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瘦了啊!”心疼地看著似乎清減了不少的兒子,甜兒低下頭吻上了他的麵頰:“好好睡吧。”


    在你長大之前,爹和娘會都不會離開,絕對會守護著你的。


    熏香淼淼,微風拂帳,重重的簾幕閉合成一個小小的空間,裏頭的一對母子相擁而眠,看起來是那樣的寧靜溫馨,與世無爭。


    一覺醒來,天色已是黑了下去。


    甜兒轉過身看了眼身旁,小家夥露著肚子,睡的正香。給他掖了下被角,甜兒下得床來。


    外間的翡翠、追月二人聽到動靜,趕緊過來服侍。


    甜兒坐在梳妝台前,隨意的問道:“幾時了?”


    “戌時了,看福晉和小阿哥睡的這樣熟,奴婢們就沒敢叫。主子可是餓了,晚膳就在爐子上熱著呢,隨時都可以用。”


    甜兒點了點頭,說道:“是有一些餓了呢,你去叫廚房上菜吧,還有去問問王爺用了沒有?沒有的話,就請他過來,一塊用。”


    “是!”


    不大一會兒,翡翠迴來報,說胤禛已經用過了,甜兒便叫了八斤起來,母子二人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晚膳。


    飯後,甜兒領著八斤到院子裏蕩了會兒秋千,兩人瘋玩了好長時間,直到天黑的看不見人影了才迴的屋。


    三更時分,甜兒再次哄睡了兒子,眉頭卻越皺越緊,那個男人也真是的!病不過才剛剛好了幾天而已,一迴來就鑽到書房不見人影,完全忘了太醫千叮嚀萬囑咐的“休養”二字了。


    幾乎是帶著“惱怒”的心情,甜兒穿鞋下榻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門口處守著兩個小太監,見甜兒來了,就要張嘴通傳,卻被一個狠狠地眼風給逼了迴去。


    越過兩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甜兒直徑走了進去,臨近玻璃燙燒的鎏金屏風,她便聽到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甜兒腳步一停,卻是聽出,那迴話的人竟是蘇培盛。


    自打那日他通知完胤禛得了時疫的消息後,便再不見了身影,甜兒到沒認為他是怕死的跑了,隻是覺得胤禛可能曾吩咐他去做什麽事了,如今看來,果是如此。


    她心下有了絲好奇,便沒有發出聲音,隻留在屏風後高高地豎起了小耳朵。


    便聽裏麵道一一”按照爺的吩咐,京城那邊已是發動了起來……皇上如今已經是完全懷疑上了直郡王,再加上太子和八阿哥在那邊煽風點火,皇上更是大怒,已是發了聖旨……如今……失聖心……被變相圈禁了。"


    ☆、第44章 冷戰


    圈禁兩個字一出,門外的甜兒立即呆若木雞。


    所謂“圈禁”即是指,那些犯了大錯的宗室弟子被關在指定的一個地方,除了平日的吃喝拉撒外不允許與外界有任何的接觸,著實和坐牢無異。這已經算是除了抄家奪爵外,最嚴重的刑罰了。


    她心下驚濤駭浪,不由往前走了幾步,想要聽的更加清楚。


    不多時,便聽裏麵響起了胤禛那有些沙啞的聲音。


    “告訴戴鐸暫時把咱們的人隱蔽起來,皇阿瑪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相信是胤禔動的手,還有太子和老八那邊的探子也潛伏下來,絕對不能讓他們懷疑,此事有雍王府的影子。”


    “爺,放心吧!戴先生已經這麽做了……”便聽裏麵的蘇培盛又說道:“爺這次的行動實在是以身涉險,那藥雖有解法,但用起來著實太傷身體,若不是事先知道,奴才都以為您真是得了時疫呢!”


    甜兒隻覺得自己腦子嗡的一下,什麽思緒都沒有了,蘇培盛是什麽意思?胤禛他、胤禛他——


    大概是太過震驚,所以不由自主的她低低地驚唿了一聲。


    裏頭的胤禛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一雙幽黑的雙目閃電般掃向了屏風後頭。


    “誰在那?給爺滾出來。”


    片刻後,一身薑黃色纏枝椏服的女子緩緩的走了出來,她臉色慘白,滿是不可置信之色,身子微微顫抖著看起來就像是個被逼到絕望邊緣的小兔子。


    “福晉……”蘇培盛的驚唿聲,打破了一室寧靜。


    胤禛看著搖搖欲墜的妻子,想都不想就要上前去扶,誰想——


    “別碰我!”甜兒大叫一聲。


    無數的眼淚就那樣流了下來。


    胤禛伸出去的雙手僵硬了。


    不知何時,蘇培盛已經不見了蹤影,屋子裏隻剩這夫妻二人。


    甜兒直視著男人的雙眼顫抖的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胤禛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


    “所以不是時疫?”


    胤禛躲開了妻子逼問的視線。


    甜兒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心中隻有無數淒然。


    這些日子以來的擔驚受怕,這些日子以來的淒惶無助,這些日子以來日日夜夜向上天祈禱丈夫能夠平安無事的自己,簡直就是荒謬的可笑。


    她不想在見到他了,再也不想了,踉蹌的後退幾步,甜兒轉過身就要向外跑去。


    胤禛卻有預感,如果就讓她這樣跑掉的話,以後他們夫妻二人便再也不能恢複到從前。所以不他不顧她的掙紮,強行把她抱在了懷裏。


    用著低沉的聲音道:“甜兒,你聽爺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這樣,又是哪樣。


    怨不得他會在最絕望的時候,那樣莫名其妙的就好起來,原來一開始這不過就是場戲罷了。


    “是許太醫!”甜兒抬起頭,紅彤彤的眼睛裏盡是憤怒:“他就是你的同謀吧。”


    胤禛沉默了。


    甜兒見狀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當日在帳篷裏,每當自己對兩位太醫詢問胤禛的病情時,相比於王太醫的絞盡腦汁,滿麵愁容。許太醫則顯得輕鬆的多,虧自己會曾暗暗埋怨過他不盡心。原來人家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胤禛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啊!


    “你處心積慮的弄出這場戲,就是為了搬倒直郡王?”甜兒仿若從來都不認識這個男人一樣,死死地盯著他。她的夫君可以冷硬、可以有野心、但卻不可以卑鄙到用這種肮髒的手段,去陷害自己的手足兄弟,更何況還有——


    “十五阿哥,是不是……”


    “不是!”胤禛勒著甜兒腰間的手猛然一緊,斬釘截鐵的說道:“老十五的事是個意外,跟爺沒有關係。”看著懷中妻子那不相信的表情,胤禛的心裏閃過一絲受傷,他這人做事向來不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可是此刻,卻打心眼裏不希望在甜兒眼中落下個“冷血無情”的形象。


    “爺解釋給你聽好不好,還是說你真的相信爺是個冷酷之人?”


    甜兒當然不希望胤禛是這樣的人。


    她咬了下蒼白的嘴唇,深吸口氣,點了點頭:“好,你說。”


    胤禛沉吟了下,便把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


    甜兒聽了心中更是驚駭絕倫。


    隻見她睜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下藥的人是,太子自己?”


    胤禛微微點了點頭:“那藥被發作起來與時疫之症幾乎是一模一樣,便是最好的大夫看了,也會斷定是疫病之症。那日太子高燒,我前去探望,那藥被藏在香爐裏,聞之,人便中毒了。”隻是他沒有想到,那日本該跟著皇阿瑪去遊獵的老十五會突然迴來,以至於——


    “可是太子為什麽要這麽做啊?”甜兒驚唿出聲。


    胤禛扯了下嘴角,眼中閃過抹諷刺的光彩,突然說了一句牛馬不相幹的話:“皇阿瑪有意在三五年內用兵準格爾……”


    所以太子才會著急啊,胤禛冷冷地想著,除掉自己與直郡王便等於踢掉了兩個最容易擋路的絆腳石。隻是他絕對想不到誰才是那個真正的漁翁。


    “那麽解藥呢?你是早早就準備好的吧。”縱然對於事情的真相充滿了震驚,但是甜兒並沒有忘記她會這樣憤怒的原因。隻聽她冷冷地說道:“就算是太子動的手,可是你事先應該已經是察覺到的吧,但你沒有避開,反而順了太子的心意,對不對?”


    怨不得,在事情發生前的那幾日,他會顯得心事重重,怕在那時,就已經在考慮著其中的利害得失了吧。


    對於這一點,胤禛到並不否分。


    有些事情他並沒有全部對甜兒說明,譬如說,太子的的那個秘藥是從哪裏弄來的,譬如說八阿哥胤禩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這其中涉及了太多太多關聯,太多太多的陰謀詭計,他不想讓甜兒知道。


    “胤禛,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為什麽這樣生氣?”半晌後,甜兒抬起頭眼中含淚的問道。


    胤禛沉默了下,那雙幽幽的雙眸中閃過抹心疼,便聽他輕歎一聲道:“讓你憂心了。”


    因為許太醫每隔一天,就會悄悄地給他喂些解藥,所以胤禛的昏迷並不像是表麵上那樣,真的無知無覺,所以甜兒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聽見。那些溫暖的、從未有人對他說話的話,讓胤禛整個人都被震撼到了。甜兒讓他看見“真心”,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冰冷無情的皇家中,最不應該存在的真心。


    “你還是不明白……”甜兒含淚的搖了搖頭:“我之所以生氣,是氣你不知道愛護自己,是氣你明知道危險卻還是要那樣做。”縱然那並不是什麽“時疫”之症,可是胤禛的身體卻是實實在在的受到了損傷與折磨,那些並不是假的啊。就為了達到心中所想,便連自己也能舍得,他這樣做,又何嚐不證明了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呢?


    即使現在,也還是想著爺嗎?


    胤禛心中滾燙,抬起手抹了下妻子臉上的淚珠兒,以前所未有的柔和聲音道:“好了,都過去了,爺沒事。”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甜兒緊緊閉了下眼睛,這個過分的男人。


    很明顯的,自從那天開始這夫妻二人就開始了“冷戰”,雖然隻是甜兒單方麵一個人開的戰。


    她不理胤禛,一句話都不跟他說。


    對於,妻子的耍情緒。胤禛倒是並沒有生氣,一來,他心裏對甜兒確實是有愧疚的。二來,甜兒除了不跟他說話外,但一應飲食照料,還是與往常一樣。三來,她生氣的樣子就像是隻把腦袋埋在皮毛裏的小白兔,就算是再呲牙咧嘴,看著也是挺有趣的。


    這一日,甜兒正在屋子裏頭逗八斤玩。胤禛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小胖子立即扔下手裏的九連環蹬蹬蹬地就跑到胤禛身前,奶聲奶氣的說道:“兒子請阿瑪大安。”


    胤禛嘴角勾出個微笑,看了不遠處的甜兒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規矩學的還不錯。”


    八斤那個傻小子聽了,以為阿瑪是誇讚自己,肉肉的小胸脯不由挺的更高了。一旁的甜兒見了心裏暗道了聲:叛徒。而後,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俯身道:“爺安。”


    胤禛嗯了聲,隨後抱起了地上眼巴巴看著他的大胖兒子。


    對於八斤他似乎總有著無盡的耐心,也怨不得大胖兒子有了爹就忘了娘了。


    三人都拖鞋上了榻,胤禛突然對著甜兒道:“等迴了京,就該給八斤啟蒙了。”


    甜兒微愣,一時忘了自己絕對不要跟胤禛說話的決心,皺著眉頭道:“太早了些吧。”


    以清朝孩童的慣例,要到五歲時,家裏才會讓孩子啟蒙。}靚鎮卻道:”早什麽早,爺五歲就去了上書房旁聽,你就是能慣著八斤,在這樣下去孩子都被你慣完了。


    ☆、第45章 迴京


    神馬!!!


    甜兒氣的小鼻子都要歪了。


    他們兩個到底誰比較能慣孩子啊!


    甜兒小臉扭曲成個奇怪的弧度,嘴巴張張合合,可是到底是沒有什麽敢和男人頂嘴的勇氣,隻能恨恨地磨磨牙齒,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計較的表情。


    八斤那個小機靈鬼見狀忙摟上了胤禛的脖頸,阿瑪長、阿瑪短的諂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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