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江幫主的話音剛落,在小客廳之中,吸冷氣的聲音,頓時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一道道望向江幫主的目光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目光,他們立刻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唿!”微眯著眸子,楊文君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旋即輕輕睜開,美眸盯著江幫主,柔聲道:“要建立革命根據地嗎?”


    望著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的楊文君,江幫主聳了聳肩,說:“是開始武裝革命!”


    “如果真能釜底抽薪的瓦解哈同的猶太幫陰謀,還能有這麽多的好處,”宋子文站起身來,朗聲說道:“此誠出奇製勝的妙計!隻是要詳慮周全,一旦興兵,去了湖南,便無轉圜餘地。養兵這就是燒錢的玩意,咱們現在衝鋒隊是工會組織工人在閑暇時候出操練練,咱們除了提供訓練的場地和器械,什麽都不用,要真是成軍就不一樣了。咱們連陪哈同繼續鬥下去都沒有資本了,能負擔得起這樣燒錢嗎?”


    “正是在債券市場和哈同鬥不起了,我才出此決心!”江幫主沉靜地說道,“這一次替盧少帥出征,錢糧器械,盧少帥會在前期給我們提供,所以我們不用自己出錢,出人就行。至於以後,隻要能解決債券市場的危機,我自然能源源不斷的有錢來。而且,隻要能有一塊地盤,我就是不能阻止南北戰爭,無法解決債券危機,我們就算破產,隻要有一塊地盤,我們就有一個遮風當雨的地方!我們就能東山再起!”


    “湖南四戰之地,特別是湘西,不禁窮山惡水,匪患更是嚴重。不是建立根據地的好地方。”蔣誌清反對道。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還讓你沒有挑肥撿瘦的,”江幫主冷冷說道,“有塊地盤就不錯了。”


    蔣誌清道:“就怕在湘西咱們立不住腳!”


    “幹革命哪來這麽多挑剔!”徐元東插口說道,“做什麽事沒有困難?遇到困難就退縮了嗎?陸象山曰:激勵奮進,衝決羅網,焚燒荊棘,蕩夷汙澤!汪兆銘曾經說過:不畏死之勇,德之烈也;不憚煩之勇,德之貞者也。二者之用,各有所宜,譬之‘炊米為飯’。盛之以釜,熟之以薪。薪之始燃,其光熊熊,轉瞬之間,即成煨燼。然體質雖滅,而熱力漲發,成飯之要素也。釜之為用,水不能蝕,水不能熔,水火交煎逼,曾不少變其質,以至於成飯。其煎熬之苦至矣,斯亦成飯之要素。所以,革命黨人,要勇於擔當,甘願為‘釜’為‘薪’,合為‘炊飯’。一伺‘飯’熟,即可喂飽‘啼饑待哺’的四億民眾。”


    陸象山曰是江幫主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這其中表現出那種堅忍不拔、衝破重重阻力、一往無前的驚人毅力。


    而汪兆銘這段話,也是有典故。


    汪兆銘的“炊飯”理論,這種思想,他以“守約”為筆名,曾在《民報》第26號上表露過。


    在1907年至1909年期間,孫中山為首的同盟會,遙控了國內六次起義,均以慘敗而告終。一敗再敗,而至六敗,不少革命同誌意誌消沉,意喪氣沮。由於許多款項用處不明,章太炎等人就四處宣稱孫中山貪汙公費,在同盟會內部掀起“倒孫”活動,並表示要恢複昔日的“光複會”,不再承認孫中山的領導地位。內哄外憂,同盟會的活動陷入低潮。目睹如此情勢,青年汪兆銘準備冒死一搏,以身為殉,到北京去刺殺清朝大酋。


    在得知汪兆銘要親入北京行刺滿酋,好友胡漢民苦勸。


    汪兆銘慷慨作書,解釋自己以逞一烈的原因,信中他仍以“炊飯”為喻:“欲犧牲其身者,其所由之道有二焉:一曰‘恆’,一曰‘烈’。恆乎烈乎?斯二者欲較其難易,權其輕重,非可一言盡也。譬之治飯,盛米以釜,束薪燒之。釜之為用,能任重,能持久,水不能蝕,火不能熔,飯受煎熬,久而不渝。此恆之德也,猶革命黨人之擔負重任,集勞怨於一躬,百折不撓,以行其誌者也。”


    “薪之為用,炬火熊熊,頃刻而燼,故體質雖毀,而熱力漲發,飯以是熟。以烈之德也,猶革命黨人之猛向前進,一往不返,流血溉同種者也。……”


    他表示,自己日後“雖流血於革命街頭,猶張目以望革命軍之入都門!”


    如此豪邁悲壯之舉,古今罕見,恰似當年荊柯刺暴秦。


    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乃那個時代慷慨悲歌的先行者們的大浪漫真旨所在。


    於是,偕同紅顏知己陳璧君,汪兆銘與喻培倫、黃複生等七人組成暗殺團,日夜在日本、香港等地秘密籌劃,訓練不輟,準備暗殺清朝高官。


    當年青年汪兆銘,玉樹臨風,鐵骨錚錚,言語氣度,卓爾不群,超出凡俗,如此冒死歸國,獻身就死,一心隻想救國愛國。一時成為所有進步青年的偶像!汪兆銘在這個時代受到的追捧,絲毫不下於一百年後的超級巨星。


    蔣誌清被徐元東這一番引用革命偶像的話說得臉色難看。


    江幫主聽著心中不由暗笑,這個徐元東真不含糊,見蔣誌清的尷尬,此時也不便說,遂起身打了個嗬欠道:“無論你們是讚同還是反對,我都不罪,天不早了,你們迴去。宋子文和胡宗南與楊文君商議一下,哪些人留守上海灘,哪些人隨我出征湖南,商議好了,然後開始預備!”


    送走追隨者,江幫主還要去督軍府拜訪盧大帥。


    督軍府裏,在盧大帥最喜歡的會客廳中,江幫主終於見到了這位在民國曆史上也稱得上是梟雄的大人物。


    盧永祥看起來四十五六歲的樣子,正當盛年,是個典型的山東大漢,他身材略顯瘦削,骨架卻很寬大,因此仍然顯得威武挺拔。


    盧永祥身上的軍裝掛滿各種顯示其武勳的勳章。


    盧永祥留著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短須,狹長的雙眼深處偶然會閃過一抹精亮的光芒。盧永祥長期身在高位者的威嚴,但是被他的目光一望,江幫主有種從頭到腳都被徹底看穿的感覺,心下不禁大驚。


    盧大帥凝視江幫主一眼後,就笑著說:“江先生還是如此年輕,卻已經白手起家,打拚出了這麽大的成就!真是難得。”


    盧大帥在看到江幫主時,還真是忍不住吃了一驚。江幫主年輕的過分了,他這個年紀帶一個師,雖然稀罕,不過在民國並不是僅有,可這他這個年紀拚自己的本事打拚,當上師長,那可是真正的鳳毛麟角了啊,要知道,即使是盧大帥,在這個年齡時,那也不過剛剛成為一名北洋軍的管帶而已啊……當然,辛亥革命的時候出現了一批像江幫主一樣年輕的師長,督軍,那些都是造反一夜之間爬上高位的革命黨人,在北洋的正規係統裏,除了那些大帥的兒子少帥們,還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但是,這次要借用江幫主的斧頭黨勢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江幫主迴答:“我不過是繼承了王九爺老幫主的斧頭黨,才做到今天的成績,沒有什麽值得誇讚的。”


    “那也是非常難得呀!”盧大帥坐到了主位的沙發裏,並且招唿江幫主也坐下,然後吩咐管家上茶。


    “這是德國領事送我的洋煙,江幫主,品嚐一下,看比我們的煙如何?”盧大帥微笑點上一枝,卻隻是輕輕呷了一口。


    江幫主也把德國的巨大雪茄煙點上一枝,抽了一口,說:“我從前水煙抽過,不大喜歡。紙煙抽得最多,有癮。好的抽慣了,賤的簡直抽不得。鬥煙我很喜歡,並且可以把煙鬥作為美術品來欣賞。煙味最好的是雪茄。這種德國產的巨大無比的雪茄,我抽過一迴,一次抽完,醉了……我這個人從來樂觀,惟一想‘自尋短見’或‘自了之’的時候,就是那一次煙醉的時候。”


    “竟然抽到醉煙了?”盧大帥大笑:“你還真行!不過能把這一枝雪茄一次抽完,你的煙癮頭還真是大!”


    “對我來說,煙和酒就是生命的興奮劑!”


    “你說的對。”盧大帥很興奮的把玩著手中巨大的雪茄。


    找到了共同的話題,江幫主立刻拍起盧大帥的馬屁。中國向來臣妾並論,官僚的作風就是姨太太的作風。官僚的人生觀:對其主人,揣摩逢迎,諂媚希寵;對於同儕,排擠傾軋,爭風吃醋;對於屬下,作威作福,無所不用其極。江幫主是穿越的精明鬼,故他能比較深刻地理解社會,理解世事人情。江幫主雖然不至於完全這樣,但是對盧大帥,也可以說是揣摩逢迎,諂媚希寵。


    江幫主陪著盧大帥從吃的喝的,講到嫖的,堵的。還講到136張麻將牌中蘊涵的人生哲學。打麻將要能贏,關鍵是要手氣好,運氣好,“我們中國人的生活也是這樣,隻要運氣好,機會巧,一路順風,就可以由秀才而宰相,由馬弁而督辦,倘若獎券能夠中了頭彩,那末不但名流聞人,可以唾手而得,並且要做什麽長或主任之類,也大是易事。所以我們中國人最注意的是天命……”又說道:“這有如人們對於生活的執著,無論如何非到絕望,不願放棄生活的意誌而自殺。……”


    “唉!”盧少帥笑著說:“越扯越遠了,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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