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來啦。<strong>小說txt下載</strong>我正好有東西給你看。”江大帥站起來說,一麵帶著有點古怪的興奮神情仔細打量宋小妹。


    一件合身的海青‘色’棉旗袍,勾勒出她勻稱的線條;肩頭披裹著碩大的玫瑰紫絨線大被肩,攥著披肩的雙手窩在‘胸’口,左手無名指上,一顆紅寶石戒指光彩熠熠;淡談卷過的秀發上卻歪歪地壓一頂玫瑰紫的‘毛’線帽,使孤單的她平添了幾分活潑;白紗襪子下再配一雙‘精’致的白高跟皮鞋,給這如機械一樣運作,進進出出的男‘女’全是嚴肅製服的督署帶進了夏的亮‘色’和躁動。


    宋小妹的‘性’格,低調了幾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換上了她漂亮的旗袍和高跟鞋。在這深秋時分,這種大膽的‘色’彩搭配,卻顯出搶眼又清麗的妖嬈。看到她,誰都會驚歎這張年輕姣好的臉目間高雅的知識氣,一雙不很大卻分外清澈的眸子中,沁出淡淡的貴族氣。在她的身上,糅合著‘女’學生的純清和富家名媛的高貴。


    “你看看這份東西。”江大帥遞給宋小妹一份厚厚的鉛字文稿。


    “這是什麽玩意兒?”


    “是什麽?是西北大開發的計劃書,我****夜夜搞了一個星期。全是在我一個人這兒敲定的,現在就等上海那邊子文招募的華爾街經濟顧問團修改來電認可,然後我會在蘭州、上海和北京同時公布。快的話也許就在明天。”


    西北地區自然資源豐富,地下蘊藏著豐富的礦產資源,但開發利用程度比較低,很多資源根本沒有開發,甚至沒有被發現。


    西北地區各種自然資源中尤以能源和礦產資源最為突出,地下蘊藏著豐富的石油天然氣資源。據江大帥所知,在陝西、甘肅、寧夏、青海、新疆發現許多大中型整裝油氣田。


    西北地區礦產資源豐富,一些稀有金屬儲量名列全國乃至世界前茅。


    西部土地資源豐富,類型多樣,後備資源潛力較大。


    西部地區農牧業優勢明顯,是全國重要的商品糧產區和棉‘花’調出區,農業宜用地資源開發潛力大。青海、新疆、西藏、內‘蒙’古是我國著名的四大牧區。


    西北地區光熱資源豐富,日照時數是中國最長的地區,還有利於發展美國式的機械化大農業。


    感覺總體就是自然資源優勢!


    江大帥現在規劃的就是如何把自然資源優勢轉換成經濟優勢!


    “不懂,不懂!給我有什麽用?”


    “你替我拿去給你姐夫。”


    宋小妹咬住一個纖細的手指關節:“好吧。”


    江大帥拍拍屁股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兒?”


    “講習所。”


    ……


    講習所的教學大樓綜合大教室上。黑板題,台下,學生們不像往常麵向講台,而是麵對麵坐成了兩個陣營,中間空出一片,相對擺了兩把椅子,坐了兩個同學,整個教室布置得好像一個辯論場。


    江大帥一如往常,悄悄的進去找個地坐了下來。


    左邊的同學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教師要為社會奉獻那麽多,要還像現在這樣,往跑農村鄉下搞教育,生活清苦,地位低下,那怎麽吸引優秀的人才從事教育?”


    “我不同意。[txt全集下載]”右邊的同學接過了話,“教師者,傳道授業,教書育人者也。要是教師都一‘門’心思追求更好的待遇,更高的地位去了,那還有什麽心思培養學生?用這樣的心態去教書,又怎麽教得出願意為社會、為大眾奉獻自己的學生呢?”


    “說得好!”學生中,不知道誰帶頭喊了出來,一時間,教室裏響起嗡嗡一片讚同的議論,學生們大都站在了右邊同學這一邊。


    左邊同學急了,爭辯道:“大道理誰不會說?可真要讓你低人一等,吃一輩子粉筆灰,你龍章羅也未必願意吧?”


    此言一出,教室頓時靜了,學生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他們真的沒有想到陶希聖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對不起,我從來不覺得吃粉筆灰有什麽地方低人一等,相反,我倒堅信,教書育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崇高的職業之一。”


    聽到龍羅章以這樣的方式這樣迴答自己,陶希聖的臉漲紅了,他心虛地說:“我……我也沒有說就不崇高嘛,隻不過、隻不過別人都把老師看成窮教書匠,光你自己以為崇高,有什麽用嘛……”


    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在滿教室鄙夷的目光注視下,他已然明白在這裏講出心裏話是多麽的不合時宜。


    平靜地,龍章羅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人有理想,有信念,懂得崇高與純潔的意義,假如眼中隻有利益與‘私’‘欲’,那人與隻會滿足於物‘欲’的動物又有何分別?林文忠公有言: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我若相信崇高,崇高自與我同在。而區區人言冷暖,物‘欲’得失,與之相比,又渺小得何值一提呢?”


    教室裏,一片寧靜,龍章羅的話,仿佛讓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思考。


    寧靜中,一個掌聲突然響起,那是江大帥。


    掌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熱烈的掌聲中,陶希聖埋著頭,滿臉隻剩了尷尬。帶著屈辱與惱怒,他的目光掃過了龍章羅仍然平靜的臉。


    “同學們有這樣思想覺悟,我很高興。”江大帥開口,教室裏一下安靜下來。“一個人的作用,對於革命事業來說,就如一架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機器由於有許許多多的螺絲釘的聯接和固定,才成了一個堅實的整體,才能夠運轉自如,發揮它巨大的工作能。這個世界上的工作,高人一等,低人一等的區別。”


    陶希聖不禁‘露’出了後悔之‘色’,龍章羅等同學則微笑起來。


    江大帥接著說:“我中華百年積弱,正因為民智未開,隻有大興教育,才能以新知識、新文化掃除全民族的愚昧落後,教育人人,則人人得治,人人自治,則社會必良,社會改良,則人才必盛,真才既出,則國勢必張……德國,日本,都是由教育而強國。中國是個落後的農業大國,普及教育的難點和重點就是普及農民教育。這將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教育革命!以我之所學,為民智之開啟而效綿薄,為中華之振興而盡一己之力,這,不正是諸位來講習所的原因嗎?”


    一片沉思的寂靜中,江大帥的身後,突然響起了掌聲。


    江大帥一抬手:“我還沒有說完。西北的條件很苦,你們要上山下鄉很苦,戰士們在前線大仗更苦!同學們,我們是在幹革命!還不是享受的時候。你們進講習所,如果打著來做官的算盤,你們就想錯了!不要以為革命就是打下江山好做官!”


    ‘激’動中,他不禁站了起來,連聲音都大了,“當然了,拿破侖說過:‘不想做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打下江山好做官是難聽了一點兒,可是想有更高的職位,做更重要的工作,當官也是幹革命,也是正常的嘛。陶希聖也沒錯,不是每個人都有龍章羅的思想覺悟。革命也不能讓人都做聖人。”


    一片驚訝的肅靜。


    “再說,革命的目的,是讓人民都過上好日子。那時候,也不會再有什麽高人一等,低人一等。”


    ……


    丁靈靈攔住準備打道迴府的江大帥:“有空陪我去喝杯咖啡嗎?”


    “蘭州也要咖啡館?我怎麽不知道?”


    “我知道哪裏有。”


    看起來是一家比較高檔的咖啡館,外麵支著一些‘露’天的座位,這儼然已經成為西北‘亂’世中一道最為悠閑的風景。


    哪怕西北的戰火燒紅了天,這裏依然一幅太平盛世的光景。


    江大送丁靈靈就坐在這樣一個‘露’天的咖啡廳的角落,叫了兩杯咖啡,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什麽,看起來像是一對戀愛已經進入平穩期的戀人。


    丁靈靈非常興奮:“你是說軍部的將軍們對我們講習所出來的學員非常滿意?”


    江大帥點點頭,於是丁靈靈高興得幾乎要當街跳起舞來,她追問著:“那你對這些學員們滿意嗎?”


    江大帥淡淡地說:“滿意。”


    丁靈靈興致勃勃地又對江大帥說:“那你對我這個教他們的老師滿意嗎?”


    江大帥又點點頭。


    丁靈靈忽然像是下定決心的說:“江山,我有非常重要的話跟你說。”


    丁靈靈忽然知乎江大帥之明,他也是吃了一驚。


    “你說。”江大帥微微頓了一下就說:“我認真聽著。”


    丁靈靈一向風風火火的‘性’格,竟然又猶豫了一下,才說:“從我的心上,在過去的曆史中,我真真的隻追過一個男人,隻有這個男人燃燒過我的心,使我起過一些狂熾的‘欲’念,我曾把許多的生活幻想放在這裏過,我也把極小的極平凡的俗念放在這裏過,我痛苦了好久了,我總是壓製我。我用夢幻做過安慰,夢幻也使我的血沸騰,使我隻想跳,隻想捶打什麽,我不扯謊,我應該告訴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這個男人是……”


    “是瞿恩嗎?”江大帥‘插’了進來。“他好像去北京了。你是想要我安排你去北京嗎?沒問題。正好北京那邊我正在招募青年,這項工作就‘交’給你。”


    他在上海就聽楊文君說過他們的八卦。


    “不是,不是。”丁靈靈立刻搖頭。


    正在這時,隻見兩個穿風衣的人徑直地向咖啡館走過來,他們走路的時候,隱約‘露’出了藏在風衣裏的手槍。


    直接向江大帥這邊走來,在耳邊說了什麽。然後江大帥就站起來:“不能陪你了。”


    “有事,你去忙吧。”丁靈靈失落的說。


    “下次有時間,再聽你繼續說吧。”


    丁靈靈看著江大帥的背影,說不出的話在心裏迴‘蕩’:“這個男人就是你。我隻願意永遠停留在沉思中,因為這裏是占據著你的影子,你的聲音,和一切形態,還和你的愛……我想,我隻想能夠再挨在你身邊,不倦的走去,不倦的談話,像我們今天這樣,或者比那個更好,然而,不能夠,你為事絆著,你一定有事。我呢,我不敢再擾你,用大的力將自己壓在這椅上,想好好的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會更快樂些,更輕鬆些,可是工作做不下去,心遠遠飛走了,飛到那些有亮光的白雲上,和你緊緊抱在一起,身子也為幸福浮著……”


    ……


    高原上的古城,西寧。


    在深沉的夜幕掩護下,圍著這座高原古城的部隊的包圍圈在縮小著,縮小著。


    偵察部隊和尖刀排,不斷派人迴來報告。


    “前方沒有發現敵情。”


    陳渠珍放下德國高倍望遠鏡。


    看到這座高原古城,往事曆曆在目。


    辛亥年,冬。武昌起義爆發的消息傳到西藏後,進藏川軍中的哥老會組織積極響應,其部屬還殺死了協統羅長琦。陳渠珍為同盟會員,深知形勢危殆,於是策動手下湘黔籍官兵115名,取道羌塘草原,卻因喇叭故意帶錯路,誤入歧途,斷糧挨餓,茹‘毛’飲血,然後在冬季大雪封住的時節翻越唐古拉山入青海返迴內地,絕地輾轉七個多月,直至民國元年6月,曆盡艱苦方到達西寧,全隊僅七人生還。


    曾經明‘豔’如‘花’的高原之‘花’西原,也已形容憔悴不複昨日了。


    總算是活著走過了最艱難的一段路,卻想不到……


    “陳總。”


    一個聲音打斷陳渠珍的追憶。說話的是第二路軍政委張誌遠。


    “馬麒和馬麟兄弟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西寧城,竟然沒有遇到敵人的外圍防守部隊,令人躊躇。”


    天很黑。夜已經深了。


    偶爾,有零星的槍聲,破壞了寧靜的夜。


    部隊合誤,開始連夜構築工事,做好拂曉前攻城的準備。


    陣地上,一片鍬鎬與土石磨擦的碎響聲。


    陳渠珍收迴思緒,命令道:“偵察部隊,繼續向西寧城搜索前進。”


    自從西征以來,他就心情不能平靜。一路所見,總能想起辛亥往事,好像嬌媚如格桑‘花’的西原好像還陪在他身邊一樣。


    ‘雞’叫時分,接連得到偵察部隊的報告:“西寧城裏沒有敵人大部隊駐守。”


    張誌遠有點驚奇地說:“難道敵人棄城逃跑了?”


    接到情報,陳渠珍臉上柔情淡去,略一思索,便肯定地說:“委座電報不是說了嗎?馬麒和馬麟兄弟沒有迴西寧。主子都怕死,士兵誰還肯為他們賣命守城?”


    張誌遠興奮地眨著眼睛,說:“這麽說,西寧是一座空城了?”


    陳渠珍笑著說:“完全有這種可能。”


    張誌遠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想了一下,說:“敵人會不會玩‘弄’什麽‘花’招,給我們也唱個空城計。”


    陳渠珍搖了搖頭,說:“放心吧,敵人早已成了無王的‘亂’蜂。哪有兵力去玩‘弄’什麽‘花’招呢?你和我都不是三國的司馬懿,我們天亮進城。怎麽樣?”


    張誌遠拳頭一揮,哈哈一笑,說:“好啊,我們天亮進城!”說著,他又皺了皺眉頭,有點遺憾地歎道:“唉!隻是就這麽冷冷清清地進城,讓人的心裏總是有點那個。要是在這裏痛痛快快,漂漂亮亮,再打上它一仗,在槍炮聲中體體麵麵地進城,那就是另外一種場麵了。”


    陳渠珍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的懷裏有《藏,迴民族工作手冊》、《藏,迴民族風俗習慣》兩本小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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