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送參謀們圍著一張作戰地圖,仔細觀察西進大軍的進攻態勢。[.超多好看小說]


    真是看得頭大。江大帥撇了一下嘴角,不再和這張軍事地圖較勁。


    參謀長薛嶽薄薄的嘴‘唇’動了動,見江大帥的目光離開了地圖,才說:“自從委座發布了追殲三馬的命令,據戴‘春’風偵察得到的情報,馬安良、馬福祥和馬麒都很恐惶。”


    胡宗南用紅鉛筆在地圖上作了幾處修正,抬起頭,說:“是啊!古‘浪’突破後,隴山以東地區全部解放,西寧、銀川失去了屏障,完全暴‘露’在我大軍的正麵攻擊之下,西北三馬被分割,三馬孤軍,馬安良困守涼州,馬福祥困守銀川,馬麒困守寧夏,已成定局。”


    江大帥點燃一支希爾頓煙,吸了兩,抬頭望著窗外‘豔’麗的陽光說:“馬安良、馬福祥、馬麒在西北為禍百姓,時日已久,積怨甚深。這是與人民為敵,與人民為敵,還有什麽好結果?傳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現在,該輪到他們與人民為敵的過難受的日子啦!”


    徐元東感觸很深地說:“西北戰場局勢發展得如此迅速,與人民群眾對西北馬家軍的痛恨是分不開的。”


    “這是千古致理。得民心者得天下。”薛嶽點頭道:“不過楊文君同誌他們的黨務工作也很出‘色’,華德鵬打到哪裏,軍事政治培訓班畢業的學生們的群眾工作就做到哪裏。”


    江大帥略微一想,說:“是啊,沒有群眾的支持,我們寸步難行。但是群眾,也是需要發動的嘛!”


    “這些都是委座目光長遠,一開始就是教育黨的一切工作者,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群眾,走到哪裏,就發動群眾到哪裏。”胡宗南拍個馬屁過來。


    “民心啊民心,革命怎能不注重民心?”江大帥揮動著一隻大手,很動感情地說:“正因為我們贏得了人民,我黨才贏得了今天這樣的新局麵。北洋集團也正是由於失盡人心,他們的垮台才是必然的!任何個人,任何政黨,從它脫離人民的時刻起,就是背叛革命的開始,也是垮台的開始!”


    徐元東打了個手勢:“委座的話,很‘精’辟,是一條真理。從現在起,我們軍隊裏也應該從嚴要求每一個幹部,就算他不是黨員,也要這樣要求。”


    薛嶽舉起右手,高聲道:“我完全讚成老徐的意見!”


    江大帥一手‘插’腰,一手揮動著燃燒的香煙說:“這一點,也正是我們社會黨區別於其它任何政黨的根本標誌。<strong>txt小說下載</strong>這,就是我們穩‘操’在手的勝券,是我們的法寶。北洋軍雖然把持國柄,可他們唯一缺少的正是這個,所以他們命中注定了要走下坡路,要失敗,要滅亡!”


    這鏗鏘的聲音,飛出‘門’窗,久久縈繞在西北的上空。


    ……


    浩浩‘蕩’‘蕩’的西進大軍,在峰嶺延綿的華家嶺上前進著。


    進軍涼州,這是一程最艱難最漫長的婉蜒山路,全長將近三百華裏。


    秋日,炎陽當空。


    白天的天氣依然奇熱。


    華德鵬嘴上結著一圈血痂,幹渴難忍。


    隊伍在荒無人煙的漫漫山嶺間迄超前行。


    華德鵬頭戴柳條遮陽帽,手拄一根柳棍,隨軍步行。他望一眼戰士們身上背著的水葫蘆,也都和他一樣,像八仙裏的鐵拐李。


    ‘性’格嚴肅的華德鵬難得風趣地說:“我們現在都是李鐵拐,革命的李鐵拐。李鐵拐是神仙,他那個葫蘆裏裝的不知是什麽仙丹妙‘藥’,連自己的腳也洽不好。我們葫蘆裏裝的是甜水,能治渴,還能治脫離群眾的‘毛’病,這才是真正的寶葫蘆。”


    有個戰士頑皮地搖著水壺和葫蘆,說:“早成了空葫蘆啦!”


    “葫蘆裏的水都是按照河西走廊的老向導按照我們的行軍速度計算好的,”華德鵬大聲說:“現在葫蘆空了,說明大靖河快到了。到時候大家可以喝到飽。”


    戰士們一聽快到大靖河了,立時活躍起來,行軍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


    戰士們漫過溝渠、山崗,從東向西踏勇猛地追趕敵人。部隊行列中,飄飛著各‘色’各樣的油印傳單。


    戰士們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不歇氣地急行軍。戰士們眼窩深陷,臉黑瘦,卻都是一幅‘精’力旺盛的樣子。


    晴空無雲。太陽如火一般撲向大地。路上的黃土,足有半尺深。天旱了許久,田地裏的莊稼被烈日曬得卷起了葉片,就像將要被火烤焦的麻紙片兒。路旁零星稀落地長著幾棵楊樹或柳樹,枝葉垂下來,在熱風中晃動著,被陽光照‘射’得泛起火苗似的光澤,仿佛誰劃一根火柴就能點燃。沿途沒有水井,不見河流,一陣風吹過,似火焰撲了過來,觸及人的皮‘肉’,疼痛難忍。


    部隊忍著饑渴在行軍。每個人的肩上,不僅扛著槍,還背著子彈袋和行李,腰裏挎著手榴彈,負重長途追擊敵人的騎兵。大部隊行軍,路麵上的黃土被踩踏得衝天而起,彌漫在隊伍的上空,猶如騰起的黃‘色’火焰。烈火一般的秋陽,火焰一般的黃塵,指戰員在這炎熱燥悶的空氣中行軍,如同鑽進了蒸籠,身上的汗水不等冒出來,立即就被烘幹了,嘴‘唇’幹得裂開來,滲出來的血即刻也被烤成了焦黑的薄痂。


    炎熱,饑渴,疲勞,都絲毫減弱不了行軍的速度。


    這樣艱苦的環境,竟然從戰士們布滿黃塵和黑汗的笑臉上,可以看出他們內心的喜悅。因為戰士們的心裏都清楚,隻要追上馬家軍,與西北最兇殘的這股頑敵決一死戰,勝利的紅旗必將‘插’遍大西北,長期掙紮在這片黃土地上的數千萬勞苦人民翻身解放便指日可待了。


    忽然聽到河水汩汩滔滔,戰士們都是‘精’神一震。


    看到蜿蜒流淌的大河,歡唿一聲,都紛紛跳進河裏。


    看到這樣的情景,‘性’格嚴肅的華德鵬也隻有宣布在這裏暫時作休息。


    這裏是大靖河。


    河西岸的高坡上,一個山彎連著一個山彎,稀稀落落散布著一些村莊。


    丁家山坡就在河的西岸,百十來口人,大都住在依坡而挖的土窖溝裏。


    這裏又是一座空村子。


    敵人在這裏燒殺搶掠一空,然後匆忙地破壞了橋梁和公路,倉皇而走。


    這種事情,他們一路上已經見過很多。


    馬家軍在西北四處散播消息說什麽南方來的是“瘋子軍”!還說這“瘋子軍”個個瘋子,好生厲害,連馬家隊伍都在古‘浪’吃了敗仗,很快就要打過來了。


    西北山溝裏的人們,終年在莊稼地裏翻土塊,哪裏知道這“瘋子軍”是幹什麽的!想一想馬家隊伍飛揚跋扈、無惡不作的情景,人人嚇得魂不守身,直打哆嗦。‘女’人和娃娃們更是哭天喊地,‘亂’做一團。老人們到底經過些事情,吩咐年輕媳‘婦’和姑娘們都將鍋底灰抹在臉上,讓大家穿好棉衣棉‘褲’,趕上騾馬牛驢,把家裏值錢的能夠帶走的輕便東西都帶上。人喊馬叫,背的背,馱的馱,匆匆忙忙向深山裏逃去。


    華德鵬進了村莊,繞過幾戶人家,便進了一戶家家小院。


    這個小院是村子最好的房子了,此時院子裏圍了不少戰士。


    “怎麽迴事?”華德鵬滾鞍下馬問道。


    “這家裏還有個小孩,生病了。”


    “家裏看來是認為這個孩子沒救了,兵荒馬‘亂’的就把他丟在這裏。”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


    這孩子,才11歲,得了一場大病,正在發高燒,人也一陣一陣地昏‘迷’不醒。尕爺的脖頸上生了一個大疙瘩,脖子腫得跟頭一樣粗了,硬硬的,已經熟了膿。慌‘亂’中,大家看他奄奄一息的樣子,覺得沒什麽救了,隻好給他蓋一塊“褐毯子”,驚恐而逃。


    華德鵬很快把軍醫喊來了。


    “還有救嗎?”華德鵬問。


    “一個小手術的可以了。”軍醫看了一下說。


    孩子在病中‘迷’‘迷’糊糊躺著,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隻見屋子裏擁進了許多帶槍的人。他們說著些聽不懂的話。


    他們進屋後,也沒有什麽異樣的舉動,看見躺在炕上的小孩生命垂危的樣子,一名大個子軍人很快叫來一個穿白大褂的。


    白大褂看了看病人的氣‘色’,用手捏了捏病人的脖子,便馬上從挎包裏取出一把小刀,對準了小孩子的脖子。


    小孩子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以為這一刀下來,自己將永遠不省人事了,不料結果卻很意外。他隻覺得脖子火辣辣地灼燙了一下之後,便很是舒坦,脖頸下脹痛的感覺頓時消散了。


    過了約莫一頓飯工夫,小孩子才感到脖子下麵在轟轟作痛。白大褂很嫻熟地擠淨並且清洗了膿血,縫好了傷口。另一位同樣穿著白大褂的漂亮的‘女’孩還小心翼翼地給他喂了半碗湯‘藥’,臨走時又在炕頭放了兩包‘藥’,叮嚀每天喝兩湯匙,並笑盈盈地說:“小鬼,沒啥子,過七八天傷口就會長好的。”


    朦朧中,小孩子發現,這些人手臂上都有一塊鮮‘豔’的紅方方,上麵有五顆星星。


    這是‘門’外唿喊一聲:“瑪利亞,快跟上,我們又要出發了。”


    ……


    馬福祥躺在炕上,接過電文,掃了一眼,然後對站在頭頂方向的兒子馬鴻逵和侄子馬鴻賓說:“看來,不打一下,涼州方麵也不好‘交’代啦!”


    馬鴻賓猶猶豫豫地說:“瘋子軍窮追不舍,如不抗擊,瘋子軍氣焰日見囂張,對我軍士氣大為不利。”


    馬福祥將電報放在枕邊,伸著懶腰說:“就是打,你們也不能太過!要機靈一點。和瘋子軍,要留一點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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