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不明白的抬頭看李玉瑾,在李玉瑾迫切需要答案的時候,在李玉瑾以為翠兒會給他一個意見的時候,翠兒搖頭道:“奴婢不知。”


    翠兒還如往常的伺候李玉瑾,甚是比以前更加精心,可李玉瑾卻冷著臉,莫怪有地位的人不會以婢女做妻子,翠兒根本就沒任何的見識,虧著她在威遠將軍府這麽多年。


    蘇琳本來就不愛讀書,還能指望她身邊的丫頭一個個知書達理?


    翠兒可以掏心逃肺的伺候李玉瑾,但別的事情,她能做得不多、


    李玉瑾忍住鄙夷,不能輕視翠兒,見識少不是她的錯。李玉瑾自己擦了腳,“行了,你先去歇著。”


    翠兒咬著嘴唇,伺候李玉瑾出門,“您要去哪?”


    “我有問題向師傅請教。”李玉瑾頭也沒迴的離開。


    翠兒低頭揪著衣襟,少爺嫌棄自己了,沒見識,不等於不敏感。


    翠兒擦了擦眼淚,端起銅盆到洗腳水,然後整理床榻,老夫人沒隨著李玉瑾來蕭家,翠兒省了很多的事兒,老夫人比少爺還難伺候。


    當李玉瑾見到師傅鬆陽先生時,看到楚婉兒興致勃勃的同四師兄諸葛南說著什麽,楚婉兒神采飛揚,雙眸亮得似天上的星辰,諸葛南連連點頭,眼裏的愛慕如何都隱不住。


    別說他了,就算是李玉瑾也不由得沉醉在楚婉兒的柔情,知性裏。


    楚婉兒肌膚若珍珠般晶瑩且吹彈可破,她的學識,她的見識,她的賢惠大度,她是那麽的吸引著李玉瑾,楚婉兒才是大戶人家的正妻人選。


    “小師妹。”


    楚婉兒含笑點頭,“小師哥找父親?”


    李玉瑾道:“師傅。”


    鬆陽先生說:“你有何事?”


    自從李玉瑾救了盧氏之後,鬆陽先生對他越發的冷淡了。以前都是楚婉兒幫著李玉瑾緩和同師傅的關係。


    今日楚婉兒笑盈盈的說道:“四師兄,我還沒說完,同我去外麵可好?”


    諸葛南風貌不如李玉瑾,也不如李玉瑾會討小師妹歡心,他一直將對楚婉兒的愛慕鐫刻在心裏,見楚婉兒舍李玉瑾而同自己說話,忙點頭稱好。


    楚婉兒向李玉瑾微笑:“小師哥同父親慢慢談。”


    她和諸葛南一前一後出了房門,李玉瑾感覺到楚婉兒笑容之下的冷淡和疏遠,李玉瑾不知怎麽得罪了她?莫非蘇琳說了什麽?自從同蘇琳談過後,楚婉兒眼裏再沒他了。


    鬆陽先生咳嗽兩聲,李玉瑾拱手道:“弟子有一事請教。”


    “說。”鬆陽先生對李玉瑾的印象並不好,雖是李玉瑾可能是他最有才學的一個學生,但李玉瑾某些輕佻的舉動,偏愛女子的行為,讓鍾情於妻子一人的鬆陽現身很看不慣。


    不是李玉瑾跪了好久,又有京城的消息,鬆陽先生如何都不會收下他的。


    再出名的人也不能脫離朝堂,當今陛下明顯抬舉李玉瑾,鬆陽先生隻能遵從聖命。


    李玉瑾心想,先解決眼下的麻煩要緊,等他倒出功夫總能讓小師妹迴心轉意。


    “師傅以為威遠將軍人品如何?”


    “威遠將軍沉默寡言,於國有功,我以為他一位出色的將軍。”


    “師傅,他是否會假公濟私?”


    鬆陽先生露出不解,李玉瑾將自己的擔心說了一遍,“我已經決定送盧氏離開,當初我是一時激憤才會救下她。學生不敢忘記聖人教誨,更不敢因女色忘記功課科舉。”


    這件事抹平,隻要威遠將軍證明他不是妖孽,品行無措,那位學政不會再阻止他科考。


    李玉瑾道:”其實不用如此麻煩,陛下幾次傳召弟子入京,弟子不願意走捷徑,想以真才實學獲得官職。”


    鬆陽先生道:“你既是有此擔心,最好先去同蘇氏說清楚了,若是能求得她的諒解,我想威遠將軍也不會再為難你。”


    “蘇琳?不,她不講道理。”


    “此話差矣,我也聽過她,隻要你誠心誠意的說明白,她不會再揪著你不放。”鬆陽先生眯起眼睛,平淡的說道:“她能同一傻子堅持婚約十幾年,在你開天智後才解除婚約,在你富貴揚名的時候依然怒斥於你,我看蘇琳是個有誌氣的,她並非是非不分,有些話她說得雖然粗俗,不符合聖人之言,但未嚐不是另一種對人心富貴的解釋,若世上人人都沒有私心,那豈不是人人都是聖人?”


    李玉瑾張了張嘴,感覺臉上火燒的難受,“師傅。”


    “你說動了她,威遠將軍還能硬抓著你的過錯不放?我沒見過威遠將軍,但我聽過他因功勞而驕傲,聽過他不敬聖人,聽過他擁兵自重,聽過他的虐俘濫殺,但唯獨沒聽過他恃強淩弱,是非不分。”


    鬆陽先生加上了最重要的一顆砝碼:“你若想走正路,這一關一定要過的。你被威遠將軍照顧十幾年,同蘇琳即便沒有婚約,也會親如兄妹,好好同她說你並非妖孽,她總不會非要絕你的前程。女子都是心軟的,你求求她,討好幾句,你對女子很有辦法。”


    李玉瑾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你現在給威遠將軍寫信,焉知他會聽你的不聽女兒的?聽說威遠將軍甚是寵愛蘇琳,否則蘇琳也不會驕縱名滿京城。”


    “學生明白了。”


    李玉瑾行禮後,說道:“學生會去懇求蘇琳忘記妖孽一說。”


    鬆陽先生笑著點頭:“去吧,去吧,為了高中,一切都是值得的。”


    “學生告辭。”李玉瑾有自信可以討好任何女人,但不包括蘇琳,跪求蘇琳會不會好一點?


    在他走後,鬆陽先生拿出壓在膝蓋下的書信,無奈的笑道:“廣陵王···老夫真沒想到,你還是一顆情種。”


    清早,蘇琳向往常一樣在院落裏練劍,詩詞比不上她們,劍法她一定比蕭家小姐強。


    “蘇小姐。”


    蘇琳收了寶劍,看到一襲儒衫的李玉瑾走近,蘇琳問道:“你做什麽?”


    李玉瑾作揖,一躬到地,“我真真不是妖孽,蘇小姐誤會了。”


    見蘇琳沒有反應,李玉瑾遲疑了一會兒,撩起衣襟,雙膝跪倒:“我隻想參加科舉考試,蘇小姐請勿絕我畢生誌向。”


    ☆、39第三十九章 入v更新


    蘇琳像是嚇到一般,後退了好幾步,身體微微的輕顫,迴歸劍鞘的寶劍差一點再次拔出襲擊向跪地的李玉瑾。


    成全?他要走科舉之路,蘇家就要成全他!


    “李玉瑾,你先起來。”


    他跪在蘇琳麵前,蘇琳沒有想象的愉悅,心底湧起一陣陣莫名的悲傷。前生李玉瑾從未說過報複蘇家,可他父兄步步受挫,若是父親知道結果當年怕是不會照顧他了···蘇琳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前生的李玉瑾同今生不一樣,李玉瑾在科考入仕前身上沒這麽多麻煩,又有楚婉兒在,李玉瑾不需要跪求任何人,可是科舉會試···蘇琳想明白了廣陵王為何無緣無故的送自己一冊大唐律例,李玉瑾想要科舉準考證,誰能比從小養大他的威遠將軍更有說服力。


    即便李玉瑾的嶽父鬆陽先生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臉麵,可以讓他不經過審查就可以參加科考。


    李玉瑾看到蘇琳麵容煞白,神色淒苦悲憤,不由得略覺心疼。


    起身湊到蘇琳身邊,漆黑的眸子盛滿了關心,此時在李玉瑾眼裏似天地間隻有蘇琳一個女子,他聲音極是好聽,“嚇到你了?不舒服?”


    蘇琳沒有說話,李玉瑾自動腦補,古代女子怕是沒見過男兒下跪的,許是嚇到了蘇琳。


    對於下跪,李玉瑾看得很開,現代人的思想也沒有隻跪天地君親師的傳統,情濃玩笑的時候,男朋友跪女友也是做得。


    李玉瑾笑容如春風,不敢再隨意叫琳妹妹,廣陵王此時收拾他太輕鬆了,容不得他不小心。


    “別怕,下跪同站著一樣,都是一種姿態。”李玉瑾笑得更溫柔,在蘇琳耳邊似撒嬌的說:“我求蘇小姐高抬貴手,放過小生,待到小可高中之時,不忘蘇小姐大恩。”


    李玉瑾做足了姿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多少女子最愛得是浪子,“蘇琳,我不會忘記你。”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記得我!”


    蘇琳推開李玉瑾,父親把所有人當成正人君子,做好事不留名給了李玉瑾進階的機會,卻也給蘇家留下了隱患。


    “你怎麽突然這麽嚴肅?”李玉瑾笑容收斂了一些,“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即便做不成夫妻也可以為朋友,你還不知道我的品行?今日你放我一馬,將來我必會厚報。”


    “可笑,可笑。”蘇琳冷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父不出麵證明你品行無錯的話,你就忘記他養了你十幾年的事情?你就忘記了他千裏馳援救你們母子出火坑?十幾年的養育之恩,銀錢暫且不提,父親用在你身上的心血不比哥哥少。”


    “你有何臉麵再向我父親提要求?在旁人誤解他的時候,你為什麽保持沉默?”


    “既然知道你將來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為何還要掏心掏肺的幫你?”


    “李玉瑾,你配嗎?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你也算是男人!”


    蘇琳忍不住痛罵李玉瑾。


    “我告訴你,蘇家不會阻止你科舉之路,但也不會給你證明品性,同我一起長大的人不是你,是那個傻子,那個不會說話,不會穿衣的傻子!現在的你,聰明,好學,市儈,風流,深得帝寵···威遠將軍府養不出你。”


    “蘇琳,蘇琳。”


    李玉瑾追上了轉身而去的蘇琳,看到她濕潤的眼角,問道:“你是不是誤會了?我雖是開了天智,但從未忘記過威遠將軍的養育之恩,我想要報答蘇家。”


    “哈哈,你的話若是能信···我就是神仙。”


    “蘇琳。”不知為什麽看著她,李玉瑾心裏一陣陣的難過悲傷,“別哭了。”


    蘇琳一巴掌打在李玉瑾的臉上,“滾,別逼我殺了你!”


    李玉瑾這一次沒有再追上蘇琳,摸著臉頰,茫然的搖頭,她到底怎麽了?看蘇琳恨不得離他千丈遠的樣子,他需要另想辦法了。


    “蘇表妹。”


    一直隱藏起來的廣陵王悄無聲息的跟上蘇琳,眼見蘇琳拔劍胡亂的揮舞,並將花壇中的花朵弄得花瓣凋零,廣陵王現身抓住蘇琳握寶劍的手臂,眼底心疼一閃而逝,“別傷到自己。”


    廣陵王握著蘇琳的手,將利劍歸鞘,蘇琳看著他問道:“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我不知你會傷心。”廣陵我口舌因為蘇琳臉上的淚水木訥了許多,他恨不得也捅自己一劍,怎麽讓她哭了呢。


    一路南下,蘇琳的情緒很少再如此外露,尤其是進了蕭家之後,蘇琳端莊得像是一個大家閨秀,可此時她又像是在京城時的蘇琳了。


    廣陵王奪走了蘇琳手中的寶劍,歎道:“每一次讓你憤怒的原因都是因為李玉瑾。”


    “這迴你說錯了。”蘇琳蹲下了身體,將臉埋入手臂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嗚咽:“這一次我是為了父親,不求他設計陷害李玉瑾,他為什麽要幫他?為什麽?難道我們欠李玉瑾的?”


    廣陵王腦子一轉便明白蘇琳為何這麽說了,直接坐在蘇琳身邊的草地上,將寶劍放在遠離蘇琳的一側,“別說,威遠將軍做得出。”


    蘇琳更覺得委屈,“當然做得出,在他眼裏退婚就是蘇家欠了李玉瑾的,我不怪他為了道義承諾堅守婚約,可他能不能多為哥哥考慮?當誰都像他那樣寬於待人?”


    哥哥被退婚,未婚妻舍棄專一的兄長,嫁給了妾室成群的草莽,沒到想到此處,蘇琳心好痛。


    “以為人來說,威遠將軍並沒有可以指責的。”


    “你說什麽?”


    蘇琳紅著眼睛看向廣陵王,苦澀的說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以威遠將軍為友,幸甚,以威遠將軍為臣,大唐之幸,以威遠將軍為父···蘇表妹可後悔?”廣陵王見蘇琳搖頭,眼裏化開笑意,“威遠將軍秉性如此,難改!”


    蘇琳啜泣,沮喪又氣憤的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我連夜給他寫信,父親還會給他證明。”


    哪怕她告訴父親將來會發生的禍事也阻止不了他,蘇琳不知拿倔強耿直的父親怎麽辦。


    廣陵王將娟帕塞到蘇琳手中,手撐著地麵,身體微微向後靠,避開蘇琳擦拭眼淚的動作,“苦勸不聽,隻能另尋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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