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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還在眼前,但這一夜的驚險和絕望的掙紮都已經遠去。黎明已經不遠,江山已經開始期待新的一天的到來,期待著新的東西到來,血液裏奔流著迎接即將開始的新生活的,無名的,意外的興奮……


    不禁感慨萬千的江山突然覺得背後的衣角被拉了一下,迴頭一看,林家小姐的手,還緊緊的牽著自己的衣角呢。


    “嗯,那個,我還不知道你的,你的……”林家小姐用習慣的淡漠且冰冷的語氣說著。


    不等她說完,江山已明白她想要問什麽,於是說:“我叫江山,但是你不能叫我名字,你可以叫我江大爺,或者山少爺。”


    “嗯,好的。”林家小姐雖然感覺這像一個稱唿像戲子,一個稱唿像紈絝,但還是點了點頭。“我叫徽音。爸爸平常都叫我徽徽。”


    “灰灰?會音?林徽因?!”


    最後三個子的高音機乎趕上了帕瓦羅蒂,江山琢磨出這個名字的含義後幾乎是尖叫著跳了起來!


    還沒散盡的斧頭幫和青幫的漢子們全部迴過頭來,一雙雙眼睛看著他,剛才狂風颶浪他都巋然不動,卻為一個名字的大驚小怪,果真和他衣服一樣是個怪人。


    江山尷尬的咳嗽起來,看著也在好奇看著自己的林家小姐,露出一個溫文爾雅地微笑:“小徽徽,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時間差不早了,天都快亮了,你該迴家了罷!”


    林家小姐想了想,點點頭,但是目光在青幫人群中停留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你送我迴家。”


    看著努力在抓著自己的衣角,說什麽也不肯抬放手的林家小姐,江山油然間感慨萬千。被這小美女信賴的感覺……不壞。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了。”江山看了看杜月笙,還是給了她一個否定。


    “走啦,兄弟。”江山招唿一聲還在隻是瞪大眼睛看著周圍一切的白學生裝同學,拉起林家小姐,就向車廂外走去。


    白學生裝同學硬著發麻的頭皮,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在車廂外鐵軌邊,還未散盡的斧頭幫和青幫的流氓們,提醒著他,昨夜是多麽驚險刺激的一夜。


    “小姐,可還好麽?”


    一名上了年紀,穿著舊式燕尾服的管家走到林家小姐前,緩慢而優雅地微微躬身,輕聲問。


    “沒有什麽。”


    “小姐,趕快上汽車罷!老爺已經在家等您一夜了。”


    老管家竟然招來兩個丫鬟,拉著女孩向外麵一輛黑色小汽車走去。


    林家小姐鬆開了一直牽著江山不放的衣角,並沒有絲毫抗拒的動作,隻是一路頻頻迴頭張望著,直到汽車的車門將她漆黑的雙眼擋住。


    小汽車車窗上,林家小姐忽然掀開車簾,露出半邊充滿古典美的小臉,向江山道:“你可以叫我徽徽,但不可以叫我小徽徽,我不小了。記住了嗎?”


    說完,林家小姐仰臉把後頸靠在彈簧背墊上,也忍不住微笑。這時候,汽車愈走愈快,沿著北蘇州路向東走,到了外白渡橋轉彎朝南,車便像一陣狂風飛馳。


    直到小汽車完全駛離了自己的視線,江山才收迴目光。


    一向嚴謹得有些刻板的老管家站在原地,驚訝地目送著林家小姐遠去。他暗自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江山。


    江山此時剛好看過去,就這樣,兩人眼神互相碰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躲開了。


    杜月笙在邊上冷眼相看,老小狐狸都在心思亂轉。


    最後還是洋派頭的老管家含笑先開了口:“今夜之事,多謝江先生了。”


    江山嘴角上翹,微笑的表情簡直無可挑剔:“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正義感過剩,見不得這世間的不平事。你們不用謝我,隻要你們不嫌我多管閑事就好了。”


    杜月笙淡笑道:“咱們混碼頭飯的,求的就是一個平安。能以和為貴,是最好不過了。給王老九道個歉又怎麽樣了?能不流血而救下林家小姐,這點事情,不值一提。”


    杜月笙還真有些謀略意識,懂得該用暴力時就要用暴力,該用計謀時就應該用計謀,隻要目的達到。怪不得是這個上海灘的黑幫教父級人物呢。


    老管家一笑,拍了拍手:“拿來。”


    兩個小夥子頓時恭恭敬敬的轉了過來,其中一個人手中捧著一個信封。老管家接了過來,微笑著雙手遞過。


    江山接過來,以為是信,抽出來兩張紙幣。


    沒錯,式樣很標準的紙幣。江山在網上見過。這張票子是法國東方匯理銀行500元銀元兌換幣,是清末民初時期,硬得不能再硬的紙幣了。


    上麵的數字是“500元”,兩張就是一千塊大洋啊……江山迅在心中換算一下當時的物價。夠買30000斤上等大米了……有了錢在手上,本來一直在這個時代某種不真實,空落落的感覺頓時就變得無比現實了起來。自己能在這個時代生存下來了!


    老管家微笑道:“這點實在拿不出手,但是畢竟事情突然,我替老爺做的主,也就這麽大手筆了,也就是一點心意。等我迴了老爺之後,老爺另外定會還有表示。這裏的,先生千萬不要嫌棄,請務必要收下了。”


    王八蛋才不收下呢,江山飛也似的將票子揣進了懷裏。頓時就覺得胸口暖洋洋的,錢真是個好玩意兒啊!還想客氣兩句,嘴卻早就笑得合不攏了。


    林家老管家看著他那個樣子,笑容仍然很溫和。


    江山也知道對放的那一點心思,林家是不想和自己打交道啊……即使是在一百年後,像林家這樣的人物碰到今天的事情,還不是用錢早點打發得了。


    他是很明白,卻覺得有點鬱悶。


    無論到了哪個時代,總是這麽現實的。哪怕是曾經的救命之恩也一樣。


    不過自己真正想的,又怎麽是這些老狐狸們能猜到的?


    既然來到這個時代,橫豎也沒有迴頭的路了,為什麽不朝著自己曾經最荒誕,最狂妄的夢想走下去?


    當今天下,國際形勢風雲變幻、社會政治領域變革圖新、經濟領域競爭激烈和殘酷、每個人生存發展的壓力非常巨大,一切正如一副新的戰國畫麵。


    昨夜自己能那樣無所畏懼,也僅僅是因為自己在這場穿越的狂醉夢中,下定了決心而已。


    既然來了,就不錯過。


    如果說剛來的時候,還有生存的壓力。還在考慮如何安身立命的問題。現在拿到這一千塊的賣命錢,幾年的生活就可以無憂了。甚至還有了第一桶金,那麽就可以按照自己曾經幻想過的步驟一步步來了。


    運籌規劃、縱橫捭闔,從而叱吒風雲、扭乾轉坤、經天緯地!


    這個時代,我可真的來啦。


    江山微笑著把錢收起來,目送杜月笙和林家老管家走了,王亞樵就把江山扯到了一邊。


    “九爺!”江山連連大喊道:“九爺,您這是……”


    王亞樵不會是反悔了,準備拿他開刀?


    王亞樵不滿意的道:“江先生,看得起我,就叫聲九哥!你在上海灘有沒有落腳的地兒?如果沒有,去我安徽會館。”


    江山舒了口氣,苦笑搖頭,就要去北京擔任司法總長的林長民林家謝銀五千,還巴不得和你趕緊撇清幹係。


    江山誠懇的道:“九哥,你這個朋友我交了,兄弟有難,我第一個去找你,到時候你不要把我掃地出門?”


    “好!安徽會館以後就是先生另一個家!”王亞樵看著江山:“先生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我還有很多東西相向先生請教。先生可不要推辭。”


    江山頓時就想轉身跑路:“唉……好……”


    目送王亞樵等人也走了,夜幕下的火車站忽然變得安靜。


    江山正準備也離開火車站,背後突然有人說道:“江先生?”


    江山迴頭看時,正是白學生裝同學還沒走。


    白學生裝同學一邊與江山並肩走著,一邊從容說道:“先生,我不是虛逢迎你。我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古之蘇秦,張儀也不過如此了吧。記得《戰國策》開首篇有說,“三寸之舌,強於百萬雄兵;一人之辯,重於九鼎之寶”。當時看書,總覺得其詞語誇張。


    一言可以興邦,一言可以救國難。《戰國策》開篇,顏率以自己的口舌完成了百萬軍隊也難以完成的事,這完全是運用智慧和口才的結果,他深知作為弱國,自己無力應對強暴,隻有借助外力和他國,才能解救自己,而隻要說服了他國,危機就會化解。當時,總覺得不切實際啊。


    但是,今日看到先生三言兩語,借助青幫,說服斧頭幫,解救林家小姐,使危機化解於不流血,我算是大開眼界。”


    江山被這麽一恭維,也忍不住有些得意,得意的一笑,說道:“危機!人們時刻處在各種撲麵而來的危機之中,危機的解決不是靠簡單、粗暴和輕率的行為,而是靠人類的頭腦。“有話好好說”,言語足以解決問題、化解危機,而戰爭、衝突等暴力行為無助於問題的解決。會運用謀略和口舌的人,他解決問題的方式就顯得非常輕鬆,就像“草船借箭”的諸葛亮,他獲得十萬支箭的方式竟是那樣的輕鬆快捷、匪夷所思。換了你在當時的處境,不知會怎麽辦?要知道,該用暴力時就要用暴力,該用計謀時就應該用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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