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過此事,可以看出宋銘承這個縣令的確有兩把刷子。去年上半年,周墩遲把縣務處理得一團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比起姓周的,宋銘承無疑更適合這個職位。魏知山是個上進的人,雖然有時會釋放一些個人情緒,但不妨礙他欣賞一個下屬。


    這迴宋銘承這個青河縣令在他上峰麵前可是狠狠地漲了一迴臉,也給新上峰留下了一個好印象。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剛過了十五,二郎就到鄰縣靈沼領了十來個長工迴來。靈沼人多地少,許多人呆在家鄉都吃不飽,紛紛到鄰縣去做長工或短工或找一些活來幹。因為二郎不費什麽力就弄迴來了十來個長工。


    羅雲初早讓二郎找人在大門靠南那加蓋了幾間泥屋,給長工住的,用料自然沒有之前的講究了。一間大的正屋,正屋裏用的都是大通鋪,旁邊給他們加蓋了一間小廚房和澡房。至於廁所,羅雲初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不加蓋了,蓋那麽多廁所薰得四處都是那種味道。等這些地播種下去,他們二房就搬到縣裏了,讓長工用著他們原來那個就成。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到,捉蟲的問題,明天再捉了。。。


    105


    105、種稻養魚 ...


    家裏請來了長工,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羅雲初讓二郎在西邊緊挨著原來的浴室廁所的那排小矮屋又加蓋了一一個大的豬圈,兩個豬圈裏一共養了十二頭豬。緊挨著加蓋了兩間矮泥屋,一間用來養兔子,另一間用來裝豬和兔拉出的糞便。豬的糞便可以隨便使用,但兔子的糞便羅雲初讓二郎留著,輕易不許動用。做這些羅雲初心裏都有數的,日後自會用得上。


    羅雲初笑著看忙碌不停的長工,心裏很滿意,現在的人還是蠻實誠的,幹活也肯賣力氣。不過她滿意歸滿意,該剝削的時候就得剝削,該壓榨的時候她也決不手軟。那啥,她可是付了工錢的,每人每年一千六百錢,這可不能白花了。這價錢還比周地主家高了二百文喱。


    既然打算今年將地裏的作物收成翻一番,羅雲初老早就倒騰起自己腦袋裏的知識,看看能有什麽可改進的地方。還真別說,想了幾個晚上,真給她弄出了點東西來了,稻田養魚就是其中一項。


    以前她老聽她爺爺說起生產隊的時候,稻田裏常常有魚出沒,隨便在水裏洗個手,都能抓到一兩尾魚。當時羅雲初還小,聽了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當時她就好奇地問了她爺爺這方麵技術。她爺爺也不嫌煩,樂嗬嗬地和她解釋起來。她本就是農村裏長大的娃,而且那技術並不複雜,遂時隔多年,她仍舊有些印象。


    她想,現代稻田能養魚,那他們這裏應該也沒問題的。而且稻田養魚以鯽魚鯉魚最易成活。她又細細地想了一遍,隻要把秧苗之間溝壟掏深一些,再掏些魚洞,待秧苗長穩長青了,在水田追肥的時候把魚苗放下去,如此一來這些豬糞人糞既能肥田又能養魚。反過來,早間晚間,魚也是可以吃蟲子的。羅雲初來迴想了幾遍,覺得沒有遺漏了,便站了起來,扶著腰去屋後的菜地找二郎商量去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


    二郎細細地聽完,把他的疑問點了出來,“媳婦,你說的掏魚洞挖溝壟,這些都沒問題,但你能確保那些魚苗不會把咱們田裏的稻苗給啃了呀?”


    “這個你就放心吧,魚兒不會啃那些長穩了長青了的稻苗的,因為那時的稻苗對它們來說太老了,它們啃不動。”


    羅雲初又補充了一點,“而且它們還可以吃田裏的雜草,因為雜草鮮嫩。這樣一來,咱們都沒有定期派人去除草了。”


    二郎一聽,大腿一拍站起來,興奮地說道,“媳婦,這個法子不錯。眼看就要春播了,我得趕緊去聯係魚苗。”


    接著兩人又討論了一畝田大概放多少魚苗合適等等的問題,二郎迴屋裏拿了二三兩碎銀子便出發了。


    羅雲初看著幹勁十足的二郎風風火火地跑去辦事了,笑了笑,扶著肚子迴屋。到裏屋看了兩個娃兒一迴,發現他們還在午睡。羅雲初也覺得有點春困,打了個哈欠,迴頭將大門關好就爬上床午睡去了。


    二郎顛顛地跑到縣裏,找了阿德幫忙,很快便聯係了兩三個魚販子,談好了價錢又訂了契約,約定一個月後將魚苗送到古沙村後,二郎就爽快地付了訂金。辦完事後,他覺得時間尚早,便溜到縣衙裏看了老三一迴,將自家的情況和老三提提,自然也提到了今年的計劃。


    老三是個敏銳的人,自然看得出來他二哥家折騰的這個稻田養魚和棉花的意義。他頓時覺得熱血沸騰,若真如他二嫂所說的那樣,這稻田養魚在青河縣推廣開來的話,將給青河縣帶來多大的好處哇。如果現在開始幹,到了後年,技術肯定成熟了,上繳的賦稅極有可能上一個等級啊,這一件件一莊莊的都是政績啊。


    老三忙放下公務,跟著二郎迴了一趟娘家,向他二嫂問起了詳細的養殖步驟。羅雲初皺了皺眉,看了老三一眼,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知道現在她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待他去碰碰壁後自己再勸吧。當下也不藏私,把稻田養魚的步驟說了出來,隻不過棉花種植這項,她還隱瞞了一個增產的關鍵地方,那個地方也是她最近才想起來的,她決定看看老三接下來做出的情況再說。其實她也盼著老三的推廣能成功,她心裏有個計劃,不過現在說還太早。


    老三得了法子後,連晚飯也不吃,迴去招集信得過的屬下商議去了。


    水田本來就比旱田高產兩鬥米,若伺候得好了,每畝高產三鬥也是極有可能的。他們家近兩百畝地,要用到的肥料著實有點多,自家是供應不足的。施基肥又是尤為緊要的一環,輕忽不得。而且現在可沒有化肥這種東西,除了和別人買肥料,沒別的辦法了。遂二郎放出話來要收一些當肥料,價錢也說好了,若是已經用草木灰混好的糞便是一文錢兩斤,若是糞坑裏的糞水,一桶三文錢。


    二郎他們的做法惹來村中眾人的圍觀,聽說過買瓜買豆的,再不濟也有人買稻草的,他們還真沒聽過,連糞水都要買的。他們都是種地的老把式了,自然知道墊底肥(基肥)的重要。但宋家和他們不一樣啊,都是地主了,把地租出去當甩手掌櫃便成了唄。他們這的周地主就是這樣,哪像他們事事親力親為。


    草木灰混著豬糞的倒沒多少人肯賣,畢竟他們開墾出的荒地也是需要肥的。山地較遠,用這種農家肥最好。若用糞水,挑得累死哦。遂二郎他們買到的肥料都是糞水,因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糞坑,大門一開,讓二郎領著長工到糞坑裏挑就行,挑完再給錢。


    因為宋二家收購糞水一事,一時之間,連最惡心的東西都變得金貴起來。為此,飯團還鬧了個笑話。


    話說某天,羅雲初在葡萄架下做針線,飯團興衝衝地跑迴來,小小的身子一顛一顛的,那速度仿佛被什麽東西追著他的尾巴跑一樣。可把羅雲初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什麽事了。


    她立即站起身跟了過去,卻見飯團在廁所前站定,小胖臉憋得紅彤彤的,小胖手則迅速地將褲子脫了下來,然後開始釋放內存,然後一臉舒爽地轉過小身板,見著羅雲初時眼睛一亮。


    羅雲初好奇地問,“飯團,剛才你跑那麽快就為了這個啊?”在外麵不行嗎?他小小年紀的,該不會就害臊了吧?


    “是呀娘,大胖說,現在的尿尿和耙耙金貴,他娘不許他把尿尿和耙耙給了別家,每迴他都是一有了就衝迴家去了。他娘一直都誇他好乖呢,娘,飯團也有很乖對不對?”飯團仰著小臉,期待地看著羅雲初。


    “對,咱們飯團一直都很乖的。”對於飯團,羅雲初一向都不吝嗇誇讚,小家夥一直都很努力,希望得到她的認可和讚同。


    “不過,飯團,以後想撒尿就撒,別憋著忍著知道嗎?”


    飯團難過垂下頭,烏黑的腦袋瓜朝天。為什麽他和大胖做的事一樣,娘和大胖他娘的迴答卻不一樣呢?


    “哦...”這個哦字聲音拉得長長的,不難聽出裏頭的失落。


    “因為娘不希望娘的小飯團憋尿憋出病來啊。”羅雲初蹲□,和他平視。


    小家夥聽了,陰雲一掃而光,朝羅雲初露出大大的笑臉,重重地點頭答應下來。


    春播如火如荼地展開,那些個等著宋家降低租子的人實在坐不住了,腆著臉來到宋家,希望東家能把田地租給他們。


    羅雲初瞥了他們一眼,慢條斯理地放下針線,一臉為難地道,“你們怎麽不早點來?這都快插秧了,啥都準備好了,實在是沒法...”羅雲初一開口就是拒絕,這等奸滑之輩,他們宋家可用不起。


    “嗬嗬。”好幾個人幹笑著,這讓他們怎麽迴話?


    接下來,四五個人迴答的理由都是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接著他們又苦苦哀求了許久,羅雲初就是不鬆口。


    “東家,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把地租給我們吧。”說這話的漢子,都快哭了,哪有之前說不再續租的得意和囂張?


    “這個,真的不行啊。”羅雲初毫不心軟,“要不,你們到周地主家瞧瞧?沒準兒現在還有地可租種。”她不是沒給過他們機會,在十五之前他們誰來說,她都會不計前嫌租給他們的。現在?晚了。


    見羅雲初的態度如此強硬,幾人都知道沒戲了,其中有個叫李三一臉憤怒地看著羅雲初,那人被其他幾人按住了,羅雲初絲毫不懼地瞪迴去。他們自己做錯事,還有理了?“張大牛,劉民,送他們出去吧。”張大牛和劉民都是長工,一直站在她身後。雖然她不曉李三他們被拒絕後會不會使用暴力,但她覺得防著點總是好的。


    出了宋二家的大門,幾個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有些個更是抱怨開了,“李三,都怪你出的什麽主意,現在好了,宋家不肯把田租給我們了,今年可怎生是好?”


    “怪我?你可以不跟著做的啊,我拿刀逼你了?當初是你自己貪心,現在卻來怪到我頭上,我呸!你這沒擔當的孬種!”


    李三這話狠狠地砸在幾個人的心口上,雖然他們剛才沒說話,但心中對他也是埋怨的,認為是他害了自己。如今一想,果然都怪自己貪心啊,本來宋家給佃農的條件都是極好的了,自己偏還把主意打人家頭上,如今有這下場怨得了誰?


    “好了好了,別吵了,趕緊到周地主看看吧,指不定還能租到幾畝地,若不然,就等著家中的妻兒老母活活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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