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平公主知道計策奏效了,於是含悲說道:“父皇當初既將女兒嫁給駙馬,想來也是希望女兒能與他琴瑟和諧,一生恩愛的!天下的父母,不管是貴為帝後,還是貧為丐者,都是不能希望兒女命運多舛的。如今駙馬或許做錯了事,但看在他是你女婿的份上,看在他也曾沙場浴血的份上,父皇要打要罰都可以,怎麽能說殺就殺了呢?卻叫女兒如何做人!”

    此時徐皇後聽說臨平公主直闖乾清宮的消息,知道不好,於是帶著宮女,匆匆趕來。寧王一見皇後來了,哪裏還呆得下去,向徐皇後行了禮,盡管心有不甘,還是退出了殿外。

    寧王一走,皇帝的臉色好了一些,臨平公主的話也讓他有些心酸,於是坐了下來,一言不發。見此情景,皇後便說:“皇上可還記得,太祖皇帝當初說過一句話:‘不啞不聾,不做阿家翁’!其實兩個都是駙馬,皇上實在不該如此較真!當初駙馬李堅,隨軍征戰,被皇上所俘,皇上不是也念在至親骨肉的份上,就放了他嗎?怎麽如今一個是先太子的駙馬,一個是你自己的女婿,你倒反而饒不過他們了?”

    永樂帝看了一下臨平公主,歎了口氣,依然沒有說話。皇後拉過公主,推到皇帝麵前說:“好好和你父皇認個錯!都多大的人了,隻知道惹你父皇生氣!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父皇雄才大略,當機立斷,今日我們就不是站在這金鑾殿上,隻怕要站在閻羅殿上了!你還隻是不知足!”

    被皇後這幾句話一說,永樂帝也落下了淚來。想到當初建文帝隻要稍微強硬一些,那麽他的妻子兒女、媳婦女婿,恐怕都要因為他而命喪九泉了!如今他既僥幸登上了帝位,又怎麽能拿自己的兒女開刀呢?想著,不由得歎了口氣,拉住了正要跪下去的公主,對內侍說道:“傳朕旨意,說駙馬劫法場,查無實據,著放了!行刑官瀆職,革了,永不敘用!”

    內侍領旨,退出了大殿,朝外急趨而去。臨平公主趁機伏在皇帝的膝上,哭了。

    因為臨平公主剛到京城,也沒有自己的府第,因此當晚就住在內宮。好在皇帝剛剛及位,妃嬪也不多,宮中盡有空閑的房子,公主就挑了永和宮住下了。

    朱懷忠被放出天牢後,自然也來到了永和宮,公主正在宮門口等他。一見他的身影,隻想到夫妻差一點生死相別,哪裏還顧得上責備他為了永寧公主擅劫法場,險些喪命。一頭撲倒在他懷裏,滿心的委屈,似乎在這一刻才得到了發泄,她放聲就哭!

    朱懷忠卻拚命將公主推開,隻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臨平公主不知道怎麽迴事,含著眼淚問道:“你隻顧看我做什麽?難道在天牢中呆了幾日,連我也不認識了?”

    朱懷忠著急地說道:“我聽說公主為我單身闖入乾清宮求情,隻怕你為了救我性命,奮不顧身,竟做出些傷了自己的事來!如今怎麽身上好好的,你隻和我實說,傷了哪裏?”

    臨平公主沒想到朱懷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原來還有的幾份醋勁,此時自然是全部化作了蜜意。於是將他雙手掰開,身子就倒在他懷裏,撒嬌道:“傷了心了!且看你怎生醫法?!”

    “啊!”朱懷忠大驚失色,“傷心?怎會傷到心上,這可如何是好?你別動,待我抱你進去,仔細瞧瞧!”

    話音剛落,織雲和繡春先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臨平公主一雙粉拳隻在朱懷忠身上亂捶一氣:“你看人家夫君,個個都是七竅玲瓏的,怎麽我這麽倒黴,嫁了一個不開竅的木頭男人!”

    織雲忙說:“公主快不要忙著出氣了,你是沒受傷,可駙馬在牢中這些日子,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呢!最好先傳個太醫來看看!”

    臨平公主一驚,忙收了手,訕訕地說:“可有打疼了你,也不說一句話!”

    朱懷忠聽織雲說公主沒事,放了心,笑道:“沒事,就是進牢中的第一天,受了點刑,後來就沒人來尋著我了!”

    公主大驚:“受刑?受了什麽刑?為什麽要受刑?”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去查看朱懷忠身上。

    朱懷忠忙拉住她的手笑道:“你放心,也不是什麽大刑,就是打幾下,不礙事的!他們問我羅駙馬去了哪裏,我又不知道,自然也沒法說,就挨了幾下!”

    公主盯著他,許久,一跺腳說:“我如今且不管什麽羅駙馬,我隻先管好你是要緊的!織雲,去請太醫來!繡春,去皇後娘娘那裏要些治棒瘡的藥來,就說娘娘的話沒人聽,駙馬還是被打壞了,我如今看著駙馬不能過去,就讓娘娘把藥交給你吧!”

    織雲、繡春兩個是一直跟著臨平公主的,哪裏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兩個齊齊地應了,就出門去了。隻有朱懷忠還有些不知狀況,低聲問道:“驚擾母後,恐怕不太好吧!”

    臨平公主白了他一眼:“你休管!進去將衣服脫了,我看看傷在了哪裏?”

    朱懷忠的傷勢正如他自己所說,其實無礙,無奈臨平公主要向皇上示威,故意大驚小怪,於是帶攜得朱懷忠被她軟禁在永和宮中,足足半個月才放他出來,去乾清宮謝恩。

    這日一早,朱懷忠就換了一身散花緋色常服,預備和公主一起去見皇帝皇後。正好公主也換了杏黃色雲紋織錦短衫,六幅湘綺襦裙,正垂頭看織雲為她係宮絛,繡春則捧著大紅妝花緞的霞帔,站在一邊。聽見朱懷忠的腳步聲,公主迴過頭去,不覺有些驚喜。常見朱懷忠一身戎裝的樣子,象今天這樣文儒的打扮,倒是從來沒見過,因此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說:“原來駙馬也不隻是個赳赳武夫,也有些風流才子的樣子,想是一直看錯了你!”

    說得朱懷忠尷尬起來,轉了話題問道:“等一下見過了皇上、皇後,要不要再去皇覺寺中謝謝老和尚啊?”

    原來臨平公主早將從姚廣孝那裏討了妙計,才救他出來的話對朱懷忠說了,所以朱懷忠才有此一問。臨平公主笑笑:“那自然是要去的!我還要去恭喜老和尚呢!”

    朱懷忠不解道:“道謝是應該的,卻要恭喜什麽呢?”

    公主便喚繡春將素箋取來,遞給他看,說道:“我倒不料老和尚方外之人,還能想得出這等兒女情長的主意來,怎麽不要恭喜!”

    朱懷忠接過素箋,隻掃了一眼,卻抬起頭來,看著公主默不作聲。公主被他看得心下不安,問道:“駙馬這樣看我是為了什麽?”

    朱懷忠皺了皺眉頭道:“這不是老和尚的主意!”

    臨平公主一抿嘴,笑道:“謝天謝地!木頭人也有開竅的時候!”

    朱懷忠被放出天牢的事情,在三天後傳到了白雲庵,此時,貞信夫人也迴到了白雲庵。原來貞信夫人和羅文鳴到淮安的第二天,寧國公主的血書也到了,梅殷接到公主的血書,知道永樂帝以公主為質,逼迫自己迴京,然事已至此,也是無可奈何了。原來是打算邀羅文鳴一起迴京的,無如羅文鳴表示誓不事賊,梅殷倒也佩服他的骨氣,因此匆匆寫了書信,要貞信夫人將他帶往吳縣普濟寺內隱匿,因此貞信夫人才沒能在夢嬋算好的日期內迴來。

    夢嬋靜靜地聽完貞信夫人的話,便說:“娘親這麽遲才迴來,女兒這裏倒還好,公主那裏,不知急成了什麽樣子!娘親不如先迴公主府去看看吧!皇上曾讓人到公主府來請娘親,若再有問起,就說女兒這裏病重,所以母親留在了這裏。其他諸事,公主會對娘親細說的!”

    貞信夫人點點頭,見夢嬋神色平和,也不疑有他,轉身要走。春娘急了,從夢嬋複又吐血那天起,她就想起紅竺囑咐她的話,不可讓夢嬋傷情反複,因此想叫住貞信夫人和她商量一個主意。不料一聲“哎”字剛剛出口,就見夢嬋眼光掃了過來,將她要說的話硬生生給逼了迴去。

    貞信夫人奇怪地迴過頭來,笑著問道:“羅小姐還有什麽事要囑咐老身的嗎?”

    春娘偷偷看了夢嬋一眼,咬了咬下唇說:“夫人迴府,能否讓紅竺姐姐上來一下,我有些想她了!”

    貞信夫人看了看夢嬋,以為是夢嬋的冷若冰霜讓春娘不適應,因此笑著答應了:“好,老身迴去就讓三姑娘迴來陪你!”

    貞信夫人走了,春娘有些怕夢嬋責備她,低低地告退了,也想離開。不料夢嬋叫住了她:“你出去把紫芸叫來,把夢嫻也叫來!”

    紅竺的上山,帶來了永樂帝大肆封賞的消息。各位靖難功臣自然都是榜上有名,各位王爺自然也都是恢複了爵位和護衛。奇怪的是曹國公李景隆卻僅憑打開金川門的功跡,進了光祿大夫、左國柱、太子太師,封爵甚至高於永樂帝手下的第一大將朱能,這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姐姐能猜出這是什麽原因嗎?公主聽說這事兒,也是滿心的不相信,想要去國公府探個究竟,是我好不容易才攔下了她!”紅竺滿臉不解地看著夢嬋說。

    夢嬋微微點頭道:“看來鯤如預料的不錯,那曹國公果然另有企圖!那麽,謀害我夫妻的原委,也應該可以揭曉了!”

    紅竺道:“姐姐不是早就知道楊公子之事和姐姐天牢中事都是曹國公的手腳嗎?”

    夢嬋道:“知道是知道,但沒有憑據,卻也無用!這兩天國公府賀喜的人一定不少,曹國公自然也是躊躇滿誌了,這麽好的機會,我卻是不能輕易放棄的!”

    紅竺謹慎地問道:“姐姐還要去國公府嗎?”

    夢嬋堅定點點頭,春娘叫了起來:“紅竺姐姐不要讓蕭姐姐去了,前些天為了朱駙馬入獄的事,她又吐血了!”

    紅竺大驚,一把抓過夢嬋的手來為她把脈。夢嬋道:“你用什麽方法為我調理身子我不管,隻是不能阻止我去國公府!要知道再遲得幾日,就算皇後娘娘不來找我,二皇子殿下也忘不了我呀!”

    紅竺滿臉都是擔心:“姐姐脈象不是很好,這樣子去了,若是以後竟落了病根,可怎麽好?”

    夢嬋一笑:“怎麽樣的病根?”

    紅竺道:“至少,這身功夫是沒了!而且……隻怕命不長久!”

    夢嬋沉默了,許久,才說:“可是,我手上若拿不到李景隆的證據,鯤如冤情難以申訴,無法露麵。而我,隻怕也難逃朱高煦的掌心。兩害相侵取其輕,還是拿到證據是要緊的!”

    紅竺心痛地看著夢嬋:“姐姐一直不肯相信楊公子已不在了嗎?皇上也追封了公子呢!”

    “啊!”夢嬋大吃一驚,若是楊嗣平被皇帝追封,那他就是活著,也是不能露麵了,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你從哪裏知道的?”

    紅竺道:“是書勤打聽來的消息。”書勤是跟著紅竺一起迴府去的。

    夢嬋問道:“這消息有幾天了?”

    紅竺道:“不過兩三天的光景,怎麽,有不對的地方嗎?”

    夢嬋似乎有些放心,微微一笑:“這麽說來,沒事的!皇上果然要追封,他一定知道我在這裏,定會差人將我傳進宮去接旨。如今既沒有宮中來人,這消息就不是真的!不過我的動作倒是要快些了,不然,就算拿到了證據,隻怕也要過期作廢了!”

    紅竺還是不肯死心:“我代姐姐去不行嗎?”

    夢嬋搖搖頭:“你還是給我熬藥去吧!”

    正如夢嬋所料,國公府此時是歡聲笑語,人流如織。李景隆被進為太子太師,宋秦生也升了一級,從三品的兵部侍郎,擢升為二品的兵部尚書,因此這幾天不僅國公府熱鬧非凡,連宋秦生居住的李家府第,當然,現在要稱為尚書府了,也是熱鬧非凡。

    夢嬋先來到的是國公府,見人頭攢動的樣子,估計這宴席一時半會兒散不了。於是轉身又來到了尚書府。

    尚書府內也是人聲鼎沸,夢嬋為了避開眾人,從後花園進了府中。半年多來,夢嬋已經不是一次來這裏了,因此熟門熟路,很快就來到了宋秦生夫妻居住的正房,沒想到李錦屏居然會在房中。大約一下子來了許多客人,府中人手不夠,因此房門外居然無人把守。

    夢嬋抬頭見廊上有梁,便飛身上了橫梁,貼近房門仔細聽裏麵的聲音。就聽見李錦屏滿心歡喜地說:“你們說我明日入宮去見皇後娘娘,穿這身衣服去可好?”

    是侍女媚諂的聲音:“小姐是什麽人啊!還用得著挑衣服,什麽衣服穿在小姐的身上,那都是美若天仙的!隻是小姐還要收著些才是,萬一到宮裏去,被公主、娘娘們見了,竟是嫉妒起來,倒是不好呢!”

    肉麻得夢嬋幾乎要從梁上摔下來,忍不住貼近了窗欞,將窗紙捅破了往裏看。卻見一個少婦打扮的女子,正在那裏喜孜孜地將一堆新衣服往身上比劃著。聽了侍女的話,十分開心,挑了一件大紅四合如意朵雲的霞帔,往身上一披,笑著說:“這件霞帔繡得好花樣,料子也好,和我往常見過的不太一樣,不知是什麽料!”

    侍女笑道:“禮單上寫的是蜀錦。”

    李錦屏一撇嘴:“蜀錦我也穿過,沒這份手感!”

    侍女笑道:“進到宮裏去的,自然是和平常的不一樣!”

    夢嬋有些無趣,正要到別處去,卻聽見李錦屏矜持地說道:“宮裏的東西,怎麽到我家來了呢?你們去請了老爺來,我問問他!”夢嬋聽說宋秦生要來,便不動了,依然在梁上注視著房裏的動靜。果然,不多時,宋秦生匆匆進來了,見了李錦屏,忙笑著問道:“這些衣料服飾,夫人可還滿意?”

    李錦屏故意板起的臉,也掩蓋不住高興:“這麽老爺竟把宮裏的東西帶迴家來了,若是讓我皇帝叔叔知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宋秦生笑道:“夫人放心,雖然是進貢的東西,這一份是特意備了送到我府上來的,並不是貢品,宮裏不會知道的!”

    李錦屏笑逐顏開:“這麽說,這些人還懂點事兒,知道什麽地方該打點著!”說著,眼光從眾侍女身上掃過,一邊說,“外麵也鬧的慌,倒讓我一個人在這裏怪寂寞的!”

    宋秦生忙說:“都是些不相幹的人,由他們鬧去,下官在這裏陪著夫人罷!”侍女們早躬著身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宋秦生抱著李錦屏,笑道:“下官不曾給夫人丟臉吧!如今我尚書府也是京中排得到名次的所在了!”

    李錦屏用手中團扇在宋秦生頭上一拍,不屑地說:“還不是靠我兄長的提攜,憑你,下輩子休想!”

    宋秦生忙點頭笑道:“那是!那是!下官永生難忘夫人的恩情!”說完,就想抱起李錦屏,到內室去。正要動手,卻覺得腰間一麻,竟自動彈不得。再看李錦屏,半斜著身子坐著,滿臉驚恐,想來也是動不了了,由不得恐慌起來。

    不多時,就見房門開了,一個蒙麵女子穩步走了進來,也不看他夫妻兩個,先是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見房中右手方有書桌一張,陳設著文房四寶,就走過去,打開墨盒,仔細看了看。然後又轉過身來,將李錦屏一把抓起,放到書桌邊的炕上,滿眼輕視地看著她說:“我要問尊夫幾件事,他若是有半句謊話,吃虧的就是你!你有什麽話要和尊夫交代的嗎?”

    李錦屏口中發不出聲音來,隻能拚命點頭,那女子將手一揮,她就聽見自己嘴中“呀”的一聲叫了出來。還來不及開口,那女子又緩緩說道:“若是有外人進來,於我有妨礙,別人自然無事,夫人恐怕要陪我去閻羅殿上走一遭了!”

    這句話將李錦屏要叫出來的聲音統統壓了下去,她嘶啞著聲音對宋秦生說:“你要好好迴答姑娘的問題,不可有半句謊話!不然,就算姑娘慈悲心腸,我也饒不了你!”

    宋秦生除了拚命點頭,哪裏還敢有僥幸的想法。就見那女子手指一動,宋秦生也能出聲了,他忙問:“姑娘有什麽要問的,盡管開口,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蒙麵女子慢慢揭開蒙麵的紗巾,微微冷笑道:“宋公子別來無恙!還要我一一提及嗎?”

    宋秦生見是夢嬋,知道事情不妙,眼睛就去看李錦屏。夢嬋也不管他,取了一盞茶,走到桌邊,開始磨墨。就看見李錦屏在炕上痛苦地掙紮起來,口中卻發不出聲音,隻是兩個眼睛憤怒地盯著他。

    宋秦生知道在劫難逃了,隻得低聲問道:“姑娘讓下官從何說起?”

    夢嬋冷冷地說:“宋公子去向媒人打聽我的時候,那媒人沒告訴你本小姐脾氣不太好嗎?”宋秦生見李錦屏還在炕上掙紮,知道所有的企圖對夢嬋來說都是沒有用的,隻得歎了口氣,從頭說起:“下官從北平府迴來,將在王府遇到楊公子的事情告訴了內兄,就是曹國公。內兄就說,楊侍郎屢屢在朝堂之上壞他的事情,如今他兄弟去了北平府,正好趁機將他打壓下去。因此就在皇上麵前進言,將徐增壽徐大人和內兄自己送到北平府的消息,都說成是楊侍郎說的,逼他罷朝閉門。

    “不料楊公子聽說此事,竟要迴來了。下官和內兄都慌了,知道這楊公子足智多謀,心思靈巧,不是個好輕易遮掩過去的人,就想殺了他,一了百了,隻是一時還下不了決心。不料此時二皇子朱高煦有信來,讓內兄殺了楊公子,許諾說,此事若成,王爺登基之日,必定另有賞賜。內兄這才下了決心,要殺楊公子。

    “內兄利用皇上兵敗,恐慌之際,假說偶得良策,進了禦書房,勾結皇上身邊的秉筆太監,偷蓋了禦璽,在楊公子到京之日,以假旨傳錦衣衛,射殺了楊公子。

    “本來事情已經了結了,不料姑娘竟進宮行刺,而皇帝又心存憐惜。內兄和下官商量之後,以為還是斬草除根的好,因此也顧不得皇子殿下有勿殺姑娘的嚴命,打算在天牢中將姑娘殺了!

    “羅駙馬的如夫人進了天牢,讓我們難以再下手。而此時二皇子的書信也來了,聽說我們竟要殺姑娘,二皇子大怒。內兄害怕,就將姑娘是鳳元公主嫡女的事情告訴了二皇子,想要和二皇子說明姑娘如今身份不一般了,二皇子就是保得姑娘的性命也是無緣的。”

    說到這裏,宋秦生偷眼看了夢嬋一眼,見她神色平靜,正在紙上慢慢寫著,並沒有吃驚的樣子,心裏倒不覺慌了,不知道自己的供訴,夢嬋是不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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