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裏充滿了自豪,孫氏夫妻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奇。他們來的時候也打聽了一些青茗縣的情況,可畢竟隻是一個縣城,在大留朝的板塊上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們所知道的也就是現任縣令何遊翰林出身,在青茗已經四年了,去年的考績是一個優,若沒意外兩年後就是要升的了。


    而現任縣丞呂敢卻是捐官出身,已在青茗八年。


    一個是前途遠大,一個卻基本不會再有升遷的希望,但孫長算卻知道他們真正需要討好的還是這個呂縣丞。何遊是要高升的,呂敢卻可能在這裏紮根了。


    他們也大概了解了些青茗縣的地裏情況,雖然不會有什麽大用吧,也總涉及到交通。其實他覺得青茗縣最好的一點,是離府城不遠,普通人一天也能趕個來迴。卻不知青茗縣自身,還有這樣的優勢。


    “大哥你去過這知味嗎?覺得如何?”


    “你們是聽店裏人介紹的吧?放心,那店在咱們這兒開幾十年了,真正的老字號,不會胡亂騙人的。你別看這知味開店不久,味道卻是真不錯。你們現在去啊,都不見得有位!”


    “那這店裏,什麽最好吃呢?”


    “這真不好說,要看你的口味如何了。不過他們家新推出了個一天都賣小籠包子,還有三狠湯,我覺得是最好吃的!”


    聽他這麽介紹,孫氏夫婦到了店裏,就這麽點了。因為存了檢驗的心,孫長算不僅點了這兩樣,還有什麽玫瑰露、羊肉串、涮菜都點了不少,而當他點完,發現整個屋子都坐滿了不說,門外也有排隊的了。


    “大郎,這家生意真的好呢。”他的妻子曹氏滿臉歡喜,這生意好就代表三公子的前途好,她丈夫是三公子長隨,自然也能跟著水漲船高。孫長算卻沒有太多的喜悅,隻是慢慢的點了下頭。來的時候,三公子對他說一切以這邊的意見為準,他當時聽了,心下卻有幾分私心。倒不是想對著幹,而是在他想來,一個過去聽都沒怎麽聽說過的小縣城能有什麽人才?更何況做什麽大生意了!而他呢,自小就是王道安的小廝,也是跟著一起識字,聽大掌櫃的教導。


    雖不能說多麽出類拔萃,那大掌櫃也說過他是可造之材呢。


    當然,大丈夫能屈能伸,三公子派他來,也是個機會。可他本想著是他來大展宏圖的,現在這架勢……


    他正想著,點的東西就上來了。穿著青衣的小二一邊把盤子碗筷給他擺好,一邊介紹小籠包的吃法,末了還介紹了一遍桌上的調料:“這紅色罐子裏的是醋,藍色罐子裏的是醬油。另外辣椒蒜瓣都是自取的,客官隨意,有什麽需要,您再叫我。來嘍——”


    正說著,那邊就有人叫,那小二立刻拉著長腔,一溜小跑的奔了過去。曹氏加了個小籠包放到碟子裏:“這裏的小二也怪喜慶人的。”


    孫長算慢慢的點了下頭,按照那小二說的,,把小籠包提起來,果然就像一個小小的晶瑩剔透的燈籠,他咬上一口,吹了兩下散了熱氣,立刻,一股醇厚的味道就彌漫在整個口舌間。雖然是下人,他也是從小不缺吃喝的,可這個味道,還真的不多,他立刻咬上包子,就覺得餡味鮮美,外皮勁道,兩廂融合在一起,絕對當得起一個好!


    他吃了一個,忍不住就又夾了第二個,然後是第三個。一連吃了四個他才停下來,見周邊有用醋的,用酸的,用辣椒的,他也跟著試試,果然就又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大郎,這包子真的很好吃呢。”


    “的確好吃,來,試試這湯。”他說著,拿起調羹舀了一勺,立刻,他就瞪大了眼。


    這湯剛上來的時候,他還沒什麽感覺,這不就是蛋花湯嗎?無非就是裏麵的東西多點,有豆腐、木耳、黃花菜、肉絲,這三狠湯看來就是起了個新鮮的名字,可喝到嘴裏就知道完全不是那迴事。


    酸、辣、鹹,還有一種他說不出來的滋味,混合在一起,他就覺得鼻子有點發癢,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再抬起頭,覺得腦袋都要輕快了幾分。


    “三狠、三狠,原來是這麽個意思!”他一邊想著一邊喝,不知不覺就喝了半碗,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這時候他也顧不得想別的了,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就把三狠湯就都喝了。包子畢竟是灌湯的,稍稍的帶了點油膩,可用這三狠湯一衝,就隻剩下香氣了。吃完,他還覺得不過癮,又把點的羊肉串、涮菜和曹氏分吃了幹淨,待桌子上的盤子都空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吃了要比平時多一半的東西。而那邊,曹氏還拿著玫瑰露:“大郎,這東西也很好呢,甜甜的香香的,和娘上次帶迴來的不太一樣,可也真好喝呢。”


    此時曹氏吃的滿臉通紅,圓潤的臉上帶著滿足的喜意,孫長算心下不由得就軟了:“你喜歡,就再要一瓶。”


    曹氏搖搖頭:“不了,我已經很撐了,很少吃這麽多呢。大郎,這家的東西真的不錯。”


    孫長算一笑,正要開口,就聽鄰桌啪的一聲碎響,然後就是一個巴掌聲:“讓你好好吃飯好好吃飯,你就不聽,看看,東西碎了沒有!”


    孫長算迴過頭,就見一個婦人正在訓斥孩子,隻見那小孩五六歲的年紀,穿了件水桃紅色的大花棉襖,料子還算不錯,顏色卻已經有些發白了。而那婦人也就手上戴了個銀鐲子,顯然,他們家境並不十分富裕。


    “讓你在家吃,你不吃,非要來吃這兒的蛋羹,來了又不好好吃!我告訴你……”


    “這位娘子,這位娘子!”那婦人正說著,一個小二以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陪著笑,“這位娘子消消氣,孩子小,不小心弄碎了東西也平常,娘子莫要再罵他了,看看孩子都要哭了。”


    那婦人也心疼孩子,可還是忍不住道:“他還有臉哭呢,碎了東西是要賠的……”


    “娘子莫擔心,這調羹算我們知味的。娘子小心著,莫要被傷了,我這就再給娘子拿個調羹過來。”


    隨著他的話,就有穿著黃衣的清潔人員過來把碎片都收了,又用掃把把小碎粒細細的掃了。而那小二也真的重新拿了個調羹:“娘子有什麽需要,隨時吩咐。”


    那娘子有些訕訕的接過了調羹,到底有些不放心:“這真的,不要賠?”


    “娘子說的哪裏話,在咱們知味吃東西,隻要不是故意的,這些小小的損壞,都是不要賠的。”


    “哦、哦,那好那好。”那婦人不知道說什麽了,把調羹放在碗裏對兒子道,“快吃吧。”


    這邊的動靜並不大,但周圍的人卻還是看在了眼裏,當下就有一人道:“這知味的東西是貴了點,可我寧肯多付錢也願意來,為什麽?就是因為這邊令人心暖啊!”


    “可不是,這裏的掌櫃小二說的話都令人高興。”


    “還有,你看人家生意這麽好,可桌子地上都是幹淨的,這吃食上,可不就要講究個幹淨?”


    ……一時間眾□讚,竟沒有一個人說這知味不好的。一會兒,那婦人母子吃完了東西,起身走時,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文錢。這樣的館子,給不給小二賞錢都可以,而這並不富裕的婦人不僅給了,還給了一文……


    他沉吟了片刻,又要了兩瓶玫瑰露,待那小二不忙的時候把他叫在身邊問他這是怎麽迴事,客人在這裏打碎了東西都不要賠,不怕賠錢嗎?


    “哎喲,這位公子夜,您這問的,我早先也嘀咕呢。你說這些盤啊碗啊,雖不是怎麽值錢吧,可哪個不要個一兩文?一個一兩文,十個就是一二十文,天長日久下來,那可不是一筆小數字。但咱們掌櫃是怎麽說的呢,說客人到了咱們店,就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咱們平時怎麽對待爹娘的,就要怎麽對待客人。那父母在咱們家裏打爛個盤啊碗啊,會找他們要錢嗎?顯然不會啊,那咱們也不能找客人要。碎的多了怎麽辦?隨便能碎多少?咱們好好的開門做生意,要真有那和咱們過不去的,自然有人收拾他們!”


    孫長算聽了點點頭,摸出一個十文的就要塞給他,哪知那小二卻不接:“哎喲,公子,您要是為別的給我賞,那我是要謝您的,可這個,我真不敢接。”


    “這又是為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小二不要賞的。


    “公子是打聽我們店裏情況的,您問的呢,正是我們能說的,我說說也無妨,可要是我接了您的,您再問問我不能說的,這可就為難了。公子還有別的吩咐嗎?”


    旁邊的曹氏聽了有趣,開口:“那什麽是能說的,什麽又是不能說的?”


    “這個,娘子您這就為難我了,不如您找我們掌櫃問問?”正說著,那邊又有人叫他,他連忙跑了過來,孫長算看著他的背影,眯了下眼,這知味……真是大出他的意料啊!


    曹氏多少能猜到點他的心事,此時不免有些擔心:“大郎?”


    “無事。”孫長算迴過神,“娘子吃好了嗎?若是好了,咱們就走吧。”


    曹氏應了一聲,同他起身站起。這一晚,孫長算雖然滿身疲憊,卻還是很晚才入睡。他發現他來時的盤算,大半都要推翻了。心下有些難過,更多的卻是不服:“我不信,我學了一身本領,就沒有用武之地!”


    第二天一早,夫妻倆收拾妥當,就帶著東西來到了觀前街,這些東西,有王道安給的,也有他們小夫妻倆自己添的。王道安給了章文慶一方好墨,給天兒兩根正宗狼毫筆。而柳氏母女的則是他的姨娘給添的,柳氏的是一個紫玉鐲子,倩姐的是一根墜瑪瑙金釵。而他們小夫妻倆給的就是一些京城特產,外帶曹氏親手做的繡品。


    知道他們是王道安派來的,連章文慶都臨時被從前院拉過來打了個照麵。章文慶雖然耳根軟沒主見,一大堆的毛病,可外形不錯。他從小與書本為伍,這幾年又天天教書育人,自然就有一種儒雅之氣,而說起場麵話,這章文慶更是從來不輸於人,而孫長算呢,昨天在知味那裏已經飽受打擊,原本的心思就淡了幾分,今天再看到章文慶——如果章文慶隻是一個秀才,他並不會怎麽在意,他們家大老爺身邊,多的是當清客的舉人呢,但章文慶還是一個先生,這就令他不自覺地有了幾分敬意,而再看他談吐,這敬意就更多了一些。


    所以在麵對柳氏母女的時候,他已經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三公子讓我們夫妻倆過來,就是聽使喚的。公子說了,有什麽不方便做的,盡可以找我們。這是公子給章相公的信,剛才匆忙,忘了給相公了。”


    柳氏接過,隨手就遞給了倩姐,孫長算注意到這一點,眼睛微微一眯。倩姐沒有注意到他這個表情,拿到信就收了起來,雖然他們都知道這信就是給他們母女的,也不好現在就打開看。過後,又說了一些閑話,孫氏夫妻就告辭了。倩姐立刻把信拿出來看了一遍,看完,她就皺起了眉。


    “怎麽,三公子說了什麽?”


    柳氏滿臉擔心,倩姐想了想道:“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三公子說這知味,算是他和咱們合夥的,而不是王府和咱們合夥的。”


    柳氏一怔:“那、那那那……那咱們是不是吃虧了?”


    在她的感覺裏,自然是王府的大腿更粗,這換到三公子個人……


    “也不一定。王府人多事雜,別說主子了,就是來個管事的,咱們都不見得吃得住。跟著三公子……其實目前的階段,三公子這條大腿也夠咱們抱的了。”


    柳氏想想,這倒也是,隨即也就釋然了:“還有什麽嗎?我看這孫管事話說的很好,但他既然是三公子身邊的人,還是要以他為主吧?”雖然孫長算並不算是管事,柳氏還是這麽叫了。


    “這倒也不是,他在信上說了。這曹氏針線上不錯,而這位孫管事卻能駕車,三公子說正好咱們合用。”


    “啊?這、這不妥吧?”柳氏立刻搖頭,“這怎麽能行?”


    “娘!”倩姐笑了,“三公子特意叮囑的,就這麽辦吧,現在唯一要操心的就是給他們夫妻倆安排個住處。您呢,就去打聽打聽,咱們這條街上還有什麽好的合用的房子,就算不能買呢,先租了也行。”


    那曹氏也就罷了,但那孫長算真不像會隨便服人的,可那又有什麽關係?隻要有本事,早晚給她磨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先去吃飯,迴來繼續迴大家的留言+存稿!存稿!尼瑪,昨天竟又停電了,幸虧俺更上了!快過年總鬧停電是哪般啊~~~~


    ☆、第91章 61


    第二十八章


    孫長算沒有打算去雨前樓,所以這個晚上,他們還是在昨天下榻的來福客棧住著。這是個一般的客棧,沒有院子,上房在他們眼中也隻能還算幹淨。


    他要了壺茶,坐在窗前慢慢的喝著,外麵的月色很好。房間裏炕席燒的很足,這麽去看月色,隻有美麗,而沒有寒冷。曹氏將東西都收拾好,來到他身邊,“早些睡吧,不要再喝茶了,走了覺又要休息不好了。”


    “無事。”孫長算拉著她的手坐在椅子上,“你覺得,這章家如何?”


    “大郎問的是哪方麵?”


    “隨便哪方麵。”


    曹氏想了想:“章夫人看起來是很和善的,雖是小縣城的,衣服樣式跟不上京城,卻也不寒酸。章相公我沒有見,不過當人先生的……想也是不差吧。”


    “那章姑娘呢?”


    “章姑娘……沒咱們家七姑娘好看呢。”


    孫長算一怔:“怎麽好好的又提起七姑娘呢?何況滿京城又有幾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咱們家的七姑娘?”


    “不是,早先我覺得這章姑娘一定是非常好看的,要不也當不起公子特意提起,可今日一見,雖然也不差,但卻不是我想的那樣。”


    “你這才是婦人心思呢,三公子又怎麽是那為美色所誤的?他既然特意提到章姑娘,那必然是因為章姑娘不同於一般的姑娘,心有丘壑……”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了下來,抬頭含笑的看著曹氏。曹氏本來正溫順的看著他,接觸到他的目光,就有些慌亂,“大郎、大郎為何這麽看我?”


    孫長算笑了:“夫人莫要擔心,我雖有些抱負,卻是不會壞三公子的事的。公子在家中的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別人也許還能換個主子,我卻是不能的。”


    他娘就是王道安的乳娘,他□歲的時候就跟著王道安做小廝,後來年齡大了,就是長隨。若沒意外,以後就是管事,而他的孩子將來也是很有可能跟著王道安的孩子當差的。他跟王道安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不跟他,還能跟誰?


    曹氏羞澀的低下頭:“我知道大郎是明白的,隻是我想,咱們是為公子做事的,不要惹他不開心就好。”


    “你放心,我自然是會為公子好好辦事的。”但若是章家不行,那就不要怪他了……雖然昨天知味的情況令他震驚,不過他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不甘。當然,這些他也就不會對曹氏說了。


    柳氏經過兩天的打探查看,終於幫孫氏夫婦看中了一小套房子。這房子是個一進的小院,房主是一對老夫妻,身下隻有一兒一女。女兒是早就嫁人了,兒子則常年在外經商。今年終於在府城安定住了,就想把這老夫妻接過去,但這對老夫妻一是舍不得嫁在附近的女兒,二是故土難離,三來也是自己生活沒什麽不適應,也就不是太想走,直到上個月老太太染了風寒,纏綿病榻將近一個月,這才想到兒子身邊。這一走,恐怕是不會再迴了,就合計著把院子賣了,正巧柳氏來問,也就趕上了。


    柳氏見這院子雖小,但也有五間房,收拾的也整齊,院子裏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壇,種著白菜。若是不講究,隻用把家具再上層漆就可以搬來住了。隻是離他們的住處是遠了點,可好歹還在一道街上。當下就有些願意,帶著倩姐來看,倩姐也覺得合適,最後就以六十兩的價格把這院子買了下來。然後當孫氏夫妻再來的時候,就給他們說了這件事。孫氏夫妻都是一驚,他們來的時候王道安已經有交代,所以他們也就以為是要在章家住下的,雖然這章家也沒什麽地方了吧,但他們本就是下人,也沒什麽好講究的,卻不想他們竟是可以在外麵單獨住的?


    “這、這如何是好?”曹氏心下高興,卻還是覺得不妥,“我是來做針線的,又哪有在外麵住的道理?這不行,這不行。”


    “你做針線又哪裏有天天做的道理?我們家總共才幾口人?哪裏有那麽多衣服要穿啊。就算是天天,你白天來了,晚上迴去也不耽誤事。”柳氏笑道,“而且你和孫管事才成親不久,這把剛成親的小夫妻分開,我可做不來呢。”


    一句話把曹氏說的又高興又害羞,一個勁兒的道:“夫人就來取笑我,姑娘還在呢。”


    到底心中願意,曹氏推辭了幾番,見柳氏是真心實意的,也就受了。去看了院子,更是歡喜,迴來對孫長算道:“將來就算有孩子也夠住呢。”


    孫長算心中也是高興的:“先委屈一段日子,等再過段時間,有了成績,給你買個小丫頭就好了。”


    他們雖是下人,在王府的時候並不做什麽活。曹氏原是王道安姨娘的大丫頭,平時也是有小丫頭跟著的。若他們留在京裏,他家裏也有一兩個下人,雖不能說過著少奶奶的生活,很多事情也不用親自動手。而這出來了卻要親自勞作,所以孫長算就覺得有些對不起妻子。其實就算現在買丫頭,他們也能買得起。他們出來時代的銀子並不少,他娘怕他受苦,更是偷偷的給他塞了個銀票。但寸功未力,什麽事都還沒做,就先買了丫頭怎麽也說不過去的。但若是將來生意好了,那就無所謂了,像雨前樓各地的管事。丫頭、媽子哪個少了?頂著王府的招牌,比一般的鄉紳過的都要滋潤。有的大管事得了體麵,兒孫裏還有做官的呢。


    曹氏卻覺得無所謂,搖了搖頭:“不急呢,大郎好好做事就好。對了,大郎這兩日天天外出,卻是在忙什麽?”


    “也沒什麽。”見曹氏還看著他,一哂,“章姑娘讓我把這青茗的大街小巷都走個遍,記錄下每個街區大概有多少戶,住的又都是什麽樣的人家。”


    曹氏瞪大了眼:“這又是要做什麽?”


    “也許,是想讓我對青茗熟悉一下吧。”孫長算說的有些漫不經心。他覺得倩姐這是在給他下馬威呢。王府裏就是這樣,來了新人,會讓你先做些雜事。那些事情做不做都無所謂,關鍵的是要讓你知道規矩,知道聽話,同時也算是一個觀察。性子好的會處事的,可能就會得個好差事,相反,就有可能一輩子做雜役了。


    知道這點,他心中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也決定讓倩姐看看他的本事,就算是這無足輕重的雜事,他也能做的漂漂亮亮的!


    曹氏知道的抱負,上去握著他的手:“大郎盡管在外麵闖蕩,家裏一切有我。”


    孫長算沒有說話,隻是重重的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青茗縣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不算長島和月牙湖,周長大約十五公裏,從南到北,走的快的話不過一兩個時辰。但要把每一條街道都走一遍,還要統計出大概有多少戶人家,那就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孫長算存了這口氣,天天寅時就起床,不到戌時不迴家,早午晚三頓都在外麵湊合。幾天下來,不說人瘦了,連鞋底都磨平了。迴到家中,兩條腿沉的幾乎抬不起來。


    一開始曹氏還持鼓勵的態度,再後來,就心疼了起來:“章姑娘讓你走,你還就真走,就不能坐個車?那每個街道有多少戶人家就非要你一個個去數,就不能到縣衙裏去問問?官府裏登記的不比你自己看的清楚?”


    孫長算搖著頭:“娘子莫再說了,幫我捶捶就好。”


    曹氏一邊心疼著,一邊幫他錘,第二天到章家的時候,就忍不住說了起來。本來,柳氏母女並不急著她來上工。家裏專門放個針線人,那是大戶人家才有的規矩,像他們這樣的家裏,其實真不怎麽能用的上。需要什麽衣服,自可以找專門的鋪子。而要有個什麽帕子啦荷包啦,柳氏的手藝就足夠了,小桃紅現在做的也很能不錯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步步高(種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鼎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鼎鼎並收藏步步高(種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