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照我的吩咐做。”魏惜金說著,揮手將他打發了,一臉沉思,不知在想什麽。


    虞娘落到了屍王城主手中,以魏惜金對她的重視程度,決計不會讓她有事,而此時陳挽風又在何處?


    客棧裏,念槿親自審問陳挽風,陳挽風中了吐真劑,凡有人問,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而念槿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探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第一個引他重視的是當年給陳挽風那本茅山道法的乞丐道人,如無意外,此人應該是茅山道士,但他沒聽說過這人。


    “所以,你其實是一名茅山道士?”念槿坐在被五花大綁的陳挽風麵前,問道。


    “你才是茅山道士!你全家都是茅山道士!”陳挽風激動的吐沫星子都飛濺了出來。


    念槿癟了癟嘴,對他的說法表示質疑:“可是你的確拜了那人為師,如果他是茅山道士,那麽你也是茅山道士。”


    “當時他快死了,臨死之前要我喊他師父,我能不喊嗎?這就算拜師嗎?你們茅山派到底有多隨便!”陳挽風憤怒的叫到。


    “師父也能亂喊嗎?茅山派可沒有你這麽隨便。”念槿冷笑道:“如果你不是茅山派的人,偷學茅山派的道術便是犯了大忌,論罪應該折斷手腳丟出山門……不過如果你是茅山道士,那麽你勾結邪魔歪倒也是大忌,按照本門的規矩,還是應該折斷手腳丟出山門。”


    所以說不管如何,都要折斷手腳丟出山門?這茅山道士的冷笑話還真夠冷。


    陳挽風也冷笑,他現在什麽都不怕了,自從看到他們是如何對待虞娘開始,他就跟這群人勢不兩立了。


    念槿歎了歎,道:“我知道你怎麽想,定是覺得我們茅山派是大壞蛋,但不管你信不信,大多數人可不是這麽想,對於被僵屍殘害的許多人而言,我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一旦某個地方出現僵屍,那個地方的人就會受害,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最終都會成為僵屍的食物,而江湖上那些武功高手對它們也沒有辦法,能夠挽救那些人的責任則落在了茅山派的身上,或許陳挽風會覺得他們麵目可憎,但他們救過的人一輩子都會感激他們。


    “她不一樣,她是一隻好僵屍,從來不會傷害無辜!”陳挽風辯解道。


    “那隻是因為她還沒有發作,一旦吃過人血之後,她就無法再抵抗住這種誘惑,她會變得越來越殘暴,越來越喪心病狂,等到血流成河再阻止她就晚了。”


    “可她從未喝過人血。”陳挽風自豪的道:“從來沒有!”


    “是嗎?”念槿嘲諷的笑道:“或許你說的是真的,但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說不定我們正在說話的時候,她就在大口大口的飲著人血,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你何必執迷不悔。”


    說到這裏,念槿佯裝恍然大悟狀,拍了拍腦門道:“哎呀,我差點忘了,你和那隻屍妖之間有曖昧關係,這真是……太惡心了。”


    “……你!”陳挽風聽到念槿用這種口氣談論自己和虞娘的感情立即又炸毛了。


    念槿則一臉嫌惡的道:“你會對一具屍體發情嗎?僵屍本質上就是一具會走會動的身體,而且這隻屍妖還是個孩子,我的天……你對著一具未成年的屍體會感到興奮嗎?你到底有多變態……”


    念槿最惡毒的地方在於喜歡戳別人的傷疤,而且他本來就看不起陳挽風,正當他極盡所能的嘲諷他的時候,陳挽風突然站了起來,他此刻全身綁在一張椅子上,所以他連人帶椅子往念槿身上撞過去,大有玉石俱焚之勢。


    念槿靠在椅子上,姿態悠閑,不妨陳挽風拔地而起向他撞來,硬生生被他撞翻在地,外麵守著的其他道人聽到聲響急忙進來,看到陳挽風連人帶椅的壓在念槿身上,陳挽風因為被綁住了,手足不便,便發狂一般用腦袋去撞念槿的下巴,將念槿的牙齦都頂得鬆動了,頓時嘴裏隻冒鮮血。


    念槿也怒了,狠狠劈了陳挽風幾掌,待到其他人將他們分開,兩個人都是滿臉鮮血,那陳挽風還不知死活的挑釁:“來啊,我他嗎就是變態,你又能怎麽樣!我他嗎就是看到僵屍就發情!你又能怎麽樣!狗【嗶——】的東西,滾去死!”


    旁邊的道人拉著陳挽風,其中一人還道:“你還有沒有羞恥!”


    “沒有!”陳挽風一臉血的頂撞道:“爺爺我就是沒有羞恥,你們怎麽樣!一群道貌岸然的蠢貨,成天活在條條框框裏,你們知道什麽叫做人間真情嗎?你們以為人就是隻會發情的畜生嗎?是人又怎麽樣?是僵屍又怎麽樣?爺爺我就是喜歡了又怎麽樣!今天就是玉皇大帝來逼我改口我也不會改,我他嗎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


    念槿飛出一張符貼在陳挽風額頭上,陳挽風就給定住了,張著嘴巴動彈不得,接下去要說的話也都淹沒在了喉嚨裏。


    這是定身符,念槿爬起來整整衣衫,冷冷道:“你實在太吵了。”


    夜晚,扇子姑娘和謝燕舞守在大禹神鼎前,這尊神鼎是扇子姑娘的陪嫁,自她隨著魏惜金來了屍王城之後,魏惜金便派人去將此鼎從地宮中運到了屍王城。


    大禹神鼎乃尋龍派至寶,此物的用途外人並不了解,如何運用如今也隻有扇子姑娘知道而已,為了幫助心愛的人達成心願,扇子姑娘守在神鼎前一步也不離開,連自己的婚事籌備都放下了。


    到了晚一些時候,兩個先行者抬著一口大箱子送到了她麵前,並說是城主要送來的。扇子以為又是未婚夫送來的禮物,便打開箱子,見到裏麵放的居然是許多寒玉小盒。


    “這些是什麽?”她拿起一個寒玉小盒在手中,隻覺得手裏又冰又涼好似握了一塊冰一般,她又蓋子一看,小盒裏麵放的乃是一枚烏紅色的藥丸。


    “這是屍王精丹。”熟悉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她迴頭一看,原來魏惜金已經跨進了門。


    “小心凍到了手。”魏惜金說著走到扇子的身邊,將她手中的盒子蓋好放還進了箱子裏,溫柔的道:“別小瞧了這些寒玉盒,它們終年涼若寒冰,是保管屍王丹的最佳材質。”


    扇子不是第一次聽到“屍王精丹”這四個字,當日周叔叔命懸一線,魏惜金說大禹神鼎加上屍王精丹可以救他,現在他送來這些丹丸,便是為了救神鼎中的虞娘麽?


    “你想在神鼎當中加入這些屍王精丹?”扇子問道。


    魏惜金點頭。


    尋龍派的術法和屍王城不同,扇子知道怎麽使用神鼎,可是論起對僵屍的了解卻不及魏惜金,如果說魏惜金認為這些屍王丹對虞娘有幫助,扇子倒是不介意加入道神鼎中去,隻是這些屍王丹大約有一兩百顆,他確定這樣做不會讓虞娘虛不受補嗎?


    “你確定可以全部都放進去?我聽說一顆屍王丹便能助長僵屍幾十年的修為,這麽多的屍王丹一起放進去,她受得了嗎?。”扇子不安的問道。


    “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魏惜金沒有迴答,反問道。


    “她傷得太重了,現在大禹神鼎將她封印了起來,她在裏麵不會有任何感覺,直到神鼎修複了她的身體她才會再醒來,但我不知道要耗費多久,可能要十幾天或者幾個月甚至幾年,我對僵屍了解得不多……但如果你覺得屍王丹有用,我可以先試一兩顆,可如果加入太多我怕她的身體撐不住,她現在太虛弱了。”扇子勸道。


    凡事過猶不及,魏惜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自有打算,他道:“沒關係的,你全部都放進神鼎之內,如果再加入我身上的靈血作為血引,她就能充分的吸收進這些屍王丹,能夠幫她快點康複甚至能讓她比之前更加強大。”


    扇子聞言一驚,問:“你不止是想要救她,你還想幫她精進?”


    “為什麽不呢。”魏惜金對扇子安撫的笑了笑,道:“你知道為什麽曆代都是魏家的人成為養屍門門主和屍王城主嗎?”


    “為什麽?”


    “因為魏家的血本來就是屍族的祭品。”魏惜金道。


    “什麽?”扇子驚訝極了。


    魏惜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然後命令先行者將這些屍王丹全部放進大禹神鼎之中,然後才緩聲跟扇子說話:“我兒時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我也不相瞞你,現在便說給你知道。”


    魏惜金七歲的時候,扇子已經跟著她爹躲進了地宮,故而那段父母相殺的往事她並不知情,魏惜金便溫和的將這件事說給了她知道,而扇子聽到這段讓人無比傷感的過去竟然眼圈發紅,幾乎流下淚來。


    魏惜金牽著扇子的手來到神殿前,道:“那件事之後,我有很長時間走不出心理陰影,我常常誤將自己當做一隻僵屍,我試著像僵屍那樣生活和思考,直到後來我走出了陰影……”


    大災大難之後,人的心理都會發生一定的扭曲,扇子聽了魏惜金的話,隻覺得心都揪了起來,小聲問道:“那你是怎麽走出來的?”


    魏惜金默了默,道:“我的父親用了一些非常規手段來‘訓練’我,所以我才能走出來。”


    “那一定很辛苦。”扇子心疼的道。


    魏惜金笑了,搖搖頭接著往下說:“我並不是想引起任何人的同情,我們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因為那個經曆所以我和曆劫的屍王城主不同,僵屍對他們而言是工具和利器,但對我而言他們可以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要救這隻屍妖,不僅是救她,我還想讓她加入屍王城成為我可以信任的‘朋友’。”


    當魏惜金或笑或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扇子分明感到了他笑容背後那份無法彌補的孤獨。她來到屍王城這段時間,魏惜金對她既溫柔又體貼,可是有一點不好,就是不管他做任何事,她總能感到自己和他之前的距離,明明他就在麵前,卻總覺得自己難以觸及他的內心。


    看到魏惜金對一隻屍妖這麽關注,扇子心裏有點發澀,同時也不不解:“為什麽是她?”


    “因為她很有潛力。”魏惜金凝望著扇子,伸手將她耳邊的碎發撥到耳後,道:“請你竭盡所能的幫她……為了我。”


    扇子對魏惜金情根深種,若是為了他又有什麽怨言,自然無不從命,而等屍王精丹盡數投入神鼎之後,魏惜金步梯而上,再次在自己手腕上割了兩刀,讓自己的靈血灌如神鼎之中。


    靈血入鼎,裏麵烏紅色的液體立即發出了隱隱的紅光,沉在底處的虞娘突然無意識的抽動了幾下,此刻她陷入了昏睡之中,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然而就在她沉睡的時候,耳邊時有時無的聽到隱隱約約的唿救聲:


    ——虞娘,救救我。


    ——虞娘,快點醒過來。


    但她睡得實在太沉了,很快就聽不見了。


    說服了扇子之後,魏惜金叫她以此事為重,婚禮的事情交給他來安排,隻需要她抽出時間試一試禮服即可,扇子也不喜歡那些瑣碎之事,樂得清閑就欣然同意了。


    魏惜金進入心事重重,告別未婚妻之後他並沒有迴自己的居所,而是去了屍王城的禁地之內。禁地之內有個地道,入口有先行者把守,他們見城主來了紛紛行禮,魏惜金走入地道,地道十分深長,等到了盡頭卻是一間地牢,裏麵偶傳出鐵索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魏惜金叫守門人打開地牢的鐵門,等那守門人開了門,並舉著火把照亮了地牢,地牢裏的一切便顯得一清二楚。


    這裏的氣味很難聞,一股腐爛的氣息撲麵而來,牆角裏有個渾身惡臭的僵屍正在啃咬一隻老鼠,那老鼠其實已經死很久了,甚至已經開始腐爛,肚子上的破洞裏還看得到蠕動的白色肉蛆,但這隻僵屍實在太餓了,所以才一再咬著幹巴巴的老鼠屍體解餓。


    守門人對此情況視若尋常,魏惜金看到了這一幕也沒有生氣,他隻是凝視了許久,忽然就笑了起來,依舊笑得雲淡風輕使人愉悅。


    那隻僵屍是低級僵屍,瞳孔泛白而神色混沌,他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聽到笑聲看到活人就饑餓難耐的撲了過去,而他脖子上的鐵鏈不夠長,故而他撲倒一半就被鐵鏈扯住了,一下子匍匐在了魏惜金華麗的衣擺之下。


    魏惜金神色愉悅的低頭看著腳下的僵屍,道“父親大人,看到您的精神這麽好,兒子真的很欣慰呢……”


    作者有話要說:一會兒修文改錯字,先發著~


    ☆、第八十六章


    道教始源於上古鬼神之術及神仙方術,有修全真道與正一道之別,修全真又為丹鼎派,道士出家後在宮觀內過隱居生活,不食葷,重內丹修煉,不尚符籙,主張修真養性,延年益壽,飛渡成仙;而正一派又為符籙派,道士能娶妻生子,不忌葷腥,修煉以符籙為主,畫符念咒、驅鬼降妖、祈福禳災。


    茅山乃正一道符籙派的主要道場,其曆史悠久,源遠流長,門下弟子有壇蘸布道、符籙禁咒、占卜祈雨、驅疫祭神之能。


    茅山道士除了修煉符籙之外,也多有武學修養,所以不少人也將茅山派當做江湖門派,但“被江湖”的茅山在江湖上隻能算是三流門派……因為人家根本就不是“江湖界”的好伐!


    茅山派道法正統,在道教的地位十分顯赫,門下弟子約三百餘人,因渭河一帶僵屍成患,過半都派遣出去,降妖伏魔,救助無辜。


    趕了半個月的路程,陳挽風終於被念槿帶去了茅山這個他向往已久的地方。


    陳挽風雙手被捆,繩子的另一頭牽在念槿手中,念槿一人在上,其他人則圍著陳挽風防他逃走,挾他登上開闊的步階,步階遙遙而上,直達諸星門下。來來往往的道人見了他們,紛紛對幾位師兄執了道禮,陳挽風見狀,猜想這迴抓住自己的這幾人在茅山輩分一定不低,尤其是那叫念槿的道人,一副鼻孔朝天的盛氣模樣,其他人也都以他馬首為瞻。


    步梯盡頭便是諸星門,諸星門是一道三層飛簷石牌,上刻飛龍走鳳“諸星門”三個字,後麵又是一道九層步梯,接著是一個十分開闊的廣場,廣場之後才是主殿“萬福宮”。


    得知他們歸來,茅山派掌門玉仙真人正在萬福宮等他們,念槿等人進門之後,立即就有小道在他們身前放下蒲團,他們一一跪下,叩拜師父,唯有陳挽風一臉不屑,扭頭不跪。


    念槿之前傳書迴來,將陳挽風之事稟了掌門,故而玉仙真人先不理他,細細問了念槿萬家鎮的情況,這一次念槿等人是為了給萬家鎮除妖而去,迴來的路上才偶遇到陳挽風,所以念槿就將除妖的經過迴答了,玉仙真人聽過之後,屏退了兩旁的道人,大殿之上就隻剩下了真人自己、陳挽風、念槿等五位師兄弟。


    玉仙真人這才問他陳挽風之事,念槿對陳挽風的身份背景和經曆盤問得清清楚楚,也都有條不紊的迴答了,而他說話的時候,玉仙真人一直在打量陳挽風,看人看風骨,玉仙真人看他脊梁骨挺直,雖然是一臉桀驁不馴之色,卻是神容坦蕩,無鬼祟之色,而且依念槿所言,這人是以一本道術自行修煉,能有此修為也算是頗有悟性,可惜終究缺少管教,以致誤入歧路,與邪魔鬼祟為伍。


    話說念槿明明說陳挽風與僵屍為伴,疑有私情,為何玉仙真人不如尋常人那般嫌惡他?這裏頭又有一樁年輕弟子不知情的陳年舊事在其中了。


    當年茅山派出了兩位十分優秀的弟子,一位就是玉仙道人,另一位則是他的師兄玉壺道人,本來他們的師父屬意玉壺繼承衣缽,然而當年茅山派正逢一場大劫,當時的掌門遇害,因玉壺遊曆在外,玉仙臨危受命,暫代掌門之職平息了事端,等到玉壺歸來,一切已成定局。


    在那場大劫之中,茅山派元氣大傷,而玉壺、玉仙兩人各有一批師兄弟擁護,雖然師兄弟二人感情親厚,可不妨有人挑撥離間,致使玉壺對玉仙起了嫌隙,後來更發展成了門派內鬥,玉仙當時為怕事態惡劣下去失去控製,與玉壺做了懇切長談,解開了師兄對自己的誤解,並表示將退出掌門之爭。


    而玉壺發現自己誤解師弟並造人利用之後,心中十分自責,次日就離開了茅山,將掌門的位置拱手相讓。


    那位玉壺道人如無差錯,便是將《茅山道法》交給陳挽風的乞丐道人。


    昔日的玉仙道人就是今日的茅山掌門,他一直在找失蹤的師兄,當聽說陳挽風的時候就隱隱有所猜測。,而念槿誤以為本門出了叛徒,對陳挽風審問的時候詳細問了那乞丐道人的樣貌,甚至畫了小像,一邊稟告審問經過一邊將小像呈給師父看。


    雖然時隔多年,玉壺的外表與當年有了很大變化,但一些主要特征都沒變,玉仙認出他的畫像,不禁心中萬分難過,再看陳挽風也就寬容了許多。


    玉仙真人又細細問了陳挽風當年之事,主要是問那乞丐道人的情況,陳挽風見這個老道慈眉善目,目光期盼,心中一動,暗道約莫這老道與乞丐道人是熟人?


    他猶豫了片刻,將自己怎麽遇到那人,怎麽給他喂粥,怎麽送他去濟善堂,怎麽給他請大夫,那人怎麽將書交給他再說了一次,正說到他咽氣之時,突然聽到哽咽之聲,陳挽風和念槿等人順著聲音看去,竟看到玉仙真人老淚縱橫。


    玉仙想當年師兄何等意氣風發,卻半身潦倒,差點死在街頭,怎能不悲從中來。


    玉仙真人道:“那人實是本座的師兄,法名‘玉壺’,當年曾對我派有大恩,他半生顛沛流離也是為茅山所累,現在既然知道他的下落,我們很應該將他的墳遷迴來,為他建碑立書,以正名分。”


    下麵的道人聽了皆允,同時心中暗道:“如此一來,這姓陳的小子豈不真成了咱們的師兄弟?師父要如何處置他呢?”


    玉仙真人又問陳挽風玉壺安葬何處,當年陳挽風親手埋了玉壺,自然一清二楚,將埋葬之地盡說了,又給玉仙真人增了幾分好感,心中也道:“此子心中有善念,對道術也頗有悟性,又是師兄的傳人,我須得幫他改過向善,好好引導,輔他成器方才對得起師兄當年的恩情。”


    這樣一想,玉仙真人當眾宣布:“大家聽著,你們的師伯玉壺真人仙逝之時,既然將自己的道法秘籍傳於此人,又以師徒相稱,礙於當時的情況,雖然禮法不周全但也情有可原,現下本座承認陳挽風為門下弟子,師兄離世之時未成給他冠以道號,本座也不便另贈,便將他的姓名去掉姓氏,以他的名‘挽風’為他的道號。”


    曆來都是師父給徒弟取道號,玉仙真人尊重師兄,不願給陳挽風另取道號,但如此一來,陳挽風就真成了一名茅山道士,而且“道齡”平白也增了好多年了!


    陳挽風目瞪口呆,還能這麽幹?


    玉仙真人接著道:“挽風是玉壺真人的弟子,他的師父去世得早,以至於他無人教導,故而誤入歧途,與邪魔歪道為伍,今日有幸歸了正統,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本座決定,將他鎖進北極塔內,罰他抄寫《道德經》、《清淨經》、《了心經》、《天官曆包元太平經》以及《華南真經》三十三篇、《抱樸子內篇》二十卷反省思過,命守塔道人嚴家看管,如有違抗則不給一水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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