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的反應極快,他算是第一批離開監控室的人。


    當然,其他人的速度也不算慢。


    作為高序列群體,哪怕是麵對無法抗衡的山崩海嘯意外,大夥兒的腿腳依舊是跑得最快的一批。


    昏暗的應急綠燈下,張學舟找完左進還跑了迴去。


    “咳咳咳!”


    昏黃黑暗的監控室中,張學舟剛覺得自己前來的時間有些晚,隨後就聽到了輕微的氣喘咳嗽聲。


    “教授,你在這裏麵呢?”


    張學舟翻了翻,扯掉一堆雜亂破碎的座椅、監控器、電線、鐵皮塊後,將壓在下方的任一生拉扯了出來。


    “咳咳咳!”


    任一生的身體受了一些輕傷,身上被碎片紮入了十多處,咳嗽的原因隻是爆炸粉塵太多,導致了唿吸方麵不通暢。


    爆炸來得極為忽然,哪怕張學舟在爆炸中也是借力飛退狼狽離開,更無需說其他人。


    任一生的臨場反應是抓了座椅當盾牌。


    一番衝撞後,他被雜物和混亂的人群碰撞到了角落,而後選擇了直接的龜縮避難。


    “也不知其他人身體是不是創傷了!”


    任一生吐了兩口灰後,他聲音才正常了起來。


    感受著身體被拔掉碎片時的刺痛,又有張學舟應急太清真術的治療,任一生不免也是有幾分後懼。


    還不曾進入到正式交鋒,他們當下表現已經極為糟糕。


    一切的井井有條都被打亂,幕後查看也變成了被人一鍋端。


    若張學舟的建議再晚一些,又或被任一生否決,火箭炮引爆的區域或許就有可能發生在警衛中心大樓。


    這不是一場力與力的正麵角逐,而更像是施展手段與破解手段的較量。


    “安然說那些荊棘似乎能識別人!”


    張學舟也沒管其他人是否受創,他都顧不上左全,其他人同樣顧不上,頂多是看到不慎受傷的人丟一道太清真術。


    他今夜的角色並非後勤支撐,而是有可能需要麵對黃道仙這個未知對手。


    張學舟快速轉告著任安然陽魄巡遊帶來的觀測結果,又提及涉及上百人在雨夜中混入附近。


    “這些速生荊棘是爆發性生長,在快速成長時幾乎耗空了生命,留下來的荊棘叢大多是枯枝,不可能具備判別敵我的能力”任一生否定道:“要麽是有人操控了荊棘,要麽就是你們所說左家的那種情況,對了,左進呢?”


    “左進是真變迴左進了!”


    任一生判斷的答案和張學舟較為接近,而任一生的想法也與張學舟接近。


    左進是一個突破口,但左進已經沒了什麽用。


    他拉扯出掩埋在雜物堆中的任一生,快速告知情況後,任一生的雙手微微抖了抖。


    身處這場破解和被破解的對弈棋局上,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準確落子,也難於找到準確的方向。


    “找出備用電源,恢複警衛中心區域供電,排除掉潛入份子,不論他們是被操控還是主動,任何貿然發動襲擊者直接擊斃!”


    失神了數秒後,任一生才使勁晃了晃腦袋,轉而取出了通訊聯絡李應博。


    李應博近乎同步轉達的聲音迅速傳播到了各人通訊器中,或文字信息,或許通訊留言,又或直接唿叫的交流聲音。


    簡短傳遞完信息,任一生臉上微帶了苦澀,知曉眾人從此前的主動變迴了當下的被動。


    “注意讓人匯報炮擊落點的情況!”


    黑夜掩蓋了太多,也讓人難於做出準確應對。


    諸多便利條件被破壞,任由誰都力不從心。


    任一生看著傾斜了的大樓,目光看向窗外,隻見數盞應急大燈開始浮現光亮,這讓他心情稍微寬鬆了一些。


    “走,我們也出去看看!”


    不論火箭炮落點是什麽情況,哪怕知曉了信息也需要前去應對,而不是繼續蹲在警衛中心大樓。


    任一生短暫安排後也迅速邁步出門,張學舟則是首次沒有獨行亂跑。


    他緊緊跟隨在任一生的身後,快速步出警衛中心這幢黑漆漆的大樓。


    大樓外依舊是雨水磅礴,豆大的雨水如同不要錢一般瘋狂墜落。


    “唿風喚雨?”


    張學舟輕哼了一聲,任一生同樣不解。


    若能輕易調控上千米高空的雨雲,這種本事就不應該拿來刮風下雨。


    左進此前避而不答,此時又仿若斷了氣,難於應答的情況讓他們欠缺真正的答案。


    明明知曉這場風和雨不正常,張學舟和任一生也沒法破解。


    磅礴的雨水顯然已經過量,不僅僅是警衛中心的排水係統難於承受,遭遇了火箭炮混亂的爆炸,一些排水設施也陷入停擺與破壞性故障,地麵的雨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當下近乎有了小腿深厚。


    “我詢問過西京城其他區域,雨水並不像這兒這麽離譜,甚至沒有下半點雨”任一生謹慎道:“這應該不是正常的雨水,這些雨水也不可能憑空而來,任何力量都不可能直接轉換成如此大範圍的雨水,如果有唿風喚雨的能力,這種能力應該是屬於借調!”


    本欲直接前去炮擊落點方向,但任一生沒想到出門都很艱難。


    而他也極為敏銳覺察雨水的種種不正常,甚至尋求判定的結果。


    “臨近警衛中心的大型水源地是望南湖!”


    張學舟和任安然陽魄巡遊的範圍不同,兩人一個選擇了就近巡遊,一個選擇了遠距離巡遊,各有各巡查的範圍。


    而望南湖就在張學舟巡查的區域內。


    張學舟此前認為一片湖水沒什麽好巡查的,直到任一生提醒,他才多了一些念頭。


    他當下顯然沒可能奔赴十餘裏外的望南湖,也沒可能將這片覆蓋數裏方圓的人工湖蓄水地逐一排查。


    而更糟糕的問題在於他獨自前去快速排查耽擱時間是小事,單獨遭遇黃道仙才是要命的大事,從主動陷入被動,這一念的轉變足以讓爭鬥發生逆反性的轉變。


    “先去營房!”


    “做什麽?”


    “拿火箭炮轟一轟望南湖!”


    張學舟伸手一點,周身多了一縷柔和之力。


    他雙腳在雨水中一踩,足尖已經點上了水麵飄蕩。


    任一生看了看膝蓋高的水域,不免也是念了念咒語,近三十秒後,他身體搖搖晃晃而起。


    等到被張學舟一拉,他身體才穩了下來,隨著張學舟踏水而行。


    小腿深的雨水隻是沾鞋底,而天上澆灌的雨水則是不近身體。


    這倒不是說他們有潔癖,非要耗費法力來做這種規避雨水的事情,而是腿深的雨水不僅僅會讓人行進困難,雨水中混雜爆炸後的雜物也容易撞傷人,再碰上一些被水掩蓋的荊棘,蹚水而行就成了踩踏陷阱。


    踩踏著水浪跟隨張學舟奔行,任一生不免也看了看警衛中心北方區域。


    那是望南湖,也是他們即將轟炸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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