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做的多少了”周草問


    “很多呢,”王氏誇到“手腳都是很快的,別說咱家的,就是我娘家,我也假公濟私了一迴,針線好,花色也時興,我娘很是高興,說過年出門的時候給個見麵禮什麽的很有麵子。”


    “那就讓她們繼續做吧”周草說


    “啊?”王氏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趕緊說“三妹,畢竟是那邊出來的,老這麽晾著,不好,這都這麽多天了,也是可以了吧,還是讓她們趕緊過來吧”


    “不用,大嫂”周草說“她們來做的事,都有人做了,就叫她們繼續針線吧,荷包夠了,就做些別的,咱家裏冬天的棉衣,過年的新衣,還有底下人的,往年都得請人做,今年有人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三妹”王氏苦笑“別鬧小孩子脾氣”


    “大嫂,我沒鬧”周草說“你也看到了,咱家現在這個嬤嬤也是京裏出來的,是大娘費了好大勁找來的,可見這個嬤嬤規矩是認可的,相比起來我更願意相信這位嬤嬤的水平,而那邊,他們派來的人真的是好的?就教的好嗎?”


    “什麽?”王氏吃驚了一下


    “這兩天,我仔細跟這位蘇嬤嬤打聽過了,那些人家的嬤嬤地位都是很高的,別說尋常不出門,就是出門也不會這麽單人匹馬獨自就來了,你可記得咱縣的那位王嬤嬤,就是她身邊還有個小丫頭服侍呢,咱現在的這位嬤嬤身邊可是也有人服侍的”


    王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家這是想幹嘛”


    “大嫂,別管這些”周草說“我尋思了好久,估計這群人也不是什麽大人物,但也應該是他家積年的老仆,要說規矩可能確實懂,但是絕對比不上大戶人家姑娘身邊的那些專門的教養嬤嬤”


    “大嫂”周草跟王氏說著自己的主意“千裏迢迢的到咱家來,雖說不是什麽好差事,可是也不是家裏那些沒多少體麵的人得的到的,這些人恐怕也都是老仆了,既然這樣,我就給她們換換差事”


    “你打算怎麽辦?”王氏問


    “繼續晾著”周草說“大嫂你盡管還照前麵的吩咐,有什麽就叫她們做什麽,別說她們的針線確實好,在咱家挑幾個,直接過去跟著她們正大光明的學”


    周草笑笑“再過些日子,我挨個問問,畢竟那麽大一個侯府有些什麽消息,是瞞不過這些積年的老仆的,她們心越急,內宅的事我知道的也就越多”


    “好”王氏點頭,周安打聽最多的都是外宅的事,畢竟他一個男子,有的東西確實不好打聽,可這些個下人就不同了,家裏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的,他們知道的最清楚,說不定比某些主子還要明白。“就這樣,我這就去安排”王氏一聽也有了主意,起身就要去安排。


    接下裏的時間周草要做的就是拖著周米去訓練,別說看到周米一樣痛苦的樣子,周草心裏居然輕鬆了很多,殊不知自己也是被觀看的對象。


    一直到一個多月後,那八個人的態度越來越好,工作也完成的越來越出色,周草才開始一個一個的叫過來聊天,那四個侍女比較合作。


    本來就是派來服侍她的,以後就是迴府了,也沒有比侯府夫人身邊更高的空閑位子了,當初剛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這位主子的脾氣,看到有媽媽要出頭。也隻是跟在媽媽後麵看情況,了解主子的脾性,也有的有心思的是打算在媽媽們給了下馬威之後表表忠心,更容易受重用的,可誰知也就是隻見了一麵,根本就還沒有機會往前湊,就被晾了兩個多月,如今有了機會可不是吧知道的都倒了出來,也不管真假,隻要知道的,全說。


    至於那幾個媽媽麽,可能是迴府後周草身邊輪不到,沒幾個有用的信息,初次見麵那天那個最開始說話的是老夫人院子裏的李媽媽,再次見到周草的時候,還是很嚴肅的樣子,看來這位也隻是暫時服軟了,周草也不在意,也隻是隨便聊聊,除了中間被這個李嬤嬤自以為很是隱秘的諷刺了幾句,一切都很良好。


    至少周草在她這裏知道了這位未來婆婆很看不起自己,知道這位還看不上府裏的幾位庶出的公子,當然了李媽媽沒這麽說,隻是說老夫人自重規矩,那些姨娘們要是有錯,老夫人都是要罰的,本是要諷刺周草,可周草說自己根本沒聽到這個意思。


    天呐,這是有多厭惡自己丈夫後院的女人啊,那個老侯爺都死了多少年了,還動不動就跟後院姨娘過不去,要真厭惡,怎麽不再你丈夫在世的時候厭惡啊,不說女孩子,光庶子都生了五個,當初不是賢良大方,人人盛讚嗎?現在呢,兒子當家了,就沒那麽多顧忌了


    周草搖搖頭,叫身邊的小蘭記下,婆婆不是個好說話的,要能避就避,盡量不要對上,太小心眼,說不定忍了很多年以後還跟你算賬。


    接下的是那個狂讚二夫人的媽媽,姓張,話太多,周草沒怎麽聊,還不想自己的耳朵廢掉,隻是聽了二夫人的各種賢惠大方就端茶了,賢惠大方,跟老夫人一樣的評價,可是一山豈容二虎,就是兩隻母的也不行。


    第三個媽媽就簡單多了,簡單的周草連姓都沒記住,問什麽,淺顯的人人知道的就迴答,捎深一點的就是不知道,典型的專心做仆人的樣子,誰也不搭理。


    最後是周草提名做頭的媽媽,姓章,周草不禁給自己讚了一下,瞧瞧咱,隨便點一個就是人才,跟自己點的那個侍女的頭香穗一樣,迴答問題,調理清晰,即不多說一句,也不少說一個字,不管哪個問題,不管迴答的結果如何,但是都很是讓周草滿意,周草心裏想不知道是不是有主的,要是自己的該多好啊。


    最後,仔細迴憶了周安每月一封的厚信,周草感慨周安現在都快成了狗崽隊了,見天的打聽侯府的事,再加上自己現在了解到的情況,周草總結。


    侯府最長的老夫人,恭恭敬敬的,別被逮到把柄,最好能給老夫人和二夫人之間煽風點火,讓她們有事幹,放過自己,當然不要隨便出手,容易掉進別人的坑裏。


    接下來,老二一家,外麵的老二有他弟對付,跟自己沒關係,內院的二夫人同上。


    接下來的那,周草板著指頭數數,五個庶弟,其中三個已成家,兩個單身,還有兩個庶妹,不可接近,別被老夫人捎帶上


    總之,周草歎口氣,她就是去做透明人的,不爭,家裏管事的都在別人手裏,根本就沒有機會,就是自己的丈夫也不會支持,這個堅決不要想。


    不鬧,院子裏的女人們,該怎麽樣就怎樣,權當是去做秘書的,給老板打理妥當,共同的合作關係才能長久。


    周草平靜了一會兒,給自己打氣半天,才靜下心來。


    不過該做的還是要做,那幾個侍女媽媽,都叫到身邊了,還是章媽媽和香穗做頭,她們做什麽周草不管,但是吩咐的事情做不完周草就隻罰香穗和章媽媽,誰的人罰誰,就這麽辦。


    ☆、第84章


    周草伏在周平的背上,蓋著紅蓋頭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下著大雪的天氣,一會兒就在周平的背上濕下了一大片,周草把臉蓋著上麵,冷的很,跟自己的心裏一樣冷。


    鑼鼓聲響的震耳,花轎被抬起,曆時一個月的送嫁,從周草的家到京城這處周安的宅子,再到周草被背上花轎,即使千萬個想留的念頭,可也終於到了盡頭。


    從此以後,周草的名字前麵就被加上了一個蘇字,她不再是周家的姑娘,而是蘇家的媳婦,從此遠離熟悉的親人,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從此相伴在身邊的人將不是真心疼她愛她的親人,而是不知真假的陌生人。


    就跟所有的婚禮一樣,拜天地,入洞房,一條紅綢係住了兩個人的一生。


    婚房內,所有人都出去熱鬧了,隻剩下周草和身邊的丫鬟,香穗幫周草把蓋頭揭下,看著周草不停往下流的眼淚有些無措,小蘭遞給了周草一塊幹的布巾,周草捂住眼睛。


    “有吃的嗎?”良久,周草放下布巾“我餓了”


    “是,我去廚房看看”洞房裏雖沒有先吃東西的規矩的,可香穗跟了周草一段時間知道周草的性子,趕緊接口,洞房裏是有東西,可都不是給新娘子吃的,她是侯府的人,比別人方便,把手裏的幹布遞給小蘭,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小蘭接過布巾半蹲身子仔細給周草把濕了的袖頭弄幹。


    “姑娘”香穗迴來了 ,“我沒敢弄別的,隻拿了些熱的小饅頭”從遮掩的袖子裏拿了一個包著的帕子。


    一個個嬰兒拳頭大的小饅頭,中間還點著一個小紅點。


    周草點點頭,她一身的東西,沒法動,就這香穗的手吃了幾個,隻喝了兩口茶,不敢喝多,怕麻煩。


    吃飽後,小蘭趕緊給補妝,總算把淚痕給遮掩住。


    外麵被人輕輕的扣了一下,香穗趕緊給周草蓋上蓋頭,把屋子裏還跟以前一樣給收拾好,還不忘撥撥香爐,讓帶著香味的煙更大些,遮掩屋子裏一絲的饅頭味。


    周草努力的調整好自己的麵部表情,微彎嘴角。


    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不少人隨著開門聲湧了進來,一陣嘰嘰咋咋的,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止住了其餘的聲音“你們可別鬧了,快讓三弟揭蓋頭吧,人家小姑娘要等不及了,三弟,快”說完一陣喧鬧聲,隻有周草嘴角一僵。


    隔著蓋頭走過來一個人影,有點眼熟,周草心裏撇撇嘴,麵上卻不敢漏出絲毫的表情,不是在自己家裏,沒有了隨心所欲的行為,絲毫不敢大意。


    蓋頭揭起,周草被外麵的亮光給刺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下,才看清自己丈夫的長相,高個子,一張大眾臉,倒是眉毛好看,連帶著眼睛一起很有氣勢,周草大致看了一眼,趕緊裝羞澀低下頭,接下來的自有媒婆主持,一項項在周草看來傻氣的不得了的活動在眾人的看熱鬧中結束。


    新婚是個痛苦的開頭,周草努力的放鬆自己,避免自己受到更多的傷害,古往今來多少男女為了禁果前仆後繼。


    周草靠在男人的懷裏,有些喘息,“還好嗎?”男人的聲音裏有一絲道不明的味道“我讓他們準備水,你洗一下”


    周草不想動“不要”連指頭都不想抬起,閉上眼,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男人看著已經入睡的麵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想些什麽。


    周草是被叫醒的,帳子外邊香穗的聲音輕輕的傳來,困的很,眼睛都睜不開,全身都不舒服,按說這樣應該是很清醒的才對,可就是困,一下子就要繼續睡過去,又聽見香穗的聲音,裏麵還有一絲焦急,周草狠咬了一下舌尖,應了香穗一聲“嗯”


    “姑娘”香穗鬆了一口氣,趕緊收起帳子,給周草拿衣服,服侍周草梳洗。


    周草看看外麵的天,還是很早,就隨口問“小蘭呢”


    “紅玉姐姐找我們說話,小蘭隻好跟她呆在外邊,叫我趕緊過來”香穗快手快腳的給周草梳洗,穿衣。


    周草聽了,“紅玉是誰”


    “是咱們院子裏的大丫頭,以前是伺候先夫人的”香穗手上不停“很得侯爺看重,咱們院子有紅字輩的大丫頭四個,青字輩二等丫頭八個,底下還有十幾個小丫頭,一些灑掃婆子,粗使仆婦都是歸院子裏的阮媽媽管著,都是伺候夫人您的”


    周草看看空蕩蕩的屋子“看來都放假了啊?”


    香穗手一頓,繼續給周草梳頭,沒說話。


    “夫人,您先歇會兒?”香穗看給周草收拾好了


    “她們攔你們幹嘛”周草站起了走兩步,活動活動,頭上沉甸甸的,壓的慌。


    “按說去老夫人那裏請安還不到時辰,可是我跟小蘭看她們沒事找事也要攔著我們,就......”香穗開口跟周草解釋。


    “恩”周草點點頭“是這樣,不管怎麽樣,有準備比沒準備好”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屋子裏的丫頭居然一個個的進來了,雖說是丫頭,可是一個個皮膚嬌嫩,眼神婉轉,顧盼生輝,很是惹人憐愛。


    小蘭跟在一個穿紅衣的丫頭身後進來,趕緊走到周草身後,跟香穗一起站著。


    能進屋的也就四個大丫頭,周草雖不知道誰是誰,可是知道都是貼身的,肯定是經過層層選拔,沒一個簡單的,這不,四個丫頭一起給周草行禮,那動作,就跟跳舞一樣,裙裾紛飛,身段柔美,怪不得男人都是風流呢,叫周草是男人,也風流。


    周草笑眯眯的,賞心悅目啊,還沒開口,門口進來一人。


    進來的是周草的丈夫,嶽陽侯府的當家的蘇銘直,看到老板進來,周草也不敢賞心悅目了,誰讓都是老板的呢,趕緊行禮。


    蘇銘直似乎沒有料到屋子裏這麽多的人,驚訝了一下,就叫起了,美女們忙著給周草的丈夫端茶倒水,擺桌鋪凳。


    周草沒擠上去,就沒動,遠遠的看著。


    蘇銘直皺皺眉頭,放了茶碗,直接說“是時候了,走吧”說完起身往門外走去。


    周草趕緊帶人跟上,男人步子大,周草遇到了平常很是常見的但不是問題的問題,平常跟哥哥們出去逛街,都是隨著自己的腳步走的,可是周草看著前麵大步往前走的男人,無語了


    香穗看著蘇銘直走的已經是背影了,趕緊小聲說“夫人,追一追吧”


    追,周草想象著自己小跑的樣子,no,周草雖不注意形象,可那是在家裏,沒人的時候,要是在外麵這麽多人的時候這個樣子,周草情願去死一死,不就是沒有一起去請安嗎?不遲到,就好了。


    於是,在娘家還準備了要進入侯府當透明人,爭取不如別人的眼的周草第一天就大大的入了別人的眼。


    蘇銘直一路走到了母親的院子,熟門熟路的往裏進,老人覺少,已經起來了,邊上還有來等著認親的早到的親戚。


    蘇銘直還跟以前一樣,給母親行了禮,還沒開始說話,上邊的老夫人就問“你媳婦兒呢?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一個人,蘇銘直往後一看,空蕩蕩的,蘇銘直也不知道說什麽了,他以前每次請安,世子的母親都跟著的啊,他也沒見過什麽時候沒人的情況,也驚呆了,饒是他平時急智,可一瞬間卻編不出合適的話來。


    於是,老夫人的花廳裏都沉默了。


    好在沉默不是很久,就在二夫人準備開口救場的時候,外麵的丫頭通傳“三夫人到了”


    好嘛,連蘇銘直都聽到了鬆口氣的聲音。


    認親的正堂裏,老夫人高坐上首,周草跟著丈夫拜了老夫人,得了一隻鐲子,周草迅速評估,好東西。


    接下來,周草眼睛一亮,侯府二公子啊,明顯一大帥哥,還是一線明星的那種,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而且二夫人給的東西也很大方,一套的,周草叫人的時候,很是真誠,接下來就沒了,都是平輩或者晚輩的,東西都是周草送出去的。


    原本周平給周草準備了好些的好東西做見麵禮,周草都沒拿,不管送什麽這家的人都已經對周草有了定語,何必呢,可是咱辛苦的血汗錢。


    所以接下裏的平輩和晚輩都對著周草氣場迅速浮動上升,周草也不在意,早有心理準備,而且沒看見上首的老太太顏色很是和悅嗎?這老太太瘋了,不就是給庶子的見麵禮都是些不中用的虛頭東西嗎。


    倒是旁邊的丈夫看著眉頭皺的不輕,周草全當沒看見。


    認親結束,周草跟著蘇銘直走在了迴去的路上,這次蘇銘直注意了,無奈的走了一段還要停下裏等周草,眉頭皺的更緊了。


    別皺了,大哥,周草心裏喊,我是想好好的奉承你一段時間的,可是計劃跟不上變化啊。


    一路皺著眉,板著臉迴到了院子,本來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看到兩人,都是規規矩矩的,淋漓盡致的表現了高層服務人員的素質,周草看著桌子上陸續放上的一道道的美食,沒有一點聲響,好像屋子裏隻有兩個等著吃飯的人


    難道她們是害怕這人板臉的樣子,周草尋思,抬眼看看坐在上首的男人,隻是很嚴肅,並不是很嚇人啊。


    吃飯也是安安靜靜的,周草也想補救一下,“相公,嚐嚐這個,這個好吃”周草小心的給夾了一個湯包,放在蘇銘直麵前的盤子裏。


    麵對這對麵看過來的目光,周草乖巧的含笑以對,努力迴想自己做錯事時麵對周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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