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碧怎麽了?”燈香滑落的眼淚揪住了夏語澹的心。


    喬費聚使喚的仆人,身契都在他的手上。虞氏和夏語澹用著的仆人,也是喬費聚的人。在喬費聚病重之後,這些忠心的仆人大半都放了身契出去了。畢竟一仆不侍二主,才是好仆人,喬費聚死後,他們在喬家的位置也很尷尬。如燈香,就讓她外聘了。淺碧也放了她的身契返家了。


    “是她的家人偏心太過了嗎?”夏語澹略皺眉問。


    人心本來就是長偏的,家裏姐妹多了都存在這個問題。淺碧那個家,娘是後娘,下麵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是隔母的。小時候淺碧疏於照管在一次高燒中燒壞了腦子,變成了輕度弱智。正常的人是一年一年的心智成熟,淺碧永遠是八|九歲的心性。


    燈香唾罵道:“根本就沒有心,他們把淺碧毀了。”


    “你把話說清楚!”夏語澹臉色變了。


    燈香所知不錯,以前的夏語澹是有些冷漠,雖然在丫鬟們麵前不擺主子架子,也隻是秉著大家好聚好散的心態和丫鬟們相處。來到夏語澹身邊的丫鬟到了年紀發嫁,又有新的一批來,夏家一批,喬家一批,這些丫鬟中反倒是淺碧,夏語澹投入的感情最深,或許因為淺碧是弱智吧,弱智了,人反而單純了,夏語澹在她麵前就自在些,其實淺碧隻是夏語澹屋裏的粗使丫鬟,給琉璃小橋她們使喚的。


    燈香覷見了夏語澹繃住的麵容,料想她不會擱下淺碧不管,才把事情重頭道來。


    一年前,對於淺碧的歸處,虞氏和燈香不是很放心的。可是淺碧這些年在喬府辦差,生父郝大用和繼母侯氏對她基本的照應是有的,而淺碧對父母也全無芥蒂,願意跟著他們迴家,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下了。其實也沒有別的辦法,虞氏死後也恩澤不了別人,燈香嫁了人也不太方便看著淺碧,至於夏語澹,兩位是從來沒有考慮過的,若夏語澹和趙翊歆的事情不成,夏語澹自己都自顧不暇,若事情成了,夏語澹進宮之後也不得自由,最重要的事,郝大用和侯氏是淺碧的父母,父母家再不好也是一個家,淺碧沒有了主家返還家裏,是天經地義。淺碧隻是弱智,還可以獨立生活,隻是生活上碰到複雜的處境需要別人引導一二。想來一家子骨肉,淺碧的父母能做到這一點。


    虞氏死前把自己的積蓄和能送人的首飾衣服都分了,反正虞氏沒有孩子,這些東西留下也是別人了,還不如活著的時候分給服侍過自己的丫鬟們。看在淺碧特殊的情況下,虞氏額外多給了淺碧五十兩銀子。隻是這筆錢沒給淺碧,淺碧也不知道,說到底虞氏是不信淺碧的父母,燈香和淺碧是兩姨表姐妹,虞氏讓燈香保管了這筆錢。以後見著淺碧缺什麽,再給她買。


    去年年尾,喬家放出了一批奴婢,其中就有淺碧一家。燈香知道了這個消息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就上京來看看。離開了主家,日子過的好不好就全靠自己的本事了,若是郝家不好,頭一個遭難的就是淺碧。


    不過咋看一眼,郝家過得很好,用全家人包括淺碧在喬府辦差幾年攢下的積蓄,在京城白紙坊十一街買下了一個小小的雜貨鋪子。淺碧也很好,人和一年前沒有變化,衣服是幹淨的,過了一冬臉上手上也沒有長凍瘡。反正確定淺碧在家裏吃飽穿暖,燈香就放心裏,可是那天晚上兩姐妹一起洗澡,主要是燈香給淺碧洗,才看見淺碧的小腹微微凸起,隻是一點點凸起,不懂的人還以為是長了小肚子,可是燈香是過來人一看就明白,淺碧是懷孕了。


    郝大用和侯氏也不知道淺碧懷孕了,若是知道也不會讓燈香給淺碧洗澡了。所以燈香就這事質問了淺碧的父母,郝大用和侯氏也和燈香一樣的表情,像見鬼了一樣。然後雙方吵了起來,燈香被一句少多管閑事趕了出來。


    後來燈香把丈夫叫上去拍郝家的門,都被郝家趕了出來,侯氏還叫了她的兩個兄弟侯仁和侯義看門。侯家也是淇國公府的奴才,喬家在喬費聚死後徹底分家了,侯家是喬四老爺的奴才。


    今天和江笙打架的是侯義。燈香直覺這裏麵有不可告人之事,進不去郝家就在白紙坊的郝家鋪子上守著,燈香的姨母是郝大用的第一個老婆,論親戚關係,燈香隻和郝大用有關係,約了郝大用找了個地方單聊,結果郝大用沒來侯義赴約了。一來氣焰囂張,讓燈香和江笙少管閑事,還說淺碧是傻子,在外麵玩的時候,不在人眼前被人欺負了,誰知道肚子是怎麽搞大的。


    因為這句話燈香氣不過,先打了侯義一巴掌,侯義挨了一巴掌後踢了燈香一腳。然後兩個男人就打起來了,江笙要為老婆報那一腳之仇,就追著侯義不放,之後就是夏語澹看見的場麵了。


    說到此處燈香已經嚎哭,求著夏語澹道:“念在我們姐妹和姑娘主仆一場,求姑娘為淺碧做主。我現在害怕,這件事情顯然侯家是知道,既然侯家知道還有誰知道?我不小心知道了,被郝家趕了出來,我隻怕淺碧現在,她……”


    淺碧大了肚子,郝家是要解決那個睡了淺碧的人,還是要把淺碧解決了,或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麻煩在於侯家現在還是喬四老爺的奴才,喬四老爺喬庸是喬氏的親兄弟,夏語澹名分上的舅舅。


    “這事我管了!”


    夏語澹的手緊握成拳頭,手指因為用力而慘白。


    ☆、第一百七十四章 慈悲


    夏語澹和燈香說話那會子,趙翊歆先走了,想他的身份也不會親手管這種醃臢事。


    馮撲帶上人直撲郝家,那種架勢去了,無需廢話全部拿下。


    而夏語澹就帶了燈香去了一處酒樓不遠的一戶人家,打算把淺碧接出來暫時安置在這裏。


    現在夏語澹的房子很多,就皇宮裏,一座金碧輝煌的慈慶宮空著。藤蘿胡同的小宅子,是趙翊歆和夏語澹的秘密花園,夏語澹不會帶任何人過去。


    雖然有丫鬟們,燈香也不好意思閑著,自己動手收拾淺碧的屋子……其實沒見過淺碧活生生的站在麵前,燈香心慌得很,手上做著事,不過是為了盡快渡過這段時間。


    馮撲打個來迴不到一個時辰,他辦差也用心了,三月天夾衣未脫腦門跑出細汗,打袖子像夏語澹行禮道:“迴少奶奶,淺碧姑娘接不出來了,郝家昨天給淺碧姑娘吃了墮胎藥,小的瞧淺碧姑娘似乎不好的樣子,小的也不知道外麵的大夫哪個好,擅自做主請了太醫,這會子太醫在路上,現在來請燈香姑娘過去照顧一下淺碧姑娘。”


    趙翊歆每迴出宮,或明或暗馮撲都跟著,前年夏語澹去棋盤街有幾次帶上了淺碧。馮撲雖然沒有和淺碧直接接觸,遠遠看著,馮撲還記得那個傻裏傻氣的女孩子,所以行動間帶上了真正的關切。


    怕什麽來什麽,燈香害怕的事果然發生了。


    “你快去吧。”燈香已經著急的抬腿要走。


    “我也去。”夏語澹想象著淺碧似乎不好的樣子,心裏也焦心,與其想象,不如親自去看一樣。


    坐了馬車以盡可能快的速度過去,夏語澹和燈香到的時候太醫還沒有來。


    郝家一切如常,堂屋上還擺著吃了一半的晚飯,晚飯有酒有肉,還吃得下去。隻是郝大用侯氏和他們的一兒一女,及一起吃飯的侯仁侯義兩兄弟不見了。


    燈香的房間在西麵的小角落裏,格局是最差的,因為燈香的房間常年得不到光照。一進門鼻子靈敏的可以聞到血的腥味,還有淺碧有氣無力的哭泣聲。


    哭得紅腫的眼睛先認出了燈香,馬上依戀著她哭道:“姐姐,我好痛,我肚子好痛,流血了,好多血的,比以前多好多好多,好痛好痛。”


    淺碧所有的反應,都像一個孩子。


    她已經十七歲,可是有些東西,別人不告訴她,她一點都不懂,所以失去了貞操,她也沒有要死要活的反應;月信數月不止,看到小腹微微凸起,她不知道那是孩子;昨天侯氏給她端了打胎藥,淺碧還是懂得一點,在家裏要聽父母的話,父母才會對自己好一點,盡管藥很苦,也忍著苦咕嚕咕嚕喝了,不費侯氏一點勁兒;所以吃完了藥肚子越來越痛,流出了血,她也沒有失去孩子的痛苦,隻是對疼痛本能的反應,血越流越多,對死亡本能的懼怕。


    淺碧把頭埋在燈香手臂上疼得瑟瑟發抖,哭了一陣才看見夏語澹。


    若說現在有誰以初心待夏語澹,淺碧是難得的一個,淺碧的目光從迷茫到確定,認出了夏語澹之後,伸出手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是姑娘呀。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姑娘了呢。娘說姑娘嫁人了,就像嫦娥仙子跑到月亮上一樣,我再也見不到了。”


    到了現在,還能毫無芥蒂的喊侯氏為娘,真的是一個傻瓜。夏語澹觸到淺碧從被子裏拿出來,似冰棍一樣的手,含不住眼眶裏的淚水,讓它滑落下來道:“姑娘從月亮上跑迴來看你了,你要好好的,不要那麽哭了。”


    哭喊得太多,沒有了力氣對身體也不太好。


    淺碧委屈的端著一張哭臉道:“可是很疼呢。”


    強行墮胎遭受的疼痛不會比足月的分娩減輕多少。夏語澹也無話可說,和燈香一左一右的抱著淺碧的身體,給她取暖。


    很快太醫來了,帶了一個醫女,夏語澹避到別處留燈香給人打下手。


    淺碧的情況很糟糕,四個月的身孕在沒有看過大夫的情況下抓了一貼打胎藥完事,虎狼之藥下得猛烈,胎兒是出來了可是胎盤還緊緊的依附在身體裏,身下流血不止。在未來一個風險很小的手術就可以解決了,現在卻是致命的危機。很多順產的婦女生產完在月子裏惡露不止而死去的,就是因為胎盤停留在體內取不出來流血而死的。給淺碧取胎盤比順產的還要困難,畢竟強行終止妊娠本來就是逆勢而為。


    過來的太醫和醫女還摸不清情況,把最壞的後果告訴馮撲,胎盤是一定要取的,不取出來必死,取的時候也很可能會死。


    “務必盡力!”夏語澹也不給動手的太醫和醫女施加壓力,隻盡人事聽天命,活不活得下去,隻看淺碧的命硬不硬。


    夏語澹在距離淺碧最遠的房間等結果,夏語澹還是個沒有經曆懷孕生子痛苦的女人,對拿胎盤那種血淋淋的畫麵,有不敢靠近而卻步的恐懼,盡管如此,時近落暮,淺碧瀕死的唿嚎,穿過層層阻礙,空靈般穿進夏語澹的耳朵。其實到了夏語澹這裏淺碧的聲音隻是能聽到而已,卻讓夏語澹聽得森人,直想捂住耳朵,不過夏語澹最終沒有捂住耳朵逃避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燃起了夏語澹內心最深刻的痛苦。


    十五年前,阮氏也應該在這樣的痛苦中死去的吧,隻是她那時候被下了啞藥唿嚎不出來。


    一天前,淺碧落胎的時候也有那麽痛苦吧,那時候一個屋簷下住的人都在幹什麽?


    夏語澹自虐般的沉浸在痛苦裏,自己埋在心底的,淺碧早就沒有的。


    原來淺碧也不是傻子,她剛才一直沒有問過父母去哪裏了。


    親情,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也不會過問!


    是這樣的嗎?


    趙翊歆過來的時候,夏語澹像一尊雕塑一樣的坐著。


    人間的菩薩都是雕塑,人們敬仰他們,因為他們慈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們在五濁惡世飽經痛苦而修煉成佛,所以對人間的痛苦予以慈悲。


    現在夏語澹正在慈悲,她深感其苦,一體同悲,所以痛苦。


    趙翊歆歎息一聲,默默的把夏語澹抱在懷裏。


    不知聽了多久,淺碧沒有了聲音,又不知過了多久,那邊才結束。淺碧慘白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泛出青色,如蒙上一層灰塵一樣。氣息也是若有似無,這口氣唿出來,下口氣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該用的藥都用上了,淺碧還沒有渡過危險,如果兩個時辰後,淺碧還在唿吸,失血過多的身體才能緩過來,她的命才能保住。


    夏語澹也是盡力做到這裏,留下燈香守著淺碧,正要和趙翊歆離開,聽到前麵的拍門聲?


    是誰?馮撲把郝家和侯家兩兄弟全部打暈了拖走,郝家在外表看來隻是關起了門來過日子。


    拍門聲鍥而不絕,還自報了家門。是淇國公府大少奶奶洪氏的陪房林成家的。


    燈香連忙惶恐了解釋道:“因為侯家在這裏攔門,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大奶奶的陪房周海和我家有些關係,我昨天去求周嬸嬸,想請大奶奶的麵子……卻是不知大少奶奶的人來了。”


    洪氏是何大姑娘的表妹,夏語澹倒是放心的。趙翊歆也很放心這個洪氏,對馮撲道:“把她打發走。”


    馮撲這才讓人開門,林成家的沒有進來,開門的人給她看了一塊腰牌,她什麽也不說了轉身離去。


    洪氏三月初五生下一個男孩,此時抱著頭巾坐在床頭,尚在月子裏。何大姑娘麵色盎然,一根手指勾起嬰兒不到兩個指頭大的小肉手,小心的親著他的手背,傻笑道:“誒呀,這麽軟軟香香,好像姨姨親一親都會親破的樣子。”


    何大姑娘一下一下的啄著哥兒的手背,陶醉在嬰兒的奶香裏。


    洪氏笑道:“他是個皮猴兒,哪有那麽嬌貴。”


    說雖然那麽說,洪氏也是輕輕的撫著哥兒還沒有長出眉毛的眉骨,手指慢慢的往下,勾勒出孩子的輪廓。手指下的孩子,好似未經煆燒的瓷胚一樣幼小脆弱。


    哥兒在母親和姨母的騷擾下,終於受不了哭了起來,聲音嘹亮。


    何大姑娘趕緊放開了手,不知道該怎麽辦,洪氏是有經驗了,讓立在床邊的丫鬟把奶娘叫進來。


    洪氏就讓奶娘坐在她的床邊喂孩子,喂飽了孩子就讓奶娘出去。


    在洪氏手下,奶娘隻有喂孩子一個用處,帶孩子另外安排了保姆和丫鬟。


    何大姑娘看著奶娘把孩子抱還給洪氏,再整理了衣衫出去。洪氏看一眼何大姑娘,就把目光停留在孩子身上,說起她自己總結的育兒經:“他這麽小一點也不懂事,有奶便是娘,我辛苦生下的孩子,我可不會放手給奶娘帶,過了兩歲我就給他斷奶把奶娘放出去,我的孩子我自己帶著。”


    “這樣多麻煩,幹脆你自己來好了。”何大姑娘嘻嘻哈哈。


    像她們這樣的少奶奶,生下孩子都是用著奶娘,奶水吃到六七歲的都有。


    洪氏比何大姑娘小,現在看著何大姑娘就像看小妹妹一樣,用過來人的語氣告訴她這裏的常識。


    不過沒說幾句被匆匆迴來的林成家的打斷。林成家的不顧表姑奶奶在旁,就附耳告訴了洪氏郝家發生的事。


    剛才林成家的看見了慈慶宮的腰牌。


    洪氏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何大姑娘及有眼色,起身告辭。洪氏也不挽留,一麵另丫鬟送她出去,一麵讓人把喬贏請進來。


    刻不容緩!


    ☆、第一百七十五章 長情


    去請喬贏的人也沒說什麽事,可是往日何大姑娘過來,洪氏和她總能消磨半天,問了人才知道何大姑娘坐了兩刻鍾就告辭了,所以喬贏匆匆過來。


    林成家的又把話說了一遍,郝家顯然沒有人了,慈慶宮的人卻把守著郝家,為何?


    這時林成家的進府前使人去後巷侯家的人也迴來了,侯仁和侯義去了姑奶奶家,也就是郝家,沒有迴來。不過侯家兩位娘子並不著急,昨天晚上他們也沒有迴來,今天也說可能要在郝家過夜。


    林成家的把這兩天的事說了,道:“昨天晚上我和大奶奶身邊的周嫂子一處吃飯,周嫂子說起昨天早上,昔日虞老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名兒燈香的,求到她那裏,說她的表妹,也是以前在太孫妃屋裏當過差事的丫鬟,名兒淺碧的,在家遭父母虐待。燈香說,淺碧腦子不好,家裏嫌棄她,燈香的意思是,既然郝家不好好養女兒,她願意把淺碧接到自己家裏照顧,隻是郝家又抓著人不放,侯家也攔在裏頭,想請大奶奶發句話,讓燈香把淺碧領走。周嫂子也知道淺碧和她的父母,爹是親爹,娘卻是後娘,所以願意幫這個忙,把這個意思告訴了大奶奶,正說著話呢,侯家的娘子進來辯了道,自家有爹有娘,還要去投靠一個出了嫁的表姐寄人籬下,也把人想得太好了,說燈香對淺碧的姐妹情深是裝的,燈香是瞧著淺碧腦子不好,要她過去給自個家當使喚丫鬟。大奶奶想想侯娘子說得也有理,主要是去年底郝家已經放了身契出去,不是喬家的奴才了,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大奶奶就罷了心思。”


    “今早我和大少奶奶說起這個事,做表姐的看上不做親爹的,侯家為什麽巴巴的摻合進來,大少奶奶疑上了,侯家的姑奶奶做了人家的繼母。大少奶奶說,郝家雖然放了身契出去的,侯家還是喬家的奴才,喬家的奴才也是奴才,若奴才犯了良民,此事可大可小,讓我今天下了差去郝家看看。”


    “還是去晚了!”洪氏無奈道。


    喬贏握著洪氏的手道:“這也怪不得你。”


    洪氏也難做,婆婆說了不管,媳婦卻要插手。才讓林成家的天黑了悄悄去郝家看看。


    “淺碧以前在府裏當過什麽差?”喬贏靜下心來問。


    林成家的問得清清楚楚,道:“淺碧小時候高燒燒壞了腦子,確實不太靈光,所以十一歲借著燈香在虞老姨娘的麵子,才進府使喚,精細活兒幹不了,隻在家生院住著,做些掃地的粗活,十三歲太子妃住在虞老姨娘那裏,淺碧進了虞老姨娘的院子,也是做些擦地抬水的粗活。若按著規矩呢,淺碧在主子跟前也說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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