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聽到姑姑的如此見識,心裏深以為然。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葛福順、陳玄禮和李仙鳧的臉龐,姑姑說得不錯,這幫人自恃為皇帝近侍,雖官職不高,然遇到外人時自覺高人一等,皆是桀驁不馴的性子。他們若遇到這些韋氏子弟來任自己的上官時,到底會有什麽樣的嘴臉呢?李隆基同時也大為感慨,姑姑與自己說話向來居高臨下笑語相逗,何曾有現在如此吐露心機的時候?那一刻,李隆基心中泛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太平公主啊!


    李隆基正要張嘴說話,這時府內長史入堂,稟道:“公主,宮內來人,馬上就到了。”


    其話音剛落,就見兩個著宮內服色之人入堂,太平公主急忙起身迎接。


    來人說道:“皇後懿旨,著太平公主速速進宮。”


    太平公主臉色大變,她實在猜不透此行的吉兇。不過她畢竟遇到過無數大場麵,臉色很快鎮定下來,含笑問來人道:“知道皇後召本公主有何要事嗎?”


    “稟公主,小人隻管傳旨,實不知有何事。”


    “嗯,皇後現在何殿呀?”


    “皇後現在顯德殿,皇後說道,若公主入宮後不用去顯德殿,可直接到上官昭容寢殿內即可。”


    “昭容現在何處?”


    “上官昭容現在寢殿等候公主。事不宜遲,請公主起駕吧。”


    “嗯,好吧,我與三郎說上一句話就走。你們先退出去吧。”


    堂內僅剩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二人,太平公主臉含笑意,說道:“若婉兒果真在宮內見我,看來是不妨的。”


    “侄兒也這樣以為,不過姑姑還要小心在意。”


    “好,你也迴吧。不管宮內如何,你都要按我們剛才商量的去辦。我去宮裏瞧瞧動靜,有什麽信兒,我自會讓崇簡給你傳訊。”


    “侄兒明白。”


    李隆基行走在太平公主身後,將她送出門外,然後目送她乘坐的車兒遠去。


    太平公主入宮後直奔婉兒寢殿,她沿途留心察看宮內動靜,發現未有太多異樣。隻是在經過太極殿時,發現此殿四門緊閉,她知道此殿日常由李顯居住辦事,現在正是會見群臣或閱批奏章的時候,按例有不少人來來往往,若四門緊閉就有些異樣了。她本想問問隨同行走的兩名宮內人員,又知問也白問,遂閉口不言。


    婉兒看到太平公主進入殿門,連忙起身迎候。太平公主也不用與婉兒客套,劈頭問道:“婉兒,宮內發生了什麽大事兒?是不是我那皇帝哥哥出事了?”


    婉兒大為驚異,愕然問道:“此事何等隱秘,你怎麽知道的?”


    婉兒的問話證實了太平公主的猜測,她的心裏頓時一沉,並順勢與婉兒一起坐在榻座上,喃喃道:“果然如此!他昨日還好好的,怎麽說沒就沒了?”言訖臉上現出悲戚之色,然未流出淚來,她追問道,“皇兄是如何走的?”


    “聽皇後說,聖上昨晚未找侍寢之人,大約就此睡了過去。聖上向來有晏起的習慣,宮內人不敢打擾,也就無法發現聖上異常。今日辰時皇後入太極殿去尋聖上,方才發現聖上已然駕崩。”


    太平公主握緊了婉兒之手,低聲急切地問道:“哼,又是皇後如何說!婉兒,你要對我說實話,皇兄之死是不是那韋氏使的招兒?”


    婉兒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道:“我看不像。皇帝暴崩確實離奇,然絕對與皇後無關。若果然是皇後陰謀,她絕對不會讓公主來參與擬製。”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說道:“我來入宮參與擬製,大約與你大有幹係吧?”


    “是呀,皇後起初並不同意,她又詢問宗楚客意見,沒想到宗楚客滿口答應,如此公主方能成行。”


    “這樣說來,你們已將遺製內容說定了,讓我來參與,無非一個幌子而已。”


    婉兒默然不語,讓太平公主來參與擬製,從她本身來說,有向李唐宗室示好的意思。至於韋皇後與宗楚客的想法,既然太平公主參與,必須按他們的心思來擬製,說讓太平公主當一個幌子,也不為過。


    太平公主問道:“婉兒,他們到底想如何擬製?”


    “說來也非常簡單,其一,立溫王重茂為皇太子,待聖上葬禮畢,太子再繼皇帝位;其二,立韋皇後為皇太後,因重茂年幼,由皇太後臨朝攝政。”


    太平公主點點頭,說道:“她還能立重茂為新君,亦屬不易了。”太平公主心想,若依韋皇後的性子,肯定會甩掉名義上的皇帝來發號施令,現在還能忍著性子立李重茂為新君,大約接受了宗楚客等人的勸言,於是先隱忍一段。不過就是李重茂來當皇帝,又有多少用呢?韋皇後臨朝攝政,則她總有一天,會廢掉李重茂自己來當皇帝,此為明眼之事。


    太平公主的腦中快速運轉,眼前的局麵非常明顯。李重福被貶均州,又有罪名在身,李重茂於是成為唯一的嗣君。李重茂年幼,當然需要人來輔政,那麽韋皇後就成為首選。看來宗楚客同意太平公主來參與擬製,已然瞧準了太平公主超越不了這種格局。


    太平公主決定加重李重茂的砝碼。李重茂現在雖年輕,他總有一天會長大,他畢竟為李家兒孫,絕對不會允許韋氏擅政。那麽隻要能保住李重茂的皇帝之位,將來定有機會。太平公主想到這裏,說道:“重茂現在畢竟年幼,若靠韋氏一人來輔政,就失於單薄了。當初太宗皇帝辭世,還讓長孫無忌、褚遂良以及李勣來輔政,高宗皇帝即位時已二十二歲,太宗皇帝之所以如此慎重,緣於國家權柄為大事,須謹慎為之。”


    “公主的意思,莫非想加輔政之人嗎?”


    “是呀,如此遺製公布出去,盡管有我參與,天下人定會認為是假托。”


    “公主想讓何人成為輔政之人呢?”


    “相王李旦。他曾即位為皇帝,又為皇嗣多年,讓他來輔佐幼君,最為穩妥。”太平公主明白自己為女人身份,絕對不能像母親和韋皇後那樣直接接觸到國家權柄,因此多想借助人力來保障自己的利益,沒有親手操持的想法。


    婉兒聽了太平公主的主意,大為犯難,躊躇道:“這個……這個……恐怕皇後不願相王參與朝政吧。”


    太平公主再執手婉兒,懇切說道:“婉兒,此正為我們要商量的事兒。”


    太平公主接著說道:“我剛才說了,新君即位年幼,需要人來輔政,且一人太少。這樣的理由待朝政議論時也能立腳。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讓韋氏及宗楚客他們認可。我們好好籌劃一番,總會有辦法的。”


    婉兒點點頭,說道:“公主的意思,婢子明白,容婢子好好想一想。”


    太平公主有些不高興,說道:“婉兒,你今後不可自稱太謙,你我二人相知多年,此為何等的情分?我們今後隻許姐妹相稱,我虛長一歲,你自稱妹妹即可。”


    婉兒見太平公主語出真誠,笑道:“好呀,妹妹從此就改口了,叫你姐姐顯得更為親切。”


    太平公主鬆手輕拍婉兒的肩頭一下,說道:“早該如此,該打。”


    婉兒想起一事,問道:“姐姐,崔湜昨日剛迴京中,他還說要入府去拜望姐姐呢。不知姐姐對崔湜還算滿意嗎?”


    太平公主現對情欲一事,已經很淡然。人若專注一事,則對它事相對無趣。太平公主現在大約熱衷於權力安排,情欲之事相對婉兒要減弱不少。現在聞聽崔湜迴 京,她無動於衷,而是說道:“崔湜迴京了?他倒是很會算準時機。妹妹,現在皇上新逝,韋氏又把你看為自己人,你可把握時機為崔湜在朝中謀一位置。姐姐告訴你,不管時局如何變動,隻要朝中遍植自己人,就可立於不敗之地。”


    婉兒點頭稱是,又將話題返迴到遺製上,說道:“若讓相王輔政,首要者需韋皇後不反對。若如此,遺製字樣上需有區別。妹妹以為,可寫成由皇後知政事,相王參謀政事,於是就有了主次之分。姐姐以為如何?”


    太平公主歎道:“我那位相王哥哥,就是寫成讓他知政事,又能如何?妹妹,說起來我們今日在這裏費心費力,竭力把四哥推上去,可是呀,他那與世無爭的樣兒,屆時能否起到作用,我其實心裏沒底。就這樣寫吧,強似於無!”


    “若如此寫,韋皇後瞧不出究竟,妹妹屆時多向她說些理由,料也無妨。隻是宗楚客鷹視狼顧,妹妹深怕不好過了他這一關。姐姐有什麽主意嗎?”


    “韋氏說過遺製明日在政事堂宣布嗎?”剛才婉兒介紹過程,提到了這點。


    “皇後就是這樣說的,並讓宗楚客明日召集宰相職人員全體與會。”


    “嗯,也隻好用這樣的法子僥幸避開宗楚客了。晚間之後,宗楚客他們定會出宮,我們擬製就要耽誤一些時辰,這樣挨到晚間之後,你再去找韋氏稟報。這樣時間倉促,就是明日辰時宗楚客看到遺製有異,他就是想改已然不及。”


    兩人說話之間就定下擬製大計。


    那天下午,太平公主與婉兒最為關注時辰,她們間或觀看殿外的日影,竟然感覺今日的太陽西斜速度極慢。


    日頭漸漸西斜,逐漸沉入西方的群山之中。伴隨著日光的次第暗淡,清涼逐漸泛起,算是衝淡了這兩個女人心間莫名的焦躁。


    婉兒派人去打探宗楚客等人的動靜,得知他們剛剛離開宮內,婉兒聞言,急忙拿起擬好的遺製前往顯德殿。


    太平公主獨自在婉兒寢殿裏等候,焦急地等待遺製的結果。想起婉兒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現,太平公主心裏甚為欣慰。但太平公主實在猜不透婉兒如此做的原因,眼下韋皇後得勢,可謂順風順水,婉兒隻要傍緊韋皇後,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她為何還要腳踏兩隻船呢?


    太平公主猜不透婉兒的動機,也不想直接詢問,就這樣難得糊塗吧。


    太平公主一直在殿內等了一個多時辰,方見婉兒匆匆踏入殿內。太平公主看到婉兒一臉得色,知道大事成矣。婉兒貼近太平公主輕輕說道:“姐姐果然出的好主意,皇後一開始並不十分樂意,架不住妹妹連番勸說,最終還是同意了。”太平公主知道婉兒這樣說,其中有炫耀自己功勞的成分,她當即又把婉兒誇讚了一番。


    太平公主看到時辰不早,囑婉兒近日不可離開宮中,若有訊息及早通報,然後辭別離開宮中。


    太平公主迴到府中,即叫來薛崇簡,讓他去找李隆基通報今日宮中發生的事兒,並囑李隆基不可輕舉妄動,留心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六月三日辰時,十九名有宰相職銜的人進入中書省政事堂。他們之中除了三省長官以外,其他人多以本身官職再加“同中書門下三品”,由此列身宰相職。


    自唐初開始,政事堂成為宰相議事處所,該堂起初設於門下省,例由侍中召集。到了高宗皇帝時,政事堂自門下省徙於中書省,如此,中書令就成為召集人。宗楚客現任中書令,自昨日起開始通知諸人到會,今日也是最早來到政事堂的。


    侍中蕭至忠隨後來到,問道:“宗令,聖上已數日不早朝,我們未得聖上旨意,政事堂有何事可議?”


    皇帝也是一個非常勞累的主兒,按照大唐規製,皇帝需在朔望之日接受九品以上京官的朝拜,每日需接受五品以上官員的朝參,並迴答他們的所奏事體。至於朝見時辰,大臣一般需在寅時從家出發,然後集於殿前等候,皇帝於卯時接見。這個時辰夏日時天剛亮不久,至於冬日,大地尚處於黑暗當中。皇帝日複一日這樣早朝,實在是一件很煩累的活兒。李顯性子懶散,又愛晚起,對早朝不勝厭煩,於是經常輟朝,每隔三日能接見群臣一次,實屬不易。政事堂一般在朝會前後召開,朝會前一日,他們商定大事,第二日早朝時由中書令上奏;若皇帝在朝會上交付事體,政事堂與會人員需在朝會散後抓緊敘議。蕭至忠今日入政事堂,覺得這個時辰很特別,因有此問。


    宗楚客答道:“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麽事兒,昨日得宮中知會,讓我今晨召集大夥兒來此。”宗楚客觀望蕭至忠的神色,發現他一臉茫然,知道他尚且不知道皇帝的死訊。


    兩人說話間,紀處訥、韋溫等人逐個入內。崔琬事件後,李顯對宗楚客有些不滿,遂下詔令韋安石以戶部尚書的身份兼同中書門下三品,所以韋安石也在與會之列。


    十九人轉眼集齊,這時宗楚客說道:“大家都到齊了。待會兒皇後要駕臨,走吧,我們先到門外迎候。”


    眾人麵麵相覷,想不通皇後今日為何要入政事堂,以往宰相們議事的時候,皇帝可以信步走過來與宰相們一起討論,從來沒有皇後擅入政事堂(則天皇後為例外)。他們一頭霧水,就隨著宗楚客去門外等候。


    早晨的殿堂之間尚留有一層薄霧,太陽尚未升起,光線很柔和,薄霧就將夜裏的清涼包裹起,然後緩緩地釋放出,讓人感覺有些寒意。中書省距離宮城最近,自廣遠門前的台階走下來即為中書省衙門所在。


    薄霧中,他們看到皇後的儀仗在台級頂端出現,漸漸地可以看到皇後乘著肩輿行走。皇後的儀仗今日很是安靜,未聽到往日出行聲音。


    宗楚客看到皇後出現,即率領眾人伏地叩迎。韋皇後下了台階,說了一聲:“平身吧,大家入堂內說話。”她到政事堂內下了肩輿,眾人侍候她坐好。


    韋皇後目視眾人,忽然垂淚,哽咽道:“我今日入政事堂,是想告訴眾卿:昨晚上聖上駕崩了。”


    群臣聞言,先是驚愕,繼而悲慟,以紀處訥為代表的數人,竟然唿天搶地,痛不欲生。


    韋安石也是一臉悲慟之色,然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聖上既然昨晚才駕崩,宗楚客為何昨日午後就得了宮中言語?這裏麵實有蹊蹺。”韋皇後本想把李顯的死亡時辰推後一天,不料立現破綻。


    韋皇後抹了把眼淚,揮手說道:“罷了,眾卿止哀吧。我一個婦道人家,乍逢大事,頓時六神無主,就想找眾卿討一個主意。宗卿,聖上後事如何辦理,你與眾卿商議一下,今日要有定論。”


    宗楚客此時也是滿臉悲戚之色,淚水猶掛在臉上,哀聲說道:“聖上英明睿智,如今驟然辭世,微臣心中恨不得追隨而去。既然皇後有旨,臣定竭力把聖上事兒辦好,以慰聖上在天之靈。”


    他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緒,稟道:“聖上昔年瞧中了渭南的鳳凰山,囑有司為其營造定陵。趙司農為此盡心盡力,去歲已將定陵造好,則聖上葬儀不用費心太多,唯按禮儀行之即可。”


    “如何行之呢?”


    “葬儀向由鴻臚寺主持,臣下去後自會與鴻臚卿商議葬儀細節。臣以為,明日為聖上駕崩的第三日,宜發喪於太極殿,並布告天下,葬儀由此開始。”


    韋皇後目視眾人,說道:“宗卿這樣說,眾卿以為妥否?”


    李顯的定陵已修好,下麵的就是按部就班完成喪儀程序,那是非常熟的套路,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宗楚客問道:“皇後,國不可一日無君。明日發喪布告天下之際,需明示新君,不知聖上有遺言否?”


    韋皇後做恍然大悟狀,說道:“宗卿若不提醒,我險些把大事忘了。聖上在日,慮及身後之事,曾書有遺製交於我手,囑我妥善保管,以應不測。”韋皇後說罷,從袖中取出一張絲絹,將之示之大家,然後目視韋安石道,“韋公,你在朝中德高望重,這聖上遺製就由你宣告大家吧。”


    韋安石答應了一聲,上前雙手接過絲絹,先粗略地掃射一眼,然後朗聲讀道:


    朕年齡漸老,為應不測之事,為天下蒼生計,今立溫王重茂為皇太子。因重茂年幼,可由皇後韋氏知政事,相王李旦參謀政事。欽此。景龍四年三月立。


    韋安石讀完,將李顯遺製遍示眾人,他們看到,上麵蓋有鮮紅的皇帝之璽。


    眾人聽完遺製,心中的滋味各異。


    大多數人認為,皇帝的這個遺製,講明了由韋皇後主政。事情很明顯,李重茂年幼無知,李旦遇事又連連避讓,兩人實為擺設,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韋安石讀完遺製,心中存有疑問:此遺製看來是皇帝於今年三月時所立,然議定皇太子向為國家大事,皇帝例與重臣商議。群臣此前從未聽到李顯提起這件事兒,反而聽到安樂公主要當皇太女的傳聞。再說呢,李顯既然三月份就立下遺製,為何不及早宣布,偏偏要等到其死後由皇後拿出來示人?莫非皇帝李顯未卜先知,他已然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嗎?


    宗楚客聞言卻心中大怒,一惱一怨兩種心思自心底泛起。他既惱恨上官婉兒與太平公主背著自己暗動手腳,竟然把相王參謀政事的內容加入遺製中;又對韋皇後暗暗生怨:這麽大的事兒,為何不告訴自己一聲就答應了呢?


    趁著眾人聽完遺製在那裏思索的當兒,宗楚客退後幾步到了韋溫的身邊,悄聲說道:“韋少保,你以為相王輔政好嗎?”


    “不好。”韋溫早就盼望韋皇後早日主政,現在多了一個新太子也就罷了,可氣的是偏偏又憑空裏出來一個相王,他心裏很不舒服。


    “那好,待會兒我要說話。韋少保,為了皇後之位,說什麽也不能讓相王參與其中,我說完之後,你也要出聲支持啊!”


    “宗令盡管放心。”韋溫無知無識,但秉持一個信條,就是凡是皇後認可的都是對的,凡是有悖於皇後的都是錯的。宗楚客為皇後的貼心之人,其所言定是有利於皇後,所以自己要堅決支持。


    紀處訥此時眼光也掃射過來,宗楚客向他使了個眼色。他們相交相知多年,還是有一定默契的,紀處訥知道,宗楚客一會兒有話說。


    宗楚客越眾來到韋皇後麵前,說道:“稟皇後,臣剛才聽完聖上的遺製,覺得其中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眾人聞言大驚,宗楚客竟然敢說李顯的遺製有些不妥,此為明顯的犯上言論。然他們又知宗楚客在韋皇後麵前甚為得寵,隻要韋皇後沒有表示,眾人隻能無可奈何。


    宗楚客道:“《禮記?曲禮》言道:‘嫂叔不通問。’如今遺製使皇後知政事,相王參謀政事,嫂叔二人勢必經常一起商議,如此就違了古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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