”季若婕打斷了她的話,說完就轉身往迴走。


    “二嫂……”夜顏很是替她難受,趕緊追了上去。


    而慕淩蒼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們,盡管從頭到尾他什麽都沒說,但神色不比她們好看。


    他們三人中,季若婕是失望透頂,夜顏是憤怒不已,而他則是寒氣裹身,眼眸中甚至暗藏著殺氣。


    隻可惜夜顏她們並沒有去注意他的神色。


    在迴去的路上,夜顏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隻能緊緊地拉著季若婕的手,將手心裏的溫暖傳遞給她。


    走出深巷,在路過剛才那一間茶館時,突然從裏麵衝出一個人,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們,連嚷帶吼的問道,“你們跑哪去了?”


    夜顏和季若婕差點被他嚇一跳。


    他們先是一愣,在看清楚麵前男人的模樣時,都有些目瞪口呆。


    “你……你從哪裏跑出來的?”夜顏迴過神忍不住疑問,並迴頭朝深巷的方向看了看,一臉蒙逼。


    而季若婕咬著唇,痛苦又複雜的望著他。


    藍文鶴怒道:“什麽哪裏跑出來?我從衙門出來就不見你們,差點都想去報官了!”


    見季若婕神色不對勁,他一把抓過她將她摟在懷裏,低頭瞪著她問道:“怎麽了?誰把你惹到了?”


    這話……


    如果說沒有看見剛才的那一幕,他們以為他是正常的。可剛才那一幕是真實的存在,他們都看到了,他居然還能裝成沒事人一樣。


    夜顏忍不住鄙夷,“誰把二嫂惹到了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都被逮正著了,還裝什麽啊?”


    藍文鶴一臉不解的看向他,“逮什麽正著?我清楚什麽?我在問你們去哪裏了,你胡言亂語說些什麽?”


    夜顏眯起了眸子,“嗯?”


    她以為他在裝,可看到他眼裏的疑惑絲毫不像假的,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迴頭再看了看那巷子口,她臉色開始變冷。


    他們親眼看見那一男一女拐進巷子裏,而那條巷子他們走完了,也沒發現任何人影。


    就算他發現他們跟蹤返迴茶館,那個女人呢?


    這還不算可疑的,最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明知道他們就在附近,他居然還敢摟著其他女人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麵前走過。


    如此招搖過市,就不怕被他們砍嗎?


    她正疑惑著,隻見走近他們的慕淩蒼低聲道:“那不過是別人的障眼法而已,別上當。”


    什麽?!


    夜顏和季若季都驚訝的望著他。


    藍文鶴更是一臉蒙:“什麽障眼法?你們究竟在說什麽?到底發生了何事?”


    慕淩蒼壓低聲音,“迴客棧再說,我們有可能被人盯上了。”


    語畢,他牽著夜顏的手轉身就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藍文鶴雖然什麽也沒弄明白,但從他神色上以及兩個女人不對勁兒的情況來看,他感覺得到,這事非同小可。


    懷中女人身上都是冷氣,特別是雙手涼得讓他又心疼又冒火,不明白她這一副痛苦的樣子是為了什麽。


    他究竟做了什麽事,讓他們一個個把他當仇人一樣?


    “走吧,先迴客棧,我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他摟著季若婕微僵的肩膀,帶著她跟上了前麵兩人。


    迴到客棧裏,聽完他們講述,藍文鶴又驚又怒,幾乎不敢相信居然有這樣的事發生,而且就在他進衙門兩刻鍾都不到的時間裏,竟然發生如此荒謬絕倫的事!


    “放屁!我是那種人嗎?”


    要不是他滿身暴戾氣息,夜顏都差點點頭了。


    就是那種人!


    沒節操、沒下限、沒原則……


    季若婕從一迴來就沒說過一句話,一直冷冰冰的盯著他,聽他質問,除了冷色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藍文鶴見他如此神色,更加怒不可遏,“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隨便你們怎麽想,反正我什麽都沒做過,我的心裏眼裏都隻有婕兒一個!”


    他就像炸毛的獅子一樣,白皙的臉因為怒火漲得通紅,又是跺腳又是拍桌子。


    夜顏真怕他暴戾起來把人家客棧給拆了,趕緊道,“沒說那人是你。”對他翻了個白眼,她拉著季若婕的手,認真道,“二嫂,那一男一女是很可疑的。雖然那男子與二哥的身形和打扮極其相似,但是我相信那絕對不是二哥。我不是偏袒二哥要幫著他說話,而是那對男女的舉止太不合常理了。別說二哥已經收心斂性,就算二哥再風流,也不可能帶個女人到我們跟前招搖吧?”


    季若婕瞪了一眼藍文鶴,冷冷的哼道,“怎麽不可能?在他身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發生!你自己問問她,以前是如何拿那些女人羞辱我的?說我這樣也比不了別人、那樣也比不了別人!”


    夜顏頓時滿頭黑線,要是眼神能當武器,她真想把藍文鶴給瞪死。


    見他心虛的扭開頭,她忍不住惱道,“還愣著做何?還不趕緊把二嫂哄哄!”


    這作孽的東西,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了!


    季若婕突然掉起眼淚來,賭氣的轉過身麵朝門外,“誰稀罕他哄?他哄人的話都是騙人的!”


    看得出來這一次藍文鶴也是真的著急了,趕緊過去,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緊緊抱住,苦苦哀求道,“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好嗎?如果我再對不起你,就讓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若婕恨道,“你死都不怕的人,天打雷劈對你有用嗎?你要真有誠意發誓,那你就發如果你再對不起我,我就帶著孩子們改嫁!”


    藍文鶴瞪大眼,脫口大怒,“你做夢!”


    這種誓言對一個男人來說,隻要他不愛這個女人,別說發這樣的誓,就算當成口頭禪都無所謂。


    但對一個愛女人的男人而言,這種誓言絕對比要他命還難以接受。


    想想那樣一副場景,自己的妻子管別人叫夫君,自己的兒子管別人叫爹……


    這不是要他命還能是什麽?


    知道他動怒了,可季若婕也在氣頭上。想起許多不堪迴首的往事,她的心就如針紮,哪怕他如今待她很好,可有些事不是說忘就能忘了的。


    看著她悶哭,藍文鶴也收了許多氣性,抱著她努力的解釋起來,“真的與我無關!我從衙門出來就到茶館找你們,你要是不信,就去問茶館的掌櫃,問問他你們迴來之前我是不是已經在茶館裏麵了。先別說我會不會做那種事,就是我死性不改,那麽一點時間我能做什麽呀?就算飛簷走壁也來不及吧?”


    季若婕不說話,隻是把臉埋在他懷裏,兩隻手在他腰後不停的拍打。


    與其說她是在發泄,不如說她在撒嬌。藍文鶴臉上漸漸地有了笑意,抱著她搖晃起來,“就外麵那些貨色,脫光在我麵前我都不會看一眼!我心裏隻有你一個,到死都隻有你一個!”


    論甜言蜜語,夜顏隻服他。哄女人的台詞真是張口就來,也不會在意旁人是否會覺得肉麻。


    不過眼下也不是看他們秀恩愛的時候,她摸著下巴在屋中央走來走去,越想越冷臉。


    “很顯然,已經有人把我們盯上了。”


    迴想那一男一女從茶館門前走過的樣子,明顯是故意給他們看的,就是要讓他們誤會。


    而且對方對藍文鶴挺了解的,把他風流不要臉的一麵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可想而知對方不但認識他們,還有可能接觸過他們。


    隻是他無法理解,對方的用意究竟是為什麽?這麽拙劣的手段,隻要他們認真梳理就會發現破綻,這離間計演得真夠粗躁的。


    她朝慕淩蒼看去,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點提示。


    但慕淩蒼隻是沉著臉道,“此地不宜久留,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出發。”


    夜顏有點不樂意,“不把那一男一女找出來嗎?就這樣走了,也太便宜他們了吧?”


    慕淩蒼還沒說話,藍文鶴就先接了過去,“我跟小妹夫想得一樣,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在明對方在暗,且這城中過於繁華,很容易給對方下手的機會。如果對方真的盯上了我們,那就還會跟著我們繼續走下去。與其在這裏被人算計,不如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好好陪他玩。”


    他們兩個都達成一致了,夜顏和季若婕也不好再說什麽。


    就這麽決定以後,藍文鶴突然將季若婕打橫抱起,抬腳就朝他們的房間去。


    夜顏關好門以後,走到慕淩蒼身邊往他腿上一坐,摟著他脖子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猜到什麽了?”


    慕淩蒼淡淡的歎了口氣,“但願不是她。”


    夜顏眸子眯了又眯,“你是說辛氏?”


    慕淩蒼沒正麵迴答,隻是眸光告訴了她一切。


    夜顏下意識的朝房門看去,真怕離開的兩人突然返迴來。


    今日遇上這麽一出詭異的事,她也很是想不通,誰會如此無聊整這樣的鬧劇?


    這種鬧劇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讓藍文鶴和季若婕分離。


    誰最想讓他們分離呢?


    除了藍文鶴別的女人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季若婕的母親——辛氏!


    如果是以前辛氏可能不會拆散他們,但發生了叛變這種事以後,辛氏如果在世,絕對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再跟藍文鶴在一起。


    而這個女人在穀裏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們已經做過分析,她十有八九都還活著。


    如今看來,他們推測得都沒錯。


    想起什麽,她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二哥二嫂注定感情多舛啊!前麵他們磕磕絆絆,這才剛好沒幾天,又要麵臨巨大的考驗,而且這一關應該比任何關口都難。二嫂為了辛氏敢於跳崖追隨,可見她是個孝順的女兒。本來這份孝心該值得讚揚,可錯就錯在辛氏太自私、太偏激了,二嫂為了她犧牲,真的很不值。”


    她不怕辛氏挑撥,她怕的是辛氏再重蹈覆轍,要是她再跳一次山崖,誰也不能保證她二嫂會不會再跟著一起跳。


    能救她一次是幸運,多來幾次那種場麵,別說跳崖的,就是他們這些旁觀的都會被整瘋。


    對別人的家事,慕淩蒼向來不喜歡參與,夜顏想從他嘴裏聽點意見,還真是有些困難,隻能自言自語道,“如果那幾個孩子在身邊就好了,看在孩子的麵上,二嫂肯定會理智很多。”


    慕淩蒼突然對她抬了一下眉梢,“如果真是辛氏,那就想辦法把她帶去熾焰宮,別讓她半路現行。”


    夜顏眯著眼點頭,“嗯,為今之計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我會想辦法的。”


    在半路上跟辛氏鬥,他們無法確定她會做些什麽事出來,而季若婕與藍文鶴感情剛剛好上,曾經的那些疤痕都還沒修複呢,在這種情況下哪裏經得住別人挑撥離間?


    一定要把辛氏拖住去熾焰宮,有幾個孩子在身邊,他們勸說季若婕也更有底氣……


    …


    這一晚,雖說大家都小心翼翼,但好在什麽事都沒發生。


    天不亮,他們就出了城,繼續往熾焰宮的方向前進。


    四個人裏,其實隻有慕淩蒼去過一次,而且還是十多年前那一次誤闖。也正是那一次,他救下了那個遇猛虎的小女孩。


    至於夜顏,記憶中的熾焰宮早就模糊了,就連方位她都摸不清楚。不是她笨,而是她原身離開熾焰宮的時候也才四五歲,實在沒能力記住太多事。


    他們快馬加鞭跑了一上午,到晌午的時候才在一處荒坡停下。


    四個人圍在一起喝著水吃著幹糧,拋開出行的任務,真的算是一場美麗的出遊。


    對於昨天的事,沒人再提一個字,而藍文鶴的表現比任何時候都好,給季若婕又是擦汗又是扇風的,生怕正午的太陽曬著她了。


    季若婕接受他殷情的同時,也不忘拿水袋給他喝。


    夫妻倆之間的默契在無形中顯露出來,這讓夜顏在旁邊看得也很是欣慰。


    而就在他們填飽肚子準備繼續上路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求救聲。


    “救命啊——”


    對方聲音是從坡下一塊石頭後麵傳來的。


    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四個人立馬提高了警惕,藍文鶴和慕淩蒼相視一眼後,由慕淩蒼守住兩個女人,藍文鶴跳到坡下查探情況。


    很快,隻見他從石頭後麵走出來,對著上麵三人道,“沒事,就一個女的。”


    夜顏他們同時黑臉。


    這不廢話嘛!


    他們又不是聾子,早就聽出是個女的了!


    夜顏朝他喊道,“她怎麽樣了?”


    藍文鶴朝上麵迴道,“沒死,還是活的!”


    上麵三人又一次無語。


    他正準備往坡上走,突然一雙手從石頭後麵伸出來抱住了他一隻腳。


    夜顏他們清楚的看到對方露出一頭漆黑的長發,還聽她帶著哭腔求道,“公子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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