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藍心事重重帶著春兒前往刑宗部大牢,她不停的安慰自己隻是來看看而已,不是以女兒的身份!

    春兒靜靜的跟在後頭,手上提著洛藍讓小廚房準備的精致小菜點心,不發一言,她不明白這麽久了為何主子還執意來此一趟,若是可以,她寧願主子忘了輔順王府帶給她的一切,不管是主子,還是已故的福晉,那裏都不是個值得留念徘徊的地方!

    “大膽!什麽人?”衛卒不曉事兒的大聲嗬斥道,幾丈許的寬背刀生生的堵著門,刀口銀光閃閃。

    春兒從腰間掏出巴掌大小的金色腰牌,中央赫赫刻著個“禦”字,道,“看仔細了!”

    隻見兩名衛卒忙甩著跪地行禮道,“奴才們給皇後娘娘請安!”

    “恩,你們在外麵好生守著,本宮隻是進去看看輔順王,說會子話就出來了,你們不必緊張!”

    “這…”兩人似乎有所遲疑。

    “我們家主子難不成還能劫獄了不成?安生守著!”春兒板起臉倒也似模似樣。

    他們麵麵相覷,顯然是被春兒唬到了,方道,“那請娘娘快點,切莫為難了奴才,皇命難違!”

    洛藍不做聲,徑自往裏麵走,一衛卒低著身子上前帶著路,一進裏麵,眼前便一抹子乍黑,陰涼涼的,仔細聞空氣中還帶了股子黴味兒。

    隻見那衛卒在一牢門口停下,黑鐵牢籠,鏽跡斑駁,洛藍朝裏麵望去卻隻是個消瘦的背影,竟找不到一絲從前的影子,衛卒拿著鑰匙打開牢門,沉重的鎖鏈自牢門上滑下,發出“鐺鐺”劇響,刺激著耳膜。

    “娘娘抓緊時間,小的先出去了…”說完便退了下去。

    二人躬著身子進了牢內,裏頭便傳來聲音,“你還是來了?”嘶啞滄桑。

    “恩…”

    “沒用的…天契時數已盡…哈哈…”文蕤忽然得意的大笑著轉過身子,隻見越見得嶙峋不堪,蓬頭垢麵,狼狽不已,他卻絲毫不介意。

    洛藍被他的模樣卻是嚇退了幾步,“你…”

    “我早已猜到新仁會奔向何處了!若不是天契有難,你又怎會來找我呢!”

    原來,對於一切,他早已了如指掌,“天契不會亡的,你別癡人說夢了!”洛藍咬緊下唇反譏道,“我今日來隻是為你堪憂,戍嫩一敗,怕你也再難得活命了…”

    “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會再指望些什麽呢?不過倒是占了你不少的光了,即使在牢中,看在你皇後娘娘的麵子,我也沒受什麽罪…”

    洛藍自打進了牢房便看出來了,這邊是單獨的一個牢房,與其他的分開,裏麵竟還給他安排了小床和褥被,乍看去,哪裏還像是牢房,名允當真很是照顧他。

    “你還是勸胡新仁收手吧,試問古今有哪朝謀反篡位落個好下場的?”洛藍繞過小石杌子走到他的麵前懇求道。

    文蕤細細的看著她,若有所思,“你此刻的神情和你額娘好像…”

    “額娘?”

    “那時我常年征戰,她擔憂之時也是這般的神情,好像!”

    “你還記得額娘麽?怕是早忘記了吧!”洛藍睨了他一眼譏諷道,額娘早死了,何須他來惺惺作態!

    “這輩子是忘不掉了,她年輕之時就如你現在這般的美貌…可惜了,她隻是敬康上賞賜的羈絆而已!”文蕤沉沉的歎了口氣,悵然若失。

    “什麽意思……”這些她從未聽說過,賞賜?羈絆?何意?

    文蕤頓了頓,牢牢的看著她繼續道,“當年你額娘是入宮競選的秀女,本已欲要封為良人,但那時我的勢力越見雄厚,在朝中自成一黨,敬康為了籠絡製約我,忍痛將她賞賜於我,然後慢慢的瓦解了我的勢力,若不是這樣,以她的才情和容貌,今日的名譽和地位堪在雲太妃之上!”

    “就因為這樣…你竟足足冷落了額娘十多年…”洛藍恍惚著,很難以接受這一切,難怪初次入園子時敬康皇帝老是神情複雜的看著她,思及此,心間隱隱作疼,更是心疼額娘的執著,今日,額娘終於可以安心了,她守了十多年的丈夫並非無情!

    “若不是因為她,若不是因為真的愛上她,如今登上清璞殿之央就是我了!”文蕤激動萬分,雙眼充溢著血絲。

    “那又怎樣?皇位就有那麽重要!”洛藍吼了迴去,清淚忍不住的爬滿雙頰,對於他,親人愛人就如此的廉價?這個人就是她的阿瑪?

    “藍兒,你很難明白的!”文蕤頹敗的喃喃道,一隻手伸進懷中的夾縫摸索著,半晌,摸出一淬著金色絛子的碧色玉佩,色澤溫潤,他遞給洛藍道,“新仁雖不認得你,但認得這塊玉佩,必要時拿出可保你一條性命!天契將亡啊…哈哈…”

    洛藍愣愣的接過,無語凝噎,拳頭捏得緊緊,露出森白的關節,轉身出了牢房,春兒放下手中的食盒緊跟了上去。

    原來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也難怪那時名允監押他之時未曾聽說他有任何的反抗,即使在牢中也安之若素,寵辱不驚,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最後,也虧得他還惦念著懸於發隙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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