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


    “你把足球想成了一個純粹的東西,但其實他並不是純粹的,或者說他絕對沒有你想象的純粹。也許像你們學校那樣是純粹的,可你現在是踢職業的了,職業是什麽啊,就是錢。我不太懂這些,但我覺得吧,他和其他東西其實是沒太多區別的。就像我,早些年也看中江湖義氣,覺得那很酷,很令人熱血沸騰,為了兄弟的一個承諾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你別笑,那時候真是那麽想的,特別是看那些武俠電影的時候。我是某某某,為了某某某來殺你……”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不由得帶了些向往,把李紀良的記憶也拉了過去。很多很多年之前他好像也是覺得那很令人熱血沸騰的,很多很多年之前,他好像也是向往過那種幫派的。而之所以沒有真正的加入其中不是知道那是犯法不好的,而是他不敢。想到這裏他不僅有些自嘲,過去的他,都是什麽樣子啊。而現在的他,比過去更好嗎?會不會在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又來後悔今天?


    王浩然不知道自己一番話把他帶到了自我反省的境地,笑了笑繼續道:“但你看現在呢?我是不會那麽想了,絕大多數人也不會那麽想了。就你那天見到過的元哥,十多年前還為他一個哥們做過牢,現在呢?這次我光請他出麵就塞了五千塊,你說這是他的義氣被消磨了嗎?也許是吧,但他現在三十多了,有家有口子,你要再讓他為了義氣幫兄弟兩肋插刀,他老婆孩子怎麽辦?你說你踢球,你上去了,別人就要下來,他技術不如你,當然就要用點手段,哪個行當裏不是這樣?你看咱們這做個生意,還被人家砸店鋪呢。”


    “嗯,你說的在理。”


    “不是在理,而是就是真理。”王浩然大言不慚的繼續道,“別的方麵我也許不如你,但人情世故上麵我說句大話,那還是要比你強些的。你聽我的,就別把足球當成什麽……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哦,陽春白雪,是這個詞吧,你就別把他想成什麽多麽高貴的,多麽不可侵犯的不能有一絲玷汙的。你就把他當成一門生意,要想經營好他,那就要在法律的範圍內用盡手段,其實有的時候啊,還要再過點邊緣線。”


    李紀良看著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過去都是他給王浩然上課,王浩然難得對他這麽長篇大論,這次說到了興頭上,繼續道:“你別說你東西好不屑用手段,這好與好之間也是分等級的。你那東西要是好到誰都比不過去一出來就通殺,那是不用用手段了,就像咱們袁爺爺的那個什麽雜交水稻,一出來那是普天同慶,大家光剩感恩戴德了,可是一般的誰能到了那個程度?而且就算到了那個程度……你這人和食物還總是不一樣的吧,米飯那是大家都要吃的,你這個人嘛……也不是……”王浩然興奮之餘說著說著,就有點想往他們過去說的段子上跑,他連忙咳嗽了一聲,端正了一下表情,“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吧,這就像是一個漂亮女人似的,太漂亮了,誰都想要,那就容易出事。你別笑,我真見過,還見過不少。那酒吧裏見那女的也不是多麽漂亮,但就是容易出事,還為此鬧過人命。你說一個長相一般的,不過會發騷的女人就能惹來這麽多事,你要漂亮的就給天仙似的,完了,世界大亂了。”


    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跑了題,自己也有點繃不住的笑了。李紀良一看他一臉古怪就知道他在心中不定怎麽編排自己呢,隻是也不好說什麽,而且王浩然的這番話對他也的確是個啟發。


    這一次他沒有在省城多呆,雖然王浩然這裏還亂糟糟的,不過他再留下來也不過就是出點苦力。裝修什麽的,王浩然心裏有數,他也不準備在這裏湊熱鬧了,王浩然見他這麽全權下放,也沒什麽不滿意,隻是對兩人總是這麽匆匆的見一麵就要分開有些遺憾,在送李紀良上車的時候道:“咱哥倆也不知這是什麽命,總是這麽聚少離多的。”


    ……


    剩下的一天李紀良是在大梁度過的,家裏沒什麽事,他們擴展的那個小房子已經蓋好了,早餐店的生意還不錯,雖然累人,徐金玉卻非常滿足,雖然臉上帶著疲憊,但那種興奮是掩藏不住的,相比之下李中興的反應就比較平淡了,不過他在這個家的存在感是越來越低,李紀良也沒多關注他。


    見母親還好,生意順利,李紀良也就放心的迴到了綠建,一迴去,他就發覺氣氛不對,隊員們不在狀態也就罷了,連傑森也開始有點亂來了。傑森過去一天隻會讓他們練習兩個動作,反複的練習,直到大家都學會習慣,第二天第三天還要複習,一直到成為本能,而現在一下就交了五個動作,隻要看大多數人都會了就開始教下一個。


    60


    60、第六十章 ...


    第六十章


    傑森的這種變化隊員們當然有感覺,不過並不太操心,他們現在更關心的是孫亞斌到底怎麽樣了,他還能不能迴來,什麽時候迴來,在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他們要怎麽辦?


    這其中最六神無主的,就是當初跟著孫亞斌一起幹的丁飛等人,他們是孫亞斌的死黨,跟著他沒少幹不規矩的事情,現在老大不在了,他們很有點迷茫。像過去一樣吧,沒有孫亞斌的支撐他們有點直不起腰,軟下來吧,又低不下來那個頭,左右為難之間,一群人就都圍在丁飛身邊了:“飛哥,斌哥到底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迴來啊?”


    “是啊是啊,我們說去看斌哥,斌哥也不讓,是不是很嚴重啊?”


    一個人怯怯的開口,丁飛眼睛一瞪:“胡說什麽?我們不是斌哥打過電話了嗎?沒事!就是斌哥怕麻煩我們!”


    那人不敢再說了,但心裏卻忍不住想,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不過就是到醫院去看一下,還是在省城,他們過去哪個周末不要到省城去耍兩下,拐個彎去看一下人算什麽?不僅他一個人這麽想,很有幾個,和他是一樣的想法。他們現在之所以這麽迷茫,也和孫亞斌不讓他們到醫院有關。


    “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那個李紀良不能吃了我們,你們沒看傑森都有點六神無主了?”丁飛是多少知道點孫亞斌家裏的情況的,隱約的能猜到為什麽不讓他們到醫院,其實在他想來,這根本不是什麽事,隻要他們去的時候,不讓他們見到孫亞斌的家人就可以了,但這話他不能說,雖然他覺得現在這樣更有影響,可目前也隻有先壓著,“你們以為這次隻是斌哥出事了?傑森的事更大!你們看吧,這次連老劉都不見得能保得住這個老外,而隻要他一走,李紀良算個什麽?咱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咱們擰成一股繩,就沒人能動得了咱們!”


    沒有人說話,有幾個人的臉上還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丁飛隻當沒看見,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但你們想想,李紀良那個人是能容人的嗎?那個楊鴿對他怎麽樣,又是他同學,結果又如何?這個人,就是個獨,你們就是扒上去,他也隻會看不起你們!”


    這話說的眾人心中一凜,李紀良球踢的好,做人好像也正直。他們怎麽說也是在職業隊裏混,雖然見了太多黑幕貓膩,可也知道,隻要有技術,隻要一直健康,隻要運氣不太差,總是能混出來的。早先他們就有點想往李紀良那裏偏,現在孫亞斌又受了傷,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先不提他能不能迴來,就算能,兩個月以後是什麽情況誰又知道?


    要說現在馬上就去抱李紀良的大腿很多人還不放不下這個麵子,但的確有不少人開始想,也許、大概,他們能向李紀良示好了?不過丁飛的話卻又令他們暫時打住了念頭,李紀良作為一個職業球員的確是沒的說,但他也的確太驕傲了,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裏,楊鴿那麽對他,簡直就像小媳婦似的也不過就那樣了,他們可做不來楊鴿那樣。


    楊鴿可不覺得自己受了什麽委屈,此時他正興致勃勃的和李紀良說著話:“良子,我覺得這是你的機會。”


    “什麽?”李紀良拿蝦仁蘸著醋,慢慢的吃著,他吃東西一向認真仔細,楊鴿也習慣了,當下繼續道,“當隊長的好機會!而且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我看傑森有點懸,你最好趁他人還沒走,先當上這個隊長,這樣將來就算換了教練也不至於一下就把你換了,而等教練和你熟悉了,更不可能換你了。”


    李紀良沒有說話,依然吃著自己的蝦,楊鴿以為他不在意,不由得有點急了:“我知道你對當隊長沒什麽興趣,可你要不當,恐怕就要丁飛先頂著了,他可是孫亞斌的人,到時候還和你不對付,你也不能好好踢球啊!”


    這話要在早先,李紀良依然是不在意的,不對付又能怎麽樣?球場上,實力說話。更何況對於中國足球他早就知道會爛到什麽地步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能拯救這個圈子,哪怕他是重生的……當然,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想過,在發現自己重生後他是有過衝動的,在他帶領鐵中攀上高峰的時候也有過遐想,不過他畢竟不是真的十六歲,當他來到綠建,見到孫亞斌,踢過幾場球後,那麽一點點的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


    中國足球是爛到骨子裏的了,從高層到各個俱樂部,風氣如此環境如此他又能怎麽樣?他所能管好的也就是自己,他既然能夠不在乎金錢,那就好好的踢一場單純的足球,哪怕隻是相對單純。


    但是經曆了霧都和孫亞斌的事情後,他發現自己還是想簡單了,他既然在這個圈子裏,哪怕他不是那麽在乎前途,也不能逃脫出來,除非他能出國,但國外就一定好嗎?


    也許是要好點的,起碼成績在那裏放著,包括後世爆出來的醜聞,和國內相比那也就是馬肉和三聚氰胺的區別。不過要怎麽出去?在和傑森的聊天裏,他們其實聊到過這個話題,傑森很遺憾的說,他生在亞洲。


    他要想出去,要不是被特選出去的,要不是被送出去,要不,就是自費。除了自費不說,前者他需要非常強大的才能和成績,後者也許對他的才能不是太需要,但更需要關係。


    “倆,你是有才華的,不過還不夠,你懂嗎?他們不會像我這樣坐在這裏來看你、發現你。”


    李紀良知道,他能來這裏是因為劉蓉,而劉蓉之所以會推薦他,是因為和他們比賽過。那麽那些國外的俱樂部為什麽會跑到亞洲來看他?國外的球隊要的是國際賽事上的成績、出席率,他一個連甲級比賽都沒打上的人,說的天花亂墜那些俱樂部也不見得會感興趣,就算因為種種原因願意吸納他,他也實在沒什麽噱頭,連廣告都不好做。


    至於說是自費……現在他還真拿不出這筆錢,他並不排斥將來有錢了到國外去踢球,不過那也要把家裏安排好。


    現在,他還要留在這裏,他還放不下足球。


    “良子!”見他不說話,楊鴿更急了,正要再說什麽李紀良就迴過了神,“我知道了。”


    “什麽?”


    “我們迴去再說。”


    “啊?”楊鴿一怔,李紀良對他笑笑,楊鴿更是迷惘,暈頭轉向的跟他迴了房間,李紀良道,“你覺得我要怎麽做?”


    “什麽?”


    “當隊長啊,你不是說這是我的機會嗎?”


    楊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是這麽給李紀良說了,但他還真沒想過他會一下子就答應,相處這麽久,他也算多少知道點李紀良的性格了,基本上可以說,除了足球就沒多少別的熱情。這令他有些失落,也很有點欣喜。失落的自然是李紀良對他不夠熱情,而欣喜的當然是,李紀良並不是隻對他不夠熱情。


    既然都不夠熱情了,那自然對這個隊長也不會多上心,隻是他真覺得這是個機會,才會說的,他準備了一大套怎麽說服李紀良的話,卻還沒怎麽想如何取得這個隊長,不過他反應一向不慢,隻是愣了下就道:“傑森一向欣賞你,我覺得你應該向他爭取一下,不是說老外都喜歡直來直去嗎?你就問問他的意思。他現在還是主教練,如果他同意讓你當,你就當上了!”


    “那如果別人不同意呢?”


    “誰?那些隊員還是綠建的其他人?隊長是由主教練任命的,綠建的人能說什麽?至於說那些隊員,誰有你技術好?真不服,站出來比比!”


    “那下麵,就要你來幫我了。”


    楊鴿一愣,旋即露出了大大的笑臉:“沒問題,一定,絕對的!良子你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楊鴿的建議在李紀良看來是很有漏洞的,傑森要是能在二線隊一家獨大也不至於被孫亞斌欺負了,而且傑森是一個很講規矩的人,就算對他有偏愛,在現階段也不至於提他當隊長。不過這點他沒有必要對楊鴿說,隻是讓他配合自己在下麵的訓練中做了些調整。於是二線隊的其他人很快就發現,李紀良在對抗練習上更平易近人了,當然過去他也不獨,但過去他更注重踢自己的球,雖然該給別人傳球也會傳球,不過在傳球和自己來之間,他一般會選擇後者,所以這一天當丁飛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眼看那球就到了眼前,一時間還在發愣——這球怎麽會來這兒了?李紀良給他的?但李紀良怎麽會給他?他明明可以……不對!


    丁飛終於想到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但這時候球已經到了眼前,然後,在所有人的詫異中,他華麗麗的被那個足球拍到了鼻子上,再之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


    無言,徹底的無言,連在旁邊當裁判的傑森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了,這隻是一個很正常的傳球好吧,丁飛不管是向後退兩步用胸口停球還是用頭頂一下都能很好的接到這個球好吧,現在這樣……


    61


    61、第六十一章 ...


    第六十一章


    “他是故意的!你們看到了吧,李紀良就是這麽一個陰險狡詐的人!”丁飛麵露兇光,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他鼻子上貼了一個大大的創可貼,一定非常具有門神的作用,不過現在,他越兇狠就讓人覺得越滑稽,雖然因為他過去的威勢還沒人真笑出來,但一個個也是真的忍的很辛苦。


    “你們不要覺得那個球好接,就是因為好接,才更顯得李紀良狡詐。”丁飛也知道連那樣的球都接不到是自己沒臉,不過他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理由,“你們想想,他過去什麽時候給我傳過球啊。”


    “是,飛哥說的對,李紀良最近傳球是比較頻繁。”


    終於有人附和了,丁飛心中一喜,正準備再接再厲,又有人道:“不光是傳球,他好像更有意的想組織我們。”


    “這還用說嗎,這家夥是想當隊長呢。”丁飛連忙道,“我們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眾人紛紛點頭,但那神色並不怎麽肯定,丁飛暗叫了一聲糟,正要說什麽,邱長刀就道:“你受了傷,先休息吧,我們就先迴去了。”


    他說著,向外麵走去,其他人紛紛跟著,丁飛咬了咬牙:“老邱!”


    “怎麽,有什麽事?”


    丁飛對他使了幾個眼色,見他不為所動,隻有道:“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那你說嘛。”


    丁飛現在是恨死邱長刀了,他和邱長刀一直有些不對付,過去就沒少給他在孫亞斌麵前上眼藥,說邱長刀和他們離心離德,但孫亞斌總是勸慰他,還讓他心胸放開點。什麽心胸放開?他會妒忌邱長刀?他一個前鋒會妒忌一個後衛?比什麽邱長刀也比不過他啊。但孫亞斌不聽他的,還多方照顧邱長刀,弄的邱長刀都快成他們隊裏的三號人物了。


    他並不知道就是因為他敵視邱長刀,孫亞斌才會大力培養他,現在隻想的是孫亞斌真是識人不清,看看他才離隊多久,邱長刀就開始有二心了。


    “其實孫亞斌也並不是一個可跟隨的人……”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壓下了,他咳嗽了一聲,“我有些私話想對你說。各位兄弟別多想啊,就是點私事。”


    後麵這一句,實在有些畫蛇添足的味道,不過此時眾人也不想在這裏多呆,嘻嘻哈哈的點著頭就出去了。邱長刀等身邊沒人了,左右看了看,聳了下肩,也不往前進,抱著臂膀道:“你要說什麽?”


    丁飛皺了下眉:“你離我那麽遠幹什麽。”


    “你不就要和我說說話嗎?這距離,我聽的見啊。”


    “老邱,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邱長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丁飛的臉順時紅了:“你笑什麽?”


    “沒有,你繼續說。”雖然這麽說著,但邱長刀的眉梢眼角都還帶著笑意。


    丁飛咬了咬牙,隻當沒看到,繼續道:“我知道你對我有點看法,我承認咱們過去,也的確是有些……嗯,不同意見的,不過咱們這屬於……內部矛盾,真不是什麽大事,你要真覺得過不去呢,我在這裏給你道歉了,就當都是我的錯,不過不管怎麽樣,咱們都是兄弟,這一次咱們兄弟可要聯起手來,看好斌哥的家當。”


    邱長刀不笑了:“你要對我說的就這些?”


    丁飛從他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有心再說點什麽一時又想不起來,隻有道:“斌哥隻是受了點小傷,過段日子就會迴來了,隻要他迴來了咱們就還像過去一樣。”


    他說的充滿了蠱惑力,邱長刀卻沒有應聲,丁飛看了他一會兒:“老邱?”


    邱長刀抬起眼,慢慢的開口:“你覺得咱們過去那樣好嗎?”


    “什麽?”


    “沒什麽,你要沒別的話我就先走了。”


    邱長刀說著就轉過了身,丁飛低低的在他身後罵了一句:“叛徒。”


    他並沒有想讓邱長刀聽到,但因為一直憋著火,這一聲也著實不小,邱長刀身體一頓,隨即就當沒聽到的走了出去,丁飛磨了下牙,有幾分尷尬,有幾分惱怒,更有幾分茫然。邱長刀變心了,當然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沒和他們一條心過,可他要是在這個時候變心了,他一個人能支撐下去嗎?


    而此時外麵的邱長刀也靠在了牆上,他算是叛徒嗎?他現在還什麽都沒做,應該還不算,但他也真有心脫離孫亞斌,這麽說,他其實已經從心裏開始背叛了吧。


    他正想著,那邊李紀良就走了過來。都在一個地方住,他和李紀良也不是沒在走廊裏碰過麵,但過去都是擦肩而過,最多也不過點點頭,他本來以為這次還是那樣,誰知道李紀良卻在他麵前停了下來:“有什麽事嗎?”


    “啊?什麽什麽事?”


    李紀良笑笑:“沒什麽,我見你站在這裏,以為你有什麽事呢,畢竟,這裏可沒什麽風景看啊。”


    邱長刀不知道要怎麽說,停了下才道:“我沒要看什麽風景,就是在這裏站站。”


    “哦。”李紀良點了點頭,“沒事就好,那我先進去了。”


    他說著,敲開了丁飛的門,在邱長刀的詫異中走了進去,李紀良是來找丁飛的?真是來找丁飛的?可他來找丁飛幹什麽?難道是來收服他的?這也太扯了吧。完全不是李紀良的風格啊,難道他過去都是在裝蒜?


    邱長刀一頭霧水,丁飛那邊也很是詫異,不過比起邱長刀的拿不準,丁飛很快就定下了神,堅定的相信李紀良就是來收服他的。頓時,他全身所有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都進入敵對狀態,兩個眼睛像雷達似的盯著李紀良。他這個態度倒令李紀良放鬆了下來,活了兩輩子他都沒有幹過這種事,不是說他過去完全沒有人情上的來往,不過那都是和非常熟悉的人聊聊天吃吃飯,有目的性的談話都很少。像這種和不熟,甚至有些敵意的人,而且是抱著一些想法的聊天……他兩輩子也是第一次做。


    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這些不過都是些毛頭小孩子,但進來前也有點緊張,剛才和邱長刀說話的時候也幹巴巴的,他甚至覺得自己剛才笑的都非常僵硬。


    他雖然敲開了丁飛的門,但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倒是丁飛的態度令他找到了感覺,他在宿舍裏掃了一眼,都是一樣的宿舍,大體上的布置也相同,不過很顯然丁飛這裏隻住了他一個,就算綠建的宿舍多,可有這樣的待遇顯然也是有點別的原因了。丁飛當然不是楊鴿那樣又勤快又愛幹淨的孩子,整個宿舍讓他弄的亂糟糟的,鋪蓋是絕對沒有疊的,桌子上堆著一堆的零食,牆壁上貼著各國球星的畫報,從馬來多納到貝克漢姆都橫七豎八的擠在牆上。


    雖然很雜亂,但卻令李紀良有一種奇異的輕鬆感,他更是放鬆了,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怎麽樣,好點沒?”


    丁飛瞪著他,停了一下才悶聲道:“托你的福,還沒有死。”


    李紀良一愣,不由得有些失笑,丁飛更是鬱悶,憤恨的看著他,這家夥是故意的,這家夥是故意的,他就知道這家夥過來沒有什麽好事!在他殺死人的目光中,李紀良咳嗽了一聲,端正了一下表情:“對不起。”


    “不敢當。”


    “那個球是我有些冒失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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