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邊發話了,但那邊打開了的下人,還是在王掌櫃身上來了一下。這王掌櫃打算盤記賬那是個好手,打架這行當卻是十五歲以後就沒幹過的了,一個趔趄沒站穩就摔了個狗啃泥,章文慶想拉都沒能拉住。


    “王伯伯——王伯伯你沒事吧!”


    洋哥飛奔而來,王掌櫃此時已被章文慶章元寶聯手給拉了起來,但他人是站起來了,精神上受到的打擊卻不小。宰相門前七品官,他們長平候府雖不是宰相,卻也不差了。他雖隻是個小小的管事,這放在地方上,卻代表著王家的臉麵。不說一般的鄉紳,就是知縣縣丞見了他也都客客氣氣的,跟著大掌櫃在府城裏行走,那是連知府都見過的——雖不能說對他怎麽高看,卻也不會冷落了他,更何況打罵了!


    現在他竟然被打了?竟然被一個下人打了?


    此時王掌櫃的心裏啊,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這世界怎麽了?


    “王伯伯?王伯伯?”洋哥見王掌櫃隻是不理自己,又驚又急,揮手就給剛站起來高天祿來了一巴掌,“叫你們住手沒聽到嗎?你們知道打的是誰嗎?”


    可憐高天祿剛被弘毅打的暈頭轉向,這時候還站不穩當呢,再被洋哥這一扇,頓時就倒在了那兒,不過洋哥這時候哪還會管他,又對王掌櫃道:“王伯伯你怎麽樣了,我是李府的洋哥,您還記得嗎?”


    “是洋哥啊……”王掌櫃長長的吐了口氣,“李府的洋哥啊……”


    “是是,我是我是。王伯伯你沒事吧?”


    “嘿!李府的洋哥,好大的氣派啊!”


    洋哥頓時出了一身汗:“誤會誤會,這一定是誤會了,我們再怎麽,也不可能不認王伯伯的。不知道這幾位妹妹是……”


    王掌櫃沒有接他的話,隻是道:“既然你說是誤會,那就是誤會吧。兩位章老弟,這地咱們是呆不了了,快走吧。”


    “憑什麽呀!”蘭姐大叫,“他們說要來情場就情場!說要……”


    “大姐!”倩姐攔住她,“民不與官鬥,咱們平民百姓的,哪敢和堂堂青茗縣的李知府李家鬥啊,今天隻是打咱們一頓,說著要把咱們打死,明天說不定就是真把咱們打死了!”


    一邊說著,一邊手下用暗勁,蘭姐還有些不忿,但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再說什麽。他們打的時間並不長,也沒有人受什麽大傷。就是王天冬被人踢了兩下,曹成的手上掛了個口子,春花自己不小心扭傷了腳。要說最慘的,還是晨哥,他自小就被章淑萍拘著,從沒和別的男孩打過架,此時雖也勇敢的站了起來,但一見就是個弱雞,那李家的下人眼睛多毒,都往他身上招唿了起來,此時兩眼已經烏青,嘴角還掛著血,總算還能站在那裏,應該是沒有受什麽內傷。


    當然就算是這樣,真比起來,說不定還是李家吃虧些。這第一是因為倩姐蘭姐手上都有板凳,倩姐又是學過防身的,對付老媽子完全不成問題。而像王天冬和弘毅那都是從小打多了架的,弘毅還天天劈柴,胳膊上有的是力氣,要不是要護著倩姐他們,人手也真有差距,連這點小虧也不會吃到的。


    但洋哥見他們有掛彩的,心下更是不安,連連說要給他們醫治,王掌櫃卻連連擺手。一邊結賬一邊就讓倩姐等人上車,見他這個架勢,洋哥更是害怕,搶著要要去付錢,王掌櫃也不和他搶,轉身就走。洋哥連忙跟上:“王伯伯,我家伯母也在,不如伯伯和她說兩句?”


    “哦,你那伯母也在?”


    “是是,這不是下元節嗎?帶著兩個妹妹到府城上根香,一呢,是為咱們朝廷祈福;二呢,也是為家裏的老人增壽;三呢,也是為我那三叔,希望他在外麵一切平安。”他這三叔,就是才中了舉,在外麵做官的那個。


    王掌櫃一笑:“倒是有心了。”


    洋哥不知他心裏想什麽,隻是不安,王掌櫃道:“李夫人我就不見了,我一個外男,去見也不合適。你們才來,就自行方便吧。”


    “王伯伯……”


    王掌櫃卻再不理他,見倩姐等人上了車,自己也坐到了前麵的車上。隻留著洋哥一個人在那裏發呆,有下人走過來,小心的開口,卻被他抬手又來了一耳光:“叫你們住手沒聽到嗎?你們知道自己打的誰嗎?知道嗎?知道嗎!”


    那下人捂著臉,不敢出聲。洋哥發泄了一番,還是無法,隻有跑迴車上,向李夫人問計,李夫人這時候也怕了,其實在倩姐高叫的時候,她就認了出來,但她對倩姐沒什麽好印象,再加上珊姐的嘀咕,就有心讓她吃點苦頭。按照她的想法,就是讓下麵人打一架,也不怎麽著她,就是嚇嚇那小姑娘,讓她知道點天高地厚,不要以為王夫人喜歡她,就可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當然,要是在這個過程中,倩姐要是受了什麽傷,那也是意外,到時候也不過就是多賠些禮,多給些銀子也就罷了——這還是看在王家人的麵子上,否則一個秀才的女兒,打了也就打了,最多也就是多給些銀子,賠禮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但誰知道王掌櫃就在這裏啊!他在也就罷了,他們的人還把他打了!


    是,那不過就是一個掌櫃,說穿了就是下人管事,他們李家這樣的人沒有七八個也有三五個,平時要打要罵,還不是隨他們的意,可那是王掌櫃!不是他們李家的一個小管事!這是還當權的,王家的掌櫃!


    “沒事沒事。”她安慰著自己,“那位姑奶奶還在我們家,說穿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而此時,章家那邊也在吵鬧。蘭姐瞪著倩姐:“平時見你也是伶牙俐齒,卻不想是個門裏虎!你自己不要討個公道也就罷了,還要攔著我!”


    “那大姐姐想要討什麽公道啊?”倩姐含笑道,她本對蘭姐厭煩的要死,此時卻沒那個感覺了。隻心想這位大姐平時裝的也怪有淑女風範,這遇到事了還真有王氏的遺傳,掂凳子就上了,乖乖不得了啊!


    “咱們的人被打傷了,得讓他賠!”


    “嗯,然後呢?”


    “讓他們賠禮啊,吵嚷著要讓咱們退下的是他們,先動手的也是他們,就這麽算完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大姐姐放心吧,不會就這麽完了的。”


    蘭姐疑惑的看著她,倩姐一笑,正要再說點什麽,外麵就有王掌櫃敲了敲:“倩姐在嗎?”


    倩姐露出頭:“王伯伯,你沒事吧?”


    王掌櫃露出一絲苦笑:“沒什麽事,你們都還好吧,不想我和你爹去方便一下,就成了這個局麵。”


    說到這裏,倩姐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們和李家發生矛盾的時候,正是王掌櫃章家兄弟帶著小三小四等人去方便的時候,否則這場衝突怎麽也發生不起來的。現在她已經能想到,李家有一半是衝著她來的,否則也不會她都叫出嵐姐珊姐的名號了,那邊還沒有動靜。不過就算李家再對她有怨念,也不會在王掌櫃在的時候動手。


    隻是,她什麽時候惹到李家了?就那一次她攔著沒讓珊姐去撞“偶遇”嗎?這就值得有這麽大的怨念?不說那的確不符合規矩,就是珊姐遇上了三公子,也不可能成就什麽姻緣啊!不是她看不上珊姐,珊姐是長的不錯,但要論氣質,三公子一個男人就能甩她幾道街。就算三公子是那愛美色的,也最多收她到府裏當妾,怎麽也不可能是正妻的。


    難道這李家上下就是哭著喊著要讓珊姐去當妾的嗎?


    她心中想著,嘴上卻道:“還好,就是小桃紅受了點傷,我娘受了點驚。那邊沒事吧,我見晨哥見血了。”


    “是見了點血,不過應該沒傷到裏麵,府城那邊我有相熟的郎中,到了就將他請來。你放心,不會讓你們吃這個虧的。”


    “我們也沒什麽的,王伯伯,若是……”


    沒等她把話說完,王掌櫃就攔住了:“下麵的事,我自會處理。你們是出來玩的,這幾天就開開心心的玩吧,萬不要因此壞了心情。”


    倩姐點點頭:“王伯伯放心。”


    王掌櫃就是來看看,見她們都沒有大礙,也就迴去了。倩姐等他上了車,才縮迴頭,一轉身,就看到蘭姐正盯著她,她一怔:“怎麽?”


    “你剛才攔著我,就是因為知道這個王掌櫃就會出頭的是不是?”


    倩姐沒有出聲,蘭姐又道:“你也知道這個王掌櫃會過來的是不是?”


    倩姐依然沒有出聲,蘭姐又道:“甚至在一開始,你就知道咱們吃不了虧是不是?”


    倩姐繼續保持沉默,蘭姐總結:“你真陰險!”


    倩姐噗的一下噴了出來,蘭姐瞪大了眼,倩姐道:“大姐姐,你真可愛。”


    蘭姐沒有說話,但那臉,卻有層次感的,一下一下紅了。她張張嘴,想說什麽,這邊馬車就停了,然後天兒像個球似的爬了上來:“娘——娘!”


    柳氏連忙抱著他,問他怎麽了,天兒卻不說,隻是緊緊的抱住她。柳氏先有發怔,然後表情就放鬆了,一下下的拍著他的後背:“沒什麽,乖,不怕啊,不怕,娘沒事的,不怕啊。”


    天兒點點頭,卻一點也沒放鬆。而柳氏的心已化成了一灘水,看著倩姐:“看把你弟弟嚇的,你還笑呢!”


    倩姐翻了個白眼,大叫無辜。那李家也不是她招過來的,也不是她先挑起的事端,怎麽這倒成了她把天兒嚇的了?不過她也知道,這次柳氏也的確是受驚了,此時不過是借著天兒絮叨絮叨,因此也不在意。


    在午時的時候,騾車終於到了府城。當前麵的車夫喊話的時候,倩姐掀開簾子去看,隻見前方是一條寬寬的長河,一眼看去,足有幾十米,再之後,是大約有六七米高的城牆,上麵女牆、城樓橫列,兵甲來迴巡視。她頓時就驚在了那兒,她做導遊的時候,也沒少帶遊客參觀什麽古城牆,八達嶺什麽的不知去過多少次,但那時候她都沒什麽感覺,直到此刻,她處在城外,莫名的就有一種敬畏。是因為這寬寬的護城河,還是因為那上麵的士兵?


    不是戰時,過城門的時候他們倒也不用下去排隊搜身,不過讓兵甲們看看的確是拉客的,不是拉貨的也就罷了。按照原本的計劃,是進了府城兩輛車就分開,等章文慶他們在那裏安定住了,再來找倩姐等人匯合。但現在柳氏舍不得天兒,也擔心弘毅他們身上是不是還有別的傷,王掌櫃也覺得是自己失職,非要讓郎中看了他們才安心,所以就一起去了雨前樓。


    自王夫人和倩姐說定的第二天,王掌櫃就派人過來了。就像倩姐所想的,他們平時總會留下那麽一兩間上房,一兩套院子,這都是不對外說的,隻有有關係的才能定下。現在是下元節,他也擔心來了沒地方。不過總算還有一套院子沒住人,現在他們的車就直接進了後院。王掌櫃一邊派人去請郎中,一邊自己就去找大掌櫃。而那邊,倩姐等人已經被人讓到了院子裏。


    他們定到的,就是一個小跨院,除了廁所外,還有六個房間,要比天兒的小院還要大些。整治的也非常精致,中間是一個小小的池塘,看樣子是和別的院落連著的,往下看去,有紅黃黑色的金魚來迴搖擺,池塘兩邊種著花,那大朵的菊花開的正豔。院子裏鋪的都是青色的大塊石頭,灑掃的非常幹淨,兩個身穿青衣的小二低頭順手的站在那兒,恭恭敬敬。


    呂先生自走進來,眼睛就沒停下過。小三小四那麽皮,此時也是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的跟著進了堂屋。


    倩姐看了這房間,和柳氏道:“娘,咱們一會兒問問王掌櫃,看能不能再兩間房吧?”


    柳氏看了看呂先生,又看了看滿臉青紫的晨哥,點了點頭。不一會兒王掌櫃來了,倩姐就把這事說了:“我知道這事讓王伯伯為難了,但實在是……您看我那表哥受了傷,也不好再讓他去別處,可留了他就不能不留別人。要都是我們自家人也就罷了,但這裏……”


    王掌櫃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這事我總能給你辦了。”


    “讓王伯伯為難了。”


    “說這話做什麽?郎中來了沒?”


    說話間郎中就來了,一個個都看了,都沒什麽大事,但要鎮定的鎮定,要致傷的致傷,洋洋灑灑的就開了好幾個單子,連王掌櫃也被分了一張,等人把藥拿迴來,更是堆滿了桌子,看的王掌櫃的牙咬的更緊了。


    ☆、第79章 49


    79、


    第十六章


    有這麽個事,雖然最後章家一行都住在了雨前樓,這下元節之行也失了趣味。眾人的心情先不說,畢竟王天冬等人都不大,這種打架的事對他們來說隻有刺激,產生的後果什麽的那還不會去考慮。王天冬這兩年在學館裏是變的老實了些,可本性在那裏放著,這場架隻把他給打興奮了,過後還對弘毅說找機會要再切磋切磋,“我說最近為什麽總有些不得勁,原來就是缺了這一口啊,”


    而小三小四呢,根本就沒真攙和進去,而且他們也不像天兒,從小失怙,又是過繼過來的。章家雖然不怎麽富裕,他們還是三房的,可無論章元寶還是鍾氏,都對他們疼愛的很。章老太太對他們也一直偏愛。因此對這種場合也不怎麽害怕,反而還纏著弘毅問東問西。


    可除了他們,像章文慶呂先生心中都有一層陰影。特別是呂先生,他不過是一個老童生,在章家這邊坐館後才算有了穩定的生活,又深知李家不是好惹的,就算有王掌櫃在,也不免有些擔心。他不太清楚雨前樓的背景,更不太清楚和章家的關係,隻知道李家是出過知府,又新出了舉人的。


    而除了這些,他們還有一些客觀的困擾。首先,春花是扭了腳,這就注定她行動不便,雖說不嚴重,卻還要小桃紅照顧,而小桃紅手上也烏青了一片,很多活都不好做。


    這兩個都是丫頭也就罷了,那晨哥,卻能說是表少爺的,被打的像個豬頭,別說出來了,連章文慶他都不想見。柳氏母女去看他的時候,他從頭到尾都低著頭。


    他不出來,總不好把他一個人放在雨前樓裏,所以無論是呂先生、章文慶還是柳氏,總要留個人陪著他。雖然他連連說不用,表示自己一個人在樓裏也能呆的很好,這麽富貴的地方他以前是見都沒見過的,現在能住進來已經算是長見識了。他越這麽說,章家夫妻越覺得對不住他,越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


    而除了這些,還有這每天要吃的藥,也是一大煩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他們住在這雨前樓,那郎中就以為他們是什麽富貴人家,總之那藥是真沒少開,像柳氏倩姐,根本就沒受什麽傷,也是拿足了三天的藥。倩姐有心不吃,王掌櫃卻早布置人按天按時的去煎了,人家一片心意,她也不好轉頭倒到花盆裏,最後少不得還要捏著鼻子喝了。因為這,他們這個小院就沒斷過藥味,弄的隔壁院子的還以為他們這兒有什麽病重的,專門派人來打聽了一番。


    這些本來已經夠糟心了,誰知道李家竟也住在這雨前樓裏,也不知他們從哪兒打聽到他們也在,李氏母女三人還過來拜訪過一次,拿的東西是不少,說的話也客氣,但說來說去就是那麽一套。這都是誤會,都是下人不服管教,他們已經嚴懲過了,現在大家你好我好,一團和氣握手言和吧,他們李家會承這個情的。


    對於這些話,柳氏母女當然是哈哈的聽著,嗬嗬的聽著。禮物嘛,哎呀太重了不敢收,道歉,哎呀呀太過了太過了,當不起呀。那李家母女本就看不起章家,過來也隻是想著讓他們幫著在王掌櫃那裏說和說和,見她們這麽不識抬舉也不耐煩了,最後可以說是拂袖而去,又給他們下了一層臉。


    這麽多事連著,就是倩姐也失了遊逛的心情。三天一到,就早早收拾了東西坐上了車。這一次出行,章家雖說不上敗興而歸,但也沒達到最初的目的,好在幾個小孩子倒很高興,歡唿著跑來跑去,終令人看了多幾分安慰。


    “總算讓天兒好好玩了一次。”倩姐歎了口氣。


    “看你這話說的,就好像你這幾天沒出來似的。”蘭姐在旁邊道,倩姐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蘭姐也沒有再說什麽,坐在車子裏麵,就拉開了布簾,笑著向外麵看去,倩姐覺得有幾分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本來她對蘭姐還有幾分高看,那天她雖然有些魯莽,可並不是門裏虎。惹她不高興了,那真是天王老子都敢跳腳的,這一點她娘都比不過她。但這幾天同吃同睡下來,她發現自己還真對她喜歡不起來,這就是一朵高嶺之花啊!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高,反正在她心裏,人家覺得自己是高了。她的女紅是好的,她的樣子是出眾的,她的品格是高雅的,總是她什麽都好,你看不慣?那就是你不好。你要說了什麽不對她的胃口,人家立刻抬起下巴走的遠遠的。


    雖然倩姐非常懷疑蘭姐的這種驕傲是怎麽養出來的,可人家既然有了,她就離的遠遠的吧。


    這一次路上沒有什麽差池,就是他們把晨哥送迴去的時候,章淑萍很是哭了一番,弄的柳氏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娘,沒事的,我早不疼了。”晨哥尷尬的開口,章淑萍卻不依,“還說不疼,看看你的臉,看看你的眼,我的兒呀!”


    “娘,舅媽表妹還在呢。”瑩姐端著兩杯茶送到桌上,“何況晨哥一個男孩,和人打架再正常不過了,娘快別這樣了。”


    一邊說一邊往倩姐那邊使著眼色,章淑萍心中難過,到底忍住了。拿出塊帕子,一邊擦臉一邊道:“讓妹妹笑話了,隻是他從出生就沒離開我,這第一次出遠門,迴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雖然想忍,到底有些怨氣,柳氏心虛,也不敢說什麽,隻是說自己看顧不周。章淑萍道:“不怨弟妹,你們本是好意的,哪知道就遇上了這麽檔子事呢?唉。”


    又說了一會兒,柳氏母女告辭出來了。章淑萍再沒有顧忌:“說是去遊學,就遊出了這麽個樣子?她那天兒可受了傷?小三小四也沒事吧,我看那倩姐也好好的!一大堆人,就你成了這麽個模樣!”


    “娘,你這是什麽意思!”聽出她的話音不對,晨哥道,“小三小四和天兒當時都不在,要論動手,倩姐比我還靠前呢。孩兒這完全就是自己學藝不精,怨不得別人!”


    “還學藝不精呢!你是學文的還是學武的?”


    晨哥沒有說話,站起來走了,這幾日他可沒少受王天冬的奚落:“我說兄弟,看起來你也是好大一個個子,手下怎麽這麽弱?那人打過來,你不能反打他啊,胳膊上沒力就用腿啊,再不行下嘴咬啊。我看要不是我和弘毅,你這傷還要再重點。”


    這話是王天冬一邊幫他揉著藥酒一邊說的,沒有絲毫的惡意,他卻羞的頭抬不起來。他當時雖也站出來了,卻沒起到什麽作用,反而成了拖累,王天冬有一腳就是替他挨的。


    “我看你小時候啊,一定是經常挨打的。”


    “……沒有。”


    “什麽?”


    “我沒有挨打。”


    “你沒有挨過打?都是你打別人?”王天冬的聲音裏充滿了不信,“你在哪兒住的?怎麽都這麽弱啊!”


    “我、我沒有打過架。”


    “什麽?”這次王天冬的聲音更高了幾分,“你竟沒有打過架?天哪,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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