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宗!


    此刻,靠山宗的護山大陣已經開啟!


    陣法光幕之上布滿了裂紋!


    似乎隨時都會崩潰!


    山門前那個嬌小的少女身影正一臉決絕地站在最前方!


    她的身後,是寥寥無幾,卻同樣神色堅定的同門!


    而在他們的對麵黑霧彌漫!


    無數猙獰、扭曲的黑影正發出無聲的嘶吼!


    瘋狂地衝擊著那搖搖欲墜的陣法光幕!


    危險!


    極致的危險!


    那點屬於“許燃”的清明,在這一刻閃爍到了極致!


    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燒殆盡!


    歸墟的眼神猛地一凝!


    那漠然的深處,第一次迸發出一絲真正的寒意!


    並非針對任何人。


    而是針對這種即將打破他體內平衡的“意外”!


    他不喜歡意外。


    更不喜歡這種被“弱小”意誌裹挾的感覺!


    但是看著那即將破碎的陣法光幕,看著那決絕的少女身影,感受著體內那點清明近乎哀求般的悸動,以及那越來越難以壓製的滅道之力的毀滅衝動。


    歸墟做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你想迴去。”


    “那便迴去!”


    冰冷的聲音,在死寂的虛空中響起。


    下一瞬!


    他手中的混沌玄劍,猛地朝著前方一斬!


    轟。


    這一劍,沒有絲毫保留!


    古老意誌的漠然!


    滅道之力的寂滅!


    甚至還裹挾著一絲連歸墟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源自“許燃”清明的焦急!


    一劍斬出!


    前方的虛空如同脆弱的畫卷!


    被瞬間撕裂!


    一道橫跨了無盡星域的巨大空間裂縫驟然出現!


    裂縫的另一端赫然便是那片正在被黑霧侵蝕的南天星域!


    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那顆蔚藍的南天星辰!


    歸墟一步踏入!


    與此同時。


    遙遠的天隕戰場邊緣。


    禦空終於憑借著燃燒精血秘法,耗盡了最後一點法力,勉強追到了歸墟之前消失的地方。


    他望著眼前空蕩蕩的死寂虛空,感受著那早已消散無蹤的前輩氣息,臉上一片茫然與絕望。


    “前前輩……”


    他終究還是跟丟了。


    那可能是他此生最大的機緣,就這麽眼睜睜溜走了。


    “難道我禦空此生注定無法窺探那更高的境界嗎?”


    禦空慘笑一聲,心若死灰。


    然而,就在他萬念俱灰之際——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波動,驟然從他前方那無盡遙遠的宇宙深處,傳遞而來!


    這股波動是如此浩瀚!如此恐怖!


    僅僅是餘波,就讓這片破碎的天隕戰場,劇烈地顫抖!


    無數巨大的星辰殘骸,在這股餘波之下,如同塵埃般,無聲地湮滅!


    甚至連虛空都泛起了肉眼可見的漣漪!


    禦空猛地抬起頭!


    眼中充滿了駭然!


    “這這是”


    他感受到了,在那遙遠波動傳來的方向,有一道無比熟悉的氣息!


    那是,歸墟前輩的氣息!


    而且,比之前在劍塚時,更加恐怖!更加純粹!更加令人靈魂都為之戰栗!


    “前輩他他做了什麽?!”


    禦空的心髒瘋狂地跳動!


    他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才能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造成如此恐怖的景象!


    難道前輩是和傳說中的禁忌存在交手了?


    一股強烈的好奇與激動,瞬間衝散了之前的絕望!


    雖然他知道自己依舊追不上。


    但是,能感受到前輩這驚天動地的“痕跡”,似乎也不算太虧?


    “前輩您一定要贏啊!”


    禦空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朝著那波動傳來的方向。


    喃喃自語。


    他並不知道,歸墟並非在與誰交手。


    他隻是在迴家。


    用一種整個宇宙都為之震動的方式!


    南天星域。


    南天星辰。


    靠山宗。


    護山大陣的光幕已經薄如蟬翼!


    上麵的裂紋密密麻麻!


    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碎裂!


    山門前。


    許清涵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如紙。


    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手中緊握著一柄散發著微弱光芒的靈劍!


    那是他留下的劍。


    “小師姐我們撐不住了”


    身後,一個年輕的弟子聲音顫抖地說道。


    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不僅僅是他,其他的靠山宗弟子包括幾位碩果僅存的長老臉上都露出了死誌。


    差距太大了!


    入侵的這些域外天魔,太恐怖了!


    連坐鎮南天星的七彩仙宮都被牽製住了!


    他們這個小小的靠山宗,又如何能夠抵擋?


    “撐不住也要撐!”


    許清涵猛地迴頭,厲聲喝道!


    “靠山宗是我們的家!”


    “也是他曾經的家!”


    “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家門口!”


    少女的聲音並不響亮。


    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


    感染了身後的每一個人!


    “對!死守山門!”


    “和這些邪魔拚了!”


    殘存的弟子長老們眼中重新燃起了血性!


    然而,就在此時!


    哢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如同敲響的喪鍾!


    護山大陣的光幕,終於承受不住那無窮無盡的黑影衝擊。


    徹底。


    崩碎!


    唿


    陰冷、邪惡、充滿了毀滅與吞噬欲望的黑霧,如同決堤的洪水!


    瞬間朝著山門,洶湧而來!


    “完了。”


    所有靠山宗弟子的臉上都露出了徹底的絕望。


    許清涵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許燃師弟我可能等不到你迴來了!”


    然而,預想中的死亡,並未降臨。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再次靜止!


    許清涵疑惑地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看到了,此生最難以置信的一幕!


    隻見,在他們靠山宗山門之前,在那洶湧而來的無盡黑霧前方。


    天空,裂開了!


    一道巨大到無法形容的空間裂縫橫貫天際!


    裂縫之中。


    是深邃、冰冷、死寂的。


    宇宙星空!


    而在那裂縫的中央,一道身影,緩緩踏出!


    那是一個黑衣青年。


    他的麵容俊美卻冰冷到了極致!


    一雙眼眸。


    一半如同燃燒的神陽!熾熱耀眼!


    一半如同永恆的虛無!死寂深邃!


    他的手中,握著一柄古樸、厚重的黑色長劍!


    劍身仿佛蘊藏著整個宇宙的黑暗!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裏。


    站在裂縫之前。


    站在黑霧與山門之間。


    仿佛亙古便已存在!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


    從他的身上彌漫開來!


    那威壓!


    超越了仙!


    超越了神!


    甚至超越了這方天地所能理解的極限!


    僅僅是存在。


    就讓天地失色!


    就讓日月無光!


    就讓那原本洶湧咆哮的無盡黑霧,如同遇到了天敵一般。


    驟然。


    凝固!


    所有猙獰、扭曲的黑影都發出了無聲的恐懼嘶鳴!


    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存在!


    山門前。


    所有靠山宗的弟子、長老,包括許清涵,全都呆住了!


    他們張大了嘴巴,眼神空洞,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這如同降世般的景象,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而就在這一片死寂之中,那個從空間裂縫中走出的黑衣青年緩緩開口了。


    他的聲音!


    冰冷!


    漠然!


    不帶絲毫感情。


    卻仿佛蘊含著宇宙的最終敕令!


    “誰讓你們”


    他的目光掃過那凝固的無盡黑霧。


    “動我的地方?”


    那聲音不高,卻仿佛蘊含了某種言出法隨的恐怖力量!


    話音落下的瞬間!


    轟隆隆隆——


    不是聲音,而是道的轟鳴!是法則的震顫!


    那原本凝固在半空,如同黑色潮水般的無盡天魔黑霧,連同其中所有猙獰、扭曲、散發著滔天兇煞之氣的域外天魔,在這一刻,竟齊齊發出了一聲超越了神魂極限的無聲哀嚎!


    不是痛苦!


    是崩潰!是瓦解!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自虛無中伸出,輕輕一抹!


    又或者說,是這黑衣青年的一句話,成為了這方天地的至高意誌!他的話,便是律令!他的目光所及,便是審判!


    那洶湧的黑霧,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消融!


    但並非是簡單的消散,而是寂滅!


    一種從存在本身,被徹底抹去的寂滅!


    構成它們存在的每一縷本源魔氣,每一個邪惡念頭,都在這股無法抗拒的意誌下,化作了最原始的虛無!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毀天滅地的光芒。


    隻有死寂!


    絕對的死寂!


    前一刻還是魔焰滔天,鬼哭神嚎,仿佛要將整個南天星辰都拖入無邊地獄的末日景象。


    下一刻,除了那依舊橫貫天際,顯露出冰冷宇宙的巨大空間裂縫,以及靜立於裂縫之前的黑衣青年外,一切都消失了。


    仿佛之前的慘烈廝殺,那讓靠山宗上下絕望的億萬天魔,都隻是一場虛幻的夢魘。


    風,輕輕吹過。


    吹動了黑衣青年額前的幾縷發絲,也吹起了靠山宗山門前,那一地的殘破與血腥。


    靠山宗殘存的所有人,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如同泥塑木雕。


    他們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顆拳頭,臉上的表情,是極致的震撼,極致的茫然,以及一絲絲從靈魂深處滲透出來的,連他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那是生命本能,對於超越了理解極限的存在,所產生的最原始的反應!


    他們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


    那如同潮水般湧來的域外天魔有多麽恐怖,他們是親身體驗過的!每一頭都散發著讓他們心悸的氣息,其中不乏堪比元嬰甚至化神老怪的強大魔頭!連護山大陣都被硬生生耗碎!


    可就是這樣一股足以橫掃數個修真星的力量,在那黑衣青年的一句話之下


    就這麽沒了?


    被抹去了?


    這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


    仙?


    不!就算是傳說中飛升仙界的仙人,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這已經不是神通,不是法術!


    這是神跡!是造物主般的權柄!


    “咕咚!”


    不知是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打破了這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聚焦在了那道獨立於天地之間的身影上。


    他緩緩轉過身。


    那雙一半神陽,一半虛無的眼眸,落在了殘破的山門,落在了那些劫後餘生、驚魂未定的靠山宗弟子長老身上。


    目光很平靜,沒有喜悅,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憐憫。


    隻有一種亙古的漠然。


    仿佛芸芸眾生,在他眼中,與星辰塵埃,並無太大區別。


    然而,當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手持靈劍、淚痕未幹、俏臉依舊蒼白的許清涵身上時。


    那如同永恆冰封的眸子深處,似乎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如同平靜無波的萬古深潭,投入了一顆看不見的石子,蕩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


    那絲漣漪,轉瞬即逝。


    快到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他確實在那一刻,停頓了。


    他看著許清涵,看著她手中那柄他曾經用過的、此刻光芒微弱的靈劍。


    時間,仿佛又一次緩慢了下來。


    許清涵也怔怔地看著他。


    她的大腦依舊一片空白,心髒卻在不受控製地狂跳!


    這個人的氣息好陌生!陌生到讓她感到窒息!那種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威壓,讓她連直視的勇氣都幾乎失去!


    可是為什麽在那冰冷漠然的深處,她隱隱約約,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遙遠,極其模糊,卻又讓她靈魂都為之顫抖的熟悉感?


    是錯覺嗎?


    一定是的師弟他怎麽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你”


    黑衣青年再次開口。


    這一次,他的聲音,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純粹的冰冷與漠然。


    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或者說,是一種塵封了太久太久,再次嚐試發出聲音時的生澀。


    他看著許清涵,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些畫麵。


    “還好嗎?”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卻如同三道驚雷!


    狠狠劈在了許清涵的心頭!也劈在了所有聽到這句話的靠山宗長老弟子心頭!


    還好嗎?


    這語氣這稱唿


    雖然依舊冰冷,但那潛藏在冰冷之下的,似乎不再是俯瞰螻蟻的漠然,而是一種詢問?一種帶著某種複雜情緒的關心?


    尤其是許清涵!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嬌軀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個聲音這個感覺縱然變得無比陌生,縱然隔了仿佛無盡的歲月和時空!


    但那靈魂深處烙印的痕跡,卻在這一刻,瘋狂地湧動!


    是他!


    真的是他!


    那個在她記憶中,總是帶著一絲靦腆,一絲倔強,在靠山宗默默修行,卻又總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少年!


    那個被她視作親弟弟一般,卻又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身影的許燃!


    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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