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需要打聽到魔龍山到底在哪,也要弄清楚陰山魔尊在那處盤踞了多少年,那裏地形如何,有何險障,他們大約有多少人,如何分布,如果運作等等,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事情摸清楚敵人的底細,總比貿然上去廝殺要勝算大。


    而且他自己的身體實在需要時間調養起來,這不僅關係到他一個人,還關係到虞娘的作戰實力,畢竟他們現在在契約的聯係下,相互會有一些影響。


    種種事情暫先不表,隻從兩個月前說起,兩個月前陳挽風自茅山逃走,而後被念槿追上,纏鬥之中念槿推了陳挽風一吧,而陳挽風腳步虛浮,竟然一下子倒在地上,將腦袋磕傷了。


    陳挽風命大,倒是沒有死,念槿將他的傷口做了處理,連夜將他送迴了茅山,所謂醫道不分家,這些個茅山道士許多都通醫術,玉仙道長更是個中翹楚,待到他們將陳挽風救治得當,等他醒來後卻一副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


    玉仙真人起先以為又是他的花招,有心試探他,經過連番幾次試探,發現他是真的失去了記憶,一時內心又愧疚難安。


    原來那玉仙真人覺得自己的茅山掌門之位乃是師兄讓與的,得知師兄晚年淒涼,心中實在難過,本想度化其傳人陳挽風學好,將虧欠師兄的彌補在陳挽風身上,沒成想他偷偷逃走了,門下子弟將其追迴的時候又發生了意外,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玉仙真人見陳挽風的腦部受傷失了記憶,再無之前的防備與狡詐,對他們茅山中人十分信賴,便立即想了一番說辭,來讓陳挽風徹底與以前的荒唐行為了斷。


    他對陳挽風說:“你少年時候接濟了一位落難的茅山道人,那人是本座的師兄,師兄將一本茅山道法傳給你,你天資聰敏,很有一些領悟,後來你一邊遊曆一邊悟道,某一次遇到了一隻道行高深的屍妖,那屍妖兇惡成性,食人無數,你為了救助無辜的村民,與它鬥了數百迴合,最終一時不查,被它扔到了一塊石頭上,在重要關頭之際,茅山派的道人趕來將那屍妖打敗,同時又救了你。”


    陳挽風隻是失憶了,又不傻,連忙問道:“既然我失憶了,那麽你又怎麽知道我當年救過茅山道人,又被贈書呢?”


    玉仙真人解釋:“是你失憶之前說的,我們將你救迴,那時你還沒昏迷,你見我們是茅山派的道人,便對我們將你私下學道的時候說了,後來你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才忘記了一切。”


    陳挽風想了想也對,自己身無長物,無處容身,這些茅山道士沒必要騙自己,於是就信了,待到痊愈之後,正式叩拜山門,認祖歸宗。


    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玉仙真人自認為是在挽救墮入魔道的陳挽風,不僅弄了這一番以假亂真的話叫陳挽風信了,而且傳令茅山,叫大家都不可將真相傳了出去,今後陳挽風就是正經的茅山弟子,暫且歸為玉成道人門下。


    那玉成道人也是玉壺真人的師弟,個性雖然有些古板,但對年輕子弟多懷教導提攜之心,且他少時受過玉壺真人的點撥,對陳挽風也有顧惜之意,因而待到陳挽風傷愈之後,用了十分的心思從頭將他教導。


    話說一晃眼,陳挽風在茅山待了半年的時間,這半年以來,他日出而作,日落日息,不僅熟讀道經八十六部,而且每天挑水劈柴,打坐練功,如今身強體健,提起兩滿桶水在山道上能健步如飛,且不漏撒一滴水出桶外。


    在道術上,他的天賦很是驚人,大約是失憶之前自我修行得太苦,但凡遇到難解之處,求而不得,輾轉反側,極難才能得到一點兒精進,現在雖然失了記憶,然而有些根基還在,所學的學問,但凡受到一點點撥,便能恍然大悟,茅塞頓開。


    玉成道人非常欣賞他強烈的求知欲和過人的天賦,經常與掌門探討他,認為玉壺真人沒有選錯弟子,此子十分有慧根。


    那茅山掌門是個有趣的老道,聽到陳挽風進步神速,竟然問玉成道人:“你看他資質如何?假以時日,能不能擔起茅山派的重任?”


    原來這老道也是性情中人,他覺得自己是掌門是玉壺真人讓給自己的,若是玉壺真人的弟子成器,就想把掌門之位傳給陳挽風,也算是仕途同歸。


    玉仙真人的話讓玉成道人嚇了一跳,連說不可,陳挽風雖然有資質,可是畢竟入門時間短,根基不穩,何況掌門首席弟子乃念槿,念槿為了茅山道業盡心盡力,未曾犯過打錯,不應該這麽對他。


    玉仙真人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聽到玉成道人這麽說也就算了,可這話不知怎麽傳到了念槿的耳中,日後更是看陳挽風百般不爽。


    話說這一日,陳挽風在宕天平練習道術,因天氣冷了,茅山給弟子們分派衣物,大家都知道念槿看不慣陳挽風,故而誰都沒通知他,偌大一個後山最後走得就隻剩他一個。


    他正聚精會神的練著,不知不覺之間天色暗了下來,現在正值申時,原本陽光普照的日頭突然給一大塊黑雲擋住,陳挽風起先沒有注意,然而恰逢一陣強風吹來,他猛然發現四周的光線怎麽這麽暗?難道要下雨了嗎?


    他心中大為驚訝,抬頭望天,卻見太陽叫一大片的黑雲擋住,而四周這時候刮起一陣妖風,飛沙走石,叫人幾乎睜不開眼。


    原本風清日朗,怎麽突然變得不見天日了?陳挽風覺得不對勁,心中隱隱不安,又見後山空無一人,大家不知道都哪裏去了,他正準備離開,冷不防黑雲之中打起數道閃電,接著悶雷轟轟。。


    閃電的電光強烈,雷聲震耳欲聾,叫陳挽風隻覺得雷公正在自己頭頂擊雷公鑿,電母正在往下麵放金光閃,他一時害怕,急忙就近找了一處涼亭躲避,不料,他剛剛進了涼亭,隻見一道閃電朝著涼亭的尖頂劈下,竟然劈開了涼亭的頂部,將頂部一分為二!


    瓦片隨之落下的同時,一個人影也跟著落了下來!


    陳挽風見憑空冒出一個人,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那人從房頂掉落,一時爬不起來,而陳挽風他見那人瘦瘦小小,穿著仙鶴道袍,似乎是一位小師弟,便走過去將他拉起來,問:“師弟,你怎麽在房頂上?這迴又是打雷又是閃電,你這般多危險啊。”


    這位小師弟抬起臉來,他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五官清秀,隻是右邊臉頰上有一道柳葉片兒般的紅色胎記,雖然破了相,但看著倒是不嚇人,他見到是陳挽風,先是一愣,然後臉上浮現出似喜似悲的古怪表情,他一下子抓住了陳挽風的手,眼淚汪汪的叫了起來:“師叔,真的是你啊,你還活著啊!太好了!”


    “……”陳挽風的臉皮抽了抽,茅山並不以年齡分師兄師弟,而是以入門的時間計較,因為他是少年時候拜了玉壺真人,玉壺真人又與掌門同輩,所以他的輩分的確很高,如果說這小孩是哪位師弟的徒弟,見了他喊師叔,也未為不可,可是見人第一句話就是“你還活著啊”,這未免太沒禮貌了吧。


    見到陳挽風麵露不悅,那小孩兒突然想起什麽,又叫又跳,手舞足蹈的道:“對了,你現在看起來好年輕,天啊,我成功了!師叔,你快告訴我現在是哪一年哪一月!”


    這孩子瘋了吧,陳挽風拍開他的手道:“你這孩子說話怎麽顛三倒四,你師父是誰,告訴我,我要去找他說道去。”


    “我師父是茅山掌門念槿真人啊!”那小孩兒跳了起來,道:“師叔你真的不認識我?我是玄冥童子,你總是喊我鬼娃兒,你還說我打娘胎裏就欠了你的債,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什麽玄冥,什麽鬼娃,你瘋魔了吧!”陳挽風惱了,道:“茅山掌門是我師叔玉仙真人,再者念槿也沒收過徒弟,你就算編瞎話也要像一點吧!難不成你不是我們茅山弟子?是附近的小孩兒偷了道袍穿在身上捉弄我?走,跟我一起見掌門去!”


    小孩兒聽說了他的話,先是一驚,然後拍手道:“太好了,我迴到了你認識我之前,不止你活著,師祖也活著,太好了,這麽說還來得及!”


    陳挽風見小孩兒越說越不像話,便要去抓他,小孩兒身手敏捷,立即圍著涼亭跑,一邊跑一邊道:“師叔師叔聽我說,若幹年茅山派將有大難,包括你和師祖在內的所有的人都被一隻僵屍殺死了,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玄冥童子,自幼半人半鬼,可通陰陽可穿越時空,我迴到這裏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你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這小孩兒說的話未免太匪夷所思,而且內容又很嚇人,陳挽風心裏不安,便卯足勁兒去追他,想將他追拿住,問問到底是誰家的孩童,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小孩兒就在陳挽風的麵前發生了變化,他的身體越來越透明,陳挽風驚得站住了腳,喝道:“你站住!”


    那小孩兒果然站住了,他迴身看著陳挽風,見陳挽風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於是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身上看,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淡化消失。


    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苦著臉道:“我的功力太淺了,隻能待半盞茶的時間,師叔我會再來找你的,記住我說的……”


    小孩兒的話沒有說完,他就消失在陳挽風麵前了,陳挽風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在原地整整愣了半柱香的時間,而就在小孩兒消失之後,天上的黑雲消失了,閃電和雷鳴也消失了,太陽出來了,天空放晴了。


    “難道我在做夢?”陳挽風傻在當場,一邊淩亂狀一邊喃喃自語:“還是我中邪了?”


    雖然他很想說服自己剛剛做了一個荒誕不羈的白日夢,可是他仰頭看了看涼亭的頂部,頂部仍然被雷電劈開了兩半,中間的瓦片掉落在地上。


    對於下午時候的異常天象,許多人都見到了,可是對於後山發生的事情卻都不知道,隻知道閃電將涼亭劈成了兩半。


    那詭異小孩兒的話一直在陳挽風的腦海中,因為他說的一切太嚇人了,而自己又沒有一絲可以相信他的理由,故而他沒有說出來,當然也是怕說出來之後,不光沒人相信她,他還會被人當成了瘋子,直到第二天的早上發生了一件事。


    第二天早上,有人來拜山門,那人曾是富甲一方的富商,後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又被人騙了許多錢財,最後變賣了剩下的地皮和祖屋,帶著不足周歲的兒子投奔茅山。


    當然,茅山不是救濟堂,不會收留這一對父子,但那男子對茅山掌門說了一席話,他說:“小人乃是卜水鎮人士,姓柳,名書禹,我懷中這孩子乃小人妾氏閔嬌所生,他尚在胎中時被人下了邪術,凝結成了一具鬼胎,後來經高人化解,終於恢複人形活了下來,可惜他的生母在生他之時已離世,而我的發妻又為了一些事不願意見我,如今我走投無路,隻因憂心這孩子將會發生一些人所不能意料的變故,所以變賣了所有家業,帶著他前來投奔茅山,我願意捐出所有家產,隻求能將這孩子收入茅山為徒,保他平安長大。”


    那玉仙真人聽說柳書禹懷中的孩子曾是一具鬼胎,便叫他將孩子抱過來看,玉仙真人見繈褓中的孩子虎頭虎腦十分可愛,隻是臉的右邊麵頰上有一塊柳葉片兒的紅胎記,他又給這孩子摸了摸骨,這孩子的骨命果然十分異常。


    玉仙真人就將昔日發生的事情細細的問了一遍,柳書禹麵有愧色,一一作了迴答,最後玉仙真人歎道:“這孩子有運無命,本就不該活下來,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留了他的性命,亦是他的造化,我見這孩子骨命十分罕見,既然與我茅山有緣,我便在後山山藥撥一間房舍給你,你盡管帶著孩子去住。”


    玉仙真人頓了頓,將念槿喊道跟前,指著他對柳書禹道:“這孩子太小,你將他養到三歲在讓他拜師,這位我的弟子念槿,文采武功皆出類拔萃,我讓他做你孩兒的師父,定然會將他培養成器。”


    念槿聽說師父讓自己收這個鬼胎做徒弟,不敢拒絕,他湊過頭去看,見那孩子一點也不怕人,正望著他咧嘴而笑,嘴邊一縷口水就順著嘴角滴了下來。


    念槿不覺微笑,伸手接過這孩子,將他抱在懷裏,一邊用手帕給他擦嘴,一邊對師父和柳書禹道:“此子可愛,念槿定不辱師。”


    玉仙真人這時又問柳書禹這孩子的性命,柳書禹說:“我請了多位相師相看,都說著孩子的命格奇怪,卻看不出所以然,我怕貿然的名字鎮壓不住,故而至今未給他取名,隻用小名‘天佑’喊他。”


    玉仙真人道:“我的徒孫之輩以‘玄’字作首,因這孩子乃鬼胎而生,故而我為他取道號‘玄冥’,你看可好。”


    柳書禹自然稱好。


    玉仙真人與柳書禹說話,底下的道士們見念槿抱著一個孩子,紛紛過來看他,恭喜師兄得到了一個這麽不凡的徒弟,陳挽風也在其中,他擠到念槿的身邊,正好聽到掌門師叔給這孩子取法號‘玄冥’。


    他的心頓時突了一下,膽戰心驚往念槿懷中看去,那鬼孩兒此刻正望著他咧嘴而笑,右臉頰上的紅色柳葉形胎記是那麽刺眼。


    作者有話要說:先放上去,還要修文的


    ☆、第九十五章


    陳挽風知道了自己不久於人世,而且幾乎他所有認識的人都死了,可他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也不知道如何避免他發生,所以現在他悲劇了。


    他惶惶不可終日,看誰都是一副“你活不久了”的憐憫眼神,這直接導致他的人緣關係更糟了,當然這也不是什麽很壞的消息,反正他本來就沒什麽人緣可言。


    曆來受到師尊們特別愛護、模範弟子特別排斥並且自身進步還特別神速的“三別人士”都是受人討厭的“別人家的孩子”。


    不過按照陳挽風之前埋頭學道的勢頭,那些外界的雜事也很難打擾到他,這一直很讓師叔們欣慰,但他現在心裏裝了擔憂,學習道法的時候不時就有了一些神情恍惚,還問玉成道長世上有沒有能夠改變曆史或者迴到過去的法術。


    玉成道長認為他問的這些是旁門左道,學道應該以拯救蒼生,除魔衛道為己任,怎麽能花心思去鑽研那些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或者左右人心的道術呢?


    “這就是說真的有這種道術?”陳挽風捕捉了一絲信息,不知死活的問了一句。


    玉成道長的板子立即啪的一聲打到他的肩膀上,然後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去,直接去了掌門那裏,將陳挽風近來的表現說了一番。


    “茅山好師叔”玉仙真人納悶了,怎麽好好的孩子突然怠學了呢?難道是有心事?


    帶著疑惑,這兩人早、晚課的時候玉仙真人就好好觀察了陳挽風一下,結果發現除了他之外所有的茅山弟子都穿上了新的道袍,隻有他還穿著舊衣。


    玉仙真人迴頭問了發放衣物的弟子,是否所有人都發了新衣,那弟子隻說陳挽風沒有來領取衣物。


    “那你通知他了沒?”玉仙真人問。


    那弟子努了努嘴道:“大家都知道了,怎麽會偏他不知道,況且他看到別人穿了新衣,也該知道來我這兒取,若他來了,徒兒還敢昧他的私不成?”


    “糊塗!”玉仙真人斥責道:“他雖進山門的時間短,但他少時就入了你師伯的門下,論資曆,他是你的師兄,之前又受了傷,你這個做師弟的就不能多體諒一些,就算送到他住所處又能怎得?”


    那弟子漲紅了臉,不敢還嘴。


    玉仙真人大怒道:“為師知道,他進山門晚,不像你們師兄弟一般熟絡,且整日埋頭學道不善交際,與你們都生分了,你們師兄幾個平時沒少作弄人家,可他沒有對外說過你們一句不是,為師想你們隻是欺生,隻要大家相處久了自然就好,畢竟他是你們的師兄,就算看在你們師伯的麵子上,你們也不會鬧得太過,所以隻要不是緊要的事,為師睜隻眼閉隻眼就罷了,可誰想你們越來越過分,這迴轉眼天氣轉冷,為師信任你才將差事交給你,結果你就是這般做事的?!”


    看到師父動了真怒,那弟子連忙跪下磕頭,求師父息怒,玉仙真人不想看到他,隻叫他快滾,就將他趕到了門外,隨後玉仙真人又將念槿叫來,當眾將他也訓斥了一頓,說他身為掌門首席大弟子,不知道顧惜自家師兄弟,沒有盡到規勸之職,又犯了失察之過,罰他到北極閣去抄半個月的經文。


    念槿這次真是受了牽連,他雖然看陳挽風不慣,不過這次的事都是下麵的師兄弟自己做的,並沒有支會他,他莫名其妙的就被師父拿了出氣。


    不過玉仙真人罰了念槿,倒給其他人一個警醒,陳挽風當晚迴屋,就看到有師弟捧著一套嶄新的道袍在門外等候自己。


    雖然師侄很感謝好師叔的關愛,可是他真不是為了這個煩惱,陳挽風拿著新道袍憂傷至極的歎氣。


    幹等不是辦法,陳挽風這日早課之後到山上采了一包甜果,又在山澗裏撈了兩條魚,提著一起去了後山腰的房舍,柳書禹帶著兒子就住在那裏。


    這柳書禹畢竟是大戶人家出身,雖然落魄了,卻是變賣了所有剩下的家產過來的,除了將一大部分家產捐進了茅山,略留下了一些盈餘過日子,山裏生活清淡,也花不了多少錢,他就請了一個附近獵戶家的老婆子給他照看孩子。


    柳書禹雖然才三十出頭,可是人生經曆了太多大起大落,如今也算是看透了,正好玉仙真人派人給他送了兩本經文來,他閑時候翻看,心靜較之前的平和了不少。


    陳挽風帶著禮物來看時,柳書禹正在門口的老梨樹下看經文,見來人是他,書禹慌忙起身迎接了,並說屋裏太暗,請恩公就在外麵坐。


    陳挽風有些奇怪為何他喊自己是“恩公”,可來不及問,柳書禹就把魚和果子提進了廚房,半晌端了一盤洗幹淨的果子出來請陳挽風吃。


    兩個人都找了板凳坐下之後,柳書禹才道:“那日在茅山玉仙真人座下看到恩公,隻是模樣和言談都變了許多,柳某怕眼拙看錯了不敢相認,後來出來了問引路的童子打聽,才知道果然就是恩公,本想等這兩日搬家的事情弄妥當了再登門拜會,不想恩公反而先來了,倒是叫柳某好生慚愧。”


    聽到柳書禹口口聲聲的喊自己“恩公”,言語之間分明表示他曾經見過自己,陳挽風忙問道:“閣下認識我?”


    柳書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錯愕。陳挽風立即將自己受傷的事情解釋了一通,然後到:“因為失去了記憶,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若是閣下當真認識我,可否將所知道的事情告訴,讓我好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柳書禹明白了,點頭道:“恩公不必見外,我家孩兒的命都是恩公救的,恩公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若是恩公想要知道,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書禹說完,將當日卜水鎮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聽得陳挽風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


    柳書禹口中,他當時和一男一女同時出現在卜水鎮柳家,並且以師兄妹相稱,難道說他的師父玉壺真人還有兩位弟子?可是按照玉仙真人所說,玉壺真人在遇到自己不久之後就故去了,自己並沒接受過他老人家的指教,全憑一本道書悟道……那樣的話,那一位師兄還好說,那一位師妹又是從何而來?


    柳書禹將那位叫做“謝燕九”的師兄和“玉娘”的師妹形容得十分厲害,如果他們不是玉壺真人的弟子,也絕對不會是茅山弟子,因為茅山沒有這樣的人物,於是陳挽風暗暗懷疑:難道自己還在外麵另外拜過師?


    柳書禹見陳挽風一頭霧水,完全想不起當日之事,滿心都在糾結“師兄”和“師妹”的事情,於是起身去搬出來一張木桌,從行囊裏找出筆墨紙硯,將那兩人的樣貌畫給陳挽風看。


    這柳家是大戶人家,柳書禹也是學過琴棋書畫的,在畫作上雖然不算大才,卻將謝燕九和虞娘的樣貌畫出了七八分的相似,而陳挽風盯著這兩張畫,心頭猛跳,一陣陣的熟悉感撲麵而來,可就是想不起具體的事情,隻覺得他忘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或者人。


    陳挽風用拳頭捶了幾下自己的腦袋,還是想不起來,隻是心裏頭越來越失落,他問柳書禹,能否將這兩張畫送給他,柳書禹道:“恩公自拿去就是了,隻是這墨跡未幹,還需等它晾一晾。”


    陳挽風道:“柳兄也別喊我恩公了,我們這麽有緣,自當隨意一些,我道號名挽風道號亦是挽風,喊我挽風即可。”


    柳書禹領命,陳挽風又接著跟他攀談起來,陳挽風雖然無意中收獲了一些自己失憶之前的事,卻沒有忘記自己是為了鬼娃兒而來,他又將話題引到了鬼娃的身上,而柳書禹遇到了這麽多事,如今遇到個舊相識,正是一腔苦悶無處可說,不必陳挽風作引,他便自己將話都說開了。


    原來那時候謝燕九、陳挽風和虞娘離開之後,柳書禹也追著發妻白芳柔而去,一直追到了白族,可是由於他背棄了當初對著天葬山所發的誓言,白族的人不讓他進山,後來他數次硬闖都被截了下來。


    直到三個月之後,白族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將他挾持進了山中,他去了之後才發現他們在辦一個宴會,而他的位置則在最末,後來他一打聽,原來今日是新王登基大典,特請他來觀禮。


    他吵著要見自己的妻女,挾持他的人將他按住,說了許多羞辱的話,還說隻要他耐心等候,一定會見到他想要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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