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攝連眼睛都沒睜開,有些疲倦的說道。


    劉淩將外麵的親兵叫進來,讓親兵吩咐廚子做些飯菜端上來。很顯然,對於大帳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劉淩的親兵很震撼很驚訝。他們就守在大帳門口,竟然絲毫沒有察覺聶攝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不過,劉淩的親兵是認識聶攝的。當看清了王爺椅子上坐著的那個家夥,親兵的戒備心稍微放鬆了一些。但是他的腳步還是下意識的往前靠了靠,不動聲色的將劉淩護在自己身後。


    “別擔心,聶公子是我朋友。”


    劉淩笑著說道。


    “而且,如果聶公子想要做些什麽,你是攔不住的。”


    等親兵出去之後,劉淩問道:“很艱難?”


    聶攝皺了皺眉頭:“不艱難,很麻煩。”


    他說:“我又不是貓兒,卻偏偏要去做貓兒的事,想將一隻入了洞的老鼠抓住,總是要費些手段的。”


    劉淩笑道:“尤其是,鑽了洞的老鼠還是天底下最強的那隻。”


    聶攝揚了揚眉毛:“貓兒,也是最強的那隻。”


    第四百三十七章 生男生女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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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你是禦貓展昭,他是翻不出你手掌心的太監錦毛鼠。”


    劉淩笑著說道。


    “禦貓展昭是誰?”


    “是一個從今天往後算差不多七八十年後的大俠,後來進了衙門裏心甘情願幫助一個叫包黑子的官抓賊。因為抓的鼠輩太多了,被皇帝封為禦貓。而錦毛鼠,是給禦貓抓老鼠生涯中帶來最大麻煩的那個人。”


    劉淩以為聶攝會繼續問關於禦貓錦毛鼠的事,可是沒想到聶攝竟然問了另一個讓劉淩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題:“七八十年後,也就是說在位的皇帝是你孫子,還是你重孫子?”


    劉淩撲哧一聲笑了:“你能不那麽八嗎?”


    “八是什麽意思?”


    “八的意思是,像女人一樣好奇。”


    “為什麽是八?不是九?不是十?”


    “因為在距離今天一千年以後的國家將三月八號這天定為婦女的專屬節日。三八,在那個時候就是用來表揚好奇的愛說閑話傳閑話的婦女同誌的話。”


    聶攝皺了皺眉頭:“一千年以後…….”


    他曲著會手指算了很久,最後痛苦的搖了搖頭:“那是你第多少代孫做皇帝?”


    劉淩哈哈笑道:“如果當時的皇帝是我重重重重孫子就好了,那個時候我可是臥病在床連病都看不起。若是有個做皇帝的後代,禦醫還不是隨便使喚?”


    聶攝忽然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一千年以後,你建立的國家被別人給滅亡了?是誰,滅了你建立起來的國家你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劉淩忽然發現,聶公子在八這方麵的才華也是天下無雙的:“若是你主持鳳凰衛視,看問題一定更犀利。別問我什麽是鳳凰衛視了,解釋拿東西太難,而且,我不保證解釋之後你能聽得懂。”


    聶攝不理會劉淩的話,執著問道:“告訴我,當時的國家是什麽樣子?皇帝姓什麽?”


    “在六十年的時間內,第一個皇帝姓毛,第二個姓劉,第三個姓李,第四個姓楊,第五個姓江,第六個姓胡。其間,還有幾個短命的皇帝,草草上台草草落幕。”


    劉淩一邊迴憶著,一邊笑著。他的心裏因為想起這些事而很溫暖,也不知道應該說是懷舊,還是憧憬?


    聶攝驚訝道:“怎麽會亂成這個樣子!六十年竟然出了六位皇帝,這還不算你所說的短命的皇帝,那樣的世道,豈非比現在還要亂?實在想象不出,若真如你所說,那個時候的百姓會何等艱辛困苦。”


    “當然苦啊,先是用了八年的時間才將你看到的那些舉著膏藥旗的王八蛋打出領土去,然後又打了三年的內戰才建立起國家。但是國家建立之後,還算穩定吧。雖然初期很窮,但窮的有鬥誌。”


    “不了解你說的話,很矛盾。”


    聶攝皺著眉頭說道:“怎麽可能穩定,怎麽可能窮而有鬥誌?”


    劉淩笑著說道:“如果非要解釋的話,我隻能告訴你說,相對於今日的格局來說,那是一個嶄新的時代,一個與現在既然相反的你理解不了的社會製度。一個特殊的曆史時期,一個令人忍不住想要看清所有真相的時期。”


    “當然,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你活不了一千歲。”


    劉淩笑著說道。


    聶攝對於劉淩這樣的玩笑話竟然很認真的想了想才說道:“很遺憾,一千年真的太久了,我真的活不了那麽久。不然,確實想去看看你所說的那個時代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劉淩笑道:“我來了這裏但還是幻想著有一天能迴去,而我敢保證,若是你能去那個時代,你肯定不想迴來。因為在那個時代,可沒有人會認為你是個瘋子。演藝圈的小白臉都是瘋子,而你若是去了必然是最大的那個小白臉。大不了,也就是認為你精神壓力大罷了。而且,以你的修為,若是能到那個時代,說不得參加奧運會你一個人能得五百塊金牌,當然,如果你能忙得過來的話。到時候國歌三分鍾奏響一次,國旗三分鍾升起來一次,想著就他媽的爽啊。”


    聶攝知道劉淩說的他理解不了,索性也不再問而是轉移了話題:“你打算怎麽處置那隻老鼠?”


    劉淩正說到興頭上卻被聶攝打斷,這讓他有些不爽。就好像……沒有就好像了。


    “總歸都是要死的。”


    “那你為什麽當初讓我一定要抓活的?若是終歸他都是死,我又何必費了那麽大力氣。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很可惡的人。難道就因為我幫你忙不收你錢,你就敞開了玩我?”


    劉淩啞然:“溫文爾雅天下無雙的聶公子,如果你這抱怨被別人聽到的話,肯定認為我和你有基情。”


    聶攝道:“天下無雙個屁,不解釋清楚,我會考慮是不是換過來玩你一次。”


    劉淩一本正經的說道:“如果這句話被人聽了去,一定認為咱倆有基情,而且還是互擼的那種。”


    見飯菜上來,劉淩就住了嘴。等上菜的親兵都退出去之後劉淩解釋道:“我說他終歸會死的,這並不代表我要殺他。人總是要死的,你我都會死。病死,老死都是死亡的一種。而且,他不會很快死去,最起碼要等到核桃成熟的時候。”


    “核桃?”


    “核桃每年都會成熟的,但那一年的核桃肯定不一樣。”


    劉淩故作高深的笑了笑說道:“不說這個了,我跟你保證,十年內他是死不了的,我留著他給外科大夫做手術的時候當幫手遞工具。”


    “什麽是手術?”


    “知道華佗吧,對,就是東漢末年被曹阿瞞砍了的那個神醫。曹操有頭痛的頑疾,請來華佗診治,華佗最後決定讓曹操飲麻沸散後,他手執利斧將曹操的腦袋劈開,然後將裏麵的頑症刮掉,這就是手術了。”


    “所以華佗死了。”


    聶攝語氣平淡的說道:“所以雨小樓終歸還是會死的。”


    劉淩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


    聶攝對劉淩的興趣越來越濃了,他猜不到劉淩為什麽要留下雨小樓的性命,也想不通劉淩用什麽辦法讓雨小樓幫他做事。更不明白,為什麽好不容易收下雨小樓這樣一個高手做幫手,還要預定在十年之後殺了他。他隱隱猜到劉淩是在布局,布一個很大很大的局。但是他猜不到這個局是針對誰的,不過他可以肯定,劉淩要是費盡心思去算計一個人的話,那個人的結局一定會很慘。劉淩如果花十年的時間來布局算計一個人的話,那個人得慘成什麽樣子?


    所以,他對劉淩的興趣越來越濃了。於是他打算暫時不迴劍山去了,就站在劉淩的身邊看著他,仔仔細細的看著他,他想把這個從後世飛來的人看個透徹。尤其是,他對於十年後劉淩的布局很感興趣,所以,他不急也不介意,在劉淩身邊待上十年。而劉淩自然很樂意聶公子一直在自己身邊待下去,最好一直不離開才好呢。就這樣,劉淩用一個懸念就把無雙公子留下了,由此可以看出,他實在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跟著聶攝一起迴來的還有兩個人,是聶氏兄弟。平日裏傲氣的如同天山雪蓮一樣的聶人敵和聶人王兄弟二人,在聶攝麵前才真的是見了貓兒的老鼠,連大氣都不敢出。幸好,聶攝已經答應了劉淩不再追究聶氏兄弟偷書的罪過。其實,即便沒有劉淩求情,聶攝也不會殺了聶氏兄弟的。要知道,聶公子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殺人了。但是,聶公子可不介意伸伸手指將聶氏兄弟的一對胳膊給廢了。當然,他不會這麽做的。


    聶公子一諾千金,劉淩最喜歡這樣的人了。


    “對契丹人的戰爭,你打算什麽時候結束?”


    聶攝問。


    劉淩想了想說道:“我在等,等契丹人真的心急了,等耶律極的父親真的失望了,等耶律極的弟弟來接替他了,那個時候契丹人縱然有五十萬大軍,也不可怕。但是現在你也看到了,契丹人在平原上的戰力很強大。我有信心擊敗耶律極,但毫無疑問的是,我會死很多很多手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我向來不幹。”


    “等敵人援軍到來變得更強?你這人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聶攝總結道:“還是那句話,真不知道你是個天才還是個白癡。”


    劉淩自嘲的笑了笑道:“一個從明白自己所處在什麽位置什麽時代之後,每天睡眠不超過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都用來不斷的提高自己的人,實在算不上什麽天才。而且,我最初做出的某些決定現在看來也挺白癡的,雖然,我並不後悔。”


    聶攝知道劉淩說的是什麽,至於那段往事,聶攝了解過。劉淩也並不忌諱別人知道,因為那畢竟已經成為過去了。過去的事,就隻能是一段故事而已。哪怕自己身涉其中,也不過是個讓人記憶深刻的故事罷了。


    “我在考慮,你能用什麽辦法擊敗契丹人的軍隊,尤其是等契丹人的援軍到了之後。”


    聶攝歎道。


    劉淩笑著說道:“我在考慮的比你稍微遠一些,我想的是,再過些日子,究竟從哪條路線攻入遼國境內,然後用什麽辦法把黨項人再次跟我綁在一起。一個打一個,我不怕契丹人。但是如果能拉上黨項人兩個打一個的話,豈不是更好?”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從哪兒來的。”


    聶攝感慨。


    劉淩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他笑著說道:“或許是因為,我現在越來越怕死了。所以為了自己不死且好好的舒舒服服的活下去,我總得想辦法讓自己的敵人先死。基於這個,所以我下的功夫比其他人都多,準備的都多,所以我才會比其他人自信一些吧。在我的全部生活都變成吃喝玩樂之前,必須把阻礙我吃喝玩樂的人都幹掉才行呢。”


    聶攝有些嚴肅的問道:“不會孤獨嗎?你是一個天生的為了戰爭而生的人,你的生命離不開戰爭,如果你的敵人都死了,你不會孤獨嗎?”


    劉淩笑了笑說道:“你錯了親愛的聶公子,我最喜歡的生活其實就是找個安靜的小湖釣釣魚,在等魚上鉤的時候,和漂亮女人談談情說說愛,研究一下,下一胎是要個女兒呢還是接著要兒子。”


    他看起來有些頭疼:“兒子不能要太多,一個就好,女兒倒是多多益善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韓知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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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州的日子並不想遠離這裏的那些人猜測的那樣,每天都在生與死的大戰中艱難度日。契丹人雖然經常發動進攻,但善攻大王劉淩防守起來,原來也是得心應手的。耶律極耗不起,劉淩耗得起。


    漢人的聯軍守著滄州,背後站著數百萬河北大地上的老百姓。他們就算不敢上戰場,但還是不吝於獻出一些糧食來的。往滄州的運糧路線都不下四條,其中匯集了大清河以北幾十個州府的糧草。而耶律極則不行,契丹大軍的糧食都從幽州千裏迢迢運過來的,再加上獨孤銳誌就藏在後麵不時出來搗亂,十次裏倒是有六次都被他將糧草燒了,重兵運送的糧食即便有四成運到了契丹大營裏,但量的問題還是解決不了的。將近二十萬大軍每天消耗的糧草就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更何況天長日久的對峙下去?


    一個小一些的縣人口不都不足二十萬,縣令要想解決全縣男女老幼的吃飯問題都不是那麽輕易的,路邊每每多有凍死餓死的屍體。更何況是二十萬正壯年的男人,每天要吃掉多少隻養多少頭牛?


    連番大戰,契丹人的草場本來就被破壞的十分嚴重了。牛羊的數量銳減,普通牧民的生活都陷入了困頓之中。而契丹武士習慣了吃牛羊肉,每次出征都是攜帶著大量的牛羊牲畜。要想把牛羊和糧草千裏迢迢的運過來,路途中的消耗又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不過,草原人與漢人不同的是。若是漢人的國家貧窮饑餓的話,很難發動戰爭。而草原人則不一樣,他們越是窮困的時候越會想方設法的去發動戰爭。用戰爭的掠奪來補充消耗,所以他們才會過一地搶光一地,過一城而屠盡一城。契丹人占據幽燕十六州之後習性已經改變了許多,但骨子裏的東西還是很難消除的。


    他們即便占領了一座城市,俘虜了數十萬乃至數百人百姓,他們也不會將這座城市,這群百姓看成是自己國家的土地和人民。該殺的都殺死,該搶的都搶走,他們不懂得什麽叫做建設,隻會一味的掠奪。


    這也是草原民族屢屢都能戰勝中原的漢人然後在中原建立起國家,但他們建立起來的國家往往不會長久。因為他們隻懂得破壞和索取,不懂得付出和建設。相對來說,他們對牛羊馬匹的重視甚至高過了對漢人的重視。


    在他們看來,牛羊馬匹這類東西是他們的私產,是需要保護的。而那些漢人的土地和錢糧是公共的,誰搶走才是誰的。


    為了應對糧食危機,耶律極暫時停止了對滄州的高強度進攻,而是分出大隊人馬去搜尋那支在契丹人背後搗亂的漢軍。可是,那支隊伍的規模並不是很大,幽州到滄州之間的廣闊土地上,那支神出鬼沒的騎兵有的是地方可以藏著。而且,當地的百姓是不會出賣他們的行蹤的。所以,耶律極即便派出了五萬騎兵進行著地毯式的搜索,但五六天以來一直一無所獲。那支漢人的騎兵可惡到了極點,他們就好像一群煩人的蒼蠅一樣。聞到了食物好聞的味道他們就會撲上來叮咬,一有危險立刻就會忽閃忽閃翅膀飛的遠遠的。


    耶律極變得越來越苦惱了。


    “叔父,接下來該如何做?”


    聽到這句話,韓知古的臉色變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之所以會變了臉色,因為從這句話他聽出了耶律極的改變。因為這一次大敗和現在不利的局麵,似乎,耶律極的自信正在變得越來越淡。這是一種很不好的改變,一個將來一定要做皇帝的人,如果自信心變得越來越淡的話,實在不是什麽好兆頭。


    “大王,你是三軍主帥,接下來如何做,還是要大王拿主意的。”


    韓知古想讓耶律極知道,很多事,大多數事,都是要他自己拿主意的。在韓知古看來,如果有一天耶律極能夠所有的事都自己決斷,那麽他將會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了。


    耶律極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頭,看著麵前桌案上擺著的白色酒漿心裏莫名的冒出一股火氣來。


    “我拿主意?我要是現在有主意我會來問你!?我尊你為叔父,難道在我困難的時候,在我不能拿主意的時候你就隻會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來?別說你心裏沒有什麽想法,我不信!”


    韓知古惶恐的低下頭說道:“讓大王生氣了,屬下惶恐。”


    耶律極猛地把桌案上的酒杯酒壺一股腦都掃倒了地上,叮叮當當的響聲就好像沒有響在他耳朵裏,而是直接想在了他心裏一樣,煩躁更加煩躁。


    “惶恐?你會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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