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許燃隻感覺到腦海當中好似有一聲驚雷聲音猛然乍現。


    而後,隻覺腦海中炸開一片雪白,四周一片寂靜,好像處在一片與世隔絕的地方,四周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樣的感覺,也隻是出現在瞬間。


    “糟了!”


    要知道。


    這可是在試煉當中,如果自己的感覺一下發生巨大的變化,那接下來的事情,一定不好對付!


    當即。


    許燃沉下心來,想要睜開那似被灌鉛了的雙眼皮之上。


    但是,任由他如何的努力,他的眼皮始終無法睜開,好似被人粘上了一樣。


    “嗡!”


    突然間。


    一聲如同金屬震動的聲音,猛的在許燃寂靜的耳邊炸裂開來,如同一聲巨大的驚雷,瞬間讓許燃精神十足!


    同時。


    那如同被灌鉛了的雙眼皮之上,在他下意識的用力下,張開了!


    睜開眼的瞬間,十二柄鐵劍環顧懸浮在他的身體四周,像是將許燃包圍住一樣。


    這十二柄鐵劍,劍身之上,全是鐵鏽,空氣之中,滿是鐵鏽的氣味。


    這氣味,許燃可是相當熟悉。


    在劍法試煉那一關中,那沾染了劍仙和冥淵氣息的劍,全都是繡劍,每一次揮動,都能清晰的聞到鐵鏽的氣息。


    當時的許燃,因為注意力全都是試煉當中,所以並沒有太過關注。


    現在迴想起來,那遍布整個角鬥場的鐵鏽味,有些讓人惡心。


    “不會又來到了當時的情況吧?”


    許燃頓時心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雖然沒有睜眼,但臉上已經出現了嫌棄的表情。


    “希望不要如此!”


    許燃祈禱著,修希望這件事情不要發生。


    在許燃睜眼的瞬間,好似聽到了鐵鏽掉落的聲音,聲音非常小,小到許燃都不確定到底有沒有發生這件事情!


    低頭一看,隻見地麵之上,一股墨綠色的物質散落一地,正是鐵鏽。


    不止如此,懸掛在許燃四周的十二柄鐵劍,劍身之上還在不斷掉落劍繡。


    但好在,這些鐵鏽在觸地的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燃想象的滿地鐵鏽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好險!”


    許燃長歎一口氣,恐怕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事情上歎氣。


    猛然間。


    距離許燃最近的那柄劍突然顫動,劍身上的古篆亮起微光,如同黑暗中的一抹光亮,吸引著許燃。


    “這是……”


    許燃意識有些恍惚,而後下意識伸手觸碰,指尖剛碰到劍身,一道亮光猛然升起。


    這股光亮,化作一縷縷的細絲,將劍身之上留存下來的鐵鏽帶下,流入許燃的腦海之中。


    混雜著鐵鏽味的記憶便湧進腦海。


    “這是哪?”


    突然間,許燃聞到了一股清香。


    這清香,是雨水滴落青草之上散發出來的。


    同時,一滴滴的雨水,滴落在身體之上。


    許燃下意識的張開雙手,任由雨水滴落,那觸感,極其的真實,就像是真實經曆過的一樣。


    “這是……雨天?”


    感受到四周環境發生的變化,許燃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某個雨天,在他的前方,一個瘦小的身影,在懸崖上反複練習揮劍,每揮出一劍,激蕩起落下的雨水,形成一層淡薄的水霧。


    這些淡薄的水霧,沒有任何的作用,僅僅隻是有些許的好看!


    這個瘦小的身影,在雨中劃過的劍痕,每一道劍痕都帶著笨拙的堅持。


    “這身影,看起來沒有劍道的模樣?”


    許燃站在細雨中,任由雨水打在身上,真實的觸感,讓他感覺到,已經走出了九層巨塔,來到了外麵的世界!


    正在思索之際,禦空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試劍鐵胎,每柄劍裏都封著一段練劍的執念。”


    許燃開始在四周遙望,想要發現這個聲音發出的地方,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禦空的身影。


    “你不用找了,找不到我的,你隻有在其中領悟真正的【禦劍術】,才能通過這一關的試煉!”


    禦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句話,讓許燃徹底放棄了尋找的想法。


    但是,禦空的話,卻是能讓許燃將全部的身心放到該放到的地方!


    “唿!”


    許燃望著全身心投入在每一次揮劍的瘦小身影上,仔細感受著這揮劍的手法上。


    “這手法,看上去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許燃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發現這身影在雨中揮出的劍痕中,到底有什麽特別的。


    許燃看著看著,突然發現,這個在雨中的身影,在逐漸的變大、變高、變老,手中的鐵劍,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揮劍的軌跡,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個身影的修為,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


    許燃看著這一幕,眼中有些不知所措!


    “有什麽意義嗎?”


    許燃喃喃自語。


    對於這件事情,許燃並不理解。


    這個身影,從小到大,修為、劍法、劍意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不停揮劍。


    竟然如此,那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沒有任何效果的修煉,有什麽意義嗎?


    一時間。


    許燃的心中滿是疑惑。


    在許燃滿身疑問的時候,禦空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此人誕生與黑暗時代,靈氣徹底枯竭,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幾乎被修為高的修士吸收,僅剩下的一些靈氣,也被大家族依靠其他手段所截取!”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靈氣的劍修,修為無法有任何的變化,對於劍法的感悟,始終踏不出最關鍵的一步!”


    禦空的聲音出現,那不斷揮劍的身影,此刻已經轉了過來。


    那是一個看上去極其普通的臉龐,不斷揮劍的過程中,汗如雨下。


    汗水順著頭發,滴落在眼中,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暫停手中的揮劍,一劍一劍的,不知疲倦。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許燃眼前揮劍的,從一個中年男人,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這個老人,後背佝僂,皮膚鬆弛,步法緩慢,原本手中握著的鐵劍,已經換成了一柄由木頭刻畫的木劍。


    即便如此,手中揮出的劍,還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樣,蒼勁有力。


    “唿!”


    “唿!”


    “唿!”


    “唿!”


    雖然每一劍的質量,並沒有降低,但是,頻率降低了。


    甚至,每揮出一劍,都要停留一刻鍾,休息好一會兒,才能再次揮劍。


    “值得嗎?”


    許燃望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心中思緒萬千。


    “為什麽..”


    在許燃腦海思緒萬千的時候,眼前的老人,突然沙啞、斷斷續續的不甘道。


    聽到這個聲音,許燃的心中一緊,這樣的聲音,雖然他沒有經曆過。


    但是,很明顯就能聽出來,這個老人,大限將至了。


    這時,老人的麵龐再次對準許燃,從此前的堅毅,變成了不甘。


    臉上的褶皺堆疊到一起,看上去像極了沙皮魚。


    “為什麽,你們的鬥爭,要連累到我!”


    下一刻。


    老人扔掉手中握了一輩子的劍,抬著他那早就已經伸不直的手指,指著蒼天。


    片刻,手指快速掉落,便隻聽到‘撲通’一聲。


    許燃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位握了一輩子劍的老人,在這個時候,去世了!


    沒有靈氣的源界,即便是你練一輩子的劍,也沒有任何作用!


    順著老人手指最後指向的方向看上去,許燃突然眼睛瞪大。


    他這才發現,原本湛藍的天空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個的黑洞。


    這些黑洞,看上去像是虛空。


    “這是.怎麽迴事?”


    許燃哪見過這樣的場麵呀!


    高空之上,出現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虛空,在地麵上,都能清楚的看見虛空之中的黑暗星辰。


    甚至,許燃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虛空之中,有無數的【湮滅之力】從中噴湧而出。


    隻不過,這些【湮滅之力】,和他自己掌控的,有些不一樣。


    “這些【湮滅之力】,有些狂暴!”


    許燃望著這些虛空大洞,喃喃自語。


    這個時候,禦空的聲音在旁再一次升起。


    “這人,可惜了,沒有撐到最後一刻!”


    “最後一刻?”


    許燃有些不解。


    “他大限已經到了,怎麽還會沒有撐到最後一刻?”


    這話剛說完。


    許燃就知道自己理會錯意思了。


    隻見。


    高空之上,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從高空響起。


    這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源界。


    甚至,大地都開始了抖動!


    而後。


    高空之上,無數的虛空裂縫,開始快速被修補,僅一息時間,就已經恢複如初,好像此前所有的虛空裂縫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同時。


    在無數虛空裂縫修補之後,片刻時間。


    整片源界,無數的靈氣從高空之上噴湧而出。


    一時間。


    原本貧瘠的源界,瞬間迎來了靈氣的噴湧。


    空氣中流轉的濃鬱靈氣,讓許燃這個隻是進入他人記憶的存在,都能感受到一陣極其舒適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最後一刻!”


    沒錯。


    剛剛禦空說的,這位老人,沒有堅持到最後一刻。


    意識是,他的生命,沒有堅持到靈氣噴湧的那一刻。


    如果這位老人能堅持到最後一刻,以他對於劍法的理解,就單單隻依靠練了一輩子的一劍,足以一步跨越天埑。


    “可惜。”


    “可惜呀!”


    許燃低頭看著那個已經化作屍體的老人。


    突然間。


    天邊。


    一道彩色的光芒射向此處,這道巨大的彩色光芒,將老人的屍體包裹在內。


    這道彩色的光芒中,充斥著極其濃鬱的靈氣。


    當老人的屍體被包裹住的瞬間,那原本毫無動靜的屍體,竟然破天荒的動了一下。


    許燃見狀,頓時瞪大了眼睛。


    同時。


    老人鬆弛、褶皺的皮膚,在瞬間變得光滑起來,如同沙皮魚一般的臉龐,此時也重新便會年輕的模樣。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重生的方向走去。


    許燃見狀,雖然內心十分的震驚。


    但是,他也清楚,人死不能複生。


    事實也是如此。


    在屍體被濃鬱的靈氣包裹,重新便會年輕後,其餘之外,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人們試想的那般,重新站起來的場景也沒有出現!


    “唉!”


    許燃見狀,長歎出一口氣。


    “可惜了!”


    話音剛落,那原本被老人丟棄在一旁的木劍,頓時綻放出一道耀眼的五彩光芒。


    五種顏色在劍身上,反複出現,並且,漸漸騰空。


    “這是.誕生意識了?”


    許燃見狀,開始猜測道。


    一柄木劍,一柄普通木頭製成的木劍,怎麽可能會騰空呢?


    隻有一個可能。


    龐大的靈氣光柱,使其本身誕生了劍靈!


    這剛誕生劍靈的木劍,懸浮在空中,四處調轉劍尖,好似在尋找著什麽。


    下一刻。


    木劍的劍尖,調轉到了它死去主人的屍體上。


    先是愣了一下,但下一刻。


    這木劍,以閃電般的速度直直朝著返老還童的屍體猛的刺去!


    “噗嗤!!”


    一聲清脆的、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


    瞬息之間。


    木劍就已經刺入了此前主人的腦袋中。


    此刻。


    在許燃的眼中。


    在屍體的腦袋上,有一縷若隱若現的白色光芒,被吸入木劍之中。


    “咻——”


    而後。


    耳邊傳來一陣急速的破空聲。


    待到反應過來之時,木劍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了空中留下的一道劇烈的光芒。


    許燃順著木劍遺留下來的軌跡,抬頭望向高空。


    隻見。


    高空之上,好似出現了一道裂縫。


    這道裂縫,和此前出現在天空之上的裂縫並不一樣。


    從中擴散出一道白色的光芒,這道白色光芒之上,還有著木劍的氣息。


    “這氣息是青銅古門嗎?”


    從這裂縫中擴散出來的一道氣息,許燃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正是此前在九層巨塔試煉當中,五行試煉當中,出現過的青銅古門!


    那木劍,好似進入青銅古門之後,便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好似被青銅古門屏蔽了一樣!


    許燃望著高空,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突然間。


    原本已經被修複好的裂縫,再度出現。


    在這裂縫之中,出現一個渾身冒著冰冷氣息的人。


    這人,從裂縫之中出來,沒有任何的停留,直直朝著許燃這個方向襲來。


    一來,便見到了躺在地麵上的屍體。


    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後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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