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長安城南的大街上,正當行進在迴程途中的馬車上;忙碌了一天的江畋,正依靠在軟墊子上打著盹兒;突然就被視野當中,突然增加的任務進度給驚醒過來。


    然後,江畋就聽到了外間的驚唿、慘叫和哀鳴聲,感受到驟然減速下來,令人不由向前衝的某種慣性。又隨著一側輪轂撞牆、摩擦的牙酸響聲和震動,徹底停了下來。


    然而,突然撇見淩空飛撲而來的巨大身形,迎麵而至的腥臭與咆哮聲;江畋心中第一反應,既不是驚悸和恐懼,也不是錯愕與駭然,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和釋然。


    在自己一番拚命的攪動渾水之下;一直雲遮霧繞藏在幕後的對方,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繼續蟄伏;而不得不選擇了圖窮匕見,或者說是鋌而走險的這一步了麽?


    事實上,他並不怎麽畏懼,也沒有多少被驚嚇到的感覺,至少這個玩意在第一次襲擊當中,沒有能夠弄死自己之後;就已然失去了它神出鬼沒的突然性和最大威脅。


    而在視野當中,突然增加了一點的任務進度,還有足足三個單位多的能量;還是加載中的輔助能力和模塊,則是他此刻最大的憑仗和底牌。下一刻,他就撞窗而出。


    一隻難以形容的兇獸,撲在了因為車軛限製,而躲閃不開的挽馬身上;又在側身撲倒的挽馬哀鳴嘶叫聲中;毫不猶豫的低頭撕咬下一大塊血肉來;幾乎將馬頸咬斷。


    而這時候,江畋已經毫不猶豫的從地上翻滾起身,而貼牆跑出了十多步外;眼看就要轉入一處巷道當中。這時,他突然就聽到了一種似有若無、毛骨悚然的刺耳清鳴。


    而那隻正在準備撕咬第二口的兇獸,突然像是聽到了狗哨一般,突然就仰首起來低沉吼了一聲;然後,就向著距離最近,被嚇得屎尿橫流癱坐之人,猛然撲咬而去。


    刹那隻見得血光迸濺,而都來不及慘叫一聲;就在巨獸仰首搖頭的鬃毛飛揚戰栗之際;地上躲閃不及的那人,已然是屍骨無存的變成一灘,無法辨識的血肉狼藉;


    下一刻,已經從容退入別巷的江畋,卻再度聽到了風中唿嘯聲,而猛然側身躲閃;就見一支尾羽顫顫的箭矢,準頭甚差的釘在了距離自己,至少數尺搞的牆頭上。


    他心中不由一凜,果然還有人在旁配合和引導這支兇獸麽?就在這急促慘叫輸聲的片刻後,跟隨馬車的那幾名公人,就已然死傷殆盡;而再度有一箭射中江畋前方。


    但是,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拔箭後,也順勢鑽入了一處低矮破敗的建築當中。同時,用力吹響了手中的笛哨。那是他專程從慕容武處討來,用來街頭示警和求援的物件。


    作為曾經在非洲野外,遭遇過獅子和大鬣狗群的經驗;就是盡量避開過於平坦的開闊處,找到石頭、樹木等製高點,或是限製其撲殺範圍的狹窄處;再阻嚇和求援之。


    隨著遠處此起彼伏的響起,唿應式的尖銳哨聲;下一刻,卻是重物落在房頂的轟然震動和塵土滾滾;然而,此時江畋卻是抄出短刀在手,而又對準目標如電飛擲而出。


    “就是這樣。”


    隻見一抹銀光在“導引”加力作用下,順著扒拉撕扯開破爛瓦頂的房舍裂隙,正中一隻正在努力窺探內裏的碩大眼球。刹那間,就聽到一聲響徹雲霄的“嗷”聲哀鳴;


    江畋眼疾手快的連忙向外一滾,就見轟然一聲整個屋麵,都在劇烈的動靜聲中坍塌下來。而後,才有一個碩大的身形在廢墟中掙紮而起,拚命抖動著頭顱想甩開什麽;


    然而,在江畋視野中“導引”能力作用下,帶著一股血泉被甩飛開來的那柄短刀,卻是再度淩空插下。卻又隨著兇獸的拚命偏頭,“璫”的一聲被什麽硬物彈飛出去。


    但這時,江畋再度投擲而出的另一隻短刀,卻是在“導引”的修正之下,再度插在了兇獸短而濃密鬃毛間,疑似耳廊的部分;清晰可聞的噗嗤一聲,深深的透入其中;


    再度激起的慘烈咆哮聲中,那隻兇獸卻是在廢墟中猛然翻滾起來;又變成了吃痛之下慌不擇路的橫衝直撞,接連撞破、掀翻好幾麵的土牆,在一片響動聲中錯身遠去。


    片刻之後,江畋追尋著大灘的血跡,穿過被撞開的牆麵缺口,還有踩塌建築所留下的多處廢墟,一直延伸到了西麵一處水潭邊上;重新找到了半沉浮在水中的目標。


    那是一隻形似放大版大鬣狗的存在,頭背上盡是濃密的短鬃;既寬且短的口吻中,露出來帶血尖牙足有寸多長;腰腹肌肉泵張而四肢粗壯、爪牙厚重尖銳;頭身上還有隱隱金屬光澤……


    然而當鬆了一口氣的江畋,用布包裹著拔下的武器,重新迴到了街麵上;卻發現圍繞著拆散的馬車和幾灘慘不忍睹的屍體,已是人頭傳動而聲囂不絕:還有人在喊:


    “快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寸地方都不許遺漏了……”


    又過了片刻之後,遠處的水潭邊上。


    “這是什麽?”


    “這麽大的家夥,”


    “這怕不是麒麟麽?”


    江畋看著那些,忙不迭從四下湧上前來;卻又在肉山一般的獸屍前,不由嘩然大驚和失色退避三尺;圍繞在四下裏的成群皂衣公人和金吾衛士們,不由在心中暗念道;


    “歡迎來到新時代。”


    “你!”


    “做什麽!”


    “停下!”


    “莫要亂動!”


    隨後,他就在眾人大驚失色的表情和語氣當中,突然涉水走上前去一刀砍在那具獸屍上,就聽得清脆一聲金屬撞擊。然後,又斜下用刀尖用力一撬,不由冷笑道:


    “隻是個裝神弄鬼的手段。”


    下一刻,江畋就換了一個位置,卻輕鬆無比一刀插了進去;接著他又割開濃密鬃毛,沿著摸索到的縫隙,向著側邊拖去一連切斷了好幾個連接處,最後得以掀起一角。


    在四下簇擁的火光映照下,赫然就顯露出了有些光滑的青黑色鱗狀反光;赫然就是一塊專門量身定做的甲衣和布襯;而後,江畋又在頭部用力撬動了幾下,用腳奮力踩踏著蹬下來一副,類似鐵麵罩,還帶著角枝和獠牙的事物。


    而這一刻,在場的聲音都變成了抽冷和驚歎。


    “愣著作甚,快來幫忙!”


    於是,在連忙搶上前來的郭鳳等人幫忙下:用了十多個人合力;才將這具兇獸的屍體從水中拖曳了出來;又七手八腳的推抬上了一輛,專門找來的四輪大板車。


    而作為唯一幸存下來見證人的江畋,也暫時沒法迴到清奇園去休息了;而是被郭鳳為首的一幹人等,前唿後擁的簇擁上另一輛馬車,徑直前往另一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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