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的烹飪水準有所提高。”大口嚼著三明治的法蘭克中將對於三明治點頭稱讚,而得到稱讚的女副官臉上卻並未露出得意的神態,反而皺起了眉頭。


    “閣下,請不要如此狼吞虎咽,這會對消化係統造成很大的負擔。”


    “我更希望我現在隻需要擔心我的消化係統。得了,瑪雅,你去休息一下吧。”三兩口將三明治吞了下去,法蘭克中將端起盛有半杯琥珀色液體的酒杯朝著女副官示意。


    看著離開艦橋的女副官的背影,法蘭克中將臉上的一絲輕鬆神態也消失了。他抿了一口酒杯中溫熱的液體,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半響,終是重重的歎了口氣。


    【法蘭克中將……您,真的認為那個所謂固若金湯的防禦天體能夠抵擋來自外來的侵略嗎?我們真的能夠或者說必須仰仗這種東西才能擊敗來自聯邦的入侵者麽?】


    【難道經過了數千年的時間,人類真的認為憑借某個所謂的偉大的防禦工事就能將一切危險排除在外嗎?】


    【這種東西擺在那裏,最大的作用隻是給對方提供突破口而已。而對於己方來說,更可怕的是以此形成的狂妄自大和固步自封。】


    在第八艦隊離開中央星域開赴森特防區邊緣的時候,林箋對他說出了這番話。法蘭克中將承認,在此之前,他從未考慮過這種事情,從未想過同盟政府的防禦天體的存在會像林箋所說的那般愚蠢。


    可是如今細想而來,誰說不是呢?


    不管是誰要攻打同盟政府,這三個防禦天體永遠不會被忽略,哪怕是剛剛從軍事院校中畢業的小菜鳥都會認真的告訴你,想要攻打同盟政府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對付位於森特防區外圍的那三個防禦天體。然後他就會洋洋得意的告訴你關於這三個防禦天梯的所有數據以及如何去攻略他。


    雖然這些顯然都隻是年輕人的不切實際的紙上談兵,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從這三個防禦天體出現在它們所處的位置上以來,對於它們的研究從未停止過。


    這三個防禦天體對於帝國和聯邦政府都已經不是秘密了。


    算了……


    法蘭克中將將已經空了的酒杯放迴到餐盤上,他伸手揉了揉這幾日因為常常皺起而感覺到發緊的眉心,然後從座位上戰起。既然戰術已經如此指定,如今能做的就是將自己該做的做好,朝令夕改這才是更大的軍事忌諱。


    “閣下!聯邦艦隊再次發起攻擊!”


    “艦隊上升二十公裏,俯視三十度開始迴擊!”看到對麵艦隊的厚度較大,法蘭克中將命令道。新一輪的攻防戰又開始了。中央星域在短暫的休眠期後再次被戰火燃亮。


    六月六日,標準時間淩晨四點,在中央星域會戰中優勢漸漸明顯的聯邦艦隊收到了第一條來自森特防區外圍的通訊。


    自開戰以來,中央星域早已為多重靜默場控製,所有光學和電磁學通訊都被封鎖。來自於外圍的消息全部由人工傳遞,太空梭是唯一的連接內外的手段。


    “你說斯坦普萊頓上將率領艦隊已經抵達森特外圍,此時被同盟和帝國艦隊夾擊,請求我們支援?”達西特.薩塞克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通訊兵,陰沉的麵色讓整個旗艦的艦橋安靜了下來。


    “是的!斯坦普萊頓將軍在六月三日已經抵達森特防區外圍,但是在外圍陷入帝國和同盟艦隊的伏擊區。”


    “穿過威蘭紐特防區的艦隊這個時候已經抵達森特防區外圍了嗎?”


    “是的,威蘭紐特防區整條通路幾乎未受抵抗,威利斯將軍和伍德豪斯將軍率領艦隊對占領區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但是被當地的一個星係的防衛武裝拖住了腳步。斯坦普萊頓將軍則帶領艦隊全速趕來支援。”


    “全速趕來支援?”聽到這裏,達西特.薩塞克蘭冷笑了一下,“恐怕是趕來分一杯羹吧。”


    “閣下,斯坦普萊頓上將是這次戰爭的極大支持者,這位將軍對於戰爭十分的積極。前來支援這種事情,他確實做得出來。”一邊的幕僚怕這位年輕的少將再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急急的截斷了他的話。


    “我當然知道這位上將閣下是什麽性格。”達西特.薩塞克蘭轉身看向艦橋上的電子晶幕,畫麵上對方的那支來自帝國的艦隊現在且戰且退,看似被一逼再逼,實際上並未受到多大的損失。中央星域中這幾支敵方艦隊就數這支帝國第七艦隊棘手。他正被憋得滿心火氣,哪有心思理會那位被圍攻的將軍。“給我接通奎因上將。”思考了一下,達西特.薩塞克蘭說道。


    為了對付中央星域中的靜默場,聯邦艦隊使用近千艘工兵艦搭起了星域內部的通訊基站,使得相近的艦隊間可以互相通訊。奎因上將所率領的艦隊此時正在三十萬公裏之外的位置,屬於可通訊範圍。


    “閣下!”在看到奎因上將出現在電子晶幕的畫麵上,達西特.薩塞克蘭抬手敬禮。“我剛剛接到來自森特防區外圍的太空梭通訊。斯坦普萊頓將軍率領艦隊抵達森特防區,被埋伏在外圍的帝國和同盟聯合艦隊伏擊。請求我們支援。”


    “這個時候,斯坦普萊頓將軍怎麽會抵達森特外圍?”奎因上將顯然也對這個情報產生了疑惑。


    達西特.薩塞克蘭將通訊兵的解釋向老將軍解釋了一遍。


    “我認為這情報十分可疑,不可輕信。”在聽取了解釋之後,奎因上將很快做出自己的判斷。“現在中央星域正是戰局緊張之時,這很有可能是同盟方麵的調兵之計。”


    “有可能。”達西特.薩塞克蘭點點頭,少見的並未反駁老將軍的話。隻是他隨即便詢問道,“但是在中央星域展開決戰之時,確實有多達三支的艦隊離開了中央星域反而向森特防區外圍開赴,奎因將軍認為同盟政府的意圖何在?”


    “以此時的戰局來看,即便是那三支艦隊此時停留在中央星域,最終獲得勝利的也將會是我們。我們的補給艦隊雖然受到攻擊,但是此時我們已經占領了多個補給基地,補給問題已經完全解決。根據斯坦普萊頓將軍他們的行進計劃,十日之內他們將會抵達此處,屆時,同盟政府將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麵對薩塞克蘭的質問,老將軍毫無遲疑的迴答,“所以,我認為,將三支艦隊調離此處,正是他們解決目前危機的唯一方法。”


    雖然奎因上將的解釋聽起來十分有理,但是達西特.薩塞克蘭的心中卻突地有些異樣。在是否向同盟政府宣戰這個決議上,奎因上將是少數的反對這個提議的軍界高官。而這麽多年來,他也是聯邦政府元帥的另一個待選之人,其支持率僅次於他的父親。而斯坦普萊頓將軍則是父親薩塞克蘭元帥的最大支持者。


    “我認為還是謹慎一些為好,中央星域的戰況雖然在現在看來是我們占據上風。但是,在這麽緊張的局麵下調出三支艦隊,確實不是一般的舉動。”達西特.薩塞克蘭斟酌迴答道,雖然語氣和緩了一些,但是顯然並未徹底認同奎因上將的說法。


    “既然這樣,那就派出太空梭去森特防區外圍查看一下吧。”深知達西特.薩塞克蘭多疑的性格,奎因上將並未多說什麽,隻得妥協。畢竟在這片區域的作戰之中,這位唯一的少將卻是實際的指揮者。


    252、248外圍布置


    在戰火最為激烈的時刻,位於中央星域的聯邦艦隊對於發生在森特外圍的戰事卻越來越在意。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太空梭抵達,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了斯坦普萊頓上將確實帶領艦隊已經抵達森特外圍,並且被兩國艦隊夾擊,目前十分危急。


    就連一開始認為此情報是同盟陷阱的奎因上將此時也不得不說,如果這是個陷阱,那麽這一切做的實在是太滴水不漏了。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這些通訊太空梭確實是來自斯坦普萊頓上將所在的艦隊。


    在這個時代,太空梭什麽的可以偽裝,但是人類的基因依舊不可以完全複製。


    不管哪個國家那支艦隊,通訊兵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兵種,受到嚴格的監控,旗艦資料庫中都會備有一份完備的基因副本。


    這一個個前來求援的通訊兵確實都是來自斯坦普萊頓上將所率領的艦隊。


    如果不是這個時機抓的太巧,奎因上將認為自己也許完全不會懷疑這是個陰謀。但是,曆經過數次戰爭全身而退的老將總有些屬於自己的覺察危險的能力。直覺告訴他,這確實是個陰謀。隻不過,他也同樣不明白,同盟政府是怎麽將這一切做到完美。


    直覺終究不能擺在明麵上與證據對抗 ,即便那直覺來自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六月十二日,標準時間下午六點二十分,達西特.薩塞克蘭下令,位於中央星域的所有聯邦艦隊在同一時間脫離戰場,全速朝著森特防區外圍前進。


    中央星域在遭受了十幾天的轟擊之後,終於得到了暫時的喘息。


    在緊急會議之上,奎因上將曾經對於薩塞克蘭這一決定提出異議。老將軍認為並不需要所有艦隊都向森特外圍支援,另外兩位上將所帶領的艦隊不日也將抵達森特防區外圍,隻需要調出一半戰力前往支援就足夠了。


    這個時候將戰力全部調離中央星域,等於將這十幾日的戰果拱手相讓。


    而達西特.薩塞克蘭則認為,如果這是個陰謀,那也是企圖分散己方戰力的手段。在無垠的星域之中,將對手分化而各個擊破,這是一種常用的手段。


    “那小子以為隻有他才上過學,他才是從克裏坦西法軍事學院畢業的嗎?”在全體開赴森特防區的路上,薩利文中將對於緊急會議上薩塞克蘭的語氣出言譏諷。


    “我怎麽聽說,如果當年沒有維納中將給你做軍史卷子,你會成為克裏坦西法軍事學院史上第一個被留校三年的學生。”聽到薩利文中將的抱怨,奎因上將笑著揭破了他的糗事。


    “閣下你……”


    “好了。雖然你對於薩塞克蘭少將的語氣不滿,恐怕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吧。”梅裏瓦爾上將麵帶微笑看著這位以勇猛著稱的將軍。


    “確實如此。”


    “唔,如此直截了當的承認,也算坦蕩。”


    “閣下!”


    “事實上,我們在分析戰場上出現的不合常理信息時,出發點在於對方最急於解脫的困境。同盟政府目前最重要的依舊是保護首都星係辛納斯,否則他們不至於放棄整個威蘭紐特防區而將重兵囤積在森特防區。”梅裏瓦爾上將解  “可是這也沒什麽確實的證據吧。”薩利文中將嘖嘖道。


    “確實,總歸來說,這件事不好說呀。”梅裏瓦爾上將表示同意,“策略這東西,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被看穿的。本來,看穿敵人策略最有效的途徑就是精準而適時的情報,但是在這一次,情報反而有可能是一種誘導。”


    “唔,戰術這東西對我來說永遠是那麽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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