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暉搖頭,隻一臉淚的哀鳴著拍著地哀鳴道:“阿姐呀!阿弟對不起你呀!”


    ☆、第149章 果真是貴人


    本在屋子裏守著的夏荷卻是看出了溫宥娘的不妥,忙上前來將溫宥娘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溫宥娘坐了下來,還是覺得肚子不舒服,但也顧及不了了,隻與孟行暉道:“太子妃去了。”


    隻這一句,孟行暉頓時忘了哭,渾然不信的瞪著眼道:“胡扯!”


    當初他帶著小皇孫南下,卻是在確保太子妃無恙之後的。如今小皇孫身死,要連太子妃都去了。就是他一個大男兒,也承受不起這連番的打擊來。


    溫宥娘的手撫過隱痛的肚子,心下裏一片冰涼,“太子已故,三位皇孫盡夭折,阿姐不死又如何?”


    立在一邊的許郎中有些進退不是,雖他是被溫宥娘養著的郎中,然而卻也知道分寸。他非心腹,這等話是聽不得的。


    溫宥娘迴頭,問道:“許郎中,依你之見,榻上那位小郎君是怎的迴事?”


    許郎中在診治之前也曾問過,大夫大夫,望聞問切是一點沒少,隻與溫宥娘道:“恐是驚懼起熱,燒極而夭。”


    太子妃幾年前得第三子,因前有兩子立著,對三子難免偏愛,使得小皇孫身體本就不如文武雙立的其他兩個大皇孫身體要好,且性子單純,又心性柔軟。


    這些溫宥娘早就知曉,卻不曾想,有一日這份偏愛,卻是要了小皇孫的命,也絕了孟氏的最終指望。


    心性柔軟的孩子,又哪經得起那樣的大場麵,驚嚇過度後的高燒不退,又因被追殺所以無法及時就醫,因此而夭折。


    許郎中不至於說謊,也隻能說是時也命也。


    溫宥娘點頭,道:“外子受了驚嚇,還請許郎中前去開兩副壓驚的藥來。”


    許郎中聞言,立馬出了屋子,隨著門外的丫鬟帶著出了院子。好逃離這好似一日間就突然布滿機密的地方。


    屋中隻剩下四人,其中一個還是暈著的。


    溫宥娘便微微往後躺了躺,道:“我剛接到急信,太子妃在京中敲了聞天鼓,指責天子不慈,挑撥雙子爭鬥,隨後撞死在聞天鼓邊上。此事,恐大隆世家們此時都已得知,再過一兩月恐怕就要傳遍所有大小世家與庶族。另有大皇子與盛國公一家,當夜被天子誅殺。”


    “國公府,”溫宥娘頓了頓,道:“太子妃亡故後,祖父已攜二房離京。隻是不知到江州時,能存下幾人。”


    “胡丞相當夜便驚嚇過度而亡,雖當今有撫恤,然胡家卻抗旨不接。隨後在太子妃亡故一日後,皇後就自縊在了中宮。胡氏丞相一支是否離京,尚不得知。”溫宥娘將得到的信息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


    雖孟迅因京中突變來不及傳遞信息,然而此等大事,下麵的人也不敢拖延,孟迅的妻子便安置了孩子,親自將信息送到了江南來。竟是與孟迅前後腳到的,也算是解了溫宥娘許多疑惑。


    “這天下,要亂了。”溫宥娘沉默片刻後緩緩道。


    孟行暉顯然不知在他離京後,京中竟發生了那麽多事,隻看向榻上的小皇孫,心中亦是一陣冷意一寸寸布滿了全身,隻冷進了骨子裏。


    然此時事已至此,孟行暉也知曉此處乃是大房的地盤,隻得將一切相托,“孟氏以後將如何,到底祖父尚在。隻在此之前,還望弟妹受累,處置自便。”


    此時不是大房與二房誰爭主導的權之時,在老國公未到之前,他們必須與祖地取得聯係,以備無患。


    溫宥娘頷首,“京城局勢未明,到底不好妄動。且世家之間,早有盟約共進退。隻與十二公先聯絡,請其先整合部曲,再待其他世家商議如何?”


    孟行暉見得溫宥娘眉頭緊皺的虛弱,也不多言,道:“可。”


    溫宥娘點頭,本想再說,卻是聽得外麵喧囂,不多時冬梅走了進來,“夫人,四爺來了。”


    四爺就是張家四爺,孟氏出事,張家遣人來報信兒也並不奇怪。


    溫宥娘看向孟行暉,道:“還請二哥慢坐,我先出去見客。”


    孟行暉忙起身道:“弟妹身子看似不好,不如由我前去應酬?”


    雖是一路趕來,已兩天一夜不曾合眼。然而孟世子昏厥,溫宥娘又看著臉色難看。孟行暉是孟氏成年男丁,自當在此時撐起門戶。


    溫宥娘搖頭,“那就一起。張家四爺乃我四舅,需得親自迎接為好。”


    溫宥娘被冬梅扶著往屋外走,聽得冬梅說叫郎中的話,隻搖頭,“事態緊急,不過小病痛罷了。”


    再前往前廳,隻瞧見大廳門外便站了十多位護衛模樣的壯年。


    溫宥娘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隻讓人帶著孟氏二郎退了迴去,由冬梅扶著隻身走了進去。


    大廳裏的尊位並未坐人,隻左側首座坐著一位錦衣男子,年紀似二十多三十許,麵白無須,看似似有病症。


    男子身後立有一錦衣小童,梳著辮子頭,膚色淺棕,骨骼健碩,雖年少而目露清明。看兩人麵相,可能為父子。


    而張家四爺,卻是站在門內,竟如守門一般。


    溫宥娘對那對父子的身份有了更深的猜想,然而隻不麵露異色,隻跟張家四爺道:“舅舅前來江州怎的不提前告知一聲,也好讓我先把屋子收拾了?這會兒可是得讓侄女忙手忙腳亂了。”


    張家四爺自然也見得溫宥娘麵色蒼白,也不答這來往客套的話,隻直問道:“你可是身子不適?世子呢?怎的沒在?”


    溫宥娘搖頭,“不過小病,世子身子不好,在後院裏歇著。京中局勢複雜,不知舅舅此行來,可是帶來了京中的消息?”


    張家四爺聞言隻沉重的點頭,隨即對溫宥娘道:“你外祖父有書一封,讓我交予你,隻道你看完便知。”


    溫宥娘接過張家四爺從懷中拿出的信,上竟加了私印,奇怪之餘,打開一看。


    隻待得看完一頁紙,卻是越看心中怒火更起,最終頭昏眼花之際,隻察覺到下身一股熱流而出,整個人朝著地麵栽倒下去。


    在一邊守著的冬梅嚇得大叫了一聲,“夫人!”


    好在張家四爺卻是順手就將溫宥娘接住,沒得讓人摔倒在地,也顧及不得什麽男女大防,隻抱著人對冬梅道:“先將你家姑娘送迴院子裏去,再去請個郎中來。”


    冬梅忙道:“府中有郎中。”


    隨即就叫身後的小丫鬟去叫人,“快去請許郎中來,就說夫人暈過去了!”


    那小丫鬟本想台步就走,誰知一抬頭就見著眼前地麵上竟是有幾滴血,忙道:“冬梅姐姐,血!”


    冬梅一看,再看向被張家四爺懷裏的溫宥娘,心也頓時沉了下去,麵色更是少有的慌亂,“快去尋阿毛去城中請看千金科的郎中來!快!”


    在前麵疾步而走的張家四爺聽到這話,再看溫宥娘已然失去血色的臉,對著冬梅怒道:“世子呢?死了不成?”


    張家四太太也是生過幾個孩子的人,張家四爺又如何不知道冬梅話裏的意思。隻想著今日帶著人上了門,又哪知道自己外侄女竟會小產。


    尋來尋去,隻覺得定是與孟世子一起受了委屈,所以身體才這般弱。


    冬梅見得張家四爺上火,然而也不能讓他對孟世子心生不滿,隻道:“世子之前就暈厥了過去,這會兒還未醒?”


    張家四爺的腳步一頓,語氣柔和了點下來,詢問道:“世子難不成是身體出了甚毛病?”不然怎的就暈厥了過去,更擔心是早夭之相,讓自己外侄女守寡。


    冬梅也不好說孟氏之事,隻與張家四爺道:“是受了刺激暈過去的。夫人身子也那會兒開始不好起來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孟世子前腳暈過去,溫宥娘後腳也跟著暈了,且看似還有小產可能。


    整個府裏的氛圍都帶著沉重,也虧得平日溫宥娘禦下有方,所以各處倒也沒出什麽大差錯。雖仆人們心裏都慌著,然而做事卻還算有條不絮。


    許郎中才把孟世子的藥倒進藥罐裏煎好,又聽說溫宥娘暈了過去,隻腳下一軟,差點也跟著暈了過去。


    隻老郎中也不是那麽受不得刺激的人,隻崴了下腳,自己抬起腳扭了扭,立馬又往內院裏跑。


    等進了溫宥娘的屋子,見得溫宥娘那張蒼白的臉,老郎中隻心裏念佛。今日死人,暈過去的人見了好幾個,各個都臉色蒼白不似人。


    “這是怎的了?”老郎中忙問。


    張家四爺把溫宥娘抱進了房中,並未退出去,畢竟此時府上並無掌事之人,總得有人管著事。


    因此隻坐在外屋裏,看著老郎中進了裏屋,聽得他與冬梅說話。


    “之前夫人肚子疼,隻今日事多,也休息不得,就前往外廳見客,卻半途中暈厥了過去,隨後下身就見了血。”冬梅迴道。


    許郎中沉吟了片刻,“這像是小產征兆呀,還得請千金科的郎中來才妥當。”


    “可夫人何時能醒來?”冬梅問。


    實在是今日事大且多,如今兩個能管事的人都躺下了,還放著一大灘實情要解決,哪能一直暈下去。


    許郎中心裏也愁著,這針灸?世子夫人從來都是不信的,也不願意嚐試。何況現在肚子裏還有著一個不知保不保得住,要一戳戳出條命來,他也擔當不起。


    掐人中吧,看樣子是掐不醒的了。剛才連孟世子都沒被掐醒過,更何況才暈過去的世子夫人。


    望聞問切,因是女眷,也隻得問與切了一迴,隨後許郎中就道:“還是得等管千金科的郎中來了方成。我隻看得出,夫人脈象浮重,是氣急攻心才暈厥了過去。與世子受驚暈厥也相差不離。”


    一個受驚暈厥,一個氣急攻心。


    就張家四爺在外屋裏坐著了,都聽得頗為無言以對。


    孟世子在迷糊中似乎覺得是聽到了自家女兒的哭聲,隻強迫著自己睜開了眼,正好見著霸主趴在床頭看著他,連小眼睛都哭腫了。


    “別哭。”孟世子慢慢伸出手摸了摸霸王的臉,輕聲道。


    霸王哭得人都累了,臉被摸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一臉驚喜道:“爹!你醒啦!”


    孟世子點頭,視線環視了一圈,卻是沒見著別的人,就道:“你娘呢,在哪去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霸王就又開始掉眼淚,“娘暈過去啦!春蘭不許我跟弟弟去見娘!春蘭壞死了!”


    春蘭隻是一個代號,當初溫府裏有個春蘭,後來國公府裏也有個春蘭,等到了現在溫宥娘身邊又有一個春蘭。


    每一個春蘭都是不同的人,然而孟世子卻知道春蘭是溫宥娘身邊得用的人才會用的名字,就現在這一個也是溫宥娘極為信任的,就道:“你去□□蘭進來,就說爹爹醒了。”


    孟世子這話才說完,就見得春蘭卻是端著一碗藥,進了屋子。


    “世子您醒了?”春蘭見孟世子已經坐起了半身,忙問道。


    孟世子隻淡淡的應了一聲,問:“夫人呢,聽說暈過去了,怎的迴事?”


    春蘭卻是不說,隻將藥端了上來,道:“恰好許郎中煮的藥好了,世子先將藥喝了罷。”


    孟世子見春蘭不說,心裏也知道恐是不好,不然不至於瞞著,隻端過碗第一次痛痛快快的把藥喝了。


    隨後把碗一丟,就起了身。


    春蘭見孟世子要起身,忙道:“世子方才醒過來,許郎中說了可要多休息兩日!”


    孟世子一站起,果真頭還有些昏,然而卻是顧不得了,隻抬腳往外走。


    然路過如今已是一片空蕩蕩的榻,隻腳下一滯,轉眼又幾步就出了門子,連身後的女兒都等不起。


    春蘭也隻得把碗放在一邊,抱起在一邊沒吭聲而完全被孟世子忽略的小郎君,手牽著大一些的小娘子,跟在孟世子後麵往溫宥娘屋子裏去。


    孟世子走得急,然而頭卻還是昏著,隻走路都有些似歪,卻還是走進了屋子,卻見得自家的二堂兄和張家四爺在外屋裏坐著。


    “夫人可是不好?”孟世子隻坐著了扶著頭問。


    孟行暉見得世子弟弟醒了,且還跑了過來,少不得擔憂,“怎的醒了不歇一會兒了再來?”


    孟世子擺手,隻微閉著眼睛,並不想說話。


    張家四爺也不好說溫宥娘小產之事,隻等著在內室裏的千金科郎中出來了,因當初也為溫宥娘把過喜脈,倒是認識披頭散發的孟世子,隻與人拱手道:“還請世子勿要過於傷心。”


    孟世子聽得這一句,心裏已然慌了,隻睜開眼,滿是惶然道:“夫人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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