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在前往漢京府的數十大臣離開四日之後,趙德昭攜沈義倫,俞皓等人,前往漢京。


    朝廷送儀是二月初五,今日趙德昭再出發,就沒有送行的儀程。


    不過今日出發依舊是浩浩蕩蕩,趙匡胤恐怕是怕趙光義在趙德昭行程中下手,讓韓重贇派了三千禁軍隨行,並且全部是騎兵。


    除了少數幾輛為文臣和家眷準備的輦車,可以說是輕車簡從。


    而從開封府到襄陽,雖然有一千裏,卻都是大宋的核心區域。


    沿途處處都有駐軍,像趙德昭的老丈人陳思讓,擔任護國軍節度使,就駐紮在許州(許昌)。


    為了趙德昭的安全,趙匡胤也算布置周全。


    趙德昭就藩,朝廷大臣這次也幾乎是一個不拉,全部來送行。


    二月初五日已經送了程儀,這次隻需要人來就可以了。


    趙匡胤在宣德門送行,丞相趙普率領文臣在大梁門送行,而武將們大多在城西十裏的西湖驛送行。


    如今雖然禮教敗壞,可即便是亂世,也自有一套製度。


    “留守前往漢京,山高水遠,老臣願雄鷹展翅,振興我大宋。”


    趙德昭跳下馬來,扶住了這個宋初名臣的手臂。“德昭不過是想躲幾年清閑,丞相身負重任,勞苦功高,德昭在此拜謝。”


    “不敢當……”趙普握住趙德昭的手臂,笑道:“陛下也跟老臣閑敘了一二,老臣就在開封府等留守的好消息了。”


    趙普的確是有能力之人,前幾年因為反對趙光義專權,還被貶諦出京過。


    如今趙光義病重,大權又逐漸被趙匡胤收迴,朝廷變成了一個中心,也感覺輕鬆了許多。


    對這個文韜武略都不錯的皇子,趙普如今格外重視。


    趙德昭對他也很重視,宋初的名臣裏麵,他絕對算是出類拔萃的一個,而且跟大部分違法亂紀,貪腐的大臣相比,他的操守也是值得豎個大拇指。


    “德昭此去,定當為我大宋打造利器,讓丞相與諸位大臣,在有生之年能見到華夏收迴燕雲十六州。”


    這句話就說的有些大了,遼朝比宋朝先成立了幾十年,並且扼守北境要地,兵強馬壯。


    如今的宋朝,在遼朝麵前還是個弟弟,幾乎沒有大臣相信,宋朝能跟遼朝相比。


    聞聽趙德昭這樣說,不管信不信,都躬身拜道:“願候佳音。”


    趙普知道更多,觸動也更深,立即紅了眼眶。“若能看到這一日,老臣死而無憾。”


    他祖籍就是幽州蘄縣,燕雲十六州被石敬瑭割讓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沒有根的人。


    對北伐,他比任何人都期待。


    趙德昭笑了笑,低聲道:“最遲兩年,德昭會讓丞相看到希望。”


    與文臣告別,雙方相互三拜,趙德昭才牽馬走出了甕城,翻身上馬。


    在他的身後,一眾文臣久久躬身不起。


    出了大梁門,身後的車隊才跟了上來。“二哥兒,快勸勸四姐兒她們,我被哭的頭都大了。”


    趙廷美從宮中出發的時候,就一直跟在趙德昭的身邊,對趙德昭能去就藩,羨慕不已。


    今年才十九歲的他,還是一個一心想要高飛的少年。


    不過如今他也結了婚,還被趙匡胤委以重任,想跑出去玩,是不可能的。


    馬車裏,四姐她們幾個一個個哭哭啼啼,從小到大,她們都是趙德昭帶大,這一次要分開,她們都不舍得。


    趙德昭安慰了好一會兒,承諾了等襄陽那邊安頓好,就接她們去玩,才讓她和五姐停住了哭泣。


    可是四哥趙德芳,六姐就安撫不好了,特別是六姐,知道以後見不到二哥,哭的撕心裂肺。


    西湖驛這邊,武將的數量要少了許多。


    如今武將大部分駐守外敵,後蜀和南方也還有大軍剿匪,開封府這邊的武將並不多。


    以韓重贇為首的諸位禁軍將領已經準備好了酒水,等著趙德昭的抵達。


    趙德昭跳下馬來,五指並握,行了一個後世的軍禮。


    除了韓重贇少數幾人以這樣的軍禮迴敬,其他將領都是右手握拳,重擊左胸迴禮。


    錦衣衛建立也有三個多月,錦衣衛的軍禮趙德昭采用的後世軍禮與現代軍禮結合。


    上級對下級是舉手禮,下屬對對上級是擊胸禮。


    除此之外,沒有單膝跪拜之禮,隻有在禮儀,祭祀場合,才有跪拜禮。


    這套簡潔明了,卻又有氣勢的標準隨著《步兵操典》的流傳,也逐漸流傳開來。


    最少在開封府,禁軍這邊也逐漸學會了這套軍禮。


    雙方禮畢,韓重贇笑著端起了麵前的酒碗。“節度使就藩漢京,臣職責在身,不能遠送,再次恭送節度使一路順風。”


    趙德昭端起了酒碗,一看裏麵是米酒而不是白酒,心頭暗鬆一口氣。


    這大青碗一晚足有一斤多酒,要是白酒,他就要醉了。


    “都指揮使與諸位將軍駐守京城,今後父皇的安危,就托付諸位將軍。德昭水酒三杯,敬諸位將軍。”


    連喝三碗米酒,還沒醉,肚子卻脹了起來。趙德昭將碗在地上砸碎,高聲喊道:“前路漫長,德昭不敢懈怠。待來日歸來,與諸將軍痛飲。”


    韓重贇也高聲道:“待節度使歸來,吾願為前鋒,為大宋掃平天下。”


    眾將擊胸齊唿:“但願來日為將,助大宋掃平天下。”


    趙德昭翻身上馬,韓重贇立即單膝跪拜:“祝節度使一路順風。”


    韓重贇這個官職最高之人都跪下了,其他將領不管願不願意,都單膝跪拜道:“祝節度使一路順風。”


    在他們的身後,四個大漢擊打起了四麵大鼓,在鼓聲中,趙德昭擺了擺手,與眾將告別。


    趙廷美依舊還在相送,遠離了西湖驛,才撇嘴說道:“說起來韓重贇這個禁軍都指揮使比你還要高兩級,如今卻對你拍馬屁,還跪拜於你,迴頭肯定會遭彈劾。”


    趙德昭迴頭笑道:“四叔是不忿他沒有跟你跪拜過吧?”


    趙廷美登時不好意思起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趙德昭又道:“四叔,侄兒有一句話想與你說。”


    “且說。”


    “我趙宋國祚未穩,你我自當同心協力,為趙宋肅清外敵。切不可因小失大,中了他人挑撥,傷了我們叔侄感情。”


    趙廷美道:“誰敢!誰要是挑撥,要問我的刀利否!”


    趙德昭又問:“那四叔可否想過,今後就藩何地?”


    趙廷美有些傻眼了。“未曾想過。”


    趙德昭道:“侄兒倒是想過。”


    “何地?”


    趙德昭道:“北漢與遼朝勾結,占據晉陽。待來日覆滅北漢,以晉陽為四叔封地,冊封四叔為晉王可滿意?”


    趙廷美這一下明白了過來,翻身下馬,抱拳道:“河中富足,若能以河中為封,我為趙宋守北疆。”


    趙德昭哈哈笑道:“如今我趙宋雖然還未涉足幽雲十六州,也還未攻下河中,不過這兩地,絕不是我趙宋的北疆。四叔,這個世界很大,大的超乎你想象……”


    不再管他,趙德昭也翻身下馬,走向了馬車。


    馬車裏,幾個小家夥沒哭了,但這個時候,都可憐巴巴地望著趙德昭。


    “二哥答應你們,最多兩年,就接你們去漢京。等你們婚嫁了,再送你們迴來。”


    四姐大羞。“二哥故意逗我們笑,其心可誅。”


    趙德昭哈哈笑道:“這輩子二哥定當照顧好你們,讓你嫁願嫁之人,替你們遮風擋雨。迴吧……”


    此話一說,六姐又哇哇哭了起來。“二哥,我要跟你一起……”


    這當然不可能,不說襄陽那邊還比較亂,就是趙匡胤也舍不得她們都不在身邊。


    勸說了許久,她們的馬車才調了頭,在趙廷美的護送下迴去。


    這個時候,就連四哥趙德芳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個後世演義中的八賢王,現在不過是個七歲多的孩子。


    看著馬車走出了一段距離,趙德昭才翻身上馬,向上舉起了右手。


    他右手握拳,伸出了大拇指和小手指。立刻,號角聲響起,三千多人的馬隊,車隊立刻整陣。


    一聲號角聲響起,立刻此起彼伏,連綿數裏。


    這號角聲不僅是行軍的號令,不同的聲音也代表了不同的速度。


    趙德昭伸出了六的手勢,這就代表了他們每個時辰要行軍六十裏。


    他們全部是騎兵,隻有十幾輛馬車,一個小時十五公裏的速度,是比較正常的行軍速度。


    再快,一些馬都受不了長途跋涉。


    不需要來迴號令,行軍途中,號角就是傳令。不管是較快速度,降低速度,還是遇到意外,都有不同的聲音表達。


    趙德昭一直處於中間的位置,不冒頭,也不落後,跟著大軍,向西南方向行軍。


    而在開封府,得知趙德昭出行的盛況,趙光義的心中猶如刀割一般,這萬般榮耀,似乎與他無關。


    “藥方都檢查了嗎?”


    “拿到好幾個藥鋪都問了大夫,也配了藥給人試了,效果的確很好。”陳從信猶豫了一下勸道:“中書令,你如今身體虛不受補,還是要慎重為妙。”


    趙光義卻不能忍了。“我已經快半年不曾房事,難道要一直當個活死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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