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奴婢愚鈍且性子急躁,恐怕會壞了您的籌謀。”清風走進來先俯身行禮,低著頭沉著聲音請罪。


    楚惜寧瞧見她肅著一張臉,揮了揮手,低聲笑道:“快起吧,又沒什麽大錯。那姓吳的目無主子身份,膽大妄為,本該給點教訓。說起來這個下馬威等的時間是過於久了,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說到最後,楚惜寧的眉頭又跟著皺了起來,若不是昨晚因為辣椒而引起的意外,今兒就該讓沈修銘出手了。


    “落雪,把前幾日你記得沒來管事兒的名單,拿過來給我瞧瞧。就趁著今兒人手夠多,閑來無事,就一一把這些人辦了!”楚惜寧臉上的神色不是太好看,她的語氣也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


    既然這後院到她的手裏了,就沒有任由著亂下去的道理。對內,她被沈修銘欺負,還就不信了,對外,難道還要忍受這些下人的刁難不成?


    當那張紙再次被翻出來的時候,楚惜寧一一指著名字,讓綠竹介紹給眾人聽,再由她們發表意見。


    午膳過後,各處的管事兒無事便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處,討論著今兒早上老吳家的大鬧喜樂齋。結果不僅沒解救出兒媳婦,還被罰了二十大板。聽說那老吳家的被杖責之時,還從衣袖裏掏出幾塊銀子,準備收買那群行刑的婆子,無奈那些婆子皆是對二少夫人馬首是瞻,所以根本不理會。還出口嘲笑了幾句,手下棍子落下的力道更大。


    這二十板子,直把老吳家的打得皮開肉綻,嘴巴被堵起來了,連聲音都喊不出來。最終還是被粗魯地拖到廚房外麵,讓劉婆子找人送迴家去。


    這老吳家的仗著資格老,男人和兒子都有本事兒,整日就吆五喝六的,現在瞧著她倒黴,不少人都抱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態度。


    幾個婆子正談到興頭上,卻見一群衣著體麵的丫鬟走了過來。幾個人細細打量過去,正是現如今風頭正盛的清風,她的身後跟著丫鬟,甚至還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那幾個管事兒一瞧這架勢,心裏就有些忐忑。


    “不知清風姑娘有何事兒?”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管事兒,稍微愣了一下,便站了出來輕聲詢問了一句。


    清風掃了一眼前麵的幾個管事兒,最終看著方才說話的這一個,低著頭瞧了一眼手中拿著的宣紙,冷聲問了一句:“你就是針線房的主管事兒?”


    “是,正是老奴,可是少夫人有何吩咐?”那個管事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疑惑的神色。


    “吩咐?即使有什麽吩咐,也不勞您費神了。用得上的時候指望不了,現在迴頭晚了。針線房的主管事兒年紀大了,身子不好,眼神也不利索。少夫人體恤她無法正常迴報事物,特此讓她迴家休息,她的差事先由副管事兒頂了!”清風停了她的話,不由得冷聲哼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看著她,似乎她講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


    那個主管事兒微微愣了一下,待要反抗的時候,清風身後幾個婆子已經出動了。上來擒住主管事兒,二話不說先掏出帕子堵了她的嘴,直接往外麵拖。


    其他幾個管事兒都有些楞住了,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瞧著方才還風光地嘲諷老吳家的主管事兒,現在就像一件物品一般,被粗魯地推了出去。


    “敢問副管事兒是哪位啊?”清風收好方才的宣紙,朝衣袖裏一塞,眼眸狀似無意地掃向這邊來,隨口問了一句。


    “是老奴,還請清風姑娘吩咐。”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婆子站了出來,對著清風,臉上掛滿了笑意。


    “我也隻是個奴婢,姑娘擔不起。隻是少夫人讓我提醒您一句,給了這差事兒,少夫人自然不想麻煩收迴來。隻要您有本事兒穩住針線房,把上下的主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這差事兒就是您的。但是如果您鎮不住,少夫人不介意換個人來。”清風擺了擺手,明顯對於她臉上那笑意免疫。


    “得了,老奴心裏明白。”那婆子也不管清風臉上什麽表情,隻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管事兒位置到手了,頓時有些心花怒放,連忙應承下來。


    清風也不再多話,轉身就準備走,卻又被那婆子給叫住了。


    “清風姑娘,勞煩您跑這一趟,若是方便,還請收下老奴這點小心意。”那婆子走近了幾步,邊低聲說著邊悄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塞進清風的手裏。


    清風伸手掂量了一下,眉頭輕輕挑起。別說,還挺沉。針線房的油水並不是很多,隻是似乎到了國公府的後院,無論哪一房的管事兒掏出來的紅包都是分量十足,看樣子撈銀子撈得手軟了。


    “不是我不領情,而是臨走的時候,少夫人特地提醒了。今兒這趟什麽紅包銀子都不能收,能否待得長久得看各位管事兒自己的本事兒。您隻要安心守好這針線房,不用給紅包,在少夫人麵前也能站得住腳。”清風的麵色不變,把紅包推迴她的手中,留下這幾句話,便瀟灑地離開了。


    清風大刀闊斧地攆了三個管事兒,又把楚惜寧交代下來的話一一叮囑之後,就迴來了複命了。


    她剛一進門,就瞧見楚惜寧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不由得低聲問道:“少夫人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事兒?”


    楚惜寧揮了揮手,坐直了身體,依然笑看著她,道:“清風姑娘現如今乃國公府後院一霸,尋常下人哪裏敢說你做錯事兒了。隻是好奇,你方才離開的時候,帶著一大幫人走了,現在卻是獨自迴來了。我這個少夫人隻是想問問,喜樂齋那將近一半的下人,被你帶出去扔哪裏了?”


    被她這幾句話的調侃,身旁正端茶倒水的柑橘,一個沒忍住竟是“撲哧”地笑出聲來。清風一個白眼掃過去,立馬噤聲憋著笑意。


    楚惜寧被她倆的小動作給逗笑了,伸手拍了拍柑橘的手臂,低聲道:“方才我問柑橘,前去傳話的人誰會先迴來,她後來告訴我,清風姐姐應該是最後迴來的。”


    這迴楚惜寧列出了九個管事兒的名單出來,要革了她們的差事兒。分別派了清風、綠竹和落雪前去傳話,正好一人負責三個。


    半月一聽楚惜寧這話,又瞧見清風的眼神掃過來,連忙開口解釋道:“奴婢隻是瞧見清風姐姐帶的人最多,那麽大一群隊伍出去,怎麽也得耗上些時辰。綠竹姐姐和落雪姐姐帶的人都沒那麽多,哪知清風姐姐速度這麽快,竟是頭一個迴來的!”


    清風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最終低聲向楚惜寧說道:“少夫人是知道奴婢性子的,既是懲治,就要手段厲害些。所以那三個婆子,奴婢也沒理會,直接讓人拖著送迴家了。”


    楚惜寧一聽,臉上就露出幾分了然的笑意,非但沒責怪她,還讓柑橘伺候她喝茶。她之所以一直放縱清風的性子,實在是因為這國公府的後院,就需要這樣能夠撕開臉皮,無所畏懼的丫頭。做她所不能做的事兒來泄恨,說她所不能說的話來喝罵。


    待綠竹和落雪都迴來了,替清風攆人迴家的婆子們也都到了。綠竹走的時候,身邊就帶了兩個小丫頭,迴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難免遭到問話。


    “奴婢在這後院畢竟待得日子久了,那些個管事兒,哪一個手上沒做過醃臢事兒,嘴皮子動動撿上幾件說說,她們就隻有迴家的道理。隻是這些人終究難纏,奴婢的嘴皮子也快磨破了。”綠竹捧著茶盞先猛灌了兩口茶水,才舒了一口氣慢慢地說著。


    其他人一聽,都露出了信服的表情。綠竹事事周全,難怪老夫人當時會把她當做先鋒派來國公府試水。總體說來,三人中最正常的就是落雪的處事了,識相的讓收拾些東西離開,胡攪蠻纏的便讓人拖著出去。


    那些個小丫頭都在一旁,默默地記下她們為人處事的方式,楚惜寧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還算是滿意。不到片刻,這國公府的後院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一下子就革了九個管事兒的差事,不得不說少夫人的手段實在太狠。要麽不痛不癢的風平浪靜,要麽就是雷霆萬鈞之勢,根本不給人反應的餘地。


    當然楚惜寧從來就沒指望這被革了差事的九個人,能老老實實地服從調配。果然傍晚時分,就有人來鬧。


    被綠竹用言語威脅的三個倒是沒敢鬧出動靜來,倒是由清風和落雪去傳話的管事中,有人來上門滋事。她二人當然都表示要出去阻止,將功補過,卻都被楚惜寧攔了下來。


    “少夫人,浣洗房那邊鬧得挺兇的,今兒剛提拔上來的新主管事兒鎮不住。”負責出去查看的半月迴來稟報,臉上的表情依然十分沉穩。


    反正門外都是幾個婆子攔著,那些鬧事兒的人也隻是虛張聲勢,哪裏敢真的擅闖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的院子。隻不過是想以唿聲來讓少夫人做出讓步而已,隻不過楚惜寧打得算盤可不會那麽輕易放棄。


    “二爺不是要迴來了麽?趕緊擺膳。”楚惜寧隻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甚在意。


    清風她們幾個雖有疑問,也清楚楚惜寧自有打算,便安心地做事兒。外麵那些情況倒是也不影響裏麵。


    待沈修銘踏進後院,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十分好,就因為昨兒他被楚惜寧伺候得非常滿意,渾身舒爽。正想著迴去要好好調笑一番楚惜寧,他一抬頭便看見喜樂齋外麵圍了一圈子的下人,甚至還毫無顧忌地在議論些什麽。他特意停下了腳步,凝神諦聽,待他鬧明白什麽事兒的時候,所有的好心情都消散了。


    “閉嘴!”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了過來,所有爭吵的人都停了下來,下意識地迴頭。


    沈修銘就站在不遠處,冷著一張臉,眼眸輕輕眯起在打量著這邊的狀況。畢竟是在戰場上殺敵而歸的男人,他的周身都縈繞著一種不爽憤怒的氣息,嚇得那幫人腿一軟都跪了下來行禮。


    “怎麽,是要造反是不是?”沈修銘的聲音無比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


    這些後院的管事兒雖混的順風順水,但是真正也沒見過世子爺幾迴,這次在這種情形下遇到,當真是嚇得冷汗涔涔。心底早就後悔了,跟世子夫人鬧個什麽勁兒,永遠都要吃虧。


    “奴婢不敢。”異口同聲的迴答,卻讓沈修銘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


    “不敢?都堵到門口了還叫不敢?”他握了握拳頭,在寂靜無聲的時候,都隱隱約約能聽見骨頭碰撞的聲音。


    “爺我從來都不打女人,都給我跪遠點兒。什麽時候少夫人的氣消了,什麽時候再起來。領頭的是哪個?”沈修銘放緩了語氣,隻是讓人聽著越發心驚,大氣都不敢出。


    他的問題拋出來,自然是沒人敢認。隻是那些人紛紛往後退,依然跪在原地的幾個婆子,明顯就是領頭的。


    “很好,這幾個人有兒子的就讓兒子來,沒兒子的讓男人來領罰。要想迴去,先打了兒子或者男人二十大板才能走!”沈修銘的語氣越來越陰冷,幾個管事兒湊在一起來鬧,這不是要造訪是什麽?


    這都不知道是第幾迴了,讓他對這個後院感到厭煩。無論是那些姬妾,還是這些根基錯雜的奴仆,都想著結黨營私,來欺瞞主子。他已經忍得夠久了,男人不能插手後院,既然這樣,就讓這些犯了事兒的下人的男人來受罰。


    他氣衝衝地甩下這幾句話,又留下幾個婆子看守著這些人,才大跨步地走進喜樂齋。


    自沈修銘迴來開始,半月就向楚惜寧匯報外麵的情況,待得知了他方才的處罰手段。楚惜寧的臉上便露出了幾分笑意,沈修銘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不由得暗暗惱怒起來。覺得楚惜寧被欺負了,還一臉無所謂的笑意,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他冷著臉坐下來,任由楚惜寧替他淨手擦淨,坐在飯桌上也是一言不發地用膳,絲毫不提外麵的事兒。楚惜寧挑了挑眉頭,不由得開口問道:“二爺這是在生誰的氣?外麵那些下人,不是已經被二爺處置了麽?”


    聽她這麽問,本來不想在丫鬟麵前發火的沈修銘也忍不住,不由得扔了手上的筷子,沉聲道:“平日看你是個悶頭使壞,絕不肯吃虧的,怎麽今日那些刁奴都欺到門口了,你還這麽悠哉地坐著?”


    他的聲音裏帶著質問和急切,在他的眼中,媳婦兒隻能被自己欺負,怎麽能被其他人欺負。


    楚惜寧聽了他氣急敗壞的問話,卻是笑得一臉開心,甚至偏過頭,眉眼彎彎地看著他,脆生生地問道:“怎麽,讓二爺替我出頭,不好麽?”


    ☆、132 徹底整治


    132 徹底整治


    沈修銘的火氣一下子就消失了,對上楚惜寧似笑非笑的眼眸,總覺得方才的難耐和煩躁全部沒了。相反心跳還加快了些,偏生他又不想讓楚惜寧太過得意,硬生生地偏過頭去不看她。


    “好好吃飯,今兒晚上再治你!”他再次抓起筷子,胡亂地夾著菜放進碗裏,依然不肯看她一眼。


    楚惜寧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了起來,特別是瞧見他有些泛紅的耳根,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隻是當他說出“晚上再治你”這種話的時候,難免讓她想起昨晚慘烈的狀況,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腰肢,不知是心理暗示的原因還是其他,該死的又開始酸痛起來。


    “二爺,你也瞧見了,後院這樣的狀況。我雖有心整治,卻也要耗時間,所以要請你幫個忙。”楚惜寧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魚香茄子放進他的碗裏,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笑意。


    沈修銘依然是一張嚴肅臉,聽到她的話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不由得輕輕諷刺道:“爺我剛剛不是幫過你的忙了麽?俗話說得好,真夫妻明算賬,你用什麽來犒勞我?”


    楚惜寧的臉色一變,不由得在心底啐了一口。虧他能把俗話改得這樣不倫不類。瞧著他這副耍無賴的模樣,連一旁侍候的幾個丫頭都忍不住地笑了。綠竹她們幾個是見識過沈修銘小時候的霸王模樣,之前就一直擔憂他對著性子倔強的楚惜寧,恐怕沒什麽好臉色。不想這夫妻倆自有一套相處模式,從不再同一個時刻發脾氣。


    “二爺要怎麽犒勞?昨晚上我都端茶送水,親自服侍你妥妥帖帖的。你還有什麽要求?”楚惜寧冷笑了一聲,誰提犒勞跟誰急!


    沈修銘經她這麽一說,也想起昨晚自己太過於興奮,幾乎糾纏了她大半宿。臉上的神色不由得緩和了些,悄悄偏過頭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卻見她坐得筆直,絲毫看不出身體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心底也就放心了不少。


    “什麽忙要爺幫的,說來聽聽。”他的眼眸閃爍了幾下,心底就有了主意,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揮了揮手表示不再計較了。


    楚惜寧見他不再計較了,口氣也跟著緩和起來,三言兩語便把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沈修銘的眉頭微微蹙起,手裏的筷子在他的手中輕輕地摩擦著,發出細微的聲響。


    “老吳頭一直都不安分,想來綠竹應該跟你說過。原本大哥在世時,那老頭兒就仗著伺候過爹,和沈玉鬧起來。我一向不大理會店鋪或者莊子上的事兒,不過這迴竟然他家的人欺負到你頭上來,我自然會出手。”他的眸光微微暗了暗,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陰鬱,渾身散發著一種“我不爽”的氣息。


    楚惜寧得了他的保證,心裏也舒坦了些,暗暗琢磨著等沈修銘把老吳頭處置了,她就一鍋端了這吳姓一家,殺雞儆猴。看哪個自認為有本事的奴才,還敢作威作福。


    “不過,你知道的,我要是想辦老吳頭,又得幫你擋駕爹的發難,為夫實在是辛苦異常。昨晚上你的殷勤伺候隻能抵方才那一迴,這事兒你得今晚來犒勞我!”沈修銘轉過頭來,方才嚴肅陰鬱的神色全部消失得幹淨,臉上添了幾抹調侃的笑意。


    楚惜寧一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不由得黑了一張臉。好在他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壓得特別低,也就楚惜寧一人聽見,不至於讓旁人聽了胡思亂想。


    “二爺,少夫人,那幾個領頭婆子的兒子都已經來領過罰了,現在跪在外頭求個恩典讓放人迴去。並且日後一定安分守己,不再胡作非為!”一直在外麵等消息的落雪走了進來,低聲通報著。


    沈修銘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聲音裏夾雜著幾分怒氣,冷聲道:“落雪你去跟他們說,都給我放聰明點兒。老人家糊塗了,就不要讓她們隨便出來惹事兒,再有下一次,爺要了他們的狗命!”


    沈修銘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些許的殺氣,讓這些柔弱女子都跟著愣了一下。就連平時最為彪悍的清風都咋舌了,世子爺這是真的要殺人了,不過一切為了護著少夫人。她的心底也頗有幾分快意。


    落雪眨了眨眼,低聲應承下來,轉身剛準備離開,就被人叫住了。


    沈修銘隻說了一句“慢著”,待落雪迴過頭等著他吩咐的時候,他又頓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道:“待會子說的時候,兇一點。即使比不過——”


    他的話語再次頓住,眼神下意識地瞥向清風,最終覺得這樣語言攻擊一個丫頭不大好,硬生生地憋住了,繼續叮囑道:“無論怎麽樣,就想著那些王八羔子一個個都該千刀萬剮,能多兇就多兇地罵!”


    落雪的嘴角輕輕勾起,她自然也看到了方才沈修銘下意識的動作,便低聲迴道:“是,奴婢省得了,即使比不過——”


    似乎是故意一般,落雪的眼神也掃向清風的方向,又飛快地轉了迴來繼續道:“也會狠狠地罵的!”


    說完這句,落雪立馬轉身走了。倒是其他人沒憋住輕聲笑開了,楚惜寧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清風的臉色一白,不由得輕哼了一聲,低聲道:“二爺如此不放心的話,直接讓奴婢去說就成了。那幫王八羔子,奴婢這就出去罵的他們認不得爹和娘!”


    清風衝著身邊偷笑的柑橘翻了一個白眼,也學著沈修銘把髒話說了出來,絲毫不在意地行了一禮。撩起簾子就腳步匆匆地出去了。


    沈修銘衝著楚惜寧無奈地聳了聳肩,臉上露出幾分無辜的表情。又不是他故意的,誰讓這清風的性子是炮竹一般,一點就著!


    “外麵的其他人可還跪著?”楚惜寧白了他一眼,輕聲問向一旁的半月。


    半月點了點頭,低聲道:“一直跪著,幾個婆子看在那邊,沒有再敢偷懶耍滑的。”


    世子爺親自下的命令,誰敢違抗?


    “就說本少夫人饒她們這一迴,下不為例,再有敢不服從吩咐的,直接收拾東西走人!”楚惜寧的語氣幽冷,揮了揮手似乎不想再為這些刁奴費神。


    半月領了吩咐,就轉身出去傳口令了。


    待一切收拾妥當,幾個丫頭都被攆出去了,沈修銘直接抱起她上了床。


    “說好的,今晚也要犒勞我的!沒有辣椒助興,我依然雄風不減!”他邊走邊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臉上的笑意帶了幾分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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