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大叔因為接受了一次電視台的采訪,某電視台主管請我們一起在米花大酒店吃飯。當柯南的姐姐就是好,連吃飯都有人請。

    “還是慶意先生來點菜吧。”咭興先生說,慶意就是那個電視台的主管,他也請了另外幾個同事。

    慶意先生對著服務生滔滔不絕地說菜譜。

    “請等一下,對不起,我的圓珠筆丟了。”那個服務生看著自己的圍裙邊,他們都把筆別在圍裙上。

    “用我的吧。”咭興先生從自己的襯衫口袋裏拿出一根很華麗的鋼筆。

    “哦,好的。”服務生接過筆,開始往紙上記菜。

    “吃西餐啊……”空晝看著一桌子的菜,眉頭都要皺成一團了。

    “空晝不喜歡吃西餐嗎?”小蘭問。

    “他就喜歡吃辣椒,可以當飯吃。”我說。

    “那空晝想喝點什麽呢?”小蘭問。

    “我要一杯普洱茶,還有酸梅湯。”空晝說。

    “酸梅湯?”小蘭說,“你要兩杯嗎?”

    “綺裏才愛喝那種東西,酸梅湯給她的。”空晝不以為然。

    “哎?你們很了解對方啊。”

    “我們倆從小學一年級就是同桌了。”我說,“一直到現在,雖然被老師調離過,但是不管其他哪個女生做他的同桌,統統都會學習成績下降,目光愚鈍,精神恍惚……所以老師們都不得已隻能讓我和他坐在一起。唉,誰讓空晝魅力這麽大呢?”

    小蘭和柯南笑起來。

    “先生,這些是您點的菜單,您看看有沒有遺漏。”服務生戴著白色的手套,把菜單遞給慶意先生。

    慶意接過,點點頭,把紙放在桌子上。

    “為毛利先生與我們的合作幹杯!”微荷舉杯。她是電視台的女主播。

    “幹杯幹杯!”毛利先生興奮地不行,一飲而盡。他不是為酒,而是為了美女啊。

    微荷優雅地端起酒杯,卻不小心碰在慶意的手臂上,酒灑在慶意的腿上。

    “抱歉了,老大。”微荷笑著說。

    “嗬嗬,沒事。”慶意拿起手絹抹了抹。

    空晝這時緩慢地嚼著那塊烤牛肉,表情很痛苦。

    “空晝,你是不是還想吃巧克力布丁啊?”我奸笑著把一大塊布丁放在他的盤子裏,“千萬別剩啊,這可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哦!”

    空晝狠狠地瞪著我,似乎想要用手裏的叉子紮死我。

    “柯南,你怎麽又弄到嘴邊上了?”小蘭細心地拿起手絹把柯南嘴邊的果醬擦掉了。

    “呃……”柯南的臉紅了。“綺裏,你的臉上也有東西呀。”空晝轉過來,拿起桌子上的手絹往我臉上擦。

    他看著我大笑起來。

    “你這個臭小子!竟敢往我臉上擦巧克力!!”

    “老大,怎麽刀子還會掉在地上?”金斯說著,彎腰把慶意的刀撿了起來。

    “謝了。”慶意接過刀,用手去拿遠處的烤麵包,塞進嘴裏。

    “啊——”

    目暮警官趕到現場,慶意先生還是保持著死時的姿勢,臉朝下趴在桌子上。經確認是氰化鉀中毒,最奇怪的是,在死者的雙手、刀子上、手絹上都化驗出了氰化鉀。

    “怎麽搞的……”空晝嘀咕著,“雙手……是什麽時候沾上的呢?”

    “這樣想吧,如果是金斯先生下毒,機會隻有撿刀子的時候,就是把氰化鉀塗在刀子上,當時死者是用左手接過刀子的,可死者雙手都有毒,所以金斯先生排除。”我說。

    “如果是微荷呢?”空晝說。

    “微荷看起來好像沒什麽機會呀……”我站在桌子旁邊,“她隻是……”

    “等等……”空晝突然放下手臂,“記得我在你臉上抹巧克力的時候嗎……如果那樣的話就都可以解釋了!”

    “毛利老弟,現場的人都在這了嗎?”目暮警官問。

    “都……哎?咭興先生哪去了?”毛利大叔四下張望,好像那個精明幹練的男人會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一樣。

    “不好!”柯南低聲叫了一句。我們一起跑出大廳。

    “剛才有沒有過去什麽人?”我們問站在走廊裏的服務生。

    “有一個瘦高的男子跑去坐電梯了。”

    電梯顯示正在向最高層升上去。另一個電梯打開了。

    “你們坐電梯吧,我跑樓梯就可以了。”我發怵地看著電梯裏麵,扭頭跑向樓梯口。

    (大家應該沒忘我們的綺裏同學有幽閉恐懼症吧)

    我一口氣跑到最頂,砰地推開一扇門。耀眼的陽光刺的我的眼睛一時間看不清東西。最後我終於看見咭興先生正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這是這座飯店的屋頂,他就站在欄杆邊緣,稍欠欠身子就會一命嗚唿了。

    “你怎麽上來的?”他沒有迴頭,冷靜地問我。

    “樓梯。”

    “怪不得,”他輕聲說,“我上來之後就拉掉了電閘,這座飯店的電閘就在房頂上,是不是很有意思?”

    看來空晝和柯南隻能先在電梯裏困一陣子了,體驗一下當初我的感受。我可不覺得這很有意思。

    “你為什麽要殺掉慶意先生?”我問。

    “你怎麽知道是我殺的?”他終於轉過身子看著我。

    “隻有你有機會,”我說,“最初你故意讓慶意先生點菜,偷走服務生的筆,然後把自己的已經塗了氰化鉀的鋼筆借給服務生,這樣當他用完筆之後再拿起那張紙遞給慶意先生,慶意先生用右手接過,他的右手上就沾上了氰化鉀,然後他用右手拿起手絹擦腿上的酒,手絹上也沾上了毒。再用右手拿刀,刀上也有了毒,刀子掉在地上後,被金斯撿起來,慶意先生用左手接過,左手也沾上了毒。當他用右手去拿麵包的時候就被毒死了。實際上很簡單,隻是意外地發生了這些事,讓檢驗結果變得很奇怪。就像空晝在我臉上抹巧克力,實際上我臉上根本沒有,而是手絹上的。道理一樣。”

    “真不錯,”他讚許地點點頭,“你知道我怎麽能保證服務生把那張紙交給慶意的嗎?”

    “因為是慶意點的菜呀,當然會交給他。”我說,“不過,你這樣做,雖然服務生戴著手套,可他的手套觸到的東西也沾上了毒!”

    咭興搖搖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副白色手套。

    “那個服務生剛剛把手套摘下放在口袋裏的時候我就把它偷來了。”

    他苦笑一下,再次麵向車水馬龍的大樓下。

    “為什麽殺他?那個禍害……我唯一的親人是我的妹妹,她的理想就是當一名演員,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有一個機會可以進入這個電視台。她是多麽高興啊,這個叫慶意的禽獸卻碾碎了她的夢想!在在最後關頭把那個電視劇的女配角擅自換掉了!換成他那一無是處的親戚!而我的妹妹……自殺了。”

    他離我很近,淚水滴在鐵欄杆上的聲音我都聽得到。

    過了很久,我終於開口了。

    “我得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其實我更想成為一個談判專家,你們是叫交涉人吧?他們是在事情變得無法挽迴之前出現的,拯救瀕臨絕望的人們。而偵探呢,卻是馬後炮,人死了之後才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我寧願去做一個可以挽救更多生命的人。”

    我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卻也忽然輕鬆了許多。咭興仍扶著欄杆,十分危險,卻仰頭看著藍天,似乎並不在意我說什麽話題。

    “如果我有這樣的仇恨的話,也許也是恨到希望他死掉。”我緩緩地說,“也許也會有一絲理智,我不知道法律能否給他製裁,我希望我能冷靜地尋找其他辦法。因為,畢竟,死去的人們無法迴來了,我們還活著。死亡是那麽令人絕望的事情,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力……”

    “隻要活著,就總會有辦法,而殺人,就像讓自己的靈魂變得肮髒,是一種無法擺脫的夢魔,永遠會記得自己的雙手沾染著他人的鮮血。那個被自己殺掉的人也有自己的夢想和生活,也有父母疼愛,有朋友想念的啊!!你失去了親人痛苦,可他的親人失去了他也一樣痛苦啊!!”

    我知道這種時候說這些話是非常錯誤的,會讓咭興更加衝動,隨時都可能跳下去。但我實在是忍不住,這是我這麽多天來,看了這麽多悲劇積攢下來的想法。

    咭興的手緊緊地抓著欄杆,身體有些顫抖。

    “你說的對。事到如今,我也無法迴頭了。”

    他歎了口氣,迴過身來。

    “也謝謝你在最後關頭給我上了一課,”他真正地露出笑容,“以後一定要做個優秀的交涉人啊!拯救更多的人,不要像我一樣……再見。”

    咭興仍然笑著,輕輕一躍,縱身跳了下去。

    我有點窒息的感覺。

    衝到欄杆旁邊,本以為會看見血肉模糊的場麵,他卻掉在了警方已經準備好的氣墊上,沒能去死。

    我歎了口氣,望向天空,想到了柯南曾說過的一句話

    ‘用推理為武器窮追犯人,將其逼上絕路而自殺,與殺人沒有區別啊……’

    不過,有時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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