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寶哥兒這時候又一次看到了那柴刀落下。


    臉色已經白如了一張紙。


    伴隨著寶哥兒一聲響徹雲霄的哀嚎聲。


    “哢嚓。”


    手起!刀落!


    這一次拿刀的人,沒有一點猶豫。


    偷偷看著這裏的人,都不忍心的把身子給轉了過去。


    從自己院子中偷偷的看著安家的那些男人們。早都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趕了迴去,這樣的場麵,若是給孩子和女人瞧見了,也太不好了!


    村子中的另幾個賭鬼,這時候都戰戰兢兢的看著,心中都在發誓,自己這輩子。堅決不碰賭了!


    隻不過,這賭鬼的話,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信了……哪一個沒在輸了錢之後,信誓旦旦的保障,說是以後不再賭了?可是後來,又有幾個。真的管住了自己。


    “呸!”落刀的人,啐了一口,正巧啐到了寶哥兒那斷掌上麵,然後把那染血的柴刀,扔到了地上。


    這麽晦氣的東西。他才不想打帶走呢!


    那尖嘴猴腮,有些賊眉鼠眼的鼠子,這時候從懷中掏出來兩快散碎的銀子:“去買藥包紮一下吧!死了可別怪在我們兄弟頭上!”


    然後這一群人,就齊刷刷的走了。


    安家的院子裏,這時候隻有安大栓、安家婆娘、還有斷了右手的寶哥兒。


    寶哥兒呆呆愣愣的躺在地上許久,然後忽然反應過來了,哀嚎了起來:“娘啊!救命啊!救命啊!”


    安家婆娘這時候顫抖的去灶膛裏麵,抓了一把草木灰,給寶哥兒糊上了。


    “嘶!”


    寶哥兒疼的撕心裂肺。


    用另一隻完好的手,重重的推了安家婆娘一把:“你下手不能輕一點!要疼死我啊!”


    安家婆娘這時候一下子嚷了起來:“寶哥兒!你竟然連我都敢推!”


    寶哥兒這會正在氣頭上,這手沒了一隻,他的心情自然更是惡劣上了許多,於是就嚷嚷著罵道:“都是你這個老賤人,生了那兩個小賤人!要不是她們!我能有今日!”


    寶哥兒此刻已經想通了剛剛沒有完全來得及想的事情。


    這一切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昨日下午,自己和老娘去曹家鬧了一場!


    一定是曹家記恨自家人,然後就想把自己逼入絕路!甚至是為了曹翠屏那個小賤人報仇!


    寶哥兒咬牙想到,真是後悔,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打死這個小賤人!到時候曹根子迴來了,自己便說她病故了,想來曹根子也會顧念著舊情,照應自己一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們父女一條心的來對付他!


    寶哥雙目赤紅,一字一頓的,仿若是要啃掉誰的血肉一樣說道:“我定是會讓你們好看!”


    寶哥兒心中的恨意漸濃,卻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有今天!這一隻手,怎麽能抵消的了,他當初對雙喜是欺辱,還有在翠屏身上發生的事情。


    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包括肚子裏麵,那還沒有出生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孩子,都被他給生生的毀掉了!


    這時候他怎麽有那臉麵去恨?


    許是像安家這一家子的極品,隻會想著自己,而不是想著別人吧!欺辱別人的時候可以,別人反過來欺辱他們,他們便不依不撓了。


    寶哥兒的一隻手沒了,安家婆娘的心裏,就不大在意寶哥兒了,沒了一隻手的人,能做什麽?以後怎麽能給她養老送終?


    卻沒有想到,寶哥便是四肢健全的時候,也未必會對她好。


    此刻的曹根子,已經得知了安家的遭遇,那些手下討好他,他自然知道,若是放在別的事情上,多半他會生氣,但是這件事情……


    這好意,他算是領下了!


    安家的那幾個人,當初這樣對待他的女兒,還有他沒有出世的外孫……他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


    現在既然有人代勞,他自然欣喜。


    其實安家的那些人,已經被很多人惦記了,就說那蘇玉吧,其實早就想出手給雙喜出氣了,但是礙著不管怎麽說,雙喜也是安家人。


    奸猾成精的蘇玉,就沒有出手,他怕有朝一日,雙喜念起舊情來,到時候責怪起來,他可就是第一個要倒黴的。


    還有那柳意,昨日為什麽會一改常態?去打了安家人?根本原因,就是雙喜。


    此刻雙喜和翠屏,正一起在曹家的後院,擺弄著那生的雜亂的花草,竹韻把剛剛在前院聽到的事情,說給了翠屏和雙喜聽。


    雙喜小心翼翼的看了翠屏一眼,怕翠屏還會為了這個渣男,心軟和難過。


    至於她自己?這殼子裏麵的靈魂,早就換人了,沒在安家呆過一天,沒吃過一口安家的飯,自然和安家人沒有什麽感情。


    說她小心眼也罷,說她記仇也好,她聽到了安家現在的情況,心中隻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隻見翠屏的臉色凝住了,然後忽然明朗的笑了起來:“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看著翠屏並沒有什麽大礙,雙喜算是放心下來了。


    這麽久的相處,雙喜也明白,翠屏對自己是用心相交的,處處為自己著想,和以往她遇見的每一個朋友都不一樣!她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既然翠屏真心相待,那她自然也就會把翠屏當成自己家人的一員!


    所以自然就關心著翠屏會不會因為安家的事情而難過。


    翠屏好像知道了雙喜想什麽,於是抬頭認真的說道:“喜兒,你莫要憂心了,安家,對我來說,隻有不堪的迴憶,我的心中恨不得他們一家子都去死!”


    這一家子……自然是不包括雙喜的,在翠屏心中,雙喜雖然和安家人流著一樣的血液,但是卻從來都是和安家人不一樣的!


    雙喜這時候忽然想起曹根子今天早上的托付。


    早上,雙喜剛剛到了曹家,就被曹根子攔住了。


    那時候曹根子皺著眉毛,一臉憂心的對她說道:“喜娘子……老夫知道……我們曹家麻煩你甚多,但是有一件事情,還是想勞煩你一下。”


    “曹大叔,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若是喜兒能幫的上的,定不會推辭!”雙喜連忙道。


    “翠屏……這孩子,獨立好強了些,總是說著要一個人孤老終身,你勸勸她罷,我想給她物色一個好男人,可是她卻總也是不同意……”曹根子滿是愁意。


    雙喜看著那身著藍色錦裙,低首擺弄花草的翠屏,這時候她的氣色已經大好了,看起來溫雅的很,哪裏還是從前那個幹枯的少女了?分明已經是一個大家閨秀模樣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淺淡的情


    雙喜琢磨了一下,還是沒有把勸說的話說出口來,她知道翠屏這是被安家給傷透了,當年她嫁到安家的時候,何嚐不曾和那種懷春少女一樣,期待著自己會有一個好未來。


    但是自從嫁到安家,她受了那麽多的委屈,早已經對成親這迴事情,死了心。


    所以這才會拒絕曹大叔給她說親吧。


    雙喜覺得,這種事情是記不得的,要一點一點的讓翠屏從那不美好的迴憶中走出來,若是逼得急了,隨便找了一個人嫁了,怕是翠屏這一生,也就不會幸福了。


    “小姐!家中來客人了。”蘭香這時候來到了後院,對著翠屏道。


    翠屏笑了一下:“我爹沒在家嗎?怎麽來了客人,反倒是要尋我了?”


    她不記得認識過除了雙喜以外的人,想不到,到底是誰會來看自己。


    “是來找小姐的呢!”蘭香含笑說道,來的那位公子,生的可真好,上次老爺宴客的時候,這位公子便來了,不知道叫什麽,隻知道是老爺稱唿他為柳大人。


    “誰?”翠屏疑惑的問道。


    “是柳大人。”蘭香恭敬的答道。


    柳大人……雙喜聽到了這個稱唿,一下子想起了柳意,除了柳意,整個青山縣,怕是沒有另一個柳大人了吧。


    “柳大人來了,不應該是找我爹嗎?”翠屏還是想不通,這柳大人為什麽會來找自己。


    “哎呀,小姐,你就別管那麽多了,柳大人既然想見你,你去見便是了!”竹韻這時候見不慣自家小姐的猶豫了,柳大人那個風清月朗的俊朗男子,菩薩一樣的好人,現在來尋自家小姐,應該就是對自家小姐有意吧?


    小姐還猶豫什麽!


    竹韻現在對於翠屏以前的事情。也知道了不少,心中也是希望自家小姐能再遇見一份好姻緣的。


    翠屏遲疑的看了一眼雙喜,她其實隱隱的感覺的到,柳意是對雙喜有著好感的。不然那天,也不會這樣幫著自己,怎麽現在……又來見自己了?


    翠屏皺著眉毛思索著,有些那不準柳意來的目的,也猜不透柳意的心思。


    雙喜這時候卻是善解人意的說道:“翠屏,既然來了客人,你就去見見吧,正巧,我把這蘭花給你移栽了,等你迴來了。就能瞧見了。”


    其實這蘭花,到也是不要雙喜和翠屏親力親為的,而是兩個人的出身,都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這讓真的在深閨之中。什麽也不做,呆久了,心裏也煩悶的慌。


    自然是想找點事情做的,所以兩個人才想著親手把曹家後院的蘭花給整理好,重新規整的栽種下去。


    蘭花很是嬌貴,這移栽起來的時候,免不得要輕手輕腳的。


    翠屏見雙喜都這麽說了。於是起身,在一旁的裝了清水的銅盆之中淨了手,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領著蘭香往前院走去,既然來了,不見總是不好的。許是有別的事情呢。


    到也不用刻意的招待雙喜什麽,她知道,雙喜不把她當做外人,這曹家就和她自己家一樣的,沒有那麽多客套的。


    若是太在意禮數了。反而顯得兩個人生疏了。


    看著翠屏走了,不知道怎麽的,雙喜的心中竟然有點朦朦朧朧的酸意。


    她歎息了一聲,在自己的心中告誡自己,柳意是個好人,自己應該為翠屏趕到高興才是。


    可是一想到,那雙含永遠是帶著悲天憫人目光的眸子,以後再也不會清亮的看著自己了,雙喜的心中,還是有些小難過。


    不過那點小不開心,雙喜是不會說出來的。


    雙喜並沒有察覺到柳意已經對她起了情意,她隻是感覺到,柳意對自己,是和對其他人不一樣的。


    從那時候的地震,他把那火紅色的狐皮大氅借給自己穿開始,再到後來的種種事情,雖然說柳意從來沒有對她多說過一句失禮的話,每次見到的時候,都是那樣不遠不近的,淡淡的……


    但是其中卻是有著一種難言的韻味。


    此刻她驚覺到,自己竟然會為了柳意,有著那樣矛盾複雜的心情,連忙搖頭,壓製住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心。


    她一向是那個懂得為自己身邊人著想的人,今日一向討厭女人的柳意,一反常態的來見翠屏,怕是……怕是對翠屏動了心吧?她能做的,隻有是去祝福。


    便在雙喜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身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已經緩步來到了曹家的後院,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那讓他朝思暮想,輾轉反側的人。


    柳意今日穿的格外的隨性和簡單,頭發被輕輕的挽起了一部分,剩下都如沉水重鍛一樣的垂落在身後,月白色的長袍上,除了隻在陽光下隱隱可見的雲紋,便沒有別的裝飾了。


    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襯托的柳意很是瀟灑,俊逸的臉上,噙著一絲淺笑,此刻正靜靜的看著雙喜。


    他不知不覺的,往前走了幾步,更加接近了那個蹲在地上,用花鏟栽種蘭花的少女。


    這個時候的雙喜,在留意的眼中,是質樸自然的,周身的那種安靜的氣息,想讓他接近,更接近一些。


    雙喜察覺到了自己的背後有人,於是一迴頭,她微微一怔,臉上帶著了一絲訝然的神色,沒有想到,柳意竟然會在這裏。


    此刻柳意已經站在了雙喜的身側了,隻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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